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艮也笑着说道:“是啊,小妹妹,哪天到了草原,猎只小羊给你好不好?我射箭很准的!”

八皇子听了,啧啧,“能干啊,都能射着活物了,真是家学渊源。”

无瑕很是诧异,“七殿下猎一只,小张也猎一只,咱们可吃不了!那不是浪费了么?”她想了想,“我的小马叫闪电,她跑很快的。到时候呀,我骑着闪电跑在最前头,取下背上的弓箭,抬手射去---”

无瑕大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临川公主笑着打趣,“无瑕准是神射手,抬手一箭,猎物便应声倒下!无瑕,你猎到的猎物,都给谁吃啊?有没有我的份?”

无瑕快活的点头,“有啊,咱们人人有份!还有我大宝哥哥,还有圆圆…”

“圆圆是谁?”八皇子好奇的插嘴。

“我小表妹。”无瑕笑咪咪。

“这样。”八皇子点点头。

几个孩子商量着若是真到了草原,要怎么玩,怎么吃,兴趣十足。

临川公主这天带着七弟八弟出门,姐代母职,算是操碎了心。等到宴会结束,终于可以带着七弟八弟回宫的时候,长长松了一口气。好了,可以回去了,可以交差了。

“下回见面敢再说不认识我,我可真要打你了。”七皇子和无瑕告别的时候,威胁说道。

无瑕认真的看看他,“认识,你是薄瓷。”

七皇子差点没蹦起来。

无瑕一脸无辜。

临川公主和七皇子、八皇子离开之后,秦夫人等也先后告辞,离开了广陵王府。广陵王妃这天格外客套,一一把客人们送了出来,殷勤道别。

张艮和无瑕分别的时候,热情邀请无瑕到他家去玩,“咱们在湖边钓钓鱼,可以现煮,也可以现烤,还可以到山上摘果子!你若喜欢小羊,我让人多养几只便是。”无瑕歪头想了想,“你这主意不坏,反正家里有草地,可以让人多养几只羊啊,我回去便让人养去。”

开国公府也很大,一样有大片的草地。无瑕若想要养小羊,开国公肯定能养多少给她养多少。

张艮一时想不到什么是张家有而常家没有的,急切之间,忽然想到,“我家有妹妹!比你还小两岁呢!”

妹妹是很可爱的。

“我家也有。”无瑕毫不示弱,“我有小表妹。”

张艮面色苦恼,“表妹不是你家的啊。”

妹妹是一家人,表妹又不是。

“就是我家的!”无瑕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谁说圆圆不是我家的?我和她可要好了。

兰夫人和封夫人笑着,各自把他俩拉走了,“好孩子,咱们该回家了。”

客气的道了别。

无瑕跟着兰夫人出来上了马车,靠在兰夫人身上,“娘,我有没有自己的小弓箭?没有啊,咱们这会儿便去置买,好不好?”

她才听到草原、猎小羊的时候不过是听听而已,过后想想,却是越想越有兴趣,恨不能今天回去便练习骑射。

“小弓小箭市面儿上哪有卖的?回家让你爹爹弄去。”兰夫人见她心急,不由的好笑。娇娇,你还真是听风就是雨啊。

远处传来整齐雄壮的马蹄声。

十几匹纯黑色的高头大匹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到了近前,倏然停下。最前面的一匹马上坐着位身材高大的骑士,那骑士前面还坐着个圆圆脸一脸欢笑的小女孩儿,看上去很有几分奇怪。

“爹爹,圆圆!”无瑕掀开车帘,看到开国公和小表妹,兴奋的高呼。

“闺女,爹爹接你来了!”开国公哈哈大笑,抱着圆圆飞身下马,“路上遇到圆圆,爹爹便把她也抱来了。”

圆圆的舅舅很喜欢她,抱着她在街上玩,正好开国公骑马路过,圆圆便大叫“姑父”。开国公下了马,和圆圆的舅舅相互问好,圆圆扑到姑父怀里,两眼放光问着她的小马驹,开国公告诉她,“你的小马驹比你表姐的个头要小些,很机灵。”圆圆大喜,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去看看,去看看。”开国公大笑,和圆圆的舅舅商量了,把她也带了来。

开国公把圆圆放下来,圆圆欢呼着,向无瑕跑过去。

无瑕机灵的跳下马车,两个小姑娘高高兴兴的抱在一起。

“圆圆,咱们买小弓小箭去,好不好?”无瑕兴冲冲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圆圆眼珠转了转,“好呀,到时候咱俩一人骑一匹小马,看谁跑的快,看谁猎的多!”

