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纤月听墨玉说完,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主仆二人抱头大哭。

太后娘娘哪里相信墨玉所说的事实,冷瞪下跪着的两个女人,大喝了一声:“来啊,给哀家把这两个女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上忙轻呼了一声:“母后?”

太后娘娘一脸不解的望向皇帝:“怎么了?皇儿,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皇上挑眉闷哼,母后想得可真简单,这动了花纤月,就是一个谋杀罪名,花家将是灭门之祸,如此对待五代忠良的花家,百姓眼里的皇室又会是怎样嗜血残忍呢?

皇上还未开言,一旁的独狐桀已跪了下来:“母后,此事既然是墨玉所为,就该处罚墨玉,希望母后不要牵连无辜,饶过王妃一命,”独狐桀心里有愧于花纤月,希望保全她一命。

太后娘娘见自已的两个儿子都不同意杀花纤月,一时为难的望向长歌,长歌忙福身:“母后,此事既然是一个小丫头所为,那就不要牵连无辜吧,”

轻尘心里气得直哼哼,看来今天是没办法杀这姓花的了。

此时大厅上一片寂静,花老丞相领着儿子花祁寒冲进义亲王府的大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花丞相已经从太监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此时直气得双肩抖动,伏在地上,朗声开口:“老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花祁寒亦开口请罪:“臣愿意领罚,请皇上降罪吧。”

太后娘娘一看下跪着的两人,方清醒过来,原来皇上是想到了花家五代忠良的事,如果动了花家,只怕天下人对皇室都失望了,太后幽幽的叹息一声。

花纤月见自已的一个举动,害得年老的爹爹和一向骄傲的哥哥遭受此罪,自觉无颜再见娘家人,不等皇上和太后娘娘降罪,朗声开口:“臣妾管教不严,罪该万死,只求皇上和太后娘娘看在花家五代忠良的份上饶过花家,臣妾愿意以死谢罪,”花纤月说完,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她飞快的起身冲向大厅正中的雕龙圆柱,碰一声响,花纤月只发出一声闷哼,血染红了她整个脸庞,墨玉像疯了似的扑过去:“王妃。”

独狐桀身形一闪,飞快的托住花纤月的身子:“月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沙哑,花纤月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已有负于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已造成的。

花纤月苦笑一声,苍白的脸上逐渐失去了血色,启动唇:“王爷,请饶过妾身的家人吧,”说完昏了过去。

独狐桀忙抱起花纤月的身子,飞快的大吼:“快传御医。”

花老丞相看着女儿所做的一切,脸上老泪纵横,花祁寒更是心疼得蹙眉,妹妹这是何苦呢?

太后娘娘看着发生的一切,根本容不得她多想,这王妃的性子原也是刚烈的,只可惜没安好心,如果能和长歌好好相处,这义亲王府也是和乐融融的。

皇上冷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墨玉,看来只能拿这个丫头开刀了,大喝一声:“好你个奴才,竟然敢蓄意谋害主子,立刻押下去,择日问斩。”

皇上的命令下了,拥进来的侍卫,飞快的拽起墨玉,拖了下去。

花老丞相一动也不动的等着皇上的处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是女儿做的,就是皇上杀了花家,自个儿也无话可说,皇上缓和了一下脸色,沉声开口:“义亲王妃用人不识,今驳去王妃称号,贬为妾,闭门思过,花老丞相教女不严,有失礼范,摘去丞相一职。”

花老丞相哭着跪谢皇恩,这已是最轻的惩罚了,若不是花家几代精忠报国,只怕此刻就该血染花府了,太后娘娘对这种结局虽不满意,可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了,轻轻拍拍长歌的手,这孩子也真是的,没事要离开义亲王妃干什么?难道真的不想和桀儿呆在一起吗?

