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跑的太急,楼梯口,她的脚一绊。

“小姐,没事吧!?”一个路人扶了她一下。

但是,几米外的他,明明看到了,却依旧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的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自己站了起来。

小腹在隐隐作颤,仿佛孩子绝望的哭嚎声。

别哭!

于是,她象真正高贵的公主一样,仰起傲慢的下巴,挺起胸,保持住淡淡的微笑,大步大步的离开。

从此以后,是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当天晚上。

冰冷的金窝里。

她流着冷汗,痛苦的辗转呻吟。

被窝里,她的睡裤下,一片血腥。

她服用了米非司酮。

她的子宫蜕膜将会变性坏死,她的子宫将会快速收缩。

一声闷吟。

生命的痕迹,混着鲜血,剥离她的体内。

曾经,她那么喜悦的将要迎接它

柜子里,甚至已经买好属于它的奶瓶,它的衣袜

眼泪,从眼角缓慢滑落。

宝贝。

离开残忍的世界,记得一路走好。

2

宝宝,宝宝。

她呻吟,哭泣。

睡梦中,她整个人一直在发抖。

原来,她是残忍的侩子手,她的宝宝并不是死于车祸。

从此以后,日日夜夜,觉得一静下来就听得到婴孩的哭啼,心底象破了一个大洞,永远冷飕飕,再也补不起来,无尽的绝望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有谁,不断的在擦拭着她的眼泪。

那只有,修长、整洁、舒适。

她抓住,牢牢的。

自在、优雅只是保护色,根本没有办法锁住心慌。

她需要帮助!

幸好,对方,没有挣脱。

“该醒了,蓝芹,都过去了!”是谁,在她的耳边用淡淡的嗓音,安慰着她。

是啊,该醒了。

该醒了。

她逃避够久了。

弯翘的睫羽,渐渐展开。

慢慢睁开双眼,醒过来的灵魂,是蓝芹,而不是“夏雨”。

用另一只修长的手,抹一下她额头的冷汗。

“还好吧?”他假装语气轻松。

缓慢迟疑一下,她点点头,松开一直紧握他的手。

还好。

她醒了,彻底。

醒过来以后,并没有象小说里写的一样,属于“夏雨”的记忆丝毫没有遗失,两种记忆双重折磨着她。

放下已经空空如己的掌心,“那就好。”看她的样子,应该已经没有剧烈的头痛了。

敛住失落的情绪,高以贤望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你睡了一天一夜。”

“恩。”她很累很沮丧,对着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她点头,表示隐约知道。

虽然昏迷着,但是她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虎子很焦急,一直趴在她的床边不肯走,后来是被其他队员硬架走,听说还要补考。

那个人也在寝室里坐了很久,但是天生的责任感让他不得不继续当任考官。

还有高以贤。

听说他的考核全部以满分获胜。

太过混乱,他们三个人来来往往,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寝室一直有人在陪着她。

“说了很多话。”他紧盯着她。

她一直重复喊着“宝宝”两个字,不断的叮喃“对不起”。

语气里的愧疚、后悔,令人揪心。

约莫,他能整出她失忆部分的大概。

她顿时变得忐忑不安,紧张的看着他。

那个人也听到了?

擂鼓大振。怎么办?

她不可以让他知道她就是蓝芹!因为,此时,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虚假的同情!

唇角轻轻一扯,“你希望他听到?”

果然,她用力摇了一下头。

“可能我有吓哭小孩的本事,我在的时候,你一直在哭。虎子和他在的时候,据说你都谁得很安稳。”真的很凑巧。

他轻笑,想释怀她的紧张。

但是安下心的她,牵动唇角,却依然笑不出来。

这间宿舍,因为有那个人的气息存在,已经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恢复记忆的她,无法和执意残杀宝宝的凶手,共处一个屋檐下。

“考核都结束了,连补考你也错过了。”她一直的沉默,一直的恍惚,令他心慌,高以贤不断找着话题。

又是不开口,她只是疲惫的点点头。

她已经不再需要补考。

“过会儿,他和虎子都快回来了。”他提醒她。

昨天,他们两个人值夜班。

终于,她有了表情,她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这里,不能再待了!

