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曈脸上泪水磅礴,止都止不住。毕竟是弱小的女人,这让她多了楚楚可怜的无助,折损了气势。但痛恨厌恶的目光像受伤的野兽,让陈峰颇为怯场。他嗫嚅着说:“扯那么远干嘛,不过是玩笑…”

“玩笑!玩笑?”齐曈冷笑:“开玩笑以后你找对人,你们这些公子哥的游戏我玩不起!别惹我听见没有!”

齐曈吼完转身就走,冷不防被人拽住手,泪光迷蒙的眼前晃动着黑色的衬衫,是陆彬杨低沉的语声:“别走。”

发作中的齐曈执拗的要甩开他,不顾一切的挣扎,大力的和他揪扯着,不顾正在自己单位的门口、不顾进出的人侧目,哪怕鱼死网破、哪怕扭断自己的胳膊也要挣脱他。

陆彬杨怕伤了她不敢太使劲,只得松开手,双臂一揽,紧紧的把她固定在怀里。

齐曈挣不过高大的男人,被困住一动都动不了,不肯屈就,只觉得屈辱愤怒,再也撑不住了,“哇”一下放声哭了出来。

陆彬杨心就软了,双臂渐渐放松,把她的头轻轻的压向自己的胸口,变成了拥搂:“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男人的怀抱由刚硬变得温暖烫贴,像父亲的温度,能听到强有力的心跳,齐曈本就虚弱,又哭的头疼,晕晕乎乎的忘了处境,只知道难过,忘乎所以的哭了个尽兴。

陈峰看得眼睛都直了:哭哭闹闹原以为要拼命,怎么忽然变的这么温情了?一个哭,一个搂着哄,演悲情剧似的。还有,陆彬杨的样子,居然也能变得这么、这么、这么——“那样”。

这状况他彻底无法理解,又不敢打扰,只得“穿”着一身粉红冰欺凌一旁站着看、等,很是折磨难受。

待齐曈渐渐平静,陆彬杨放开她,拉了她上车,

齐曈像爆炸后的气球,张力无法承受后的崩塌让她木然,变得乖顺,由着他。

陆彬杨对峰子说:“车我用一下。”然后轰鸣着就走了。

陈峰“唉!唉!”连喊两声追着挥手抗议,那车子全然不管他,转个弯出了医院上了公路。

身上的冰欺凌已经化成香甜的汤汁,染了一身,还滴答到光亮的皮鞋上,黏黏的,就算是盛夏也冰人啊。峰子气坏了:“不讲义气的,就不管了?把我送个地方也行啊。我招谁惹谁了?齐曈你个疯子…”

陆彬杨带齐曈到了一间公寓,冲杯咖啡给她,坐在对面,看着她。

齐曈倦怠而安静,瑟缩在沙发深处,怔怔的看着咖啡的香气飘散,神游好久才低声的说:“对不起,我失礼了。”

这歉意流于应付,毫无诚意,如果说有,也只是对自己情绪失控的悔意。陆彬杨笑笑:“是我不对,给你打电话不接,我估计你把我屏蔽了,就让峰子想办法骗你出来,没想到他一开口就用了那个借口。”

齐曈瞧着咖啡杯,没有问“为什么找我”,陆彬杨会说的。

“那天说好了今天请几个朋友吃饭,想带你去,可你似乎忘了。”

那天?那天他还说可以结婚。齐曈认真的看他:“我说过,公子哥的玩笑别找我开,我玩不起。”

“我很少开玩笑,只要你点头,随时结婚。”陆彬杨貌似很认真。

齐曈忍不住笑了,几分不屑:“你要小心,我很认真的,万一被我认准,甩都甩不掉,你会很麻烦的。”

陆彬杨当没听出她的嘲讽,说自己的话:

“你父亲曾经是个小有产者,据说当年风生水起,被一场车祸毁了。可惜,肇事者是个农民,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一次手术的费用。更可惜的是,你母亲是只知道花钱逍遥的阔太太,你是他们精心保护的掌上明珠,母女俩对公司的运营从来不闻不问,一概不知,等忙完你父亲的事,厂子已经被内贼和催债的人趁机卖了瓜分。也有欠你们钱的人,可一句没钱也就了事了。你尝试过打官司,判决下来没有一个能执行的,亲戚朋友都断了往来,你们的日子过得很拮据。齐曈,我说的这些没错吧?”

