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曈看着他笑,那笑容几分笃定、几分高深,看的峰子直眨眼睛:“看什么?”

“你其实是喜欢林安雅的,对吧?”

陈峰嗤之以鼻:“嘁,联想真丰富。”

齐曈继续:“所以你总是针对她,是因为你想接近她,真幼稚,小学生才这样做。”

陈峰冷了脸:“女人嘴太损折福,会被婆家奚落。”

齐曈胜利的笑:“我说对了?”

“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了?”陈峰阴了脸,孩子气的长相变得森然:“不要以为当了别人老婆就可以耍威风,陆彬杨心里始终就没你,他就是要娶个炮灰让家里不消停,你自求多福吧,今天为什么叫林安雅,你好好想想吧。”

齐曈点点头:“多谢提醒。”

正好陆彬杨打着手机出来,陈峰闭嘴。

陆彬杨接完电话,对峰子说:“安雅的电话,说晚上要请一起长大的朋友聚一聚,让你下班直接去找她,一起走。”

峰子受不了齐曈了然的目光,一口回绝:“我不去,凭什么给她面子。”

“随你。”陆彬杨说的轻飘飘,心里知道,峰子肯定还是到的最早的那一个。

峰子临分别不饶齐曈:“我劝你,换双鞋。”

齐曈秀眉微扬:“我有鞋穿,总比你没鞋穿强。”

陆彬杨不理二人的话语机锋,车钥匙给齐曈:“你回医院吧,我和峰子一路,让他送我。”

齐曈顺从的独自去了停车场。

陈峰理直气壮的对陆彬杨说:“我刚才气你老婆了,肯定把她气成内伤。”

陆彬杨懒懒的:“你算什么,她要是能被你气到,活不到今天。”

陈峰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沮丧。见陆彬杨看着齐曈开离的车子出神,好奇:“你今天气色不对啊,你们俩吵架了?对了,我得说你,你今儿唱的什么戏,吃饭请人怎么叫出这么个阵型来,那俩女人吃的多别扭难受你没看出来?”

陆彬杨目光有些呆滞,说:“想见见安雅。”

峰子一惊:“干什么?后悔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迟早后悔!现在可好,怎么办?要不你赶快离婚,应该还来得及,就是这事办的太不厚道了…”

陆彬杨一凌:“你胡说什么”

陈峰心里不是味儿:“可惜齐曈了,是个好姑娘,你怎么给她交待?当初劝你你不听,害人呐…”

陆彬杨不耐烦他:“我只是想和安雅聊聊天,过几天她结了婚,来往起来顾忌就多,尤其是你,记住了!”

峰子嗤笑:“关我什么事?”

齐曈一下午都心神不宁,今天的陆彬杨从里到外透着古怪。

晚上,破天荒的,陆彬杨第一次没给家里打电话就夜不归宿。婆婆很着急,给儿子打手机,关机。齐曈给她安心,说彬杨是和陈峰、林安雅在一起,自己却是整夜未合眼,一直等,直到破晓,人都不见回来。

临到上班时间,陆彬杨回来了,却是林安雅送回来的。安雅和家里人都很熟络,笑谈一阵,也就走了。陆彬杨困倦难支,胳膊搭在齐曈肩上,扶着她回了房间。

王露担心的坐立不安:“这臭小子,可让齐曈怎么想…”

第 42 章 ...

一所医院的同事、团委的团干部之间应该是热络熟稔的谈笑风生,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形同陌路;

若说真的没什么交情,齐曈受伤,项临的紧张藏都藏不住,如果伤到的是他老婆馨柳,也不过如此;

项临能说几句地道的上海话,他曾在上海的几所医院进修两年;齐曈的赛车是在上海学的;

还有婚前齐曈不顾一切、反常的悔婚,只是因为一顿饭….

