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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溪桥嗤了声,“就一顿饭钱能成这样?”

还不待傅倾饶开口,十一冷冷地接道:“我去的是仙客居。”

傅倾饶冷不防他顺势接了自己的话,扭过头跟见了鬼似的瞪他。

段溪桥看不到她表情,听了十一的话后,露出个‘我懂你’的微笑,“外地来的吧?下次可别去那地方了。跟你说,一品以下的官儿去了,随便弄点什么事情出来,别说是吃霸王餐了,就是说错句话,都只有被揍的份儿。”

仙客居背后的老板是皇上最宠爱的大公主,虽说那里有最好的厨子和最好的环境、最美的风景,但不是胆子大到一定程度的,还真不敢去。

那里有两个特点。

一是东西死贵。经常有外地人去了,不知道实情,吃完饭结账了才发现东西贵到令人发指,尔后就起冲突。接着就遇到了那边的第二个特色。打手凶。不把人打个半死,是绝不会停手的。

段溪桥听十一这样说了,只当他是犯了第一条禁忌后又遭遇了第二条,就也没再追究。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他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趣。

傅倾饶心知段溪桥来此定然有事要谈,好说歹说将十一弄进屋去了。等她从屋里出来,就听段溪桥低声问:“那人当真是刘大人?”

乔盈说道:“应该没错。刘大人年纪大了,脸上有不少斑,若是有人扮作他,没道理连斑的位置也一样。你若不信我的话,还来问我作甚!”

“呵,本官查案,怎地还要…”

“只有脸一样吗?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脚?”眼看那俩人又要吵起来,傅倾饶赶紧跑了过去,“他六个脚趾,不好伪装。如果脚也一样,那倒应该是他了。”

乔盈对着傅倾饶时,说话语气和缓了许多,“在同一家铺子里长期订鞋的话,怎么可能每次都量脚呢?既然上次穿着舒适,再来就只选选样式与花样子罢了,其他的尺寸都照旧。”

傅倾饶和段溪桥对视一眼,心里冒出同一个念头:这人果然是假的。

“有没有可能是他订完鞋后出事的?难道我是最后一个看见他的?”

有关断脚的事情,傅倾饶不能向乔盈说,就也没法和她解释那许多。但她那儿或许能有其他线索,傅倾饶便道:“你想想当时他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话的口音,比如选鞋的样式。如果不是同一个人的话,应该有很多破绽。”

乔盈起初不知道刘大人已经死了很久,听说他的残肢被发现,也只当他是当天离开后出了事,然后被人断肢的。

傅倾饶这样一提点,她才朝着很细节的方面去想。

段溪桥和傅倾饶都未打扰她,只在一旁静等。

片刻后,乔盈轻轻扬了下头,眼中流露出不解。

傅倾饶忙问:“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刘大人以前来的时候都笑呵呵的,还经常和我闲聊几句。但他这次来,不仅绷着个脸,话也没说多少。至于口音…都是带着南方味道,而且这次来时说的话太少,我没注意哪里不对,现在想,也想不太出来了。”

她的话让傅倾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便转瞬即逝。

段溪桥却是慢慢收敛起笑容。

片刻后,他朝乔盈道了声谢,然后说道:“我还得回去查那纵马案,就先告辞了。”

傅倾饶理所当然地朝他挥挥手,见段溪桥不动,茫然道:“你不是要走吗?”

“是要走。”段溪桥点点头,依然不动。

傅倾饶突然悟了,认命地走到他旁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我送大人出去?”

“如此甚好。”

段大人姿态悠闲地踱了出去,身后跟着个磨磨蹭蹭的下属。

一到大门,下属猛地抬头面露喜色,大声说道:“大人再见!大人慢走!”抬起手扶到门边随时准备把门关上。

左少卿大人慢慢转过身,扬起灿烂微笑,目光灼灼地看过来,“不如借两步说句话?”

傅倾饶回头看了院内的乔盈一眼,叹口气把门掩上,朝着已然离得稍远的段溪桥走去。

行至还有七八尺距离,突然,耳畔传来风动,一股强大刀风携着杀气铺天盖地袭了过来。

第13章 试探

傅倾饶瞳孔紧缩,下意识就要按向腰间。心念电转间改了主意,身子侧移避过刀气,十指微动,一手成掌拍向眼前大刀,一手成爪朝握刀之人腕间勾去。

对方手腕一抖躲了开来,瞬间转了攻势改竖劈为横扫,凌厉刀风攻她腰间。

傅倾饶本欲抬脚踢开,转眼认清袭向自己的乃是刀背并非刀锋,立时稳住身形,足尖点地猛然一蹬,瞬时间飘然滑至一丈开外。

还不待站稳,又一记刀风凌厉扫来,直指头颈处。她后倾躲过,堪堪稳住身形,刀风一转收势急速上挑。

刀光朝头面处袭来,傅倾饶勾起右手飞速抓去,快要相触的刹那突然收爪成拳,猛力击出。五指与刀身相击,强大的气劲激得她连连后退,碰到个石子右脚微顿一个不稳差点歪倒。

身子跌到一半,被人扯住手臂大力一拉,借了手劲儿就也重新站好了。

“功夫不错啊。”段溪桥松开她,手腕翻转收刀扛到肩上,问道:“傅林生是你什么人?”

