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就不许她想!”阿早顿足大怒。

她不光长的像皇帝,脾气也不温和。无瑕不厚道的笑了笑,皇帝陛下跟阿早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大概也是动不动便暴跳如雷吧?真是亲父女。

“若因这个受了罚,你可别跟我哭。”无瑕笑了笑,亲呢说道。

“我才不会受罚。”阿早得意起来,神气活现的叉着腰,“七哥说了,有他在,包我没事!”

“原来如此。”无瑕摸摸鼻子,无语。

呃,不喜欢沈惠然,便让阿早出面,令得沈惠然丢了这个丑。可你也不喜欢彭燕啊,那位刁蛮小姐你打算怎么打发掉?再让阿早帮忙肯定是不行的了,有了沈惠然这个例子,彭燕肯定警惕万分。

“见了贤妃娘娘,你怎么说话?”无瑕好心肠的提醒。

把供词先想好了。阿早,你别到时候一通乱说,把贤妃娘娘说的云里雾里,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好好想想啊。”阿早心虚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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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之前,义兴侯夫人形色匆匆的离开了坤宁宫,之后便没有再回来。她的女儿沈惠然,也没有再在坤宁宫露面。

盛装丽服的彭燕难掩兴奋之色,两眼闪闪发光。沈惠然那个丫头,一准儿是倒霉了!

彭燕好像看到自己如愿以偿成了七皇子妃,成了全京城少女最为艳羡的幸运之人…她两腮殷红,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喜悦。

宋国公夫人是位慈眉善目、五十出头的贵妇,说话行事,异常斯文有礼,她把午宴的情形和彭燕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不由的暗暗冷笑。

想嫁进皇家做皇子妃?做梦吧。

午宴后,宋国公夫人瞅了个机会,跟坤宁宫的女官小声说了几句话。

不久之后,宋国公夫人被带到偏殿,皇后单独接见了她。

宋国公夫人跪伏于地,神色谦卑,“妾有一件隐藏了十六年的心事,不敢跟皇后娘娘隐瞒。彭家次女彭燕,这些年来表面上虽是嫡女的身份,可实际上,她是庶出…”

宋国公夫人这话一出口,连沉稳端庄的皇后也讶异之极,惊呼出声,“庶出?”

彭燕受宋国公夫人宠爱是出了名的,谁能想到,彭燕竟然不是宋国公夫人亲生的呢。

宋国公夫人低声说道:“妾当年已是快四十岁的年纪,虽怀了胎,生下第二个女儿,可惜那没福的孩子身子弱,还没满月就…小女夭折的那天,府中有妾侍名丽娘,当晚产下一女,孩子好好的,丽娘却产后大出血,没了…”

丽娘是宋国公心爱的妾侍,宋国公伤心受妾惨亡,闷闷不乐。当时宋国公的母亲还在世,老人家心疼儿子,不忍看着儿子伤心难过,有意让宋国公夫人把丽娘留下的女儿当做嫡女抚育,以安慰宋国公。宋国公夫人向来孝顺贤惠,哪忍心让老人家失望呢?便答应了老人家。

“…妾鲁钝,想着嫡女庶女,都是彭家的女孩儿,不过是长大了许配人家罢了,没甚相干。这些年来一直将错就错,也没觉着不妥。可到了今时今日,妾若再知情不报,真是罪该万死。”宋国公面有惧色,战战兢兢。

这可是给七皇子选妃啊,沈惠然已经不行了,只剩下一个彭燕。若是皇后开了口,或是皇帝的赐婚旨意到了彭家,之后这件事再被揭出来,彭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时候说出来,虽也不是什么好事,可当年宋国公夫人是为了孝顺婆婆、不忍违逆老人家,谁又能责备她呢?孝道大于天。

“…燕儿这孩子自幼便失去生母,我家国公爷又格外怜惜她,故此妾对她也放纵了些。燕儿这孩子脾气不好,刁蛮任性,妾每每犯愁,不知该如何教导她才好。”提起彭燕的身世,宋国公夫人愁容满面。

以庶女充作嫡女毕竟是欺君、欺世,宋国公夫人一再请罪,“妾罪该万死。”

皇后淡淡道:“你也是为了尽孝,往事已矣,不必再提。”

宋国公夫人知道皇后这是不怪罪的意思,心中暗喜,叩头谢恩。

女官把宋国公夫人带了出去。

皇后不再端坐,疲倦的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无瑕从东宫哭着跑出来;沈惠然吓着了阿早;彭燕原本是庶出;这些个事,怎地全赶到了今天?

