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的郝妙愣愣的返回店内,拿起子菁的手袋。“手机一直在响哦。”把手袋递给子薇,郝妙开口提醒。

这时候哪管得这么多,子薇把包包往车后排一扔,吩咐郝妙看好店铺,然后一踩油便把车驶了出去。

到市一挂急诊,探热钟一测,快39度了。等了好久才让医生开了点滴,冰冷的输液针往手背上一扎,终于舒了口气。

将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夏子菁喝了半杯,子薇问:“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东西吃。”

夏子菁摇摇头,整个人恹恹的。

子薇在她身边坐下,才想教训两句,手机又响了。按下通话键,子薇不耐烦地对电话里的人说:“林二你烦不烦,送个货打了十次电话问路,你那个司机还配送货吗?啥?已经到了?你也在?那你跟我的拍档交接好就行!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

早上就听说晚点会送家具过来,夏子菁也不想耽误姐姐。扯了扯子薇的裙子,她小声说:“你先回去吧。”

子薇挂了线,略犹豫:“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

“这里有医生护士看着了还不行?反正两瓶针液也要等,你在这里也无补于事,回去忙吧。”

“你啊!”子薇揉了揉她的发,心疼之情表露无遗。不能这样跑掉,子薇到医院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些吃的回来,又嘱咐子菁针液挂得差不多记得打电话通知她回来接人,才安心离去。

子薇走后,夏子菁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摸摸发顶,仿佛刚才子薇留下的余温还在。亲人间的疼爱跟叶文昊的完全不同,其实还是需要亲情的。

刚才子薇坐过的地方放着她的包包,安静下来,夏子菁才听到电话提示音。看看输液室内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八点多,这次肯定要挨骂了。

战战兢兢地翻开包包拿出手机,果然有二十多通未接来电。她拔出“老公”这个名称,才响了一下对方就接听了。

“你整天跑到哪儿去了?连电话都不接!”

叶文昊带着盛怒的声音从电话的彼端吼过来,夏子菁瑟缩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我……”

“你现在在哪里?”受不了她的磨蹭,他当机立断换了个问题。

夏子菁扁扁嘴:“我……在市一医院……”

“为什么在医院?”

“我……发烧了,正在挂水。”

叶文昊在大半个小时后赶到市一医院,随便把车丢下便冲进大堂,寻到输液室。彼时夏子菁正垂着头昏昏欲睡,输液架上小瓶的针液已经输完,血液倒流回透明的管子里,看着可怕。

他气冲冲地找护士来换针,夏子菁竟然也没醒。

“有没有一个单间?”

你当这是酒店?护士摇摇头,尽量平静地忽视眼前这个英俊男人的怒容。

“怎会没有?”

“门诊部输液是没有单间的先生。”

护士说完走了,叶文昊扭头看她靠在椅背上困乏的脸,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怒气已快隐忍不住要爆发。

刚才电话里,她说去帮子薇的咖啡店画画,可能天热,所以发烧了。她总是为了一些屁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总是让他担惊受怕。

叶文昊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满脸阴霾地盯着输液管。很想把她从睡梦里摇醒,质问她一番,但她生病了!

一直这样等,等到针液终于输完。护士来拔针了,夏子菁才悠悠醒来。

睡了一觉,精神有些好转,就是睡得辛苦,脖子很痛。睁开眼,就看到他阴郁的脸。上车后,他给她扣好完全带,收回手之际,夏子薇抱住他的手臂,低声下气地求:“别生气好吗?”

他转过脸,冷冷地说:“你昨天出去,其实不是买菜,是到子薇店里去了,对不?”

夏子薇在他的怒目下拘谨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骗我!还说给我做饭!”

“我有这么想的!而且……我也做了!”

“那是因为你撒了谎话,要圆!”枉他为了她那句话,在车修好后让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回来。所有感动和柔情,都被她的欺骗打散!“夏子菁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

他不容逃避的捏起她低垂的脸庞,粗着声道:“昨晚不是撞车了吗?你的额头现在多了一块瘀黑!你的脸色苍白得跟个鬼似的,你还发烧,生病了自己一个人去输液!你说去为人家做点事,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那是意外……”

“你闭嘴!我那么娇贵的呵护着你,不是让你去任人糟蹋的!”