长歌回了太后娘娘一个微笑,接过儿子轻尘,她原本没想过会惊动太后娘娘,虽然花纤月没死,但是这种惩罚已是极重的了,她也没有落井下石的习惯,这一切都是百里流疏为了给她讨回公道而坚持的,长歌的视线飘过去,百里流疏对着她浅浅的微笑。

这件事已经处理结束了,皇上让义亲王府的人都退下去,新娶的小妾柳舞儿眼里闪过一抹诡异,自已的新婚夜被这两个可恶的女人闹成这样,别以为她柳舞儿是好欺负的,心内冷哼,走了出去。

皇上的俊眸扫过百里流疏的凝视着长歌的眼神,心下几分怒火燃烧,冷声问:“百里皇子对朕如此处理可还满意?”

百里流疏妖颜笑如桃花:“皇上的处置,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百里流疏开口,对于处置的后果是否公正,皇上难道心中无数吗?”

皇上被百里流疏一激,气得一甩衣袖和太后起驾回宫,太后吩咐了长歌好好照顾自已的身子,王府大厅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花祁寒和百里流疏,一左一右的望着长歌,长歌抱着儿子走到百里流疏面前福了一下身子:“小女谢过二皇子的救命之恩。”

百里流疏扶起长歌的身子:“好了,夫人不必客气了。”

长歌掉头望了花祁寒一眼,他妹妹伤成那样了,他怎么还不去看望呢?

“花大人怎么还不去看望王妃?”

花祁寒俊颜布着认真,走过来抱拳:“我代替妹妹向夫人道歉,她做了如此不可原谅的事,是我们花家的教导无方。”

长歌摇头,她其实不怪花纤月,她只是爱得太深了吧,一个女人爱男人太深,备受煎熬的是她自已吧,而自已对独狐桀还谈不上爱,她从来到古代,就和独狐桀八字犯冲,他们每说三句话必然会吵起来,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过深的感情,只因为没有所谓的爱,自已才会笑得淡然,走得潇洒吧。

“好了,都过去了,你还是过去看看她怎么样了?”长歌示意花祁寒,妹妹伤成那样,他肯定很伤心。

花祁寒点了一下头,飞身往凤阁冲了过去,不知妹妹能不能活过来,撞得那么重,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所以才会撞得那么惨烈吧。

大厅里百里流疏宠溺的望着长歌,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但愿有人能好好的珍惜她,如果这个王爷做不到,自已倒愿意好好照顾疼惜她。

“长歌欠了百里皇子几次人情,真不知该如何报答。”长歌望着这个眉眼如画的男子,一度有些疑惑,他究竟是人是仙呢?

夺子大战卷 046小妾最大

长歌望着百里流疏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怀里的儿子敲了一下娘亲的脑袋:“娘亲,你在发花痴了,人家早走远了,还看?”

长歌不好意思的瞪了儿子一眼,美男谁不爱欣赏,养养眼也是好的,何况百里流疏那种又温柔又体贴的男人?

“你小子,就不能让你娘我稍微的温馨一下吗?”

“人家早走啦,而且那家伙喜欢你,你还怕钓不到他吗?”轻尘一副娘亲不可救也的表情。

“好了,我们去看看小凤吧,还有王妃不知怎么样了?”长歌抱起儿子往明月居而去,心里倒有些担忧起姓花的那个女人了,轻尘不屑的蹙眉:“谁知那女人是不是耍什么心机?往柱子上撞,你看那个死男人吓住了?这恐怕又是一出诡计,”

“她耍她的心机,我们又不会一辈子呆在这王府里,关我们什么事?尘儿,如果我们跟那个百里流疏走,你看怎么样?“长歌心里冒起美美的水泡,眨巴着眼睛问儿子,自已有点心动了,当然想巴着人家了。

“嗯,那个百里皇子人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他对你究竟是一时的兴趣呢,还是真的很爱你,如果是爱的话,当然可以跟他跑了,而且听说云霓很漂亮啊,”轻尘也来了兴趣,目前看来只能找个强大的对手依靠一下,才能离开王府,要不然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现在一看到独狐桀那个死男人就生气,搞什么嘛,自已和娘亲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不来安慰,那女人随随便便的碰一下柱子,早飞过去陪着了。

“真的吗?四季如春的国家,不错,”母子俩兴高采烈的早把被吓的事忘了,穿过游廊,迎面碰上夏管家,长歌忙招了招手问:“王妃怎么样了?”