不拘阿早如何顽皮,沈惠然品行不佳是一定的,这样的女子,自然不配做皇子妃。彭燕有这样的身世,自然也不行。看来小七的王妃,要重新挑选了。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小七的王妃可以慢慢挑选,这倒没什么,可东宫的事,却是不能拖延。

无瑕第76章东宫

太子妃卧病在床,东宫的宫务难免有些混乱,若是任由这种情形继续下去,今天是无瑕哭着从东宫跑出来,往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离奇古怪之事。

各府夫人陆续告辞,皇后留下了开国公府的女眷。

开国公府是太子妃的娘家,单独留下来,是很正常的事,众人都不觉有异。

“咱们看看朝霞去。”皇后携了兰夫人的手,笑着说道。

这时殿中只有皇后和兰夫人、陆先生及坤宁宫的女官、宫女,气氛便不像方才似的庄严,皇后也随意多了。这会儿的皇后笑容亲切慈祥,仿佛她和兰夫人只是亲家,而不是君臣。

兰夫人赶忙推辞,“哪有您看她的道理?我和阿适一道过去,也便是了。”

皇后可以做出亲戚之间的亲密举止,兰夫人却不好坦然接受,肯定要谦虚礼让一通。

皇后拍拍兰夫人的手,面色感慨,“朝霞一直病着,我甚是牵挂,也颇为苦恼。”

兰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皇后的烦恼,兰夫人其实很能体会。正经儿媳妇病着,下不了床,莫说皇家了,便是普通百姓人家,小门小户的,也会觉着难办。

一行人出了坤宁宫,皇后乘坐凤辇,兰夫人和陆先生各乘一顶轻便的小轿,去了东宫。

吕次妃和大皇孙、二皇孙在东宫门前迎接。

吕次妃并不是什么绝代佳人,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看上去不过是一名温柔顺从、相貌周正的女子罢了------看来,皇帝皇后为太子挑选次妃的时候,并没有过分注重相貌。

皇后凤辇到了近前,吕次妃恭敬的拜了下去。

大皇孙牵着弟弟阿闻的小手,也过来迎接皇后祖母。

二皇孙乳名阿闻,今年不过三岁多,却斯斯文文的,看上去懂事乖巧。见了皇后,他和哥哥一样,响亮的叫着“祖母”。

皇后见了两个孙子,虽是心中烦恼,脸上也有了笑意,“阿雄,阿闻,好孩子。”一手牵起一个,非常慈爱。

兰夫人下了轿,看到一手牵着大皇孙一手牵着二皇孙、和煦如春风的皇后,心里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太子是名义上的嫡长子,也就是说,在皇家玉牒的记载上,他的生母是皇后。可是,他怎么可能是皇后的亲生子呢?他出生在皇上的老家,他出生的时候,皇后跟随皇上在豪州。太子的生母,一定另有其人。

这世上没人敢公开质疑太子的身世,不过,跟随皇帝多年的老人心里都清楚,太子不是皇后嫡出。

其实太子是不是皇后嫡出也无关紧要,因为皇后只有临川公主这一个亲生女儿,并没有生下儿子。既然没有嫡子,那么,储位自然是长子的。太子,毫无疑问应该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兰夫人只是感慨,皇后对于不是自己亲生的孙子,竟然真的这般疼爱------至少表面上看来,确实如此。兰夫人是大皇孙名义上的外祖母,扪心自问,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做不到皇后这个地步。

大皇孙、二皇孙年纪小尚无封号,兰夫人和陆先生又是长辈,微笑叫了“大皇孙,二皇孙”,便算是见过了。大皇孙一本正经的称呼兰夫人“外祖母”,陆先生“大舅母”,二皇孙鹦鹉学舌一般,也跟着这么叫。

吕次妃和一众宫女内侍跪伏于地,皇后仿佛才看到他们,淡淡道:“都起来吧。”吕次妃谢了恩站起来,低眉顺眼的站着,温良谦恭。

皇后心满意足的牵着两个孙子,兰夫人和陆先生紧随其后,进了东宫。进东宫后皇后命乳母带两个小皇孙在宫苑中玩耍,她和兰夫人、陆先生则去了常朝霞的寝殿。

吕次妃一直恭顺的跟在后面。

陆先生停下脚步,温和的说道:“我家三妹妹如今在昭华宫,可否请次妃差人过去传句话?”