更不用说瑾儿企图掩饰的信息。

陆彬杨昨夜和峰子、肖振、韩铁玩牌玩了通宵,脑子里转的全是这些片断。最后他忍无可忍,扔了牌起身,用力的扯开窗帘,满世界的阳光劈面打来,打得他混沌黑暗的脑子瞬间苍白,却更清晰的看到齐曈的笑脸:也是清晨时分,第一次亲密时,苏醒的她回过身来,认错人的笑——太过明显,以至于消失时他想忽略都办不到。

桌上、地上,全是狼籍的烟头、饮料瓶,窗前陆彬杨独立的背影被白茫茫的阳光照的昏花。峰子他们被刺目的阳光打得趴在桌上不敢抬头,一宿鏖战,都是萎靡到极限,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

安雅在隔壁房间睡了整晚,正好充当司机,挨个把这些脑子缺氧的赌鬼送回家。她最后送陆彬杨,两人能单独的走好长的路,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扰,就像从前。

车停在李家大宅门前,闭目养神一路的陆彬杨就要下车:“谢谢。”

安雅看着他:“我要结婚了。”

陆彬杨顿了下,似有所感,轻拍下她的肩,像是在嘱咐:“嫁了人就对男人好点儿。”

安雅的眼睛在转,眼睛因为湿润亮晶晶的,倔强的看着他:“你太没心了。我全心全意对你十几年,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到最后换不来你一句真心话,我说分手你那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还是你顺水推舟的就等我先开口?然后潇洒的没事人似的,陆彬杨,你太狠了。”

陆彬杨疲惫的叹气,手用力搓脸,似乎这样能让血流加速,他的思路像是也加速了,说道:“过去的事恩恩怨怨的揪扯不清,总之我对不起你,这辈子,只要你开口,我能办到的事绝对不推脱。”

安雅冷笑:“谢过,你有的我也不缺。”

陆彬杨点点头:“那就好。”

安雅无非就是想和他说说话,诉诉自己的怨气。陆彬杨理解,她还会开开心心的穿上婚纱,随着时间推移距离的拉远,他之于她,不过是一段记忆,充其量演化为一段遗憾。

可他呢?他老婆呢?

一进卧室门,陆彬杨就把齐曈摁在床上恶狠狠的吻她。

直吻得齐曈窒息,最后不停的咳嗽喘息,陆彬杨这才推开她,唇齿间是她清爽牙膏的余味,冲淡了他嘴里烟草的苦涩。

齐曈站在地上,看着他,有些胆怯。

陆彬杨声音满是困倦带来的愤怒:“你走吧,让我睡会儿。”

齐曈下楼,见婆婆在对她笑:“彬杨睡了?臭小子,都什么岁数了还这么没分寸的玩,陈峰、安雅和他像兄妹一样,你别多心。”

齐曈也回以一笑:“我知道的,有这么好的朋友是福气。”

婆婆放了心,对她的“明理”很是欣慰,破例的让家里的司机送她上班:“你晚上肯定也没睡好,别开车了。”

齐曈走后,王露想上楼看儿子。馨柳一直在旁观,说:“妈,我哥两个眼睛熬得红的吓人,你别烦他了,让他睡觉吧。”

王露想想也是,叹口气坐下:“幸好是齐曈脾气好,换成别人不闹腾才怪了。”

馨柳不以为然:“我哥再过份她也不会说什么。”

心想,她这位嫂子就是冲着钱嫁进这家门,求仁得仁,想要的都得到了,还要怎么样?一个妻子做成这样也怪没意思的,换成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姑息,别说夜不归宿被前女友大清早送回来,项临要是敢和旧情人有任何不利索的来往,看她不闹到天上去!

夫妻之间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资本的人就能掌控全局,这是生存法则。馨柳忽然就想起了哥哥和父亲之间的并购案,不禁有些触动,忙忙呼呼的收拾东西去公司查事情的进度和细节。

齐曈眼皮跳了一上午,这是休息不好身体对她的警告和抗议。午间,眼皮跳得正欢快,瑾儿来找她,齐曈指着自己的右眼:“你看,它是不是在跳?好玩不?可是太难受了。”

瑾儿看看她不停抖动的眼睑,坐下来。

秋意寒凉,意志不够坚定的树叶已然凋零,更多的在咬牙坚持,可也染了斑驳的层层的黄意。

感觉着眼皮突突的跳,齐曈听见瑾儿说:“陆彬杨应该是觉察到你和项临的事了。”

齐曈看着地上散落的干涩的叶子,大脑发木。

“昨天他问我了,问的太突然,我以为…”

“瑾儿,不要说了。”齐曈打断她,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不安、担心,对瑾儿更是没有埋怨。

瑾儿很难过:“对不起。”