开国公走到车前,掀开车帘,俯身和兰夫人说了几句话。他声音很低,别人听不清楚,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兰夫人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爹爹,要弓箭!”“姑父,要弓箭!”无瑕和圆圆一起跑向他,“快去买!”

“闺女,圆圆,这个没处买的。”开国公一手抱起一个,笑着告诉她们,“街市上若有卖小孩弓箭,也是唬人的,不好使。闺女,爹爹命人给你做,一准儿做个趁手的。”

“好呀。”无瑕知道这种事他最在行,自然没有疑问。

“好呀好呀。”圆圆忙不迭的点头。

开国公这么一来,无瑕当然就不坐车了,和圆圆一起上了马。她坐在开国公前面,圆圆坐在她前面,三人同乘一匹马,兴高采烈的回了开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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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我让你害惨了,妹妹也让你害惨了!”客人全部送走之后,广陵王把一个茶碗狠狠摔在地上,冲着王妃怒吼,“秦夫人冲着你夸奖别的姑娘,封夫人呢,前来赴你的宴会,不带小女儿,而是带小儿子!”

封夫人为什么带小儿子啊?因为咱家有小世子,可没有小郡主!人家是根本没有结亲的意图,刻意避嫌呢,知道么?

广陵王妃张口结舌,“我,我没想到…”

封夫人最是温柔和气不过,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什么第一文臣,第一勋贵,别想了!”广陵王暴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你死了这份心,别再折腾!”

广陵王妃吓的脸色发白,没敢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壮起胆子,看着广陵王的脸色说道:“这世上的事,只要皇上开了口,还要什么不成的?妹妹肯下降,不管对左丞相府,还是对平国公府,都是莫大的荣耀…”

再显赫他们也是臣子,皇帝肯把公主嫁过来,那是多大的信任!

他们会不乐意么?没可能。

“蠢女人!”广陵王连连冷笑,“侄女和女儿一样么?侄子和儿子一样么?”

侄子若是和儿子一样,宝座便应该是我的!太子是我堂弟,比我小十岁呢,若侄子和儿子一样,哪轮得到他做储君。

银川名义上是公主,可她和真正的公主相比,底气永远是不足的。就好像我和太子站在一起,没办法相提并论一样。

广陵王眼神阴狠起来。

广陵王妃掉下眼泪,“妹妹只看得上这两家,若是这两家不成,她该多伤心啊。”

想到这件事办坏了,既失去了丈夫的欢心,又开罪了小姑子,广陵王妃悲不自胜,觉得自己实在太命苦,太不走运了。

不只这样,开国公在皇上面前说了那么一番话,皇上不得对我有了成见啊?若是皇上不待见我,我…广陵王妃腿脚发软。

“妹妹她,心气儿高。”广陵王妃喃喃。

“心气儿高?有本事托生成叔父的亲闺女啊。”广陵王凉凉道:“既是生出来便差了那么一点儿半点儿,便莫要胡乱挑剔了。”

广陵王妃头疼得快要炸开了,“怎么跟妹妹说?真要命。”银川公主那个性子她是知道的,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惯的不行,后来父母先后去世,她又进了皇宫,飞上枝头,更是骄横。

广陵王妃本来就头疼,等到皇帝差内侍来传口谕,把她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通之后,她更是脸白如纸,一气之下,病倒了。

可怜的王妃。

无瑕第31章太子

“都怪常家那不懂事的小丫头。”病床上脸色苍白瘦削的广陵王妃口中喃喃着,面容依旧严厉。

广陵王妃一病倒,被关在宝庆宫忏悔的银川公主彻底没了指望,失声痛哭,“一百天啊,三个多月,我该怎么熬过去?这宝庆宫如此简陋,连床都是硬的,睡觉都睡不踏实,吃的也很差,清汤寡水的,没滋没味儿!吃不好睡不好不说,还要读书、练字、忏悔、思过,还连个小花园也没有,一出门就是光秃秃的院子!在这儿住足一百天,那可真是苦死我了。”

“都怪常家那可恶的小丫头。”银川公主气极恨极,抓起书桌上的砚台,狠狠向墙上扔去!

