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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我留你在大理寺倒是留错了,你更想去刑部?”

“怎么会,”傅倾饶干笑两声,“我是怕秦大人来了后我们行动多有不变,正想着赶紧走才行呢。”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傅倾饶十分真诚地说道。

段溪桥眯着眼死盯着她,想从她神色中找出一丁半点儿的漏洞。结果一无所获,只得作罢。

两人先去了城南。

城墙底下,有一块两尺见方边际参差的洞,深也约莫两尺。旁边堆着一些带血的碎石,碎石旁立着两名守卫,负责看守现场。

虽说已经过去一天,但是发现残肢的墙根处倒也保护完好,依然维持着初时的模样。显然刘家人也有分寸,去闹的时候并未强行对这里进行破坏。

“怎么发现的?”段溪桥蹲下.身,朝洞里看了眼后,扒拉着染了血迹的碎石,问身后跟来的一名守城士兵。

这守卫是第一个发现这处有异的。段溪桥到了这边后就将他唤了一同前来。

此人被人问话多次,早已答得惯了,张口便道:“那日我夜半巡查,看到此处墙角泛红深觉不妥,后仔细探查,发现墙根处有块砖墙被人动过手脚,连忙上禀,第二日…第二日…”

对着段溪桥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他渐渐迟疑,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弭无踪。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段溪桥站起身来,单手拂了拂衣衫下摆沾上的碎末,“我看你编得挺好的么。”

他手里捏着一小截黑色的线,分明与守卫右脚鞋上磨损处缺失的一样长短。

守卫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还算镇定,“小的怎敢欺瞒大人?”

“你说你晚上巡查看到这地方?”

“啊,是…”

“昨日我已问过旁人,知晓前天晚上你用饭时喝了些酒。虽说那点量不至于让你神智不清,但是要做到明察秋毫、在大半夜里还能发现这么个异处,却也着实困难了些。”

天寒地冻中,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守卫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看看洞口旁守着的两个同僚,又看看段溪桥二人,眼神闪烁拿不定主意。

“这里风可够大的,不如我们去那边聊聊?”傅倾饶指了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道。

守卫闻言面上露出几分喜色,见段溪桥面色不善,又忙掩下去了。

段溪桥斜睇着傅倾饶,直到把她看得低下了头,这才当先朝那边行了过去。走出两步,听着身后没有动静,便头也不回地说道:“怎么?还要本官请你们不成?”

守卫有些发怔,傅倾饶忙低声喊上他,俩人一同小跑着跟过去了。

到了树下,段溪桥也不搭理他们,只负手望着面前的大树,好似那光秃秃的树上突然长出了奇异枝干,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傅倾饶低叹一声,认命地去问守卫:“当时怎么回事?”发觉自己口气过于绵软,又横眉冷对:“老实点,别想糊弄过去。”指指身边之人,“左少卿大人断案如神,一切鬼蜮宵小均逃不过他的法眼。那晚之事到底如何,速速从实招来!如有隐瞒,左少卿大人必将严惩不贷!”

段溪桥被气笑了,挑眉看她。

傅倾饶摆出浩然正气之色怒瞪守卫,守卫腿一软,竟是跪下了,“大人,小的那天也没做什么啊。不过喝了几两酒,一个没站稳,就靠在城墙边上睡着了。醒了后发现手麻脚麻动弹不了,一抬眼看见个女鬼飘过城墙。小的从小怕鬼,吓得喊都喊不出声音,乱蹬了几下不小心踹到了城墙边上,谁知就把那洞给踢、踢开了。”

城墙处时常有人巡逻,凶徒想来不愿让人发现自己动的手脚,将那洞开得尽量小、尽量浅,仅仅能容下左臂断肢那么大。可这样的后果便是堵住洞口的石砖较薄。

其实这样也是极难被人发现,哪知机缘巧合下,竟有人将它踢开了。

段溪桥沉吟片刻,问道:“你说那时候你看到了个女鬼?是怎么回事?”

傅倾饶刚点了下头,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一事,忙要岔开话题,被段溪桥凉飕飕一眼给堵了回去。

“当时大概是丑末。”守卫指着远处一个方向,打了个冷战,“那女鬼披头散发,身子看起来像圆桶般又粗又壮,是笨拙之相,可偏生她又轻飘飘的,跟,跟没长脚一样,就这么飘上了城墙…”

