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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觉得这两人哪个更可怕一点?”傅倾饶瞥一眼竹林中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笑问二丫。

二丫嗫喏着说道:“一个用笑容杀人,一个用眼神杀人…”她很是努力地细想了下,最终下定了决心。

“两个都不像好人!都很可怕!”

第88章 借口

有一点傅倾饶还是猜对了的,那就是楚云西和段溪桥当真是在商议事情,而且正是因为此事,两人才会神色不善。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发现她已回来,两人才换了个离她稍远的地方继续先前的话题。

——他们刚才在看傅倾饶从陶行江处拿回来的那些纸张。而它们上面所言,他们现在还不想让她知道。

原本可以在屋内细阅,只是段溪桥还要在室外做另外一事,两人便不得不来到屋外商议。

去到竹林之后,眼见傅倾饶带着二丫去往别处了,段溪桥掏出先前傅倾饶所看到的似螺非螺之物,将那小虫子倒在上面。见那小虫子又在不停扭动了,他才就近盘膝而坐,将纸张拿了出来。

纸张很薄,上面的折痕很清晰,边角处都有些磨损了,可见先前的持有者曾经翻看过无数遍,又将它们细心折好。将它们展开,便可见上面写满了字,只是这些字并非大恒文字。

段溪桥抽出其中一张上,指了上面的一处问楚云西:“你确定你查到的就是这个?”

楚云西不发一言。他屈起一膝坐在段溪桥身旁,拿出一本书册,翻到先前自己所看之处,敞开来递给段溪桥。

段溪桥将书册上面的一段话与自己手中纸上所写两相对照着,仔细看了许久后,挑眉说道:“果真差不多…”

他将书册合上,看了下书的扉页,扭头去问身旁之人,“这东西偏门得很,殿下怎会有此种书籍?”

“很多藏书是母后先前便为我备好的。他们的来源,我却并不知晓。”楚云西接过那本书细翻了几页,神色先是柔和平静,渐渐转为冷肃,“书上所写当真确实无误?如若是真的,那可…”

“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段溪桥打断他的话,朝着某个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缓缓绽出个微笑,“难道不是么?”

楚云西本就因了与傅倾饶的对话而心烦不已,此刻听了段溪桥那调侃的语调,不知怎地,就想起他应当无数次用这种语调与傅倾饶说过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语气就也不善起来,“好戏?左少卿大人果真随性肆意,这般重要的事情,竟是也能当成看戏一般!”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殿下你太过拘谨了些。”

楚云西眉端紧拧双唇紧抿。他猛地合上书册丢到段溪桥怀里,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段溪桥笑了下,用指尖勾了勾正在奋力蠕动的小虫子,轻轻说道:“你猜他是去做什么了?会是去寻她了吗?应该不是。他还不至于笨到让她知道这些。不然以那丫头的性子,肯定就不顾死活闯到那边一探究竟。唔…既然如此,那他去做什么也无甚要紧了,我便不跟去看了罢。”

傅倾饶带着二丫在府内四处游玩。二丫心情甚好,正指了一处梅花笑得开心,突然脸色一变面露惊慌,忙不迭地拉着傅倾饶的手躲到她背后去了。

看她如此,傅倾饶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转首去看,果然,楚云西正大跨着步子朝这边走来,神色清冷眼神肃然。

虽不知楚云西在生气什么,可看看身后小姑娘慌张的模样,傅倾饶又暗暗觉得好笑。正要好生劝她两句,谁知楚云西已经行了过来。

她生怕当着他的面劝慰二丫的话,小姑娘会更加紧张,便笑着问楚云西:“你怎么来了?”