“你别这样说……”

他用两只手托起她脆弱的脸容,语气愈加冷酷:“你那些所谓的亲人,平常不联系,一找上门准没一个有好事!我觉得,我真该拿绳子把你拴在身上,我去哪儿,你就跟到哪儿,让你从此不再接触这些人,这样我才省心!”

头一跳一跳的疼,被抓疼的下颚怎么也逃不开,夏子菁流着眼泪,很想跟他理论。那是她的姐姐,妈妈已经不允许联系,现在连姐姐也不许吗?他为何总把她的家人想得如此不堪?

头晕脑涨,她无助的仰望面前模糊的面容,终于还是求饶:“叶文昊,我……不舒服,我……”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一串眼泪滑下来,滴在他的衬衫上,很快渗进薄薄的布料里。

累,不想理他了,要生气,就随他吧。

☆、51

这次病来得快,也去得快,只休息了两天,烧退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第三天早上,叶文昊出门后,子薇打电话来,告诉她今天咖啡店开张,让她一定要到。

姐姐第一次当老板,做妹妹的自是肯定要捧场。梳洗好,下楼吃了早餐,又回房间把前些日子做的一幅刺绣包好准备出门。

“子菁小姐,你要去哪里?”在书房收拾的阿姨看见她经过,忙拧着抹布冲出来。

夏子菁回头,比了个手势:“我姐的店开张,我过去一下。”她知道叶文昊不喜欢自己往外跑,所以打算露一下面就回来。

“但你的病才刚好……”

“已经好了没事啦。”阿姨跟叶文昊一样大惊小怪,夏子菁没当一回事,转身继续向前走。

“子菁小姐!”阿姨追上来,越过她拦在楼梯口,为难地道:“你能不能……别出去?”

阿姨平常很少会这样,夏子菁皱起眉头问:“为什么?”

“叶先生……说,不能让你出去。”

夏子菁莫名地打了个颤,很克制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如果我非要出去呢?”她是一个人,她有手有脚!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的,但叶先生吩咐我看牢你,如果……我让你跑丢了,就是失职。他……他会炒我鱿鱼的!”请了两天假,昨天回来她就病了。早上叶文昊出门前那番话,令阿姨颇心有戚戚然。

“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的老板!我请你回来的工作是看着她,照顾她。她喜欢你是你的造化,并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作为一名保姆,你在没有知会老板的情况下旷工,而令她生病了,已经算严重失职!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那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用那么严厉的语气说话,也或许说,这多少有些迁怒,却也成功引起阿姨对他的畏惧。

“子菁小姐,我第二个孙子快出生了,我媳妇现在没上班,儿子的收入也不高,我需要这份工作。”阿姨的声音越说越低,也不晓得是愧疚还是啥,最后垂着脸,不敢看她。

夏子菁两手抱着刺绣画,脸无表情地站着。她突然想起,过去好多次的外出,阿姨都会紧张兮兮的问长问短,所以其实自己已经被监视很久,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子菁小姐,求求你,别让我难做。”

阿姨再三请求,其实是吃准她的性格。夏子菁什么也没说,拿着刺绣画快步返回房间,把门甩上。

将画放在墙跟,扔下手袋,走到窗边的躺椅坐下。夏子菁绝对不是个会大吵大闹的人,也极少发脾气,但现在,她却很想尖叫。心底几种滋味来袭,失望的,难过的。原来她一直被当成犯人般看着,而她一直待如亲人的阿姨,是帮凶。

不知道坐了多久,敲门声在外面响起。她没回应,门板被推开,阿姨的声音怯怯地传进来:“子菁小姐,吃午饭了。”

她动也不动,两眼只定定地看着窗外的蓝天。

阿姨在门外站了一会后,悄悄掩上门。半晌,外面又响起脚步声,房间门冷不防被用力推开。室内没开冷气,来者扭开中央空调的开关,再一步步走近她。

夏子菁就猜到,阿姨肯定会及时通风报信。

“吃饭了。”他在她的身后停住,声音也是淡淡的。

夏子菁坐在躺椅上想,被拆穿了,为何他仍能如此淡定?难道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他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

“我说去吃饭了。”她没反应,他便伸手去拽她的胳膊。

“不许踫我!”夏子菁却像对待瘟疫似的,用力甩开他的手,身下移开几寸,依然面朝窗外,头也不回。

“不许踫你?”叶文昊本就阴郁的脸,被她这三个字惹得更加森冷。他大步流星地绕过躺椅,弯下`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往旁一扳,将她压在躺椅上。

夏子菁绝对清楚他的意图,大惊失色。她生气,他不好好的哄,反而想施`暴,那更引起她的反抗:“你放开我!放开我!”

