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敲着键盘,忽听外面响起一声轻微的声响,这在万籁俱静的办公楼里还产生了回音。柳葭站起身,打开电子门往外看了一眼,走道上的灯已经被关掉了,黑洞洞的一片。但似乎并没有人在外面。

柳葭摇摇头,觉得大概是最近自己加班太多,都出幻听了。

她回到办公桌边,拿起杯子,这才发觉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喝完了。她只能离开办公区,去开水间倒水。

她走出电子的门禁系统,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她到开水间,摸到墙壁上的吸顶灯开关,那灯闪了两下,居然哗得一声熄灭了。

柳葭转头往周围看了看,又到外面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发觉半个人影——她可能真的有点神经过敏,她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吸顶灯坏了,她只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借助着手机屏幕的亮光来倒水。

她刚倒完水,忽觉耳边被气息拂过,有人轻声问了一句:“你在找我吗?”

柳葭条件反射地往边上跳开一大步,却忘记自己穿的是一双八公分的细高跟鞋,而大半杯热水也被泼了出来,不少热水浇在手背上,一阵灼烫。她蓦地转过身,眼睛里开始凝聚怒气:“故意吓我很好玩吗?!”

容谢站在她身后,注意到她手上的热水都洒了出来,便打开水龙头,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冷水下冲洗:“唉,我现在也很后悔,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下?”

最初被热水烫到的灼烧已经渐渐消失,她感觉到冲刷在她手背上的冷水的寒意开始入侵到皮肤之下,便抽了一下手:“可以了,不用去医院这么麻烦。”

容谢却没有放松力道:“冲冷水的时间太少,至少还要再多一分钟。”

柳葭抽不回手,只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一直冲冷水。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不是烫伤了,估计是该冻伤了。终于,她的整只手都快失去知觉,容谢才把水龙头关掉:“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现在柳葭的注意力从可能被烫伤的手转移到可能扭到了的脚踝,她真后悔今天穿了这样的鞋跟。

她暗自转了转脚踝,想尽快缓解那种胀痛的感觉。

却见容谢蹲下-身来,忽然握住她的脚踝,直接把她的一只鞋子给脱了下来。

柳葭惊道:“你干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不紧不慢地伸手把她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也一道脱了下来:“女人真奇怪,喜欢穿这么难走的鞋子自虐。”

他一手勾住她的膝关节处的位置,一手勾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没必要逞强,扭到就是扭到,我又不会笑话你。”

柳葭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扭到脚?”

容谢停下脚步,看着她:“我这是第一次公主抱一个女人,你非要破坏我的美好记忆吗?”

——

容谢把她轻轻放在转椅上,又顺手拉过对面办公桌边的椅子,跟她相对而坐:“现在是周末了,你竟然还在加班,这可是没有加班工资的。”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今天对我这么冷淡,是因为我这一个多月都没有来陪你吗?”

一个月不见,他的厚脸皮和自恋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柳葭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隐约开始跳动,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在这里?”

容谢诧异道:“因为我有这间公司的股份,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你有股份,可你难道不该在集团总部吗?”其实她是在怀疑他的工作实质,他看上去更加适合当一个摆设而非实干派。

容谢转头看她的电脑屏幕,她设计了三分之一的预测模型正打开在桌面上:“你在用Random Forests?你的数据库够大吗?”

柳葭有点惊讶他居然能一眼看出来她在做什么:“当然不够,这也是没办法的,建立模型要用的数据量实在太大。”

“我在大学一年级时就machine learning(机器学习)做过论文,回头我把论题找出来给你参考一下。”

“你大一时候就会用machine learning这门学科?这不可能!”机器学习这门课是交叉学科,涉及到的学科数量非常之广,一个大一学生无论如何是达不到这个知识面的,更何况还是容谢这种做什么都一副兴致缺缺、吊儿郎当的人。

容谢忍不住笑:“柳葭,你瞪眼的样子真是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太冷了容易话唠- -

machine learning简称ML(……)其实就是人工智能分析数据和预测未来,里面涉及的概率论统计学等等就不赘述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今年12月初的5天记录下空气湿度PM2.5值天气情况温度等数据,到了第6天时有白雾,那么到了2016年12月的前五天,如果这些数据跟2014年同期的几乎一样,也可以认为2016年12月的第6天会有白雾,这就是人工智能预测。

其实这篇文会稍微涉及一些商业上的事情(主线是感情,这些其实可以略过不看),不会结合教科书或网上的案例来写,因为那些案例都是过时且无参考价值的,商业场上的变量很多,许多成功的案例之所以会成功在于它的不可复制性。而我虽然在毕业后就一直从事投融资工作,也仅是半瓶水不满,出于畏惧心理,我当真不敢写(所以说我不是医学院敢在傲慢里写女主是医生也是无知者无畏)。

012

柳葭看着电脑屏幕下面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往常这一段加班的时间,她的效率都很高,可是今天却严重滞后。究其原因,是因为有人拿着一本时尚杂志坐在她身边,还时不时摆出一副“没人理真的好寂寞”的模样来。

她只得把电脑关了:“走吧。”

容谢放下杂志,伸了个懒腰:“这个男模的身材还不如我。”

柳葭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拍性感写真?应该会卖得不错的。”

容谢跟她对视片刻,忽然抬手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露出里面的修身衬衫。柳葭呆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你又要做什么?”