砚台很重,而且砚台里有满满的墨,她带着气这么一扔,雪白的墙壁被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更有一道浓重的墨迹,自上至下,蜿蜒到地上。

银川公主犹自觉得不解气,又拿过手边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顿时,宝庆宫简朴的地面上,一地碎瓷。

旁边立着两个小宫女,两人见银川公主忽然这样发作,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屋外也站着两个小宫女,听到声音,有一个小宫女探头进来看了看,然后,飞快的跑了开去。没过多大会儿,便引着一位人过中年、鬓边已有丝丝白发的女官快步过来了。

“郭女史您看。”小宫女怯生生的指着墙上,和地上。

“到了宝庆宫这忏悔思过的地方,竟然还敢乱摔乱砸。”郭女史看清楚屋里的情形,蹙起眉头。自这座宫殿建好之后,不拘是哪位皇子、皇女,还是哪宫的妃嫔,但凡被皇上勒令到宝庆宫思过的,哪个不是战战兢兢,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像这位银川公主似的,皇帝命她忏悔,她偏偏越加任性嚣张的,还真是没见过。

“把砚台拣起来,洗干净了,再拿给公主殿下使用。”郭女史冷静的吩咐小宫女,“殿下今天应该抄写《女诫》的,功课必不可少,若功课做不完,饮食不许送来。”

小宫女恭恭敬敬的答应,“是,郭女史。”

银川公主本是一肚子气,摔了个砚台,摔了个茶杯,感觉略好了一点。不过,郭女史这话一出口,她又是气的眼冒金星,“你是什么意思?若是写不完,敢刻扣本公主的饮食?”

真是流年不利啊,眼瞅着连清汤寡水的饮食也吃不上,要饿肚子了,由不得银川公主不恼火。

郭女史躬躬身,语气恭敬而冷淡,“公主殿下,这是宝庆宫的宫规,皇上亲自制定的。”

“拿叔父来压我!”银川公主瞪着郭女史,怒火中烧。

她父母在的时候,是父母娇宠着。父母不在之后便被皇帝接进了宫,有皇帝的怜爱和疼惜,皇子公主、后宫嫔妃,哪个愿意跟她过不去?宫人内侍就更不用提了,只有巴结她的。银川公主在宫里横行的久了,乍一落到这步田地,哪里受得了。

郭女史年纪大了,涵养好的很,静静看着银川公主,慢条斯理说道:“公主殿下功课做完之后,便可以照常享用饮食。不过,公主殿下的茶杯只有一个,既被摔了,便没有另外的茶杯。”

“什么意思,往后不许我喝茶水了么?”银川公主气极反笑。

“当然不是。”郭女史摇头,“不喝茶水怎么能行?公主殿下,茶壶尚在,可以使用。”

直接拿茶壶喝水便是,谁不让你喝水了?一个人不吃饭固然是不可以的,不喝水,那也是断断不成。

“你----”银川公主面对着镇静自若的郭女史,都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才合适了。用茶壶喝水,我堂堂公主,我正值妙龄的窈窕少女,用茶壶喝水?

她瞅瞅郭女史,瞅瞅桌案上那个长着胖肚子、细壶嘴的笨茶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手捧起茶壶,便要向地上摔去!

我连茶壶也摔了,看你敢不敢不让我喝水!

“公主殿下请三思而后行。”郭女史声音温和而冷静,“这个茶壶若也摔了,公主殿下这一百天当中,怕是真的喝不上水了。”

“你吓唬三岁小孩儿呢。”银川公主连连冷笑,“本公主偏不信这个邪!”

银川公主高高举起茶壶,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郭女史皱起眉头。

“堂妹,不许胡闹。”门口传来温雅的男子声音。

银川公主又惊又喜的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天蓝色绣九飞宫锦长袍的少年站在阳光下,面目间仿佛泛着一层金光,既清雅,又尊贵。

“太子哥哥!”银川公主放下茶壶,哽咽着叫道。

“拜见太子殿下!”郭女史、小宫女一起跪伏于地。

银川公主终于见着亲人了,哭着跑了过去,“太子哥哥,我…我是冤枉的…你去跟叔父说,我真的是冤枉的…”她执着太子的手,眼泪汪汪的央求。

太子是名十五岁的少年,和皇帝有些威严甚至凶狠的面貌不同,他生的斯文清秀,面白如玉,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很温和。

太子出生的时候,皇帝已经快三十岁了,已是赫赫有名的义军首领。到太子年纪稍长该启蒙上学,皇帝已经称王,颇有权势,所以太子从小便延请名师来教导,学问很扎实。不过,可能是打小便生活优越的缘故,太子斯文太过,看上去书生气十足。

