宋书愚抿抿嘴,“我守了好几年,顾不得了。”

说完他低下头,嘴唇擦过她的,又回去重重地覆上她微张的唇瓣。

球场里,一只网球坠地,咚一声闷响,砸上她心坎上。

第21章

我左青龙我右白虎,我胸口挂个勇,我脑门上刻个斗,我就不信我是天煞孤星的命!

心眉回家就泡上了坛子,【各位姐妹,来八八大家的初吻】。

初吻、初恋、初夜……类似的主题是论坛里经久不衰的话题。

宋书愚洗了澡出来,边擦着头发边点开论坛,那个叫“暴暴熊”的家伙正在大放厥词:你们的初吻地点够浪漫、对白够煽情,但是有我的激情澎湃?我的妈啊,我快被吻阵亡了。本来以为第一次很正常,谁知道第二次还是这样!我的亲娘啊,难不成我以后要随身携带氧气筒?

他掩不住笑意,开始打字:小屁孩,地球很危险……

忽然醒悟过来,他删除掉那几个字,拨通她的电话。

宋书愚与何心眉同学确定关系后的第一通电话。

“我回来了,洗了澡了。”

“哦,哦,那就好。”心眉噼里啪啦还在打字,随口敷衍一句。

“……在做什么?”

“哦,网上、找资料。”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论坛是她最后的根据地,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找资料?”宋书愚不相信,按F5,果然,暴暴熊继续在胡喷:哇,网球场旁边的草里有多少蚊子你们不知道,他亲完我还在笑呢,我瞅着他脸上一个小黑点手就痒痒,痒着痒着就抽了过去。好家伙,把他给打懵了,大概以为我被强吻打他一耳光发泄呢,我不好说我手上一滩血啊……

宋书愚头上挂几条黑线。电话那边还在叽里呱啦胡诌:“我明天有任务呢,今天做做准备。你洗了澡还不睡?”

他望望钟,还不到十点。“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

“什么啊。”心眉坐累了,干脆蹲上椅子:“就多句嘴问问而已,你想聊什么,我陪你。”

“……一般聊什么?”他远离恋爱太久远了。

“一般?就是聊聊白天的事情啊。”

“那你和我说说今天做了什么?”

心眉囧了:“老大,貌似我吃饭的时候已经说过一遍了。”

宋书愚笑笑,其实不过是想听她呱啦呱啦个不停而已。

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有种安定焦躁情绪的魔力,心眉贴着手机,不自觉地拂拂嘴唇,被他含住时的热力回归,再次迅速充盈全身。

“没话说我、我挂了。”她摸摸脸,烫手。“那个,你、你早点睡。”

“嗯,我明早来接你。”

“好——不要。”她几乎跳起来,“别来别来。”

他马上明白拒绝背后的含义:“我在南门外等你。”

“好。那早点睡,拜拜。”她等着:“你怎么不收线?”

“我等你先挂。”

突如其来地被他这句话击打在心底最柔软一处,心眉怔怔的说不出话。以前和孙嘉皓通话时总是对方先收线,干脆利落,毫不留恋。

我等你先挂——

“心眉?”他疑惑。

“哦,哦,那我挂了,拜拜。”她像是被电话烫着手一样慌慌按掉,心潮激涌。

暴暴熊:小新小新,呼叫小新!

小新:在。

暴暴熊:(羞答答抛媚眼的表情)我又开始一段新的啦。

小新:……我还在等待你发现我的存在。

暴暴熊:你如果有布彼得的样貌和身材,有霍金的头脑与智慧,有李嘉诚的身价财力,我会义无反顾奔向你的。

小新:(暴汗的表情)新对象有以上优点?

暴暴熊:还好啦,就是那次说向我求婚的那个。

宋书愚微笑,踌躇片刻,依旧继续打字。

小新:哦,不是说打算拒绝?

暴暴熊:……你不是说这世界很难有异性好友的存在吗?我只能把友情变奸情了。

宋书愚甩把汗。

暴暴熊:其实,他也不错啦。据资料统计,能找到把人吻得天昏地暗的对象的几率是3.5%,冲着他的吻功,偶拼了!!!

宋书愚无奈抚额。

小新:能问问你那是什么资料吗?

暴暴熊:论坛里的统计。哈哈,我刚才开玩笑而已。其实仔细想想他还不错,毕竟认识够久了。虽然他说喜欢我我不太相信,可我决定试试。

小新:……为什么不相信?我想,没人愿意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起过下半辈子。

暴暴熊:我长得不好看啊,只能说顺眼而已,和美女不搭界的。

小新:……我个人观点: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缘于她独立存在的各项优点,而是优点缺点的统一并蓄。就是她,只是她。

暴暴熊:……我有点后悔了,我应该和你见见面才对。

小新:我也丑,我闪了。

“松鼠鱼,你喜欢我什么?”心眉躺在沙发上望天。

宋书愚头也没抬,“很多。”

“敷衍。”她不满。“你不觉得我长得丑?”