傅倾饶重重喘息了几声,答道:“我父母双亡,养父将我带大。”

两人都姓傅…段溪桥的神色松动许多,“你轻功不错,但他最强的乃是鹰爪功。只是那功夫至刚至硬,你性子体质皆偏阴柔,却是没法学到真髓,不然刚才也不至于用拳了。”

傅倾饶嘿笑道:“我一向懒惰,能学会保命跑路的功夫就行了,其他的就算了。”

段溪桥静立片刻,终是露出了惯常的笑容,回刀入鞘,“下次你再翻城墙救朋友的时候,记得小心着点。随随便便就被人给发现了,我大理寺颜面何存!”

傅倾饶只以为他是因了“女鬼”一事试探她的轻功,索性顺势将这方面的功夫显露出来。但她没想到他仅凭着那天夜里“女鬼”之事,竟联系上了十一被救,还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心中微惊,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反而露出个不情愿的笑容,“难道大人为了大理寺的颜面,就能罔顾人命了不成?”

“嗯?”

“方才若不是下官运气好,怕是不死也伤了。”傅倾饶的语气生硬了许多。

段溪桥一顿,拇指轻抚着身畔刀柄,说道:“方才我并未用全力,况且,我准度拿捏得好,你不会有事的。”

傅倾饶哼了哼,“差点鼻子都要被削掉了。”

段溪桥看她别扭的样子,反而笑了。

“不过是个鼻子,若是真掉了,本官寻人给你缝上便是。”思量了下,似是十分自得,又点点头,“除了不能捏不能按,其他的应该与先前一样。”

傅倾饶看他脑补那么多,当真被气笑了,“掉了接上还能用?动都动不了,还一样呢,骗谁的。”

她这话一出口,段溪桥双眼骤然一亮,猛地大跨两步欺近她的身侧。

他离得太近,傅倾饶甚至闻到了他衣裳上淡淡的熏香味,顿时有些发窘,不由自主后退两步,全身紧绷警惕地问他:“做什么?”

“你还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吗?”段溪桥没想那许多,扯了她的袖子往大门走去,“就是方才说鼻子的。”

“记得啊…喂麻烦你先把手松开好吗?”

段溪桥置若罔闻,一路拽着她回到了院子里,来到乔盈面前才松了手。

“刚刚你说刘大人最后一次来时不与你谈笑,表情也僵硬许多?”

乔盈神色莫名的在段溪桥的手和傅倾饶的衣袖上来回扫了几眼,顺口答道:“是啊,刚才我不就和你说了吗?”

“那有没有脸色泛着青白,不带血色?”

“听你这么一说,再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方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你说了刚才那些话…”段溪桥看向傅倾饶,“你将二者结合起来想想。”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傅倾饶压力巨大地将两件事搁在一起琢磨了下。

只一瞬,她就反应过来,震惊地道:“难道说…”

“没错。”段溪桥的唇角渐渐勾起,“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天去乔家鞋庄的,必然不是刘大人,而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凶手。

想到那凶徒的恶行,傅倾饶牙关紧咬,捏紧了双拳,胸中怒气节节攀升。

乔盈对这案子一知半解,听了两人对话后并没有想明白其中关窍,但也知道当时去自己店里的应该不是刘大人本人了,疑惑之下脱口问道:“如果那人是凶手,又何必装成刘大人来我店里一趟?如果被人发现破绽抓起来,岂不是失算?”

她并不知道那些残肢其实藏得极其隐秘。不止城墙根的被发现是意外之举,就连摘星台的那双脚亦是如此。

那双断脚乃是在摘星台顶发现的。虽说摘星台偶有人去,但屋顶轻易没人去。前些天皇上兴致上来到那里赏月,有鸟粪从屋檐处滴下,弄脏了立在亭边的皇上的衣角。黄总管便派人去查探屋顶,本是要抓住肇事的鸟儿,结果却发现了它们。

凶徒定然对自己藏残肢之地极有信心,却不知为何偏偏多此一举做那假扮受害之人的事情。

傅倾饶和段溪桥也没想通这点,一时间,院中竟是静默了下来。

“有人在吗?傅大人家是这里吗?”