傅倾饶没料到半天没问出什么实质性东西,反而把自己那天偷爬城墙的事情给扒拉了出来,顿时一滴冷汗冒出,顺着额角慢慢往下流。

第11章 守护的门神

得亏了守卫喝醉后眼神不太好,傅倾饶把十一绑在身后,竟是被他看成了一整个人。如今傅倾饶只希望段溪桥因了这一点而不会往她身上想。

片刻后,段溪桥只淡淡“嗯”了一声,并未有其他表示,转而问起其他细节。

傅倾饶总觉得段溪桥特意问起必然是心中有所计较的,便偷觑他好几次。看他好似真的没有太在意此事,稍稍放下心的同时,她还隐隐有些不安。细想了下应当没露出什么破绽,她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两人再去城北处,在那里只稍看了会儿便也离开。

因为城南发现了残肢,京兆尹就派人将城墙根处全部搜看了一遍。被动过的地方到底会留下些许痕迹,城北那处就这样被找了出来。故而这处并无太多有用信息可寻。

皇上前一天下午已派亲信仵作到段溪桥那儿查验过残肢,但也只是说残肢都是在人死后被砍下来的,少说也有个四五天了,再多,他也说不出来。

为今之计是先寻到其他部位。如果找到致命伤处,或许能有更多发现。

凶手留下的线索少之又少。由于三处残肢发现处几乎形成一条线,段溪桥与傅倾饶商量过后,决定先顺着这条线,试着翻出其他残肢。

这天剩下的时间和接下来的两日,二人从南城门顺着街道一直溜达着走到北城门,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因着脚是在摘星台发现的,故而这条线上的房屋无论高矮,都被他们怀疑过、探寻过,可是并无收获。

段溪桥甚至还打算想办法带傅倾饶去宫里看看,被严词拒绝了。

——笑话,那地方她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躲都来不及,哪有送自己入虎口的理!

左少卿大人一旦认真起来是玩命的节奏,这两日二人都是从大清早一直晃荡到入夜。段溪桥还好,吃饱喝足过一夜就生龙活虎了,傅倾饶本就耐力不如他,每天晚上还要照顾十一,累得简直要死。

“明日继续?”一起用晚饭时,段溪桥随口说道。

傅倾饶有些脱力,对着满桌佳肴提不起半点兴趣。捏着筷子有气无力地拨着碗中米饭,“明天休沐,你就放过我吧。”

段溪桥见她状态果然不好,就也点了头。看她苍白着脸好似气血不足,唤来小二添了三道补血益气的汤菜,又吩咐做好后包起来。

等到这三样做好,段溪桥直接将打包好的饭食放到了傅倾饶面前,“你带回去吃吧。”

傅倾饶本想推拒,后估摸着十一吃包子怕是要吃腻了,这几样东西又是对他身子有益,就顺势收了下来。

提着东西晃晃悠悠往外走,刚到门口,却听到段溪桥唤她,只得停了下来。

“什么事?”

“你鬼心思多,帮我想想,可有什么疏漏?”

“我们都快把人家的墙壁拆下来了,能有什么疏漏?要说没仔细搜过的地方,也就南北两头的城墙了。要不你让人把城墙扒开看看?”

她不过是随口乱说,谁知段溪桥当真细细思量了下,“有理。当初京兆尹也只是派人查了墙根,城墙上却没翻查过。”

见他如此,傅倾饶哭笑不得,生怕这人该认真的时候不认真,不该多想的时候瞎琢磨,“你不会真去拆墙吧?城墙上每天多少人看着呢,能有什么问题?!”

段溪桥看她神色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一勾抱着胸就懒懒散散地靠到椅背上了。

他半眯着眼上下扫视着她,盯得她都开始发毛了,方才嗤道:“嗯,很好,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便想了那么多。看来不够累啊,不如明日你同我一道…”

话说到一半,眼前一闪,就没了人影。

段大人抬眼望着还在微晃的房门,摇头轻笑了下,自顾自倒了杯酒,慢慢独酌。

前几天睡眠时间都不够没顾上洗澡,如今第二天不用早起,傅倾饶给十一上好药后虽说已经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还是坚持着烧了水准备沐浴。

她这处院子很小,不过三间房,其中独立的那个是小厨房,另有连在一起的正屋和里间两个房间。

十一在里屋歇着,她便不可能在房里洗,就将浴桶搁置在了小厨房内。

将门反锁好,宽衣,解开束胸的长布。

浸在热水中,全身酸疼的关节渐渐放松下来。热气蒸腾使人昏昏欲睡。刚开始她还坚持睁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双目闭合,竟是睡了过去。

恍惚间,似是又听见利器刺入血肉之躯的闷响。鲜血遍地,刺得眼睛生疼。彷徨四顾,想要出声唤至亲,突然,鲜血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硬生生要将她湮没…

傅倾饶一个寒颤,惊醒过来。听到门口隐约的呼吸声,忙擦身穿好衣服,边开门边急急说道:“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着跑出来做什么?”