其实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也略微有些忐忑。毕竟方才两个人在屋中时,闹了些不愉快,且是她刻意隐瞒他、有错在先。

好在楚云西看上去并不在意。

只见他淡淡地看了二丫一眼,朝身后跟着的楚里示意了下,说道:“楚里最近在办过年的事情,恰好要在府里各处行走。让她跟着楚里去,应是更好些。”

楚里适时地往侧前方迈了小半步,朝傅倾饶行了个礼,“傅大人尽管放心,奴才定当尽心尽力照顾好她,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楚里的话,傅倾饶自是信得过的。且他说得在情在理,现在府里忙着准备过年的物什,跟着忙里忙外的楚里,当真要比跟着无趣的她好玩许多,于是想了下,就也答应下来。

二丫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和二丫好生说了几句后,小姑娘半点也没含糊地就答应了下来,还远远地朝楚里笑了笑。

见楚里招手示意,二丫便松开抓着傅倾饶的手,朝楚里走去。路过楚云西的时候,她紧张至极地小跑了几步,待到离他远些了,方才再次放松下来。

等到那一大一小两人走远,楚云西方才说道:“你最近身子不太好,昨日又受了寒,少不得要休养些时日。她一直跟着你,也不是个办法。”

傅倾饶知晓这才是他的真实意图,只是方才当着二丫的面,他没有说出口。

想想自己先前的担忧,她觉得自己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应了一声。

有脚步声传来。

两人齐齐望去。只见段溪桥沿着回廊行了过来,手中拎着那个‘螺’,意态悠闲唇角含笑。

视线转到二人身上后,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点,“原来王爷在这儿。”口中唤着楚云西,目光最后却定格在了傅倾饶的身上,半分也不再挪动。

傅倾饶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昨日他在山顶上所说的话,顿时脸有些火辣辣地灼热,忙开口问道:“大人可是有事要找王爷?”

“是有事,不过不是找王爷,而是找你。”他晃了晃手中的‘螺’,笑意愈发深了几分,“有故人来了。”

傅倾饶怔了下,这便想起了那个爱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算命先生,脱口而出道:“居然是他?”看了看他身后,空无一人,又疑道:“人呢?”

段溪桥瞥了眼冷冷淡淡的楚云西,对傅倾饶说道:“你当谁都像你一般随随便便都能带人进来?人还在府外头站着呢。”

傅倾饶便问询地去看楚云西。

楚云西正欲答话,谁知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刑部的右侍郎大人来了,有急事要见王爷。他便朝傅倾饶说了句“全凭你定夺”,这就匆匆离去了。

几日不见,算命先生与先前并无甚不同,依然是顶着一头油腻腻的头衣衫褶皱的模样。

被人领进厅中后,他先是朝傅倾饶看了一眼,又转向段溪桥,愁苦不堪地说道:“你怎么这时候把我叫来了?今日都还没来得及开张做生意。”

他原本就皮肤很黑脸盘很大,这样一发愁,五官直接皱到了一起挤成一团。

将那‘螺’搁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段溪桥看了眼紧闭的门窗,斜睨着算命先生,嗤道:“怎么着?是嫌我上次给你的金子太少了,还是说如今的你太过金贵,竟是连我都请不来了!”

他声音不算大语气不是特别严厉,但是短短几句,却让眼前之人垂下了头,身子矮了矮。看上去颇有些二丫看到楚云西时的模样,竟是有些…惊恐。

傅倾饶错愕,也不说话,只扭过头去瞪段溪桥。

她素来心思机敏聪慧过人,段溪桥早已知晓。只是此时此刻,他却在因为她这优点而暗暗烦恼了。

早知如此,真不该一时冲动用了那个借口去寻她——若是悄悄出来见这个人,然后将要说的话在外面一次说清了,岂不更加省事?

怪只怪他当时不够镇定,一想到她在和楚云西单独见面,就完全坐不住了…

暗自苦笑了下,段溪桥心中百转千回。

他仿若没看到她的凝视一般,紧紧盯着那算命先生不放。半晌后,他突然出声,竟是说了一大串大恒人听不懂的语言。

傅倾饶轻轻别开眼,沉默不语,听着段溪桥和那人一问一答。

段溪桥虽怕她因着听不懂而赌气,却也到底放下心来,将所要问的事情尽数问了。对方也不敢含糊,能知晓的答案也全部告知。

直到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段溪桥眉目刚刚舒展开,却听到傅倾饶开了口,低低地问道:“你同他说起的那些信…是指那晚我拿回来的那些吗?”