夏管家诧异的望了长歌一眼,想不到夫人还关心王妃,而且王妃现在已经不是王府的正妃了,是府里的一名小妾,而夫人是侧妃,整个王府的女主人。

“回夫人,花夫人已经醒了过来,”管家恭敬的回了长歌,长歌听了管家的回答,才想起花纤月已经被贬为妾了,那么现在整个王府里最大的就是自已了,因为自已是侧妃。

“好,你去忙吧,”长歌挥手,抱起儿子掉头往明月居而去。

“娘亲,那个女人竟然没死,我就说她不会轻易死嘛,一定是为了博取同情才自杀的,”轻尘不死心的嘀咕。

一大一小两个人回了明月居,小凤趴在床榻上一脸紧张的问:“夫人,怎么样了?王妃被抓起来了吗?”

轻尘正恼火呢,冷哼:“抓什么抓,又被她逃了,只死了一个丫头。”

“墨玉?”小凤一愣,想不到那个嚣张的丫头原来是个忠心的奴才,和自已有得拼,小凤看长歌抱着小王爷,挣扎着想挪下地,屁股没法动,翘起两条腿往榻边挪啊挪的,长歌和轻尘看得扑哧一声笑了,小凤的样子真好笑,长歌不解的说。

“小凤,你要干嘛,要如厕吗?”

小凤忙摇头,脸红红的:“奴婢想起来伺候夫人,”

长歌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按下她的身子:“好了,你也别动了,我不需要你伺候,等你养好了身子,再伺候我吧,”奶娘走进来示意:“小王爷该吃奶了?”

话说小轻尘吃的可不是奶娘的奶噢,他才不会去吃那个老女人的奶,他吃的是牛奶,为了小王爷的牛奶,府里还派了两个人专门养了一只奶牛,每天把新鲜的牛奶挤下来,放在蒸笼里高温蒸过,然后给小轻尘吃的,虽然这现挤的牛奶有够腥的,可是好过喝那个老女人的奶,这是轻尘偷偷和娘亲说的。

“好,你把尘儿带下去吧,”长歌示意奶娘把轻尘带下去,小凤现在成了重病患了,平时都是她伺候自已,今天自已也伺候她一回吧,长歌吩咐明月居里小丫头把早膳准备好端上来,一时间有摆桌椅的,又有上菜的,就安设在小凤的房里。

长歌喂小凤吃饭,小凤哪里敢吃,一个翻身想自已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冷汗直冒,长歌责怪了她一下,重新扶好她的身子:“好了,你就乖乖的张嘴吧,夫人喂你吃饭,可是千年难遇一回的事,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一匙汤已到小凤的嘴边,小凤忙张嘴喝下去,心里感动得就是现在夫人叫她去死,她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自已从小卖身在王府里,从没有人这般对待她,夫人真的当她是姐妹般的疼惜。

小凤在感动中用过早膳,长歌因胃口不太好,便命人把碗筷等撤了下去。

凤阁里,独狐桀一直陪着花纤月,花纤月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整个人好像变了,默不作声,并没有因为独狐桀的陪伴而沾沾自喜,相反的她对生命失去了希望,想到墨玉的死,都是因为她,爹爹和兄长的失望的脸反复在脑海里翻转,一切都因为一个爱字,这个男人已经毁了她心中的爱,现在她心如死灰,冷淡的望着守着床榻边的男人。