“郭女史,请你带宫女退下,孤有话要跟堂妹单独说。”太子客气的吩咐道。

郭女史恭敬的答应,带着小宫女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她这人真是两面三刀,对着太子哥哥便这般听话顺从,若对着我,她便成母老虎了。”银川公主看着郭女史的背影,委委屈屈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太子微微皱眉,“若是我被父皇罚了,到宝庆宫思过,郭女史一准儿也是铁面无私的,知道么?她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

银川公主撅起嘴,赌气道:“我往后乖乖的由她摆布,成了吧?反正叔父也不疼我,太子哥哥也不管我,让她欺负死我算了!”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太子生闷气。

太子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一把四出头官帽椅前坐下来,“堂妹,过来。”他指指身边的另一张椅子,温和的招呼银川公主。

银川公主跺跺脚,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满脸祈求之色,“太子哥哥,我被关在这里很难受,你替我求求叔父,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我以后不敢了…”

太子不赞成的摇头,“你好生在这里思过才是正经,别的都莫要指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皇是什么脾气,可由得你违背他的意旨?”

他说了关你一百天,就是关你一百天。难道还有人敢去说情不成。

银川公主沉下脸,满脸不悦,“你又不帮我,这是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亏的咱们还是一起偷偷出过宫的难兄难妹呢,你---”她转过脸去,面色忿忿。

太子苦笑,“咱们是堂兄妹,你被父皇罚了,我来看你,是我做堂哥的本份。我这回来,一则是探望你,宽慰你,二则是劝你听话,莫再胡闹,惹我父皇生气。”

他一旦生气,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倒霉么?

银川公主站起身,烦燥的走来走去,“太子哥哥,一百天呢,可不是短日子!”她烦恼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我都是因为你才倒的霉。那天若不是你想偷偷出宫,我也不会赖着一起去;我若不去,便不会看到开国公和他家那匹小马驹;我若看不到那匹小马驹,便不会硬跟常家小丫头索要,当然也不会被叔父关在这里啦。太子哥哥,这都怪你,你快帮帮我。”

银川公主仿佛看到了救星,脸颊上有了红润的颜色,看着太子的目光也变得喜悦无比。

快救我,要不然,哼,“我若告诉叔父,你不挨顿好打才怪!

太子摸摸鼻子,很有几分无奈。

“父皇的旨意,不容违背。”太子委婉说道。

银川公主很是生气,道:“那太子哥哥替我出口气吧,把常家那小丫头狠狠收拾一顿!她不是爱骑马么,让她从马背上摔下来一回,若她命大不死,我往后便不再跟她计较。”

太子听得银川公主心思这般恶毒,很是不悦,“不过是个小孩子,便是冲撞了你,也罪不至此。”

小姑娘家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有命么?便是还有命,容貌能丝毫无损么?为了赌个气,要一个小姑娘赔上性命,你…你是该被关起来忏悔。

太子站起身,“你好自为之。”

银川公主看到太子眼中的厌恶之意,颇有几分懊悔,“明知太子哥哥心肠软,却说方才那番话,我真是被关的急了,昏了头。”她做出天真的模样,笑道:“我也不要别的,只要这小丫头从马背上摔下来,好好的疼上一回,便心满意足了!太子哥哥,你让她疼一下便好,千万莫伤着她。”

太子面色缓和了一些,微笑道:“这可难了。常家小姑娘骑马之时有开国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谁有本事让她摔下来?”

太子缓步向屋外走去,“堂妹,改天孤闲了,再来瞧你。”

银川公主忙追上他,讨好的笑,“太子哥哥,你怎地知道她骑马之时,开国公会一直跟着?”

太子见她神情纯真,心头的厌烦之情更淡了许多,“开国公亲口说的啊。”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出了门,飘然离去。

太子走了,剩下孤孤单单的银川公主。她想到自己要关足一百天,要过三个多月的苦日子,还拿那个把自己害到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毫无办法,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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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低头走进书房,到皇帝书案前跪下,恭敬的呈上一卷密报。

皇帝挥挥手,黑衣男子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皇帝拿起这卷密报翻了翻,眉毛拧起来了。

多少大事摆在他面前,他有闲功夫到宝庆宫宽慰银川!说什么宽慰银川,劝银川不再胡闹,是为了不惹朕生气,朕的好太子,可真是孝顺呢。

皇帝怒火腾腾腾的往上蹿。阿昊,你若真不想惹朕生气,便果断些,勇敢些,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像个英武敏锐的储君!你总是这般温温吞吞的,朕快急死了,你知道么。

帝国总有一天要交到你手里的!

