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还是单身。

也就是说……我们是平手,谁也不比谁厉害。

那么,见他也不算是太困难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童遥的心

仅凭一顿饭的时间,是思考不出什么的。

最后,我决定了。

一切,顺其自然。

就像是童遥上次说的那样,

或许有一天,我在逛街时,突然遇见他。那是,我可能像是被雷电击中,发觉自己还是爱着他。也有可能,我的灵台会瞬间清明,发觉自己原来已经将他放下了。

一切,都不可预知。

但我总觉得,老天和我的仇也不太深。

所以,他老人家应该会给我安排个结局的。

一切都是命啊。

我在心中暗暗重复了下童遥同学的口头禅。

忽然发觉,童遥这孩子有些时候,还是挺有内涵的。

“问你话呢。”正在我思考之际,老妈开口了。

“什么?”我的思绪刚才确实飞到天上去看太上老君炼丹了。

“我说,你温阿姨说,等抚寞回来后,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问你的意见。”老妈重复。

“妈,你就别对温抚寞恋恋不舍了。”我将筷子“啪”地一声放在桌上,制造了一点气势。

接着,我双腿撑开,手肘向外,一红卫兵的标准姿态,双眼冒着坚定的光道:“你闺女我,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拼搏拼搏再拼搏,找个比温抚寞好上一百倍的男人!”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老爸用一双眼睛从我的头皮屑看到了我的烂脚趾丫,最总轻悠悠地叹口气:“难哟。”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将我那一腔热血浇得连烟都不冒一丝了。

连自己老爸都不相信我,我寒食色没活头了。

低头,继续吃自己这顿黯然销魂饭。

这时,门铃响了。

老爸扶着他那因床上运动过度而受伤的腰去开门,发现是快递员叔叔送货来了。

签字取货关门,老爸喜滋滋地抱着一个大盒子进来,对着老妈暧昧一笑,道:“货来了。”

好奇是一切罪恶的源泉。

我心怀着这罪恶的源泉跑去一看,赫然发现此物是传说中意大利吊灯是的必备工具。

吊在天花板上,类似秋千,看上去颇为高档。

难怪上次两人神秘兮兮地问我淘宝购物的方法,原来是为了购买这个。

老父老母用自己眼角布满鱼尾纹的眼睛深情对视彼此,两张经历风霜的老脸满是淫光与娇羞。

顿时,天雷滚滚向着我袭来。

眼看着他们荷尔蒙上升,很快就要爱爱。

我忙放下碗筷,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

惊魂未定,加上为了省钱,外加为了消食,我没有坐车,而是选择走路回家。

边走,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一个问题:我究竟该不该做云易风的女人。

我在脑海中列了一张表。

云易风的优点挺多的。

一来,身材好,相貌佳,床上功夫不错。

二者,这人口袋中有钱,买别墅像下蛋一样,到处都是。

最后,我可以拿着枪指着温抚寞道,看,老娘现在是道上混的了,以后出去尽管说你是我曾经的男人,绝对没人敢惹。

而云易风的缺点,只有一条。

那就是,我还没爱上他。

是的,我对他,真的没什么感觉。

就算是做爱能做出真情,那我和云易风,也只做了一次。

感情,还浅淡得很。

其实,云易风对我,也是感兴趣的成分比较多。

他平时迟到的,都是大餐,偶尔吃了我这样一块臭豆腐,觉得挺新鲜的,就想一直吃下去。

但是,谁知道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中,他会不会吃厌呢?

未知数,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对着天空长叹口气。

阳光秾丽,暖阳有着晕黄的光,像是我最爱吃的蛋黄。

为了以示公平,我又对着地面叹了口气。

叹得正带劲,眼睛忽然冒出了两道贼光——地上躺着一张十元大钞。

拼着我寒食色爱财如命的性格,铁定是会扑上去捡的。

但是,这钱躺在地上这么久没人动也是有原因的——太脏了。

虽然我寒食色平时很邋遢,但还是不幸染上了些洁癖,所以,我就站在原地犹豫着。

这抚摸着下巴做沉思状,一道浅灰色的阴影落在了我头上。

抬头,我看见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鹰眸。

云易风。

“你不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什么跟踪器?”坐在他的车上,我问道:“否则,为什么对我的行踪这么清楚。”

“要在这个城市找一个人,还不太难。”云易风道。

我原本以为云易风会把我带到他家,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最终到的,是我家。

我当他是客人,给他倒了杯茶水。

云易风接过,端在面前,也不喝,袅袅热气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一双眼睛,盛满幽泽。

我被他的眼神看的喉咙发干,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那个问题,想好了吗?”云易风问:“你的最终答案是什么?”