“月儿,你怎么样了?头好些了吗?”独狐桀焦虑的问花纤月,她醒来后好像有一些不一样了,以往柔媚的笑再也不见了,有的只是冷淡,独狐桀知道自已伤了这个女人,心内愧疚,她头上围着的白纱仍有血渍溢出来,像盛开的血莲,妖美而绝艳。

“妾身没事,王爷不要自责,这都是妾身自作自受,那个杀手是妾身安排的,从今日起妾身将吃斋念佛,超度自已的灵魂,超度墨玉能投生到好人家去,”花纤月的声音幽幽的透着浅浅的寒气,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唇因为失去了血色,惨白的微颤着。

独狐桀其实早知道那些杀手是花纤月派的,只因为长歌没事,所以他不想计较,现在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女人,他身为一个男人好像很失败,伤害了身边的每一个女人,花纤月,还有长歌,现在又娶了一个小妾柳舞儿,只怕他又要有负于那个柳舞儿了。

“月儿,本王答应给你一个孩子,本王一定会做到的,以往本王曾答应你很多事都没有实现,这一次再也不会了,”独狐桀低沉着嗓音,冷冽的开口,这次他一定会给她一个孩子。

花纤月摇头苦笑:“王爷,不需要了,从此后妾身将青灯古佛长伴,你不要再伤害舞儿妹妹了,从此后再不要伤害别人了,”

独狐桀搂过花纤月的身子,语气悲凉,他和月儿做夫妻的五年来,一直相敬如宾,虽没有别人所说的生死大爱,可那夫妻之情仍是实在的:“月儿,都是本王不好,让你受苦了,本王爱上了别的女人,是本王有负于你。”

一声爱上别的女人,还是让花纤月的身子颤抖起来,心很疼的抽搐了起来,身子被他晃得快呕吐了,她还来不及阻止他,早有一个身影飞快的冲过来把她抢了过去。

“独狐桀,你疯了不成,我妹妹怎么能让你这么摇来晃去的?”花祁寒放下妹妹的身子,双眸柔得像水草,唇角勾出温柔的笑花:“月儿,你怎么样了?等你好了,哥哥把你接回花家去吧。”

花纤月摇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哥哥:“对不起,都是月儿让你们丢脸了,我只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哥哥,你会原谅妹妹吗?”

花祁寒心疼的点头:“你永远是哥哥的好妹妹,小时候月儿是最善良的一个人,也许是因为爱上一个人的原因,才会把自已变得不堪吧,以后该学着的是放下。”

花纤月叹息,哥哥说的真好,她该学着的是放下。

独狐桀想到这个爱着自已的女人要学着放下,是不是也要放开他呢,心内一阵酸疼,为什么他还有疼痛?一日夫妻百里恩,何况他和花纤月五年的恩爱夫妻,在长歌没生孩子前,他们一直是彼此相敬如宾的,自从长歌生养了轻尘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独狐桀走到床榻前向花家兄妹俩道歉:“月儿,对不起?是本王的错。”

花祁寒想到妹妹所遭受的一切,哪里还管独狐桀是不是个王爷,愤怒的一拳打在独狐桀的胸前:“都是你毁了我的妹妹,当初你明明说要好好对她的。”

独狐桀不还手,这是他欠花家的,花纤月费力的半撑起身子拉住哥哥的手。

“好了,哥哥,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别生气了,以后我会好好活着的。”

花纤月劝止住了哥哥,掉转头轻声对独狐桀说:“王爷去有事吧,我想让哥哥陪我一会儿好吗?”

独狐桀哪里能说不好,点头,临走前给花纤月掖了掖被角,动作亲昵,花祁寒看得差点吐血,你有这么疼爱自个儿的妹妹吗?如果真的如此疼爱她,又怎么会如此伤害她而不自知呢?