齐曈看着他不说话。

陆彬杨微微点头,当她默认。

“我不算很有钱,小老板一个,不过供养你和你的家人不成问题。我对自己的老婆也没什么大的要求:

一、本分、讲道理、不贪,无论对人对己,对财对势;

二、知道进退容让,我家人和我关系不好,可是个个惹不起,我能和他们对着干,你不行;

三、要爽快,好聚好散;

四、要听我的话,不能干涉我。”

陆彬杨说着把几页纸递给齐曈,四目相视,齐曈迟疑一下,接了。

陆彬杨对她这一接很满意。齐曈没有看,只是拿在手里。陆彬杨就更有把握了,这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合约条目清楚,是关于两人婚前婚后财产的归属、分割:

“你的收入归你;你父母的一切花销我会承担,只要不过分;我每年会给你钱,也会给你足够的自由,当然,也不能过分。至于你担心的‘合约期满’,我想如果你能称职的扮演好一个妻子,我也不想离婚,大不了各玩各的;非要到了那一步,我也会给你很好的安置——毕竟还有婚姻法嘛。如果你同意,最后一页请签上你的名字。”

齐曈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已经有了陆彬杨的签字,遒劲规整,霸道而严谨。

“这么说,我挣的是年薪了?”齐曈想笑,笑不出来。

陆彬杨摇头:“我不认为这是幽默。不要总觉得委屈,你得到的够多了,嫁给别人就比这好了?”

齐曈想起了方才韩大夫的拒绝和自己的狼狈困窘,不禁怅然:“是啊,我所有的问题你都帮我解决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在空白处写自己的名字:齐曈。

字迹单细,和陆彬杨的签字站在一起,像寄生在大树上的藤萝。

她也将开始这样的人生,还是值得庆幸的:以后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去引诱那些对她望而却步的男人。比嫁给韩大夫强到天上去了。

父亲说给她起名字时,只希望女儿一辈子都生活在阳光下明媚的童话世界。搬遍辞海,“曈”字最和心意;

项临的那场婚礼豪华至极,就像童话一样,新娘像美丽的白雪公主。

名字的最后一横,齐曈写的格外用力,像是要划出一道天堑,从此与过往隔岸。

纸笔递给陆彬杨,她仰脸巧笑:“谢谢。”

这笑容看陆彬杨眼里说不出的不舒服。似乎觊觎她心爱的玩具很久,当她被迫无奈不甘愿的把玩具递来时,他并没有得到的满足快乐感,、却是像掠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禁想起齐曈前两天说的话:巧取豪夺。

这种感觉很不好。

陆彬杨决定摆脱,也让齐曈摆脱这种受气小媳妇般的委委屈屈,问道:“听到我‘出车祸’的消息时,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只是因为要履行救死扶伤的天职?”

话题转的太突兀,齐曈一怔,撇过目光看向一旁,匆忙的像在逃离,无言以对。

陆彬杨心情立刻大好:“安顿好你的家人后,陪我去看看我奶奶,这房子是我的家,以后就住这儿了。”

第 23 章

对家人的安排很简单,争得陆彬杨的同意,齐曈送父母转院去了北京,安置在陆彬杨联系的疗养院里,这也是他最初的建议。不可否认,很周到恰当。

齐曈对母亲说出这样的安排时,母亲的目光很犀利:“你哪来的钱?”