在给云易风泡茶的时候,我也给自己泡了一杯茉莉花茶。

滚水跑的,很烫。

我用嘴,轻轻地吹着,像是在拖延时间。

或者,我确实是在拖延时间。

茉莉花的花瓣在清澄的水中起起伏伏,像是我的心。

我想,答应吧,答应了,等温抚寞回来看见我找了这样一个有本事的男人,自己也有面子是不?

我甚至还想象着自己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穿着遮不住大腿的超短裙,嘟着像是抹了人血的烈焰红唇,趾高气扬地耍着黑幽幽的小手枪,看着桌子对面瑟瑟发抖的温抚寞。

想到这里,我忽然笑了。

温抚寞自然不会瑟瑟发抖,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造型。

我根本就不必证明自己过得比温抚寞好。

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爱情里,没有谁输谁赢。

而我的灵台,在此刻,澄明一片。

我得出了答案:“对不起,我想我不适合做你的女人。”

“是不适合,还是不愿意?”云易风的眼睛,黑得凌厉了些。

“是不愿意。”我诚实作答。

云易风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轻微的一声响。

然后,他站起身,一步步向着我走来:“是因为……温抚寞?”

当他在我面前站定时,最后一个“寞”字恰好吐出。

尾音在房间中,成为一种纤缕,细微的存在。

“你派人调查了我?”我抬头看着云易风。

他高了我近一个头,所以我的姿势有点累,多做几次估计会得颈椎炎。

云易风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正面回答,他继续道:“是因为,他要回来的缘故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我也继续问。

“因为他要回来,你认为你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所以,就拒绝了我,是这样吗?”云易风的声音,带着低哑的磁性。

声音不大,却有种震动人皮肤的魔力。

“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消息的?”我问。

我和他,都在询问着对方。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陷入了一个死角。

这样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

云易风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他似乎挺喜欢这招。

所以,有时候我也怀疑,他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因为,我的下巴真的不尖,抓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寒食色,现在你是单身对吗?”云易风忽然又问了这样的问题。

我点头。

“你和那个叫温抚寞的人,还没有复合是吗?”云易风继续问,他的声音,有些清冷。

我点头。

“那么,我和他,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是吗?”云易风的大手,力量十足,像是坚硬的钳子。

我思考良久。

这句话,确实没有什么错误。

我不认为,自己和他们两纠缠下去会有什么好结果。

从这点看来,他们两人,确实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

所以,我再度点头了。

下一秒,我下巴上的钳子,就松开了。

云易风眼中寒光一现:“我挺喜欢竞争的,所以,我想和那个叫温抚寞的人会一会。到时,你在做出选择。”

我摸了摸自己的的下巴,云易风手指的力度似乎还附着在我的皮肤上。

我闭了下眼,抬头,问道:“我也想问你两个问题。”

“你说。”云易风同意了。

“你最开始时,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我以为,你会尊重我的选择。”我道。

云易风高挺的鼻梁上,划过一道冷然:“那时的情况不一样,现在,那个温抚寞的家伙要回来了,所以我想,你的判断力会出现一定的失误。”

“好,那么,第二个问题。”我看着他,用一种平静至深沉的语气问道:“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

云易风眼中的黑色,翻卷了下,像是一团在水中袅袅然的墨汁。

他的喉结,同时滚动了下,话语,在里面迟疑。

但最终,他淡淡说道:“调查一个人的北京,还难不倒我。”

我点点头,弧度不太大,算是一种轻扬。

云易风想说的,就是这个,接着,他便离开。

我将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指,沿着玻璃杯的边缘游走。

光滑,暖热。

热气,缓缓上升,漂移到我的眉宇之间,凝结为一层模糊的烟雾。

云易风在隐瞒。

如果他要调查我的背景,早就调查了。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在认识我时,我身边并没有男人。

可是,就在温抚寞要回来的时刻,他瞬间就知晓,这不能不让人起疑。

而且,刚才在靠近他是,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

熟悉,亲切的烟草气息。

我常常从另一个人的身上闻到。

有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而与此同时,它还牵扯出了许多的往事。

我再也坐不住,翻出以前的同学录,开始打起了电话。

李延远,是以前高中时期的积极分子。

据说上次同学会是他提议举办的。

我和他并不熟悉,但不是有个理论:任意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最多只需要通过六个人。

这个理论是适用的。

李延远有个好友叫任野,任野的女友叫王亦琪,王亦琪的表妹叫鄢黎黎,鄢黎黎的男友叫周子青。

而周子青,以前就坐在我的前面。

我从周子青着手,一步步地问到了李延远的电话号码。

我解释了许久,李延远终于清楚了我是谁。

此刻,我已经精疲力竭,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上次的同学会是你提议举办的?”

李延远一口否认:“不是。”

我的心,凉了凉:“那是谁?”

李延远道:“你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