吕次妃向来温柔顺从,哪会驳了太子妃娘家嫂嫂的颜面呢?自然柔声答应了。

“有劳。”陆先生挡在她面前,微笑。

吕次妃知道陆先生这是不让她进到太子妃的寝殿,以免惹太子妃生气,不由的有些恼怒。

怒火在她眼眸中一闪而逝。

身为次妃,难得见到皇后,难得有机会在皇后面前表现自己的温顺贤淑。今天难得皇后亲至东宫,偏偏常家这位大少夫人如此专横无礼,身为客人,竟支使起东宫次妃了。任由她为所欲为吧,心里不忿;若是和她作对,硬要进去,保不齐她会使出什么损招呢。惹不起她。

皇后和兰夫人已进了寝殿。

吕次妃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陆先生微微笑了笑,转过身,快步跟上了兰夫人。

寝殿中,常朝霞依旧面色苍白的靠在床上,常晚霞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床前不远处的美人榻上放着个宝蓝色的襁褓,小童正在熟睡。

大概因为有小童在的缘故,这间原本显得死气沉沉的寝殿,此刻有了生机,和之前大不相同。

原来的气氛颇为压抑,如今却显出几分温馨安宁。

常朝霞见皇后和兰夫人等人进来,挣扎着要下床行礼,“母后,孩儿不孝。”皇后松开两个皇孙,快走几步上前扶住她,嗔怪道:“着了凉可如何是好?快躺着,不许多礼。”常朝霞眼中含泪,“孩儿不能在母后面前尽孝,反倒要连累母后操心劳累,实在愧得慌。”对兰夫人、陆先生也很是抱歉,“夫人,大嫂,我不能下床招呼你们,失礼之极。”

常晚霞忙拜见过皇后,神情无措,“大姐受了惊吓,不许我离开她,所以…”皇后温和的笑了笑,“你大姐病着,正是要有人陪伴方好。好孩子,难为你了。”皇后很是慈爱、亲切,晚霞大为感动,泪盈于睫。

兰夫人看着面色憔悴的常朝霞,不由的微微蹙眉。一心要嫁入皇家,图什么呢?有什么好的?

皇后在常朝霞床畔的椅子上坐下,握着她瘦弱的手,叹道:“之前母后一直想着你很快便会好了,这东宫诸般事务还要你掌管,方算名正言顺。如今看来,却要另做打算了。”皇后叫出一名年纪约五十上下的女官,命她在太子妃身体康复之前,暂且留在东宫辅佐太子妃,做太子妃的左膀右臂。

常朝霞感激的道了谢,泪光盈盈,声音哽咽,“母后的恩德,孩儿不知该如何回报方好。”

这女官姓铁,是跟着皇后多年的老人了,宫里都叫她铁嬷嬷。铁嬷嬷这个时候被派到东宫,自然是要替病中的常朝霞管理宫务的,常朝霞哪能不感激呢?对于常朝霞来说,东宫交给皇后派来的女官,比交给吕次妃可是要强上一千倍、一万倍。

皇后温声抚慰,“这有什么?快别这么着。你若是心里过不去,觉着自己不孝顺,便快快好起来,好在母后面前尽孝。”

常朝霞眼里含着一包泪水,连连点头。

陆先生看了眼熟睡的小童,若有所思,“太子妃是今近日服用了什么新鲜汤药,还是心情大好?脸色比前些时日好很多,有血色了呢。”

陆先生上回来看常朝霞的时候,她不光脸色是白的,眼神也暗淡无光,面容更是憔悴不堪。这会儿虽还是病弱无力,脸色却是惨白之中透了几丝红润,眼睛也有了光彩。

常朝霞低声道:“今天我见到了阿雄和小童。”

原本是恹恹的躺在床上,好似一潭死水,见到孩子,却被荡起层层涟漪,再也无法平静。

“如此。”陆先生点头,“难怪。做母亲的见到亲生孩子,容光焕发,热血沸腾,是人之常情。”