“那月儿和哥哥好好聊聊,本王过后再来看你吧,”

花纤月点头,独狐桀走了出去,等他一出去,花祁寒拉了张椅子坐到妹妹的床榻边伴着妹妹说话儿。

“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花家,以后我再也不会了,”花纤月伸出手拉过哥哥的手,眼神如死灰般空洞,对生命没有丝毫的留念,那张小脸蛋给过一夜的折腾,苍白一片。

“没事,哥哥相信月儿是真心悔过的,我们花家的人都是有担当有骨气的,哥哥知道你在众人面前没有承认,是因为怕连累到花家,要不然你绝不会不承认的,”

知妹莫若兄,花祁寒知道妹妹是为了保全花家,才舍了墨玉,她的心里一定很痛苦。

“以后我会吃斋念佛为墨玉超度,我希望她投生到一户好人家去。”花纤月边流泪边开口,花祁寒看妹妹哭得伤心,用白手绢给妹妹擦干眼泪:“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和长歌还有小王爷好好相处吧。”

花纤月点头。

夺子大战卷 047王爷心思

花纤月自从被贬为妾后,安份了很多,整日呆在凤阁里,一步也没有跨出凤阁,听府里的下人们议论,说前王妃性子大变,对人和蔼,把凤阁里的小丫头都撤了出去,只留两个洒扫整理的丫头,自已的事情一应都是自已亲自打理,整天呆在凤阁里诵经念佛,就是一日三餐也都是三两样平淡的素食,难道花纤月真的变了,长歌在听了众人的议论后,不由得反复的推敲,她不知道自已该不该相信,这表面上的一切。

柳舞儿倒是来拜访过她一次,娇俏可人的脸蛋上布着温柔的笑容,午后的阳光折射在她的脸上,晕染出光圈,分外的妩媚,长歌斜躺在藤椅上乘凉,半阖上眼,似睡非睡,直到头顶上一抹长长的阴影投射下来,扇子似的睫毛抖动一下,睁开来,便看到柳舞儿亲手端着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站在她的头顶上方。

“舞儿来看看姐姐,”柳舞儿的声音婉转动人,长歌半翻身示意柳舞儿在身边的长椅上坐下。

“妹妹怎么过来了?”长歌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冷,她听下人说,自从花纤月发生了事情以后,这柳舞儿可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这让她多少有点不舒服,这样一个势利的女人是不好深交的。

柳舞儿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长歌并不待见她,只不过她聪明的不点破罢了,依旧巧笑嫣然的开口:“今儿天气太热,妹妹亲手做了些梅子汤,给姐姐送一碗过来,这种天气多吃些梅子,可以去火。”说着把手里的白玉瓷碗放在长歌面前的楠木几上,那一粒粒大小一致的梅子,红得滴血,透着诱惑,看出是煮的人精心挑选了的,长歌客气的一笑。

“谢谢妹妹了,妹妹真是个有心人。”

“姐姐说的哪里话?以后咱们姐妹就是一家人了,自然该好好相处了,”柳舞儿说出的话恭敬而亲昵,事实上是王爷自从娶她进门还没有进过兰香院,她有些忍不住了,主动出击,可她不知道王爷并没有来长歌这里,王爷大部分呆在自已的正殿里,其余的时间都是去陪那个前王妃的,长歌倒是乐得清闲,可这个刚进门的小妾却认为是长歌霸占了大家的爷,今天明着是给姐姐送梅子汤来着,实际是来摸摸情况的。

长歌不置可否,笑容中有些冷:“妹妹真是有心了,姐姐先谢过妹妹送梅之情了,”也不伸手去端那碗梅子汤,仍是斜靠在藤椅上,这古代的夏天能要人命,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啥的,只能用手摇的扇子上下扑扇两下,能起什么作用啊,那该死的蝉还下了死命的在柳枝上嗡嗡的叫着,幸好自已叫小凤去厨房煮一锅绿豆汤了,她不喜欢吃酸的东西,以前在家里奶奶总是煮一大锅的绿豆汤,她和弟弟每人喝一大碗,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小凤把绿豆汤煮好,放进透明的的盒子里拎了过来,顺带拿了一个杯子过来,远远的高兴的说:“夫人,绿豆汤放凉了,我在厨房里喝了一碗,真不错,”抬头看柳舞儿坐在长歌身边,倒是一愣,随即脸色有些不耐看,低头给长歌倒了一杯绿豆汤。