容谢把脱下来的西装递给她:“你走路不方便,我背你下去,这衣服穿着不好做太大的动作。”

“……我自己可以走。”

“难道你比较喜欢公主抱?”他不由分说,还是把她背起来,朝电梯间走去,“柳葭,作为一个女人,你可以不用这么要强,要给绅士们一点机会。我很愿意被美色所贿赂。”

柳葭倏然叹气,他说的全是歪理,但她还是反驳不了。

他们经过一楼保安的值班台时,那保安的眼睛都直了,拿不定注意到底要不要跟这位年轻的容氏继承人打招呼。柳葭埋头下去,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她跟容谢孤男寡女留在办公室里这么久,

最后还是以这样一个姿态离场,真的不能怪别人多想。

反观容谢落落大方,经过前台时,还笑着来了句:“周末愉快。”

柳葭再也忍耐不住,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容谢闷哼了一声,待到把她背到车子边上,才轻轻地在她后腰上拍了一下:“随便对我动手动脚,这不太好吧?”他让她坐了副驾驶位,又接过车钥匙发动汽车:“在理论上,股票的价格趋势是可以被预测,很多人都会做Random Forests模型来预测未来的价格,但是最后能做到的寥寥无几,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柳葭一下子被他问住了,隔了一阵才道:“现有的数据太少?”

“对,这是其中一点。”容谢打开车灯,把车子从停车场开到正道上,在前面掉了个头,就往柳葭家里的方向开去。

柳葭是自己开车上下班,现在容谢开了她的车,就意味着他之后得打车回公司取车。她本来是想拒绝他再送她回家,可是正因为他提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她迫切想知道的,才没有提出异议。

“第二点,是因为缺乏计算机集群组。”容谢语气平淡,“庞大的数据库在运算的时候,如果没有大型计算机支持,是根本无法进行的,所以你做那个模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缺少实行的环境。”

——

柳葭看着车窗外边的一闪而过的熟悉街景,忽然道:“其实我应该跟你道歉,我一直都对你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她从来都不偏信传闻,可是到了容谢身上,她却相信了大部分,他外表光鲜而充满危险因子,被太多扭曲的传言给妖魔化了。

“其实我不在乎外人对我的偏见,任何评价都对我构不成影响,但是我希望你——”容谢语气一顿,又道,“我希望你能更了解我。嗯……我如果得寸进尺要求上楼喝茶,你会不会生气?”

柳葭微笑道:“生气又怎么样?”

“那就说明时机不成熟,只好等下次了。”

“如果你不介意没有好茶叶,这次也可以。”

柳葭住的公寓楼是有电梯的,对于她现在这种情形来说,便是万幸。她在容谢的搀扶下,打开前厅的顶灯,柔和的暖光一下子笼罩下来:“我是一个人住,有时候会有朋友过来借宿,当然跟你家比起来,这里的地方就实在太小了。”

“那不是我家,如果这也算是‘家’的话,我就有不少个家了。”

柳葭换上拖鞋,往厨房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跟客厅隔了一条走廊的主卧方向有了响动,她回过头去,只见俞桉裹着睡袍晃出来,一脸睡意惺忪的模样。她看了看站在玄关处的容谢,抬手打了个呵欠:“咦,我们柳葭居然到了窝藏男人的年龄了……”

俞桉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一定是她最近又在临时突击考试和论文,学校环境太宽松,根本没有人能监督她,她只好跑到她家里来。

柳葭忙向她使眼色,希望她到此为止,不要继续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起往外倒。谁知关键时刻,她们的默契完全失灵,俞桉上下打量了一下容谢,惊道:“柳葭,你前几天对着视频看还没看够,还要把真人版带回家!”

“视频?”容谢问道。

“就是你上那个一周财经人物访谈的节目视频,容公子你的表现实在是虚伪得可圈可点,我都忍不住要拿你当教学课的素材了。”

柳葭忙打断她:“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编排进去?”

“这哪算是编排,说不定人家容公子可高兴了呢。”

只见容谢朝着俞桉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她睡袍的领口停留片刻,然后接话道:“我是很高兴。只不过你的扣子……这也不要紧吗?”