“谁说你丑?你只是美得不明显。”

心眉“扑通”掉下沙发,揉揉屁股又躺回去。“是你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

宋书愚放下手上的资料,摸着下巴思考:“正常来讲……市盈率极其低,价值被市场严重低估,目前表现与未来发展前景值得期待。”

心眉无语。“看来是我不正常。”想想不死心又问:“我的胖胳膊你也喜欢?”

他侧脸朝向她,笑着说:“给我看看。”

心眉抬手。

“孔武有力。”他鉴定完毕后点头:“喜欢。”

“那我的小胖腿呢?不许说给我看看。”

宋书愚走过来蹲在沙发边,“也喜欢。”

“那我的腰呢?”

宋书愚很吃惊:“你有腰?”

“去你的!”

他笑着探手过来:“给我摸摸,实践出真知,永恒不变的定理。”

“去你的,”她被他咯吱得发痒,边笑边往后躲,“松鼠鱼,你不老实,扣分!”

宋书愚与何心眉童鞋的君子协定,其中一项内容是违反对方意愿下的亲密行为扣两分,扣分满三十后必须按照对方要求做一件事。

可怜的宋书愚,直线逼近三十分大关。

心眉有些迷茫:“我怎么感觉我们和以前一样?还是吃吃饭聊聊天,没啥特别的啊。就是你比以前说话温柔了一丁点而已。”

“多了一项节目你没发现?”他把她胸前的抱枕拿开:“接吻。”

哦,我喜欢。心眉红着脸心想。喜欢和他交融的感觉,喜欢吻后他晶晶闪亮的眸子。

她伏在他肩头微微喘气,听他在耳边低声说:“小屁孩,今天留下来。”

心眉断然拒绝:“不要。我要回家了。”她看看挂钟,“难怪呢,已经过了十点了。宋叫兽,你一过十点眼睛就嗖嗖地发绿光,瘆人!”

“我出差后,你想看什么光也没有。”

“稀罕?!”她迟疑:“出差几天?”

他把预先准备的钥匙给她:“就几天,星期一回来。”

心眉犹豫着不接,“那我不用钥匙了,我一个上来又没什么意思。”

宋书愚瞪眼:“打扫卫生!我视听室里那套东西每天要擦一遍,记得用软布!软布!”

宋书愚打电话来问想不想他的时候,心眉一概回答:“有什么好想的?认识你这么久,你神出鬼没的,常常隔段日子才出现,我早习惯了。”

事实上,她新长出来的指甲又被她啃光了。

陈婉狐疑地问她是不是又失恋或是相亲失败了,心眉重重地叹气然后重重地点头。

正好豆丁跑过来喊干妈,心眉一把抱住小正太:“豆丁,你快快长大,将来干妈嫁不出去,就和你相依为命。”

陈婉老公大怒:“靠边站,我儿子定好媳妇了。说好了老宋生闺女就和我们豆丁配对。”

心眉傻眼:老宋?没征求过我的同意啊。

陈婉瞟她一眼,笑着解释说:“耗子这几天忙着给宋老师张罗相亲对象,听说宋老师妈妈年底回国,宋老师上回还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年底前抓一个应付过去。”

心眉张口结舌。为什么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叫做抓一个应付?

她蹬蹬蹬跑去洗手间躲起来,按通了电话就问宋书愚:“松鼠鱼,我是你抓来应付的?”

宋书愚莫名其妙,和旁边人说了句抱歉,走开几步才问她怎么了。

“你妈年底回来,所以抓一个顺手的对付过去是不是?”她不知所以地鼻子泛酸,声音也变了。“抓夫也要给工钱的,你老实和我说,开个我满意的价,事成后付钱就行了。不明不白的被你捆上贼船,还差点失了身,我算什么?”

宋书愚等她呱呱发泄完,才慢条斯理说:“一辈子的工钱,我要仔细算算才行。”

“真拿钱砸我就砸多点,我的自尊心也要算进去。呃?”她反应过来愣住,一辈子?“什么、什么一辈子?”

“我早说过是以结婚为目的,为什么你总不相信?”

“可是,可是死耗子说帮你张罗相亲……”

“是你要求别告诉他们,如果不喜欢这样,我现在就和小五说我们在一起,叫他少给我们添乱。”

“不用了。”心眉连连甩头,告诉死耗子?泪奔、那不是找死吗?