门打开,她就愣住了。

十一在门前负手而立,双目闪着利光全身紧绷处于警戒状态。清冷的月辉散落在他四周,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银光,更显凛冽。

看到她出来,他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她毫无损伤,神色方才松动了些,朝她微微颔首后,往屋子方向慢慢行去,动作比早上还要迟缓了两分。

傅倾饶方才睡了不少时候,水都快要凉透。这天寒地冻的,夜间比白日还要冰寒许多,他在门口守了也不知有多久,竟是让关节都有些僵了。

明明他这几日恢复得很快,明明早晨的时候已经行动自如了许多…身体底子再好,也禁不住这样浪费啊!

傅倾饶深深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怒道:“大冷天的,不在屋里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十一停下脚步,看她一眼,见她是真怒了,抿着唇别开脸,挪着步子继续往里走。

傅倾饶伸手去扶他,他手臂一闪,躲了过去。

傅倾饶火了,拦在他身前不让他走。探了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又看他额头上,正冒着汗珠。

她走到他的身侧,指指自己肩膀,硬邦邦说道:“靠过来。”

他僵立在那,不言不语,也不动。

傅倾饶气得狠了,咬牙切齿瞪他,不管不顾地扯过他手臂扛在自己肩上。

他身材高大,傅倾饶不过才到他的肩膀,这样一扯,他的身子就倾斜了点。他忙抽手,想要站直。

“虽说这几天我没见到秦点暮,可保不准哪天就能碰到了,到时候自会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你。再这样不好好休养,就算碰上天大的急事,你也只能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傅倾饶再次拽了拽他的手臂,道:“机会只有一次,你可想好了。”

十一静默许久,最终叹息一声,歪靠在了她的身侧。

傅倾饶半扶半背,扶他回了房间,煮了热姜茶看他喝下,又给他关节处按摩了许久,这才入睡。

夜深,人静。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了静谧之中。就连男人们晚间取乐之处,也已经渐次地熄了灯,只余大门处挂着的大红灯笼依然亮着魅惑的微光。

花香楼的老板娘正欲合上大门,远远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伴着一阵阵压抑的低咳挪了过来,就扬着手朝那边晃了晃,算是打了个招呼。

老杨头干枯的手指抹了把歪斜嘴角处溢出的唾沫,向她招了招手,笑了下。

老板娘看他精神尚好,便回了一个笑,将门合上了。

老杨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下寒风中微微晃动的灯笼,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开始敲梆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年岁已大,耳朵和眼睛都不甚灵光了,但是嗓子却还不错,吐字尚算清晰,故而能得了这么个差事。

敲了会儿梆子,他靠在桥边的树旁歇息了片刻,暗自感叹,其实这活儿也就他能做得。如今天寒地冻又四下无人,也只有他这个耳不聪目不明的人才不会生出什么害怕的心思。

念头刚刚晃过,他就继续行进,朝小桥上走去。

平日里街道上有专人清扫,一般夜晚静下来后,这些地方就也都洁净了。

老杨头只当今日也如此,便敲着梆子往前慢行,看都不看脚下。

谁知正叫到一个“燥”字时,他冷不防踢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原本踢到东西不过是踉跄下就也站住了,偏偏那东西还连着带子,滚动间便缠到了他的脚踝上。

老杨头双脚被绊住,一个站不稳,跌倒了。

他瘪着嘴啐了口,心说今儿这桥是谁扫的?拿了工钱不干人事!

探出手正要将缠在脚腕上的“带子”揪下来,却触到了缠绕在一起的一丝丝极细极长的东西。

这东西老杨头不陌生。他每天早晨给自己梳头发的时候,摸到的都是这种感觉。

他有些慌,哑着嗓子惊叫了声,手往回缩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那个硬邦邦的东西。

微温,尚有些软,有眼有鼻有口,还带着黏糊糊冒着腥气的液体。

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呼呼往身上窜,他遍体生寒,手指头颤个不停。想要站起来,才发现双腿早已变软,根本支撑不起全身的重量。

老杨头大口大口呼吸着,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憋了半天,终于吼出了一嗓子。

“死人啦——有人头啊——”

第12章 来客

身体疲累之下睡眠质量一般都很不错。第二日一早,傅倾饶也是睡得很香。只是有拍门的咣咣咣声连绵不绝传入耳中,扰人清梦。

懊恼地扯过被子蒙住头,她正要不管不顾继续睡,就听十一下了床。

“你做什么?”她拉下被子,睡眼朦胧地瞪他,“快回去睡。”

“太吵。”他硬邦邦丢下这两个字,朝着门口走去。

他行动间显然比起昨日早上又利落许多。傅倾饶高兴之余,倒也没那么困了,就将他叫住,自己去开门。

“你在屋里待着吧,没什么事不要出来。”

十一见她目光清明已然醒了,就也没做多余的事情,乖乖回去躺下。

傅倾饶心情颇佳,带着笑意开了门。见到外面立着的熟悉身影,她的心情顿时好到了顶点。

“姐,你怎么来了?”