俞桉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袍的领口,只见上面的扣子居然掉了,还拖着一截线头,露出底下内衣的蕾丝花边来。她哀嚎一声,抱着头冲回卧室。柳葭摇摇头,她原来以为论脸皮厚度和自来熟能力,俞桉怎么说也跟容谢是一个档次的,结果她被一句话给击溃了。

容谢转过头看着柳葭:“既然你有朋友在,我也不方便多逗留,我想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有机会。”

柳葭把他送到门口,又听他说:“就算你在屋里窝藏了一个女人,我也会吃醋的。”

柳葭忽然抬手扶住了他的脸颊,朝他微微一笑:“那你说,你是吃哪一种醋?”

容谢明显地愣怔一下,随即嘴角微微弯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配合地低下头,感觉到那股属于女孩子的馨香越来越近,一丝一缕,缠绵成网。柳葭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她伸手在他身上推了一把,等他下意识地让开身,便把门虚掩上,又手脚利落地挂上内锁。他们隔着一道门缝,除非容谢能徒手把门给卸下来或是把内锁的那根铁链弄断,不然他就只能这样跟她干瞪眼。

柳葭靠在门边,叹气:“调戏人的感觉真是不差。”

——

柳葭洗完澡,换了睡衣走进卧室,只见床上的被子鼓起那么一团,她走过去作势要掀被子:“你没事吧?真的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

俞桉主动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阴测测地说:“被一个风评很烂的纨绔看到了内衣的花边你说能不受到打击吗?”

“只是看到一点点,”柳葭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你这内衣很好看,哪里买的?”

作为心理学博士的俞桉立刻跟着她的思路走了:“好看吧,我告诉你,上周约你出去逛街你不去,最后只好找了个系里的小师弟一起去了,就是那次买的。如果你想问到具体的信息,我只有两个字要对你说,求我。”她把笔记本从被子里翻出来,放在膝盖上十指飞快地打字,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黑字:“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柳葭想也不想地说:“好啊,我求你,你继续说吧。”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她嘟嘟嘴,隔了一会儿又从电脑上把目光移到柳葭的脸上,“你好像现在对容谢一点都不反感了。”

柳葭直直地看着她,那眼神直愣愣的,有点古怪。俞桉被她看得发毛,就搓了搓手臂:“你这是什么眼神,稀奇古怪的。”

柳葭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我只是想到‘宿命’这个词,真是……很贴切。”

容谢曾对她说过,有时候缘分就好像是早已注定好的,这就是宿命。

也许吧。

——

柳葭的脚踝只是轻微扭伤,有了一个周末的修养自然也就能行走自如了。过了周一忙乱的那段时间,她便被部门负责人一个电话叫进办公室。她的上级有着成功的中年男人最为普遍的形象:不断后退的发际线,和把西装撑得饱满的小腹。

“你今天下班以后有空吧?”经理摆弄着手上的签字笔,“晚上容先生约了券商谈公司债的事情,让我再带一个人,你可要好好表现。”

柳葭愣了一下,他们部门中,大家学历相当,就属她资历最浅,按说这种重要的场合不可能会找她去。她略一思索,便问:“容先生是指主管营运的那位?”容谢是整个集团的营运总监,而他的叔叔容亦砚目前还是执行总裁,也许过不了多久,便要换成容谢上位。

“是的,你要是确定可以空出时间来的话,就出去做事吧。”

柳葭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她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一件事:在商业CBD中,小道消息总是从保安大哥或者保洁阿姨之中开始游走的。她上次被容谢亲自背出电梯,就料想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才周一上午,就连她的顶头上司也有所耳闻。

属于职场女性的天花板十分坚固,随处可见的薪资差异,升职困难,他人偏见,任何有可能晋升的机会都是稍纵即逝,她也想不出这对她来说到底是机遇还是错误。

到了下班时间,柳葭便被一路面提耳受。在到地下停车库的路上,经理接了一个电话,从开头那声“喂”到第二句话那语气就像硬生生往上转了一个调,等接完电话以后笑着说:“柳葭啊,容先生说刚好路过就来接我们一起走,你等下可要好好表现表现。”

柳葭被他这么说,就知道哪怕身上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只盼今晚不会出乱子。

他们刚走到大楼正门口,就见一辆黑色商务轿车缓缓停下。容谢拉开车门从后座下来,一看见柳葭愣了一下,随即板起脸问:“怎么带她来?”