叶文昊怒气腾腾,只消单手就把挣扎的她稳住。他用下半身压住她的两腿,另一只手拉着她的衣襟一扯。夏天穿的衣服少且薄,雪纺的质地一下子被撕烂。“我是你的丈夫,你竟然不让我踫你?”

他的动作太粗鲁,夏子菁又惊又恼,除了喊得嗓子沙哑,已经没别的方法可捍卫自己的尊严。

“铃——”房间内紧张的空气被猛然划破,是夏子菁的手机在响。

俩人因这突兀的铃声动作顿了顿,夏子菁首个清醒过来,人一缩从他身下滚落地,跌跌撞撞地跑到梳妆桌把手袋捞起来,转身冲向门口。手还没踫到把手,半空多出一只大掌,“呯”声把半掩的门板合上。

“不许出去!没有我的批准,你哪儿都不能去!”

也只有他能说出那么霸道的话,夏子菁忍隐了半天的不满和怒气,也在这一刻爆发:“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就凭我是叶文昊!我说不许就不许!”他说着弯身两手托着她的双腿,把她整个人扛麻包袋似的扛在肩膀上。

手袋掉了,夏子菁看着脚下从地板换成地毯,便知道目的地是哪里。才想着人已经被扔到床上,她忙不迭的抬起惊慌的瞳眸,看到叶文昊正在解衬衫的钮扣,冷漠的脸上半点温情也没有,心下一拔的凉掉,人也愈发的紧张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阿姨!阿姨!”她嘴里大喊,人慌乱地往床尾爬去。眼看着就快攀到床边,脚踝却猛地被人揪住,一只熟悉的大手横过来迅速把她捞回去。唇一压下,直接吻上她半露的酥`胸。

夏子菁羞辱不堪,总是那样!为什么总是那样!明明错的是他!

“叶文昊,别让我恨你!”

她的警告并未起到任何阻吓作用,叶文扶正她撇过去的小脸,咬住她的嘴。

他的呼吸好乱,滚烫的双唇不断的吸吮。室内开了空调,但沸灼的汗水依然蹭了她一身。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心,绝望了,夏子菁委屈的泪水没法再忍,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不过就仗着自己力气大罢了,力气大就能够胡作非为吗?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情`欲之味,夏子菁觉得自己快疯了,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朝他湿软的唇上用力咬下去。他吃疼松开困住她的手,夏子菁马上往旁滚去。可是下一刻,他整个人扑过来,把她压在柔软的床垫上。

夏子菁慌了,胡乱挥舞着两只手反抗。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啪”一声,既响又亮。她的呼吸一窒,浑身僵直。眼前的叶文昊瞪着眼,唇角还带着血丝,阴郁而暴戾之气正从他身上散发,宛如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漠然无情的他。

“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第一次为了你那个妈,第二次,为了你的姐姐。夏子菁,你真那么在意她们?”

“……”夏子菁内心早就六神无主,哪顾得上他说的话?

“去找她啊。”轻轻一句,脸上的恼怒已然不见,只余下冷漠。他翻身离开她着地,寻回衬衫穿上,一边扣上钮扣,一边说:“去呀。”

刚才明明争持得那么激烈,现在突然安静下来,夏子菁不明就里,两手抓住敞开的衣襟起身,惊吓地看着他。

“上次在医院里,你跟我道歉的时候,答应以后都不会跟他们联络,你说你以后都会听我的,但是,你食言了。夏子菁,你总是口是心非,仗着我爱你,以为我不会对你怎样,一而再的触及我的底线对吧?那好!我真的不为难你了,既然你那着紧张你的亲人,那你去找她们!去啊!”他揪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上扯起身。

夏子菁一个跄踉,险些跌倒。“放……放手!”

“夏子菁,我说过了,在我跟你家人之间,你只能二选一!既然你要选择家人,那我们之间就罢了!”