长歌接过杯子,掉头问柳舞儿:“妹妹是不是来一杯?”柳舞儿僵着脸,微蹙了下眉,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她才不屑吃呢,摇头谢过长歌的好意,看长歌认真的低头喝杯子里的绿豆汤,自觉没趣,起身和长歌打了招呼,扭着扬柳细腰离开明月居,等她走了,小凤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

长歌好笑的抬头看了小凤一眼:“怎么了?人家又多咱挨着你了,”小凤不说话,指指茶几上的梅子汤:“她拿来的?”长歌点头,小凤立刻紧张的说:“你没吃吧”,伸出手端起梅子汤泼到了柳树根下。

“夫人,以后你可当心点这个女人,看她长得跟个狐狸精差不多,一定是王爷没去兰香院,这个女人急了,煮了这些东西来讨好夫人,”小凤一边收起杯子一边提醒长歌,青石小径那边,奶娘抱了轻尘走过来,小凤远远瞧见了,忙招呼奶娘把小王爷抱过来。

“奶娘,把小王爷抱过来吧,这还有些绿豆汤呢,给小王爷喝一些避避暑吧,今年夏天可真热,”一边说话一边用罗绢擦试头上的汗珠,抬头看茂密的大树下,一丝阳光也钻不进来,这里还凉快一点。

奶娘的年纪本来就有些大了,再加上抱着一个小孩子,更是热得满头是汗,长歌忙让奶娘坐下来息一会,自个儿抱着儿子坐到藤椅上,伸手接过小凤手里的绿豆汤递到轻尘的嘴边,轻尘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看来是真的渴了。

这天还真不是普通的热,娘俩坐在柳树荫下,正好喝着绿豆汤,乘着凉,如果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你来我往的杀机,这小日子过得还是惬意的,虽不是轰轰烈烈,倒也是平平淡淡的,可是老天偏就连这么一份简单的平淡都不愿意给他们,做人咋就这么难呢,长歌感概一番,日子照旧向前走。

隔日,长歌正在偏殿内看小凤做针线活,小凤的手真是巧极了,给轻尘做的红色肚兜上用金线绣出两朵牡丹,栩栩如生,好似要引来蝴蝶翩舞,长歌一边看一边啧嘴:“小凤,你的手真巧,赶明儿我们离开王府可以开一家绣庄,”小凤摇摇头:“夫人太过奖了,小凤的这点雕虫小技,哪敢在夫人面前献丑,夫人在未生小王爷之前,那手艺才叫一绝呢,”长歌听得一愣,原来自已以前的绣技很高,只可惜现在是手不能提针,一摸就抖,抖了还不算,非要扎到手才算罢休。

“现在不行了,自从生了小王爷后,我最怕就是坐在哪里不动,心里特烦,”长歌干笑,走到一边去。

门上的珠帘响了一下,长歌抬头,原来是王爷正殿里伺候的丫头小草,小草走进来,对着长歌福了一下身子。

“夫人,王爷让夫人到前面去用膳呢,”长歌望望外面,天色果然蒙上一层雾灰,该用晚膳了,只是那个王爷好久没见她了,这会子做什么叫她过去,长歌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想惹那个家伙,转身往前面走去,小草跟在她身后。

前面的正厅里,王爷独狐桀端坐在上首,面前的雕花紫檀木圆桌上摆了几样精致的菜肴,另摆了两副碗筷和白玉酒杯,等到长歌走进去,小草跟着她身后拉开独狐桀对面的黄楠木的椅子,长歌坐下来,小草执壶给长歌和独狐桀堪满了酒,退到边上候着。

“王爷今日怎么有如此的雅兴?”长歌的唇边挂着讥讽,独狐桀的眼色暗了暗,依旧定定的望着长歌,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

“长歌,我敬你一杯,希望过去的事都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独狐桀沙哑着嗓音,端着酒杯的手攥得很紧,关节突出来,长歌知道他在紧张,心内倒觉可笑,他还会紧张吗?