常朝霞眼神一亮。

皇后微微笑着,心中不禁有些踌躇。

让太子妃时常见到阿雄和小童么?孩子还小,她又总病着,若是时常见面,难免被病人身上的阴气所扰啊。阿雄是未来的皇储,小童又这么小,这么瘦弱…

常朝霞见皇后许久没有开口,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太子妃尊贵么?看和谁相比了。若和皇长孙相比,太子妃在皇帝皇后心中的地位差的远了,在太子心中…不提也罢。

为了太子妃能早日养好病,拿两位皇孙来冒险,谁敢,谁肯。

陆先生柔缓的说着话,好像在聊家常一般,“俗话说的好,母子连心,我平日若遇到什么不愉快之事,但凡见到一双儿女,便烦恼全无。莫说见到了,便是听到他俩的声音,也跟喝了蜜似的,甘甜无比。”

听到声音?皇后心中一动。

皇后温和的说起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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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公府的女眷离开皇宫之后,贤妃便哭哭啼啼的带着阿早来向皇后请罪,“…娘娘您罚我吧,全怪我不好,没把阿早教好。”贤妃用母鸡护小鸡的眼神看着阿早,哭的梨花带雨。

贤妃瘦弱,阿早健壮,贤妃竭尽全力想保护阿早的场面,虽看着有几分好笑,却也颇为动人。

阿早眨着眼睛,一脸懵懂。

皇后温声问道:“阿早,往别人脸上涂墨汁,踩别人的裙子,这是怎么回事?胡乱捉弄人,这是身为公主应有的行为么?”

“阿早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往后一定痛改前非!”没等阿早开口说话,贤妃便泪眼迷朦的急急代她答道。

皇后啼笑皆非。

“七皇子求见。”宫女走进来,小心翼翼的禀报。

阿早眼睛亮了,贤妃的哭声小了,两人像盼着大救星似的,眼巴巴的一齐往殿门口望去。

皇后看的直摇头。

殿门口,七皇子一袭锦衣,缓缓而来,夕阳余晖映在他脸上、身上,越发显得他容颜如玉,神色淡然,美好的浑不似尘世中人。

“就踩就踩。”阿早看着相貌精致绝伦的哥哥,心里小声嘀咕,“那什么沈惠然,我就踩她!她哪配得上我哥哥呀,不踩她踩谁?”

阿早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母后,小七是来请罪的。”七皇子拜见过皇后,面有愧色,“是小七想试试那位姑娘的人品,专程托阿早去捣乱的。母后,阿早应该受什么责罚,都由小七一人承当。”

无瑕第77章厉害

虽说婚事要听从父母之命,究竟谁做皇子妃完全是皇帝、皇后说了算,可到底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妃,七皇子对此备加关注,这无可厚非。不过,让妹妹出面试探沈惠然的人品,显着冒失了些。

“只是想试试她的人品么?”皇后微微笑了笑。

七皇子不只相貌带有几分仙气,性子也极为沉静,像今天这样大胆挑唆阿早顽皮淘气,是绝无仅有的事。

七皇子眼神暗了暗,低声说道:“小七还盼着,她能真心喜欢阿早…”

他只有阿早一个同母妹妹,自然很是疼爱,更何况,阿早在出生当天便失去了母亲,何其可怜。

如果知道阿早的身份,不管哪家的闺秀都会对阿早彬彬有礼的,那又有什么稀罕的呢?他希望未来的七皇子妃能够和阿早有眼缘、一见如故,不为身份地位,不为利益纠葛,真心喜欢。

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七皇子虽有这样那样的苦衷,却十分自责,再三央求皇后只罚他一人,莫连累阿早。

皇后笑了笑,打趣的问道:“阿早冲动顽皮,定力不够,母后要罚她抄书呢。小七,你愿意替她抄女诫,抄女四书?”