“不……不……”

“去!快点去!”他不顾她有没有跟好,拽着她一路往外走。

夏子菁被扯到楼梯口,然后跌跌撞撞的被拖下楼。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要放弃她了。她哭着摇头,扒住楼梯扶手,死也不肯放开:“不要……不要!阿姨,阿姨!”

大喊一句,企图找个能帮忙的人。可惜没有,阿姨想走上前,却被叶文昊一记杀人的目光硬生生止住脚步。死死掰着扶手的手,被他无情地掰开。他把她拖到玄关,拉开大门,用力推了出去。

夏子菁脚下一拐,跌坐在地上。

“去找她们,去啊!”他撑着门板,声音冷硬:“我绑不住你,所以你即管可以一走了之。不过夏子菁,今天你离开了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妄想能再回来!我不想再像个贼一样常常预防着你会偷跑出去,也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你会受到伤害。如果爱一个人会这么累,我不想再爱了!”

她挣扎过后浑身哆嗦得没了力气,心底又惊又怕,抽噎的像要快断气。他依然是他,那个随便就能把她置于如此卑微位置的人。她撑着墙身缓缓站起身,脚下一转,真的想走。可才迈开第一步,屋内一个人影蹿出来把她抱住。

“子菁小姐,你别走!别冲动啊!”阿姨焦急地对着她大喊,夏子菁就不停地掉眼泪,啥也没说。阿姨急得满头大汗,朝冷硬地站在门口的人道:“叶先生,夫妻间吵架是常事,但吵归吵,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好吗?万一她真走了,以后不再回头,你乍办?”

阿姨这一番话越矩了,但叶文昊没有反驳。愤怒过后,瞳眸寒气慢慢消褪。他松开撑着门板的手,转身进室内,走到客厅的落地玻璃窗,背着她们,大口大口地喘气。

细碎的哭声在空气中持续响起,伴着阿姨柔柔的劝解:“肚子饿了,回去吃午饭好吗?”

想到他的无情,夏子菁摇头。

阿姨拉好她的衣襟,给她扣上钮扣。又劝了一会,她仍是执意站在门口,只好叹气,回了屋内。

大门并没关上,透过泪眼,夏子菁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这口气,下不去,想到他赶自己走时那股狠劲,心下又像刀割那般痛。

不想面对屋内的一切,她转身走开。在电梯前站了很久,始终没有按下按钮。如果现在真这样走掉,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犹豫再三,她推开旁边的安全通道门,走了进去。

楼梯间内的感应灯因她的到来亮了,这里不像电梯间那样有冷气,很闷热。

她打开唯一一扇窗通风,却又因为看到楼下的景色而软了脚。身体沿着墙身下滑,她抱着双膝,把自己缩成一团。

感应灯在没人走动时一会儿就灭掉,但她不在乎。这里是顶楼,不会有人打扰。脑袋里乱哄哄的,她只想安静。

她渴望平静,有个爱自己的男人,有一两个朋友,有在乎的亲人。生活其实可以很简单,但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奢望。

她呜咽了声,阖着眼,咬着唇安静地哭泣。

粗暴争吵过后,只剩下疲倦,他和她,也会一样累吧?

☆、52

“夏子菁,我说过了,在我跟你家人之间,你只能二选一!既然你要选择家人,那我们之间就罢了!”

“你不过是件瑕疵品……你不过是件瑕疵品!”

“不要……不要……”她看到自己站在漫天冰冷的雪地里,茫茫然地环视空无一人的四周。没有叶文昊,但他的声音,却不断在空气里回荡。“我不是瑕疵品……你……别……别不要我……”

“子菁小姐,醒醒,醒醒啊。”

夏子菁自睡梦中被人摇醒,四周黑沉沉的,尤如梦中。她眸光散乱,很快又闭上了。

一个温热的物体覆上她的额,那道声音又开始喊:“子菁小姐,子菁小姐。”

是阿姨。

夏子菁疲乏地张开一对眸子,看到阿姨焦急的脸。

“做噩梦了?”

阿姨关切的问候,硬生生把夏子菁的眼泪逼了出来。

“没事……没事。”阿姨拿起她额上的热毛巾,印了印她的脸。又从床边端起一杯水,扶她起身。

夏子菁喝了两口,靠向床背坐好。怎会跑回房间了?她明明就坐在楼梯间内。眼睛不禁在室内探索,不见他,他到哪儿去了?