“怎么重新开始,伤害已经造成了,如果一句重新开始可以的话,那么花纤月所受的伤害呢?我所受到的伤害呢?还有那个新纳的小妾柳舞儿的呢?”长歌狠盯着对面的男人,她的手捏着酒杯,恨不得捏碎这可笑的话题。

独狐桀的手晃了一下,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这样做的,而她竟然想都没想回绝了,脸色有些难看,却仍旧坚定望着她,希望她能感觉出他的真心,长歌不禁轻笑出声,他究竟在做什么?一个女人在别院参惮诵经,一个女人在新房等着他去慰问,而他竟然说要和她重新开始,笑从唇边漫延,直至放声大笑。

终于他耐不住,怒吼:“蓝长歌,你不要太过份了。”

夺子大战卷 048休掉舞儿

独狐桀冷然愤怒的低吼:“蓝长歌,你不要太过份了?”

长歌一脸的戏谑,这就是这位王爷的诚意吗?因为自已驳了他的面子恼羞成怒,他什么时候认真的忏悔过,大概认为很多事都是理所当然的,长歌摆弄着手里的象牙筷子。

“王爷难道是为了和我斗嘴吗?我本来以为是叫我来用膳的。”

一句话提醒了独狐桀,他是为了和长歌讲和,沟通,绝不是为了逞什么威风,独狐桀的脸色缓和一下,俊魅的容颜上染上笑容,有着令人迷惑的神彩,如果不是对长歌伤害太深的话,她说不定能爱上他,可惜她现在知道这张俊挺的容貌下是怎样善变的性格。

独狐桀一闪身,已离了座位,挨着长歌身边而坐,低沉的嗓音好似酒醇般甘纯:“既然长歌不喜欢喝酒,那就不喝吧,来,尝尝这道菜合不合胃口,”独狐桀拿起筷子给长歌挟菜,很体贴,半垂着的头发,遮住他的半边脸,使得另一半的脸映衬得更柔和。

长歌镇定的望着他的动作,如果一开始便是这样相处的模式,她恐怕早就爱上他了吧,可惜却是她心死了以后,浅笑着埋头吃碗里的菜,完全感觉不出菜的味道来,只习惯性的往嘴里吃去。

“我已经请求了月儿的原谅,明天我会和柳舞儿好好谈谈,给她一封休书,让她重新嫁人,这王府里有你和尘儿已经足够了,”独狐桀的话不亚于一道惊雷,长歌飞快的抬头,因为动作过快,导致脸上甩了几滴菜渍,独狐桀一脸宠溺的伸出手给她抹掉,那凉凉的指尖擦过她的脸,使得她一惊,往边上让了一下,使得他的大手落了空,她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并没有生气,只心疼的说。

“长歌,不要拒绝我好吗?我是真的想好好对你的,我已经伤害了月儿,不想再伤害你?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不是吗?”

长歌试了好久,才找回自已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只能轻声问:“你说休了柳舞儿,她会同意吗?”