大门传来叩门声。傅倾饶还没开口,推门的“吱嘎”声就传了过来——刚才段溪桥将她拉进来后,只顺势用脚把门踢上了,没关牢。

王寺正额头冒汗气喘吁吁走了进来,脸色灰败神色颓靡。

傅倾饶讶然,“王大人您这是…”四下里扫了眼,赶紧拿了那把砍柴坐的小凳子搁在了他的面前。

王寺正朝她摆手的空档望见了段溪桥,眼睛骤然一亮,神色突然焕发了光彩,“大人您果然在这儿!”

“有事快说。”段溪桥思路被打断颇有些懊恼,不待王寺正答话,他又反应过来,“你怎么会来这儿找我?”

“大伙儿寻大人遍寻不着,林大人让下官来傅大人的住处瞧瞧,可巧您就在这儿。”

听到大家都在找自己,段溪桥猛地侧身,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王寺正这才想起来正事,顿时脸色重又难看起来。他看了看乔盈,发现她早已装作若无其事地去院子角落看荒草了,方才低声说道:“大人,不好了,京兆尹…死了。只,只发现了头。”

段溪桥慢慢地偏头看向傅倾饶,傅倾饶深吸口气,说道:“应该是一个人做的。”

“嗯。”段溪桥颔首,接道:“方才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也解释的通了。”

傅倾饶知道他的意思。

如今得知凶徒再次作案,倒推过去,便知他为何装作刘大人去订鞋了——他还要继续作案的话,刘大人之死发现得越晚,对他越有利。于是他扮作刘大人出现,不让人发现刘大人失踪已死之事。

可惜想通得太迟了…若是早点思及这一点,或许就能保住京兆尹之命。

傅倾饶心里难过,再看段溪桥,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我的错。”段溪桥沉沉说着,紧了紧握刀的手,对王寺正道:“回大理寺。”

“好。”傅倾饶同王寺正一同应了声,又高声喊乔盈,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段溪桥将她拦住,“你就别去添乱了。”

见乔盈走了过来,他把傅倾饶往乔盈那边一推,“看你这身板,才忙活了几天就满脸菜色了。你给这小子好好补补,整天豆芽菜似的在外面晃荡,别人还以为大理寺发不出俸禄养不起人了!”

乔盈不知方才三人说过什么,笑道:“大人您还别说,他可真的是一文钱的大理寺俸禄都还没收到过。”

若是平常,段溪桥必然会回击一两句,此刻他却反常地对此沉默,只是叮嘱乔盈给傅倾饶好好补补,又呵斥傅倾饶,不准她再乱跑,便带了王寺正急匆匆走了。

傅倾饶愣了会儿,听到关门声响,这才回过神来,准备追过去。谁知刚往前走了半步就被乔盈拉住了。

“你就好好歇着吧。大理寺那么多人,他使唤哪个不行?偏就你那么劳累,凭什么!再说了,你又不清楚如今的京城是何状况,就算多耗上这半天时间拼了命地去想,又能有多些什么帮助?不如好好歇着养足了精神,明日再卖这些力气,省得到时候力不从心,反而拖了大家的后腿。”

她为了唬住傅倾饶,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却也有几分道理。傅倾饶沉默片刻,终究是不再坚持。

乔盈看她脸色不对,关切道:“出什么事情了?”

“有命案。”傅倾饶也不知道京兆尹之事有几人知晓,便没说出来死者身份。

乔盈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让她心里一直有阴影,对于死于非命之事比寻常人反应更大些,便也不多言此,只笑着和她说了些旁的事情。

过了许久,看到傅倾饶的脸上渐渐又有了些微笑意,乔盈这才松了口气,对她说道:“你准备准备,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傅倾饶应下后,便准备同她离去。

屋内传来几声低咳。

乔盈了解傅倾饶的性子,自然不太相信她那套“友人吃霸王餐”的说辞。但听到伤者咳嗽,却也忧心,就对傅倾饶道:“就这么把人丢在屋里?去看看吧,别是伤势有变化。”

傅倾饶方才虽然展露笑颜,也不过是安慰乔盈罢了,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案子,故而将十一之事给暂且搁下了。

如今听得他咳嗽,她晓得他素来是忍着剧痛都能不吭一声的,此时或许有话要说,便也进了屋。

第14章 偶遇

傅倾饶到底有些不太放心,到了外间时,她还是倒了杯水,拿着去到床边给他喝。

十一正坐在床边,身姿笔挺。

傅倾饶将水递到他跟前,他顺手接过拿在手中,低声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案子?与刘大人和京兆尹有关?”