“叶先生在书房。”从她迫切的目光看出了小心思,阿姨放下杯子,凑近她轻声说:“是他抱你回来的。”

是他?

“刚才你不是一直在门外站着?后来他一转身,发现你没在门口,疯了般冲出去。他以为你走了,猛按电梯,谁知电梯许久都没上来。他匆匆推开楼梯间的门,看见你坐在那,整个人都呆了。”阿姨陈述着当时的情景,脸上有几许梦幻。“你没看到他抱你的时候有多小心翼翼。子菁小姐,叶先生就是嘴硬,但他对你的紧张程度,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两个人相处,沟通很重要,你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东西啊。”

阿姨拍了拍她垂在床边的手,指了指床边柜子上放着的西点和果汁:“你午饭还没吃,醒了肯定会饿,不过可能也没啥胃口,是叶先生让我给你准备的。”

阿姨说完,起身出了去。

夏子菁看着果汁,眼泪慢慢的渗了出来。

阿姨的话,她岂会不懂?相处了十年,发现得越多,越了解他对自己的感情。即使刚才被拧着走出家门,除了难过,她也从不曾怀疑过他的爱。他是怕她受到伤害,才会多次阻止她与亲人的接触。所以每一次争吵后,夏子菁都告诉自己,她真不能够怪他,他只是……方法不对而已。她多渴望,有天他能对自己的家人改观。

擦掉眼泪,夏子菁喝了半杯果汁,吃掉一小块蛋糕。把肚子填饱,起身,走出房间,缓步向书房门口移去。他依然矗立在落地窗前,正如早前在客厅时那样,仿佛窗外有什么迷人的景色般,看得出神,修长的背影,充满了落寞。

夏子菁赤脚踩在地板上,悄然无声地来到他身后。她没吭声,倒是察觉到她的出现,他微微偏过头,轻轻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背着她,语气很淡,却又带着万般无奈。

夏子菁一懵,她本来打算先低头,却被他抢先开了口。这一瞬,她觉得刚才受的委屈都不存在了,伸出两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把流着眼泪的脸,埋在他的背上。

他转身用左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到身前,紧紧地拥住。“对不起,我刚才一定是疯了!我竟然赶你走,我……“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颤抖:“如果你真的走了,我怎么办?我不能失去你,不能!”

就是那么一份深情,已经令夏子菁无法割舍。他们在一起十年,恨过痛过,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不能失去她,她何尝又能过着没有他的日子?敞若两个人在一起必定要牺牲些什么,那她只好认命了。

“叶文昊,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好吗?我不会再找她们,你也不用再叫阿姨监视着我。我都听你的,我们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好不好?”眼睛还酸痛地浸着泪,她的呢喃带着哭腔,是不情愿,可为了爱情,为了幸福,她忍痛把能断的都断了。

叶文昊没接话,他捧起她的脸衔住她唇上没落的泪珠,用拇指抹走她眼角的湿润。她又一次作出退步,又一次许下承诺,这次争吵最终以他的胜利收场,他应该高兴,但胸口却憋得厉害。眼泪抹走又渗出来,抹走又渗出来,这到底就是他要的吗?连他都不知道。

给子薇的刺绣画,最后是叶文昊派人送到咖啡店去,并交待说子菁的病未痊愈,不宜出席开张活动。

一切似乎没变,天气持续高温,早上起床测得温度为38度,创历史新高。不过炎热的天空倒蓝得清透,软绵绵的白云飘在半空,仿佛伸手可取。

夏子菁拉开窗帘看外面的蓝天,换好衣服的叶文昊过来索了一个早安吻。俩人到楼下吃早餐,然后叶文昊上班。

阿姨去买菜,并悄悄告诉她,叶先生取消了禁制令,说不会再阻止她外出。夏子菁笑了笑,回房间拿了一本书。

那一天她几乎没踏出房间门口一步,始终坐在躺椅上,看会儿书,又对着天空发会儿呆,就连午饭,也让阿姨端了上楼。

晚上叶文昊回来,她才到了饭厅一趟。饭后她洗碗,叶文昊从后面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问:“阿姨说你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

“嗯。”

“不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