齐曈笑:“我认识的朋友,在一起很久了,不告诉你是因为他条件太好,一直以为最后会分手,就瞒着。昨天我们领证结婚了,现在花他的钱就名正言顺了。”

齐曈拿了结婚证出来,那是“签合同”的第二天陆彬杨带她去办的。母亲疑疑惑惑的拿在日光下,翻来覆去的看,似乎要找到那是假证的痕迹。齐曈感慨:现在领结婚证太简单便利了,办假的反而要费事一些。

母亲指着结婚证上的陆彬杨问:“他人呢?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连我的同意都没有就敢办?他怎么也不来见你父母?”

“他忙,出门了…”

母亲很生气:“你们年轻人怎么办事的?带他来见我!我家的女儿要出嫁人,至少我应该知道嫁给什么样的人。就算我是丈夫死了的寡妇,他也应该登门来见长辈,没这么看不起人的,何况你爸爸还躺在这里…”母亲说着说着眼泪成串的掉了下来。

齐曈最受不了看父母哭,一把心酸,也掉泪了:“妈…”

“你让他来见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母亲擦干眼泪,很坚持。

齐曈为难,她知道自己在陆彬杨那里的地位,打电话指挥调度他?岂不是不自量力。

她假装拨通电话,时间差不多又假装挂断:“妈,他开会呢,关机,我联系上他,一定让他过来。”

母亲拉过女儿坐在丈夫的病床边:“曈曈,在你爸爸面前,你好好跟妈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能欺负他这会儿糊涂。”

齐曈看爸爸,病床上的老人昏沉沉的不省人事,憔悴瘦弱。再看母亲,也为这个家操劳的没有了昔日的美丽雍容。

齐曈笑:“妈你多心了,彬杨对我挺好的,他没结过婚也没缺陷,是个小老板,正当商人,结婚证在这里你还不放心?我也不小了,遇到条件好的男人不容易,所以他说领证,我怕他反悔,毫不犹豫的就去了,没想到应该让你先见见他,礼数什么的都忘了,这点没办好,你别生气,啊。”

母亲将信将疑,齐曈又补充:“送你和爸爸去疗养院治疗还是他的建议,那边医疗条件好,对爸爸的护理和复健有好处,你也检查调养下身体,我能放心的在这里准备结婚的事情,妈,你说呢?”

母亲最后点头同意了——她选择了相信女儿,相信一切都是否极泰来。

临行那天清晨,一直没露面的陆彬杨居然出现了,这也是他在这个家的第一次亮相,齐曈受宠若惊一般,心中竟有感激。

父母面前陆彬杨虽然不是热情十足,也“叔叔阿姨”的叫着,很有礼貌。何况父亲坐不了飞机,陆彬杨联系了一辆崭新的大客,空间宽松,能放下病床,一路上的东西也准备的面面俱到,很细致。

母亲眼中的担忧和阴霾立刻散个干净,看得出她对陆彬杨很喜欢、超乎想象的满意,对女儿的未来也就放了心,是开开心心走的。齐曈一路送父母到了疗养院安顿好,便坐了飞机独自返程。

在机场逗留的时候,齐曈心中隐隐一动:她是不是应该给陆彬杨买件礼物?就算是普通朋友,替她做这么多事她也应该表示感谢。可随即就想到了那几张合同,白纸黑字冰冷的提醒着:他们之间是交换。他所做的这些,自己是用了后半辈子为代价的。感激之情立刻被另一种尖锐的情绪取代:她不欠他。未来是什么样谁又能知道,何必多此一举,做无聊虚假的事情。

陆彬杨也许还会嗤笑她:想用这样小恩小惠的温情笼络我?

“小姐,需要为您包起来吗?”