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要千秋万代的传下去才行,子子孙孙,世世代代。

“阿昊,朕一定要把你教导成英武的君主!”皇帝把密报扔在桌案上,斩钉截铁的说道。

无瑕第32章少保(已补齐)

“老师、东宫僚属,除了当世大儒之外,再加上朝中重臣。”皇帝生了会儿气,冷静下来,打定主意,“伴读要选青年才俊,纨绔子弟固然不可,只知唯唯诺诺的也不行,必要才华横溢方可。另外,还要让他出宫看看,知道鞍马勤劳,知道百姓衣食艰难。他生于富贵,长于安乐,日子实在太安逸了。”

为了把长子培养成合格的储君,皇帝真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在这之前,他已经特地在奉天门的东边修建了珍藏、修编经典书籍的文渊阁,专门为太子和诸皇子读书而建造了大本堂,广聘名师,命诸名儒轮班为太子和诸皇子讲课,并挑选青年才俊伴读。皇帝并不是把儿子们交给老师便完全放心了,放任不管了,他还经常亲自教导太子,谈古论今,拿自己的亲自经历告诉给太子创业是如何不易,守成是何等艰辛。其实太子被教导的不错,温文尔雅,慈善谦恭,并没有纨绔习气,但是皇帝很不满意,觉得他心软,耳根子也软,心地不够清明,遇事不够果断。

皇帝对太子的要求是,“仁,明,勤,断”,仁才不会失于疏暴,明才不会惑于奸佞,勤才不会溺于安逸,有决断才不致牵于文法。在皇帝看来,仁和勤太子可以勉强算是做到了,明和断,则差的太远。

翌日,皇帝以左丞相为少子少师,平国公为太子少傅,开国公为太子少保。

他不另为太子设置东宫僚属,而是以朝中重臣,为东宫属官。

这天开国公回到家,雄纠纠气昂昂的,“夫人,今后请叫我常少保。”兰夫人正倚在美人榻上歇息,闻言睁大了眼睛,“常少保比开国公神气么?是很大很大的官?”开国公兴冲冲的捋捋袖子,“夫人,这个官大的很啊,很大很大。”在空中夸张的比划着,表示他新得的这个官位,实在是很了不起。

兰夫人不由笑了,“原来如此。敢情你这是当大官了呢,失敬,失敬。”

开国公得意的一手叉腰,一手豪迈的挥了挥,“这算什么!往后为夫要升更大的官,到时候,夫贵妻荣,夫人更威风!”

逗的兰夫人抿嘴笑。

“那我呢?”他身后传来小姑娘清脆稚嫩的声音。

四个小丫头如众星捧月般服侍着一位小姑娘走进来,她上身穿着粉紫色衫子,下着湘妃色贡缎长裙,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如枝头茶花一般清丽可人。

“闺女,放学了?”开国公回过头,一脸惊喜,“爹爹才进门,你便放学回来了,咱爷儿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无瑕笑嘻嘻点头,“我觉着也是。”

“那我呢?”兰夫人故意板起脸。你们爷儿俩心有灵犀,早把我忘到一边儿了吧?

“一样呀。”无瑕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小脸蛋上挂着快活的笑容。开国公很会凑热闹,赶忙到无瑕另一边坐下,冲兰夫人殷勤的笑,“夫人,咱俩是一样的。咱们无瑕小姑娘公平着呢,不偏不倚。”

“爹爹说的对。”无瑕笑的更开心了。

兰夫人和开国公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不厌其烦的问着她在涵碧馆的情形,“今儿个又学了什么啊,有不有趣?”“一个人上学闷不闷,要不要给你多挑几个玩伴?”“点心茶水合不合口味?闺女,你正长身子呢,吃不好可不行。”无瑕一手拉着兰夫人,一手拉着开国公,喜滋滋,“不闷不闷,上学可有意思了!我有位好先生呀。”

陆先生学问好,无瑕听她讲课,常常听的入了迷。

“夫人,一百亩地,是不是少了点儿?”开国公见无瑕这么喜欢陆先生,感觉从前承许的那份地好像不够大,不足以表达自家夫妇对先生的感谢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