段溪桥猛地偏过头,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傅倾饶默了默,伸出两指比了个很小的距离,讪笑着说道:“小时候大哥教过我一些你们那儿的话。我早已忘记大半。虽说后来也有留意过这方面的书籍,可如今也不过只能听懂其中的几句罢了。”

算命先生“嘿”地笑出了声,抬眼去看段溪桥。看清对方神色后,他挠了挠自己凌乱的头发,不敢再言语。

段溪桥斜倚在桌边,手指轻叩着桌面,眯着眼看傅倾饶半晌,忽地笑了。

第89章 失控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继而是楚云西低醇的声音:“阿娆,可否出来一下?”

傅倾饶知道楚云西轻易不会打扰旁人谈话。如今门窗紧闭,他依然故意放重脚步示意他来了,又出声唤她,显然是有急事要说。便也顾不得问询段溪桥,扬声应了后,走过去开了门。

楚云西没料到她那么快就过来了,门打开的刹那,很明显地怔了下,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后又想起方才秦点暮所言之事,那笑意就慢慢敛了去。

“慧宁身体抱恙,好似不太妥当,你与我去她府上走一趟。”

他话音刚落,段溪桥行了过来,问道:“公主如今是什么情形?”

楚云西只道他是唤人过来有要事相商,便没准备打扰他。如今见他主动相询,便如实相告:“秦点暮说她面色苍白,虽看上去无甚大的不妥,却与平日有些不同。”

他沉吟了下,又道:“那日在皇宫发现她时,便是昏迷着的。其间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晓。”

傅倾饶和段溪桥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时在屋内听到的陶行江与大公主的对话。

因着后来遇到楚涵宣,傅倾饶的心思被转移,并未过多关注慧宁公主后来的情形,只是听说楚云西派人将她寻到送回去了,就也作罢。如今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三人正在这边商议着,傅倾饶不经意间偏头一看,正见到那算命先生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千万别叫我什么先生了,唤我曲蒙便可。”他边说边走了过来,“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公主,可是与那不死不活的人有关系?”

先前他摆摊子的时候,段溪桥和傅倾饶都找他算过陶行江的下落。方才段溪桥与他说话时,便简短提了下陶行江的情况。没想到他倒是放在心上,记下来了。如今再问一遍,是没有记清不太确定。

楚云西不知他是何人,听到他用‘不死不活’四字形容陶行江时,微微抿了抿唇角,并不答话。事关皇族之人,段溪桥不知楚云西的沉默是何用意,便也没有说话。

倒是傅倾饶听了之后,好生答道:“二人乃是夫妻。”

曲蒙眼神闪了闪,啧啧两声后,一抬眼,对上楚云西冷冽的双眸,顿时浑身一颤,恭敬站到旁边,不吭声了。

“你看如何?”楚云西问询地望向傅倾饶。

傅倾饶明白他话中意思,便道:“这些偏门之事你我并不精通,段大人能跟去最好。曲蒙是段大人…心腹,应当也可信得。”

听她如此说,楚云西想也不想,便答了声“好”,说道:“马车我已为你备好。等下穿暖和些,切莫再着了凉。”又对段溪桥和曲蒙说道:“你们两个,同我一起骑马去罢。”

因着楚云西的关系,门房的人连通报都省了,直接将一行人请了进去,又遣了人赶紧去通禀。

上次来公主府时已经是晚上了,虽然有红灯笼一路照着,可傅倾饶并未看清公主府的真实面貌。如今白日里来,便见各处摆设无不贵重华丽,加上雕梁画栋的房屋,只觉奢华无双。

无怪乎大家都说大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了。单说公主府布置成这般所需的花销,就算是皇子府邸,也是轻易拿不出的。更遑论公主府里还有吃穿用度其他用钱的地方。