齐曈恍然醒悟,原来她在这枚铂金坠子前驻足很久了。记得他颈上悬着一枚玉坠,想必不会抗拒戴饰品。

“包起来吧。”齐曈说。

收藏起来留个纪念。

纪念这一刻心中对他的感激,感激他对这个勉力维持的家庭的帮助,让它躲过覆巢之灾,也让此刻的自己感觉到这世界久违的美好和轻松。

打好包装的项坠放在包里,她的包里比来时还多了一张卡,面额十万。不是陆彬杨给的,却是进航站楼前妈妈给的。

当时齐曈不可思议的看着妈妈:“妈你哪来的钱?”

“你爸出事前我攒的…”

齐曈愤怒了:“为什么不拿出来?这么多年一家人为了钱为难成这样妈你就忍心看着?我…”

有句话梗在齐曈嗓子眼里说不出来:如果有这些钱,她怎么会和陆彬杨纠缠到现在的地步!

妈妈笑:“这是给你的嫁妆钱,我和你爸这把岁数了,凑乎着活下去也就算了。可我的女儿不能寒酸到一分钱陪嫁都没有,到婆家被人小看欺负,你爸爸也不会答应的。原当初想着这钱留给你结婚买房子时用,现在你嫁的好,这点钱彬杨可能看不在眼里,但陪嫁不能没有。你年纪轻,这些不懂…”

齐曈落泪了,眼泪一路都没干。

回家后憋仄的小屋没有了父母,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她;从前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办不完的事,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时间多的无法打发。

于是关了手机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面目浮肿。开了手机有陆彬杨的短信进来,言简意赅:收拾一下,陪我去看奶奶。

齐曈于是逛商场“收拾”自己。

几年没逛时装,新近的流行和时尚竟然一时接受不了,不会搭配不说,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她估计着陆彬杨的奶奶上了岁数,对花哨的装扮想必不太感冒,于是选了一身休闲衣裤,这样自己舒服自在,也不显得落伍。

她化了淡妆,这是一种礼貌。唇彩淡的不能再淡——没办法,她也不习惯了脸上有颜色,同样别扭。

以至于陆彬杨见到进了病房的齐曈时,明知道她有变化,硬是找不出来哪里有不同,也许只是休息好了气色好些而已。

陆奶奶很和蔼,可并不意味着她好对付。

齐曈感觉到这位老太的精明,八十多岁,耳聪目明,思路清晰灵活。想必看自己一眼能看进骨头里,就像自己看着三岁孩子耍花招一般:所有心思尽收眼底、清澈无遮。

奶奶问起齐曈的家人,齐曈据实以告,当然知道什么需要隐瞒,比如住疗养院的钱之类的事。

陆彬杨在一旁坐着听着她们聊,手边是齐曈带来的康乃馨花篮,便无聊的把玩着花篮上的卡片。

“在医院上班累不累?是不是也倒夜班?”奶奶问。

“不累,上夜班挺好的,白天休息时看着别人忙,感觉自己好像偷懒赚了。”

陆奶奶被逗笑:“你上夜班时别人都睡觉就不觉得辛苦?”

齐曈眨眨眼,想想:“这倒没想过。”

陆彬杨也笑了,奶奶看孙子一眼:“齐曈你想吃什么水果,彬杨你给拿一个。”

陆彬杨摇头:“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吃了水果哪有肚子吃饭?”

老太太郁闷了:“那我就一个人吃医院的饭?”

陆彬杨冲她挤眼儿:“你馋什么,我给你带来。”

陆奶奶馋虫大动:“麻辣…”

“麻辣的都不行!”

老太生气了:“那你们走吧,赶快走!”