独狐桀脸色一沉,冷硬的声音响起:“由不得她同不同意?如果她乖乖的拿着休书离开的话,本王会给她一笔补偿费,如果她敢胡闹的话,打三十板子撵了出去。”

长歌一颤,他还是那个残忍的王爷啊,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喜欢她呢?还是因为要失去的东西总是好的。

一时间,正厅里陷入沉寂,两个人各想各的心思,突然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响声,长歌和独狐桀一起往响声的地方望去,门槛处,柳舞儿脸色苍白,一只手靠在门扉上撑着软弱无力的身子,幽幽的亮光处,那清艳逼人的脸上布着难以置信,她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吧,长歌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地上的器皿上,那是一锅鸡汤,正冒着热气,大概是为了讨好王爷亲自煮的吧,偏就听到了王爷要休她的话,这女人也够可怜的,长歌在心里惋惜。

柳舞儿早已经反应过来,飞快的冲进来,跪在独狐桀的脚边,泪如雨下:“王爷,千万不要休了妾身,这让妾身以后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啊,”身泪俱下,低垂着的头微微颤抖着,如墨的长发挽成的碧云髻上,晃动着的金钗流苏,射出耀人的光芒,刺人眼目。

长歌才懒得理这出戏,只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独狐桀扫了长歌一眼,冷冽的咬牙:“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准你上明月居来的?”柳舞儿一震,越发的弱不禁风,几欲倒地,轻颤着唇回话。

“妾身罪该万死,本来亲自煮了鸡汤想送给姐姐的,知道姐姐在王爷这里,妾身大胆闯进这里了,求王爷饶过妾身一回。”

“想必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省得本王再跑一趟,明日本王会给你一封休书,另外会给你一笔银钱,你回去重新找个人嫁了,”独狐桀说这话时态度冷硬,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长歌已经吃饱了,接过小草递过来的白绢擦了手,拉开椅子准备离开,这是独狐桀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多嘴,可惜那独狐桀却不让她如意,一个紧拽,她竟然落到这男人的怀里去了,抬头望着这男人促狭的笑,恼得脸都红了,这下面还跪着一个女人呢,冷声:“放开我?”

独狐桀根本不理她的威胁,掉头吩咐跪在地上的柳舞儿:“你先下去吧,明日拿着休书离开吧。”

柳舞儿哪里愿意离去,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哀求起长歌来。

“姐姐,请你让王爷收回成命吧,妹妹以后一定安份守已的呆在兰香院里,再也不踏入明月居一步,求姐姐救救妹妹吧,要不然妹妹再也无脸见人了,只有一死,”柳舞儿磕的脑门上渗出血丝来,独狐桀根本懒得看一眼,长歌叹息,为何你不去寻找自已的良人呢,这样一个无心无情的男人,要了又有何用呢?自已倒是想一走了之,可惜不能如愿,如果他给自已一封休书,只怕自已会笑着离开。

“王爷?”长歌开口,不忍心如花女子遭受这种对待,可惜话还未出口,独狐桀已飞快的咬了她的脸颊一下,沉声命令:“不准开口帮她求情,以后这王府里只有你和月儿的存在,再也没有别人了。”

柳舞儿听了独狐桀的话,低垂的眼眸中闪过狠冽,既然不想要多余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娶了再休,这让我柳舞儿如何自处,可叹我一生骄傲自负,却得了这样一个结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狰狞的面孔扭曲变形,缓缓抬头,俏丽的眼眸中盛着深深的恨,起身奔出去。

长歌见柳舞儿走了,拍掉独狐桀的长臂,跳离他的怀抱,跑了出去,独狐桀在她身后闷哼:“长歌,你别想逃,我们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长歌好笑的抬头,天上的一弯新月洒下如绸的月光,夜是如此的醉人,这个男人竟然敢说出如此可笑的大话。

长歌回到偏殿时,小凤和儿子轻尘都在守着,怕她又被王爷故意刁难,看她完好无缺的回来,两个人才松了口气,轻尘仍不放心的问:“娘亲,他没有为难你吧?”

长歌摇头,接过小凤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刚才真是吃得太撑了,只顾着埋头狠吃,不知不觉间吃了一肚子的菜。

“没有,他说以后想和我们和平共处,还说要休了柳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