慧宁公主正同人玩着骰子,听说楚云西来了,脸色骤然一变,忙把骰子一丢,吩咐人将这些东西和摆在旁边的银钱收起来。

她先是有些紧张地摆出恭敬的模样迎接楚云西,刚刚道了声“给七叔请安”,后看到他身后的段溪桥,忍不住心中暗喜,就也笑了出来。

虽然她在笑,可是看清她面容的刹那,楚、段、傅三人连同打扮成随从模样的曲蒙却都有些震惊了。

先前秦点暮也是听同僚说起此事。

那位同僚的夫人来公主府的时候,觉得公主气色太差,只是不敢明着问公主是因了何事。后来回到家中,便同自家夫君说了。那人知道秦点暮和七王爷相熟,见到秦点暮的时候便特意说了一声。

秦点暮心思细腻,暗道若是大公主只是寻常气色差,同僚之妻不该有如此大的反应,怕是有什么不妥了。他当即丢下手中事务直奔平王府找楚云西。

是以大家虽然知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到了什么程度,心里却都没数。

如今再看慧宁公主,脸色惨白印堂发黑,行走之时需得侍女搀着,看起来是摇摇晃晃娇弱无力的模样,其实是行动发僵关节发硬。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死气。

不知怎地,傅倾饶想起了段溪桥说的陶行江‘分明是在养鬼’的说法,心里一阵恶寒,转眸就去看他。

慧宁公主看到了她的目光所向,顿时气极,冷哼道:“不知贵贱的东西,你那样低劣的身份,倒是会痴心妄想!”

她指的是傅倾饶‘高攀’段溪桥。

楚云西不知晓那晚在公主府发生的事情,自是不明白她所指何事。但他听了慧宁公主的话后,见她看向傅倾饶的目光十分恶毒,当即高声怒斥道:“慧宁!注意身份!”

慧宁公主素来惧怕这位不苟言笑的七叔,平日里他只需一个目光,她便乖乖不敢吭声了。

这次听了楚云西的话后,她也立即闭了口。可就在此时,她心底的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不住地在怂恿她、推搡她。

——怕那小子作甚?皇帝是你爹,一向疼你宠你,你才是最强大的。

——他算什么王爷?不过是个落魄的将军罢了。小小一个武官,怎么和公主相比?

——你是最强的!记住,你是最强的!

纷纷杂杂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慧宁公主再没了顾虑。

按着侍女的手,她努力直起身子,望着楚云西冷笑道:“身份?身份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要追求我喜欢的。你不敢那是你懦弱、你无能!你凭什么来指责我?阿行死了,我还有段大人。可是阿娆死了,你还有谁?你还有谁?”

她忽地哈哈大笑,指着楚云西笑得接不上气,“是了是了,没了阿娆,你就什么都没了。不娶妻不纳妾,连个通房都没有。算什么男人!温家人横行霸道不知收敛,再强悍又如何,如今不也死光光、连个渣渣都没剩下?你也一样!滚去你的北疆乖乖待着吧,别在这里丢人现…”

腹上猛然一疼。

她惊愕不已,抬眼望向那个出拳之人。

傅倾饶气红了眼,吼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不配提起他们!你不配!”

她怒极,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个人凭什么那样无所谓地提起二哥!

凭什么那样讥讽温家!

凭什么那样说云西哥哥!

到底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吗?

可那皇帝…

又是个什么东西!

慧宁公主捂住肚子,一双美目仿若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射向傅倾饶。她冷笑一声扬起手来,一个巴掌挥向半空正要落下,手腕一紧,被人大力握住了。

楚云西拽住她的手往旁边猛地一甩。她一个踉跄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了,他也毫无所动,只神色淡漠地望着。

周围被那变故吓傻了的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上去将慧宁公主扶起。有几人气愤地想要上前找傅倾饶算账,被楚云西冷漠的眼神吓到,踟蹰了下,转而去搀扶慧宁公主了。

楚云西看了眼泫然欲泣的傅倾饶,掏出帕子塞在她手里,低叹一声:“你莫担心,一切有我。”又朝着那些侍女斥道:“傻站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你们主子扶到屋里去?”