陆彬杨咯咯笑着拉了齐曈就走。

出了门就被护士办几双明亮的眼睛盯着,齐曈尴尬的与陆彬杨拉开了些距离,与同事们打了招呼,相随下楼。

陆彬杨带齐曈到了一间西餐厅。齐曈暗自大呼受罪:她最不喜欢吃西餐。

陆彬杨像是在等人。齐曈也不问,陪着等。

无聊间陆彬杨打量齐曈,得出一句结论:“你还可以穿得再艳一些,这身衣服五十岁时也能穿。”

齐曈笑笑,接受批评。男人都希望身边的女伴是最抢眼的,看来他也不例外。这倒奇了:他怎么就选中不起眼儿的自己了?那林安雅不知比她靓丽多少倍。

“一会儿我妹妹来,她嘴快性子冲,你慢慢就习惯了。叫她馨柳就行。”

馨柳?和“彬杨”的名字真是一对兄妹。这样想着,齐曈愈发觉得“馨柳”这名字上口、熟悉。

陆彬杨虽然等人等的不耐,不经意间流露的却是甘愿和亲昵,这种表情只有在面对陆奶奶时齐曈才见过。

兄妹间的关系有对立、有依赖、还有情人未达的微妙,所以小姑子都不好对付。他家还有什么人齐曈不知道,说不定还有大伯、小叔、大姑姐,小心应对就是了,总之各各不能惹。

陆彬杨忽然笑的温厚,齐曈顺他眼光望去,一个女孩已经风风火火的坐在了对面:连衣裙色彩缤纷,齐曈数了数,至少有七种颜色,艳而不俗,很是花俏。搭着绿色太阳镜、绿色皮包,像昂首的向日葵一样明媚骄傲。

“累死了累死了。”她说着把几个手提袋扔在身边的座位,摘下遮住大半张脸的太阳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就露了出来,看向哥哥,然后毫不避讳的看向齐曈,盯着看。

齐曈回敬她微微一笑,避开她目光的锋芒垂下眼帘任人打量。

陆彬杨示意侍应生上餐,看着妹妹笑:“又买衣服?”

馨柳立刻激动,去翻袋子,卷曲的长发碍事,她掠在耳后:“哥,你看你看,我给你买了件衬衫,好看吧,最新款。为了你这件衣服,我等了半个小时。”

“挺好的,以后让齐曈帮我买就是了,不花你的钱。”陆彬杨笑。

馨柳似乎有些生气,瞥眼哥哥,想了想,无趣的把衣服扔进袋子:“也是,你现在有人管了,不给你了,送我家老公穿。”

陆彬杨习惯了妹妹的骄纵,不以为意。

馨柳把一个手提袋放在齐曈面前,出手势大,差点碰到齐曈的杯子:“齐曈是吧?哥你也不给我们引见一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刚买的,挺漂亮的裙子,我哥就说你瘦,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这身休闲服穿着没型,回去就换上,不合身我带你去换。”

手提袋里的衣服是明丽鲜亮的鹅黄,标签顺着光滑的袋子垂了下来,价格的数字很阔绰。

还没见面就买礼物,理直气壮的“扔”过来,齐曈感谢她的率真、大方和好意,可就是丝毫没有收到礼物的快乐。

陆彬杨看看齐曈:“馨柳送的你就拿着吧。”

正好要上餐,齐曈谢过后把手袋放在身侧。

馨柳开心的喝开胃汤:“哥你点的都是我最喜欢吃的。”

陆彬杨摇头:“我最烦西餐。”

馨柳得意:“那你也得陪我吃!齐曈你也爱吃西餐吧?这家西餐厅还算将就。”

齐曈笑着点点头,“嗯”一声,暗暗呼出口气:好厉害的小姑。

第 24 章

晚饭结束后,陆彬杨送齐曈到小区门口,就载着馨柳走了。

齐曈晃晃荡荡的拎着袋子在路灯下转悠了很久才到家门口,家里黑漆漆的,没有熟悉的灯光等她。齐曈没开灯,黑暗中把那件鹅黄色的洋装扔进了衣柜,再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着朦胧的房顶发呆,呆着呆着,也就睡了。

陆彬杨这一天的精彩却是从此刻才开始。

送馨柳回到家门口,馨柳粘腻着他不下车,问哥哥:“哥,你看上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