看傅倾饶淡淡挑眉,十一便告诉她,他方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傅倾饶暗暗心惊。她没想到他在屋中居然连三人的低语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顿了顿后,点点头,将案子大体说了下。边说,边逼着他把水喝光了。

十一将杯子递还给她,端坐不动,静静思量。

傅倾饶生怕乔盈等得急了,叮嘱他几句后,就也离去。

只是出屋子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男子神色冷凝周身肃杀,单单静坐在那里,便生出一种生人勿近的逼迫感。

傅倾饶轻轻皱了眉。

方才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若是在这里间,以她和段溪桥的身手都不一定能听得到。但十一不止听到,还听清楚了,这说明十一的武功至少比她和段溪桥要高。

武功那么好的一个人…

伤他的人得强到什么地步?

乔盈说好好给她补补,可不是随便一句说笑,拉着她去的酒楼乃是京城中排了第二的。

——第一是仙客居。

等餐之时,乔盈问起十一的真正来历,“那人到底是谁?总不会真的是在仙客居吃霸王餐的吧。”

傅倾饶虽说对着乔盈没什么好隐瞒的,但那也只是针对她自己的事情。十一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乔盈,她不能代十一做决定。既然目前只有秦点暮能知道,那她此刻就不能说,于是答道:“唔,当时看他被人打得惨了,也不是坏人,随手帮了他一把。”

乔盈气恼地戳她额头,“你不是最怕惹麻烦了吗?那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这里又是京城,你就不怕是招惹了个大麻烦?!”

傅倾饶也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是对是错,可想救便救了,当时哪顾得上那许多?于是任由她指责,一句也不顶撞。

等到小二端菜过来,乔盈就也止了话头。待到雅间中重又只剩下二人,叹道:“先吃饭吧。也罢,救都救了,总不能把人再扔出去。要不,等下让他跟我走,在我那里住段时间,伤养好了就让他离开。”

傅倾饶咬着筷子听她说完,这才说道:“没事,就让他在我那里住着,反正也没几天了,就…哎呦姐你又打我!”

“该!”乔盈恨恨地瞪她,却也不忘了压低声音,“你让一个大男人和你住一起,就不怕出事?”

“他不是那种人…啊不不,姐你别打,我说错了,我想说的是,你看他现在的状况,想做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乔盈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绷不住噗嗤笑了。

夹起几筷子菜搁到傅倾饶碗中,乔盈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重又放下,拍拍傅倾饶手臂,问道:“你跟姐说实话,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

“唔,他没告诉我。不过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傅倾饶毕竟自小在京城长大,熟知京中世家大族。十一的年龄搁在那里,虽然他说‘序齿十一’时作了些许隐瞒绕了点圈子,但也是大实话。她仔细琢磨后,就也差不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乔盈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重,乔盈又怎会不知?既然问到了这个地步,傅倾饶便索性说了实话,让她安心。

“不能和我说?”乔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我看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而且,你知道了还真不如不知道来得自在。”

乔盈沉默片刻,方才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行,四儿,你向来有主意的,我就不劝你了。不过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说。”

傅倾饶头也不抬,边吃边含含糊糊说道:“那是肯定的,不麻烦你麻烦谁啊。”

两人用饭时,乔盈特意点了些适合养伤之人吃的饭菜,让傅倾饶带回去,又问傅倾饶想吃什么,尽管说。

傅倾饶也不和她客气,又要了豉汁排骨和莲藕汤。

两人下楼时,其他的饭菜都已准备完毕,可莲藕汤还得等上一盏茶的时间。两人都懒得回二楼雅间,便坐到一旁的空位稍等。

就在这时,酒楼中又进来几个客人。

傅倾饶闲着无聊随意朝那边瞥了一眼,便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点暮正缓步朝楼梯方向行去,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意。他身边五六个人显然就某事意见相左,一边说“定然要这样方才行得通”,另一侧则说“那样太危险必须慎重考虑”。

秦点暮不疾不徐,只静静听着,神色平淡未置一词。

傅倾饶没想到这种时候能够与他偶遇,顿时眼前一亮,想起了十一先前的嘱托。

只是秦点暮身边紧挨着的几个同行之人,神色狰狞眼露凶光,显然都不是好相与之辈。若她此时冒然上前,少不得会引起那些人注意。思及此,她又有些迟疑了。

时机最重要…

“四儿,看什么呢?”

乔盈一句话,成功将傅倾饶的视线拉了回来。

她接过店家拿来的包好的莲藕汤,笑道:“方才看到秦大人,在想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呢。不过看他那边人多,好似不太方便。”

“你与他很熟?”

“怎么会,我这才到京城几天啊。不过见过两次罢了,只是想着往后少不得要打交道,打好关系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