“心眉,十一月穿婚纱会不会太冷?不行就夏天?”

“……心眉?”

“我、等会。”她抽气,深呼吸深呼吸,“我喘不过气。”

第22章

结——婚?

以火箭的速度扑进坟墓?才不要!

可是穿婚纱啊……

屁,你穿婚纱能有小婉好看?

心眉与阔别N年的全身镜相对无语,侧身,再侧身,再侧身,三百六十度旋转回原地后她心想,实在不行,黑色?黑色显瘦。卖糕的,黑婚纱?她会被妈妈拔光头发的。心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气,放弃继续想象。

有钱人都流行衣帽间?她想起小婉那个满室花香的房间和自己那个快涨爆了的衣柜,耸耸鼻子继续往里漫游。

龟毛宋,衬衣还要分颜色挂。白、米白、淡蓝、海蓝、深蓝,她凑近又耸耸鼻子,嗯,是松鼠鱼的味道。

房外传来钟点工阿姨吸地的声音,她突然感觉自己好猥琐。窥探人隐私,最没教养。可是又抵不住心底的好奇,一个男人、一个单身男人、一个说喜欢她的单身男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她为自己开脱说老宋给你钥匙就不怕你看,想着想着又往前迈了几步。

探险结束后心眉总结如下:松鼠鱼是个标准孔雀男,衣服比她多,鞋子比她贵N倍,而且一个大男人竟然有香水四五只,唯一值得表扬的是没有女人用的味道。另外松鼠鱼身体不太好,胃药止痛片安定片,说明他偶尔会胃疼头疼睡不好觉;松鼠鱼比较洁身自好,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善后工作很完善。总之迄今为止,她没有发现妖媚的内衣、暧昧的长发丝以及任何……咳咳……计划生育用具。

何心眉坐在地毯上轻轻擦拭低音大喇叭,嘴上咧开个傻乎乎的笑。

心眉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晚上回家吃饭,她进门就听见乔大小姐咯咯的笑声。

她的脑电波和乔筱雪的声波明显不在一个频率上,听见就嘎吱嘎吱地犯头疼。

她假装吃惊的样子:“筱雪姐,你也来了?”

她妈妈和乔筱雪并立在厨房择菜,妈妈说:“你筱雪姐住得比你远还比你先到,你这孩子,又是磨磨蹭蹭的出门。”

筱雪也是含笑望着她说:“单位里发了点消暑的东西,我上来看看干妈干爹,顺便又去市场买了些海鲜。”

心眉这才想起报社也发了饮料的,她给忘了。

讪讪地问妈妈要不要帮忙,妈妈说不用,筱雪继续笑,说:“不用了,你也难得回来。”接着转向心眉妈妈:“难怪她们科室的同事说她头顶上没帽子,后面有座山,干妈,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

心眉站在厨房门边,看着筱雪嘴巴一张一阖,完全没听见讲什么。“我去找爸爸。”

她妈微微点头,“去吧,你爸在书房。我们准备好就叫他就出来开火炒做菜了。”注意力却仍旧停留在筱雪身上。

心眉又呆呆站了几秒,才回身走进书房。

吃饭时,乔筱雪一句话害心眉差点把嘴边的蟹钳吞进去。

乔筱雪说:“心眉,是谈朋友了吧,看起来春风满面的。”

我倒觉得我看起来想揍人。

心眉把蟹钳丢桌上,没有搭理她。

“那天我回东大来找同学,好像在网球场边还见到你和一个男的来着。”

心眉妈妈目光炯炯,连向来不管事的爸爸也停了筷子。心眉耷拉着眼皮,不想多看乔大小姐一眼,说:“你看错了。”

“也有可能是看错了,那时大概十点多了,灯也不太亮。”乔筱雪呵呵笑着打圆场:“只看见个抱在一起的背影,说不准是我认错人。”

“心眉,有没有男朋友?说真话。”她妈不放心。

“妈,唯一一个有希望的被人半路打劫了。”她瞟对面那个一眼,“我找谁抱一起?”

乔筱雪微红着脸颊低下头。心眉睁大眼,实在无法理解对面这位怎么修炼出来的?连脸红也能装?我靠,道行太高深了。 “松鼠鱼。”她闷闷地喊。

宋书愚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愉快:“是想我了还是查岗?”

“查岗。”

他报出一串数字,“打这个电话来。”

心眉见他郑重其事,自己先囧了:“我说着玩的。”又问他明了几点飞机回来。宋书愚报了时间,说公司有人去接去接。然后问:“今天还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她哼哼唧唧半天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