见她已经在快速收拾行李,高以贤递给她一个信封,她迟疑一下,打开。

里面是一张飞往a市的机票。

“他早就帮你买好票了,今天的!”见她的面色骤变,他终究不忍的加了一句解释,“那是他的责任。”他和他不痛,既然傅凌身为队长,他就有责任确保不能出一点错误。

“没关系。”低声说着,终于,她肯开口说话。

但是,下一个动作,却是静静撕毁机票。

高以贤没有阻止。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张无法起程的机票。

登机的名字是夏雨。

“我还是想马上走。”但是,她给的答案,很让他意外。

考虑了一下,他拿来她的外套递给她。

“好,我陪你去买机票。”

从来不知道情圣高以贤,可以无语到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女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送她离开。

机场,她买好了机票。

最早的航班,是明天中午的。

“还有28个小时,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看一下真正的乌鲁木齐?”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到好象只是随口一提。

到了这里半个来月,生活单调到除了工作就是回宿舍睡觉,从来没有真正看一眼这个城市。

她考虑了一下,然后点头。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而她现在最难以忍受的,就是等待。

“走!”隔着衣服,他扯起她的手,唇角的幅度好象轻松的笑容。

她任高以贤拖着自己走。

快要隆冬时节的乌鲁木齐,虽然还没有满城银装素裹,但是已经别有一番北国塞外风光。

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所以,只能选择游玩一个景点。

在机场,他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我想包车去一号冰川。”高以贤已经想好路线。

对待机场出来的旅客,司机早就熟门熟路,“没问题,350元当天往返。”

当天往返?她刚“大病”一场,来回太折腾,而且还得替她找间机场附近的宾馆入住。

最重要的是,乌鲁木齐有那个人,现在,他只想把她带得远远,不想让他们再见面。

在海拔高度达4000米以上的天山山脉第一号冰川是最好的择选。

“师傅,帮我们在山角下找一家旅店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再送我们到机场。”慢吞吞的说完,他转过脸,询问她的意见。

一切有人能帮她安排好打点好,她能有什么意见?

没有多加犹豫,她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高以贤掏出皮夹,抽出好几张红色钞票,付了双倍的包车费。

同时,他的手机一直不停的响。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号码。

没有任何犹豫,他按下了“关机”键。

“师傅,出发吧。”他深深看了一眼,正一脸恍惚、无精打采的一直看着窗外的她。

“好咧!”油门一踩,司机乐呵呵的起程出发了。

3

“这条路可是相当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出现泥石流呢!”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司机兴奋的一路介绍着。

“今天天气晴朗,泥石流的概率应该不高。”他也和司机闲扯。

顺着公路边的便道,他们一路直达一号冰川。

终于,浑身素颜,晶莹耀眼,发出阵阵寒气的冰山银瀑,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蓝芹!”他推她,唤醒一路疲惫的她。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么叹为观止的奇观。

因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年复一年的堆积,经过重压、融冻和重新结晶,这里逐渐变成半透明、淡蓝色的冰川银瀑。

“一起去看‘水帘冰洞’!”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正在奇景震撼着的她,也并没有敏感在觉得此时的他动作有多奇怪。

他们就象一对情侣,进入目眩神迷的水帘冰洞。

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啊,怎么可能!是雪莲花!”她震惊的指着崖峭壁上,傲然开放着如碗口大的雪莲花。

他也仰头,啧然称奇。

“这种花有雌激素样作用活性,能治疗妇科病。”她三句不离本行的讲解着。

“小姐,你可不可以想象的浪漫一点。”他翻了一个白眼,却忍俊不了唇角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