此时的慧宁公主眼神有些空茫,但脸上却奇异地多了点血色。周围的侍女看了,心中反而稍稍松了口气。又见有七王爷做主,便也没多说,赶紧照做。

楚云西带着人离去后,段溪桥这才嗤地声笑了,用肩膀撞撞傅倾饶,说道:“还真看不出,你倒是个有胆量的。”

方才他看得分明,楚云西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只怕是下一刻就会出剑伤人了;而他先是因不想与那女人有什么牵扯,故而并未发作,后也气愤至极,准备上前。

谁知就在那个时候,傅倾饶比他们更早地出手了。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虽鲁莽,但不得不说,打得好!

听了他的话后,傅倾饶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她伸指捂住双眼。

段溪桥说错了。其实她一点都不勇敢,根本是个懦夫。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潜意识里因为知道楚云西就在她身边、能护她周全,才敢放纵这一回、冲动这一回。

扪心自问,如果楚云西不在,段溪桥也不在,她还会有这股子冲劲儿,去做这件事么?

会么…

她其实是个懦夫!可悲的懦夫!

如果不是懦夫的话,怎么会畏畏缩缩那么多年,都不去为那血海深仇讨个公道?!

她必须要为死去的家人做些什么!

傅倾饶心中大恸,渐渐止了啜泣。

她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下呼吸。

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后,她低着头,抓住段溪桥的衣袖,轻声说道:“过完年后,你能给我安排几个远些的案子吗?”

段溪桥不明所以,扬着调子“嗯”了一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北疆,我想要调查北疆的案子。”

她握紧双拳,下定决心,抬眸坚定地望向段溪桥,“我想去北疆一趟。我要去北疆查案。请你帮助我。”

作者有话要说:北疆啊北疆~

段大人会同意吗?

我想平王是肯定同意的!嗯!

第90章 弯刀

段溪桥还未开口,就听不远处有人悠悠然说道:“哟,这是怎么了?为何那么乱?”

两人回头一看,便见戴着帷帽的绯衣男子脚步轻快地进了门。

段溪桥瞥了眼曲蒙,转向来人,勾了勾唇角,“多日不见,驸马倒是愈发精神了。”

“好说好说,我一向精神很好。”陶行江说着,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侧身对着倾饶,奇道:“你怎么气色那么差?上次见时可比现在好得多。”

不待傅倾饶答话,旁边曲蒙行了个礼,躬身答道:“大人吃不惯平王府的吃食,故而最近消瘦了些。”

“难怪啊难怪!”陶行江拊掌感慨道:“我以前吃不好的时候,也如你这般模样。不怕不怕,待到吃饱喝足,便没有这些劳心的事儿了!”

说罢,他便唤人上酒上菜。看那架势,正是要立刻备一桌酒席来请客了。

傅倾饶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刻渐渐回神,略一思索,大为惊讶。

陶行江素来与他们几人不合,莫说摆酒设宴招待他们了,就是多看一眼,恐怕心里都会膈应得很。再加上后来楚云西刺出的那一剑,双方已然势同水火。

可如今他不仅这样做了,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这样诡异的情形,让她想起了前两日去宫中赴宴时的那次相遇——刚开始陶行江还愤恨至极、与楚云西针锋相对。后来却猛一转变,又轻松和善地将大公主带走,就好像前面的一切不过是个玩笑。

看一眼慧宁公主离去的方向,傅倾饶觉得十分怪异,心中暗暗提防,苦笑了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驸马不去陪伴公主反倒来与我们吃酒,如若公主日后怪罪下来,微臣可是担当不起。”

陶行江很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她那人就是娇气得很,歇个一时半会儿的就好了。”竟是全然不把她的离去放在心上。

傅倾饶笑道:“那就多谢驸马爷了。”语毕,嘴角的笑意仍在,转眼去看段溪桥。见他微微点了头,便保持住那淡淡的喜悦模样,静候酒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