别说是经理愣了,就连柳葭自己都有点愣。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难得的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经理忙道:“柳葭是我们部门的新人,就趁着这次带出来历练一下,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容谢却不领情,直截了当地说:“去换个人吧。”

柳葭微微眯起眼:“难道我就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013

柳葭坐在副驾,满心不服气。而她的上司也有点懵了,也在怀疑早上那个消息的来源是否真实。等到了地方,他们到得比客人早,经理在餐厅经理的带领下,去楼下挑食材,包厢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容谢示意她先坐下来,然后靠在她边上的椅子上:“生气了?”

柳葭毫不退让地跟他对视:“没有。”

“其实这种应酬的场合,来了也没多大意思,女人只要单纯做办公室工作就行了。”

柳葭想站起来,又被他按住了,她实在无可奈何:“你能不能不要帮我安排工作规划,我可以做内勤,也能胜任饭局,没有必要舍弃其中一个。”她读的是商科,做的也是金融相关,如果只是低头做事,肯定成不了气候。

容谢笑了笑:“你真的可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放在桌上:“那就麻烦你帮忙点个火。”

柳葭毫不犹豫地拿起烟盒,倒了一支出来,做出毕恭毕敬的姿态来递烟:“容先生。”容谢伸手接过了,只见她又凑过身来,咔擦一声点起了打火机,把烟点燃了,整一套动作并不生涩,也毫无纠结之意。

容谢直接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微微有点意外:“柳葭,你这么做,我会很心疼的。”

她在大学这个象牙塔里走出来毫无烟火气,他也多么希望能够保留住她的纯净,而不是看到她为了晋升的机会而学会名利场上那一套。他从她手里接过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个地拨弄着金属盖:“你看,你要去学如何在烟酒里赔笑脸,喝到吐也不能醉,甚至还要忍受饭桌上男人对你的粗俗玩笑,你确定这些都是你想要的?”

柳葭摇摇头:“可是这也是机会,求仁得仁,何至于这么委屈?你太小瞧我了。”

容谢还想开口,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出去看食材的经理也回来了,他只能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下让你喝酒,你再喝,别的时候你就一口都不要喝。”

经理推门进来,正巧看见他们正凑在一起低声说话,便笑道:“容先生,其实我们柳葭除了人漂亮,做事也漂亮,当时面试成绩就是第一,我硬是把人抢过来。”

容谢笑着颔首:“嗯……挺好。”

等到客人进来,柳葭便主动站起来泡茶送水,可是气氛才刚刚开始好起来,就有客户非要她来喝一个交杯酒——容谢之前不想她来也是这个缘故,面对的客户总会有好相处的,但是也有特别难缠的,只是这次的大多不好打发,那种总是盯着饭局上的年轻女人不停劝酒的就有点不怀好意了。

柳葭用余光撇见容谢脸上的表情还是微笑的,却朝着她细微地摇了摇头。她立刻会意,就笑着跟对方碰了一下杯子:“我都还没跟容先生这样喝过,还是先用简单的喝法比较好。”

容谢笑着看她:“是啊,你还欠我一次,就先记下了。”

客户煽动他们现在就来表演一次,也被他一句“现在还只是热个场,压轴节目当然要放到最后”轻飘飘地挡开了。被他这样一参合,几个客户原来放在柳葭身上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

酒过半酣,柳葭站起身来递烟。到场的除了一个投资人,便是两个券商,其中年长的那个狠狠吸了口烟,朝容谢示意:“容先生,其实我对你们下属的IT板块更感兴趣,如果做成上市还可以包装成科技概念,岂不是比你做公司债更加便利?”

容谢玩笑道:“这一块也做上市的话,要翻出多少陈年旧账,光是税款就要补几个亿,我可舍不得。”他之前喝得有点多了,微微有点上脸,眼角被酒意熏得发红,更显得眉目风流。柳葭给客户点完烟,就走到他身边,脸上还带着很自然的笑意。

容谢转过头看着她,这场饭局目前来看,她的表现已经很不错,该说话的时候绝不沉默,该笑的时候也一直在笑,就算被拿来开了玩笑,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她今晚笑的次数比认识她到现在加起来都还要多。

柳葭举着打火机,耐心地等待他把手上的烟凑过去。

容谢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这个时候烟酒混合,会更加容易醉,她没有经验所以并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又不好当面指出来,只好示意她附耳上来。要是往常,柳葭多半不会理会他,结果今晚却听话地低下身,凑在他身边。

他看见她微微泛着粉红的侧脸,轻声道:“如果你不想等下收拾残局的话,就不要‘照顾’我了。”

柳葭会意地摁灭了打火机,刚想说话,就听边上的券商道:“哎哎哎,容少你也真是够了,吃顿饭还要带个人来秀恩爱。”

容谢抬手拿起热毛巾擦了擦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就是培养一下感情。”

柳葭亦是笑了笑:“容先生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