乔盈婷婷袅袅走进院子,嗔道:“我前些天被叫走问话,回来后一直眼巴巴地等你来安慰我。你倒好,连续几天都不来,我没辙,只有自己上门来讨个同情了。”

她搭眼瞄了下院中,看到树下有一小摞柴火,另有一堆木头还未劈开,问道:“刚刚在劈柴?”

傅倾饶看到那些木柴也是愕然。

昨日的时候她烧水洗澡用了不少柴火,最后只剩下了一点点,还想着今天凑着休息多劈些备着。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做,就又多了这些出来。

家里又没别人,肯定是十一做的。只是她睡眠一向浅,却都没听见他什么时候劈的柴…

心念电转间,傅倾饶坐到柴边木凳上,说道:“我昨天沐浴把柴用光了,今天再不弄些,连喝的水都没法烧了。”

乔盈看她唉声叹气的模样,噗嗤笑了,挥挥袖子就把她往旁边赶,“我在这儿哪有你做这些粗活的份儿?一边去一边去,别挡了我做事。”

傅倾饶连连拒绝,“不行不行,你力气还不如我大呢。劈柴?不行不行。”

“四儿,”乔盈低低唤了她一声,“长嫂如母。在我心里,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你明白吗?”

“姐…”

“你是欺负我没来得及过门还是怎的?”

乔盈嘴角带笑,声音也带笑,可傅倾饶听了只觉得那其中藏着太多的哀愁与叹息。

想到当年大哥和她定下婚约后,她欢天喜地的模样,再看眼前她穿着的红色比甲,傅倾饶难过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忙转过身掩了过去,气势汹汹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要做的啊,若是一会儿手上起泡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乔盈乐呵呵地挽起衣袖,立起一截木头,拿着斧头在上头比量,显然在犹豫怎么下手更合适。

傅倾饶在一旁笑她,她也不在意,反而让傅倾饶告诉她到底怎么做才好。

两人正嬉闹着,又传来敲门声。这次的客人让傅倾饶大为惊讶,居然是段溪桥。

“大人,您怎么来了?”

段溪桥望着杵在门口跟门神似的傅倾饶,眼神闪烁了下,趁她不备越过她往院内瞧去,就看见了个红色身影,当即勾了嘴角似笑非笑说道:“不错不错,佳人有约,就连本官都不让进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傅倾饶想不让他进也不行了,只得将他让了过去,笑道:“怎么会怎么会,左少卿大人能来,当真蓬荜生辉。”

段溪桥走到乔盈身边,不动了。

傅倾饶本以为他要出言刁难乔盈,正想找个话题打岔绕开,谁知段溪桥猛地回头看她,仿若见了什么惊天异闻一般,面上神色相当诡异。

“你竟然让女人做粗活?”

听他这样责问,傅倾饶呆了,乔盈也呆了。

俩人对视一眼,齐齐反应过来。

“她说她要劈啊…”

“我乐意劈柴你管得着吗?”

段溪桥不说话了,抱胸往树边一靠,死死盯着傅倾饶,无尽的嘲讽顺着眉梢眼角哧哧往外冒。

过了片刻,傅倾饶终究是站不住了,轻咳一声,说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乔盈正要开口拒绝,忽然,一个清冽男声突兀响起:“我来。”

傅倾饶听到他的声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什么日子?嫌她不够忙还是怎地…怎么都凑到一起去了?

她无视段、乔二人询问的眼神,拼命地暗暗朝屋门口的十一使眼色,口中说道:“外面冷,你赶紧回屋歇着。”

十一压根不理睬她的明示暗示,自顾自慢慢走了过来,“你受了伤,那些柴,我来。”

傅倾饶听见他那句“受了伤”后愣了下,想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她瞅瞅十一依然有些浮肿的脸,想想他满身的伤疤,再看看自己手心里那流过血结过痂如今痂已经掉了只留下淡得快要看不出痕迹的浅印,顿时无语至极。

这家伙眼神没问题吧?

到底谁伤得比较重啊喂!

虽说十一已经好了不少,可是脸上的浮肿未消全,掩去了他本来的样貌。段溪桥和乔盈两人看了半晌也没瞧出什么来。

只是此人即使伤重未愈,一言一行依然带着十足的凛冽威压感。单单被他一个眼风扫到,身遭都会不由自主拂过一层冷意。

段溪桥半眯着眼,戳戳傅倾饶,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人是谁?怎么搞成这样了?”

傅倾饶滞了下,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我朋友,前几天吃饭忘了给钱,被人揍了一顿,就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