“小七愿意。”七皇子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

“哥哥对我真好呀。”阿早心中得意,虽然之前贤妃千交代万交代要她有个认错的样子,阿早还是开心的笑起来。

贤妃见皇后不像生气的样子,又听说要罚阿早抄书,心中大为安定,暗自后悔,“早知道是罚抄书,我又何必急成这样?阿早性子急燥,不够安静温柔,罚她抄书才好呢,让她定定性子。虽说她是公主,身份尊贵,可女子究竟还是以温恭贤淑为好。急性子,暴脾气,不温柔,爱调皮捣蛋,总归是不讨人喜欢的。”

贤妃渐渐的收了眼泪。

大大咧咧的阿早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种情形下开怀大笑非常之不合时宜,收起笑脸,换了幅端庄模样。

皇后一向厚道慈爱,温和的训诫了七皇子和阿早几句,罚他俩各抄《大学》一百遍,这事便算过去了。

阿早大为兴奋,笑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缝。

抄《大学》呀,真好!

抄《大学》有什么好处呢?其一,《大学》不长,抄起来不费事!其二,《大学》是本好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女诫、女四书可就不行了,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经常不说人话。同样是抄书,抄《大学》不像抄鬼话连篇的女诫女四书那般憋气!

阿早高兴的向皇后道了谢。

七皇子恭敬说道:“是,小七一定用心抄写,细心体会,修身养性。”

《大学》,是讲修身的。

皇后含笑点了点头。

贤妃和七皇子带着阿早从坤宁宫告辞出来,阿早蹦蹦跳跳,快活的转圈儿,“七哥不用跳火坑了,真好!”贤妃听了,烦恼的蹙起娥眉,阿早啊,敢情在你看来,娶沈惠然对于七皇子来说,就是跳火坑?“沈惠然是义兴侯的独生爱女,容貌也过的去,没你说的那么差吧?”贤妃忍不住说道。

“怎会没有?”阿早振振有辞,“她裙子上绣着百蝶戏百花,鲜活灵动,好看的不得了!比她的人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贤妃觉着头疼,“阿早,这便是火坑了?”

沈惠然的裙子好看,娶她便是跳火坑了,这是哪家的道理。

阿早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是啊。”

贤妃真是摸不着头脑。

七皇子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说道:“娘娘,阿早的意思是说,衣衫好看,人却长的不行,貌丑;不只外表不好看,内心更是丑陋不堪,心丑。有此二丑,谁娶了她,自是跳火坑无疑。”

阿早高兴的拍手,“对极!我便是这个意思!”

“你俩真是亲兄妹。”贤妃不由的笑了。

阿早那么莫名其妙的话,小七也能听懂啊。

“阿早,要慎言,慎言。”贤妃喋喋不休的交代道。

“知道,知道。”阿早笑咪咪,殷勤的敷衍。

阿早脾气不好,但是,对贤妃她还是很有耐心的。

七皇子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看妹妹和贤妃亲呢的言来语去。

七皇子陪着贤妃和阿早回了昭华宫,又跟贤妃道歉,“因着小七的缘故,您今天操心劳累了。小七鲁莽,惭愧之至。”贤妃不由的叹气,“你是阿早的亲哥哥,这些年来三天两头到我这儿来看妹妹,我还不知道你么。”和善的拍了拍他,招呼他坐下喝茶。

“太子殿下驾到。”宫女形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禀报。

贤妃“哎哟”了一声,“是专程来看阿早的吧?阿早,你好大的面子。”

阿早吐了吐舌头,“好大的面子么?”

说着话,七皇子牵着阿早出门,迎接太子进来。太子仔细的打量过阿早,“九妹妹没吓着吧?大哥一直在文华殿,才听说,担心的很。”阿早冲他乐了乐,“没事,如今已没事了。”贤妃还有些后怕,“这会儿倒是好了,中午晌那会儿,小脸儿都是白的,看着好不心疼人。”

阿早眼睛一亮,伸出两手捧着双颊,兴高采烈看着贤妃,“我脸是白的?真是白的?母妃,这可真好!”

天-朝一贯以肤色白皙为美,有“一白遮百丑”之说,阿早却是跟皇帝一样,脸黑黑的。听贤妃说她小脸蛋是白的,阿早不由的心花怒放。

“你这孩子!”贤妃嗔怪的看着她,太子和七皇子也失笑,“真是孩子气。”

是吓的小脸儿发白好不好,难道这也算是好事么。

太子见阿早没事,也便放下心,温和对七皇子说道:“七弟无需为此事烦恼。义兴侯府虽不是良配,宋国公的第二位女公子却是温良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