齐曈问:“你们怎么说的?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她心里此时涌起无数个“原来如此”:从昨天中午那顿诡异的饭局,一直到今早他粗鲁的吻。

一片落叶被炎热仅存的秋日艳阳烫焦,皱缩成空桶,掉在两人面前,空灵的落地声几不可闻。齐曈踏上去,清晰的碎裂声下,卷曲的空桶碎成扁平的粉末,却依旧保持着叶子的轮廓。

“你瞧,这就是命。”齐曈说:“以为春天来了可以发芽茂盛,其实秋天在看着你一步步的走过来;你以为枯萎了也就惨到底了,却有人会再踏上一脚。其实一切都没关系,变成泥土也就踏实了,还能怎么样呢,是吧?”

“齐曈,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千万别多想,这是迟早的事,能拖到今天已经很侥幸了。”齐曈挽了瑾儿的手臂,依着她的肩,怅然的看看天。天空真蓝,那么高远、空旷。她忽然觉得轻松,像是等宣判的人,索性知道是死刑,也就不在做无谓的担心了。破釜沉舟其实不需要孤勇,只需要一无所有,输无可输,也就踏实了,随它去。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去面对。其实她也只有一条路可走:等他裁决。

终究是有不甘的,因为一直以来卑微的贪念:她还以为,就这样,一路能走下去…

回到药房更衣间,小小的房间只有她一个,枯坐良久,眼泪哗然而下。

陆彬杨醒来时是中午,潦草的吃了饭,就去了公司。晚上回来不见齐曈,问母亲:“齐曈怎么还没回来?”

母亲好笑:“我怎么知道,没给你打电话?”

陆彬杨想了想,放下碗筷回房间去打电话。齐曈在夜市游转,丈夫的电话对于她来说好似一道许可,她这才敢回家。在门口碰到馨柳和项临,两人像是赴宴回来,馨柳微薄的酒意,看上去有些颓。

三人进门时客厅里全家人齐集,李胤难得晚上这么早回家,对女儿的样子微微皱眉。齐曈与公婆打过招呼看陆彬杨,他坐在李胤身边低头看文件,表情专注严肃,像凝固的大理石雕像,英俊冷硬。

馨柳因为父兄两家公司并购的事情和父亲在公司里闹得不愉快,负气的没和父亲、哥哥打招呼。李胤绷着脸:“没修养。”

被在全家人面前奚落,馨柳委屈的越发执拗,大步走开,不想脚步不稳,高跟鞋险些崴倒。项临和齐曈都在她身边,慌忙同时去扶。齐曈手伸出一半陡的发现和项临的站位太靠近,慌忙又缩了回去。馨柳恰好要倒向她的方向,被她这一闪,踉跄了一下,站直身时已然变了脸:“你什么意思?故意闪我?”

没想到馨柳忽然发作,齐曈有些怔,醒悟时忙道歉:“对不起,我、我有些走神。”

项临拉馨柳,小声道:“父亲在,你别胡闹。”

馨柳心生忌惮,忍了忍,对齐曈话外有话:“以后小心些。”

齐曈只能点头。

李胤眼睛一眯,冷冷的:“馨柳,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馨柳站住不说话,仿佛是接受批评,却昂着头,一脸不服。

李胤看得一肚子气,王露劝:“等她清醒了再教训吧,这会儿说她不是摆明了吵架?”

李胤不悦:“天天有应酬的女人多的是,没见过哪个体面的女人喝成这样。”

项临说:“爸爸,今天是馨柳的生日,朋友们就多劝了她几杯,没把握住分寸。”

李胤的愤怒有些松动,项临扶着馨柳:“快走吧。”

馨柳却期期艾艾的掉了眼泪,喃喃着:“每年生日都给我过的,今年你们都忘了不说,回来还骂我…”

王露有些歉意,过去哄:“好了好了,明天给你补上,还送你礼物,行了吧?”

“那不一样。”

李胤心里本是有些歉意的,看着母女俩这样,又想起上午馨柳对自己说的那翻忤逆的话,不耐烦了:“生日生日,你才几岁,你奶奶快八十了,我和你妈五十多,哪一个把什么生日当成事?你哥三十多了,家里连生日蛋糕都没给他买过,你还要怎么样?”

老爷子气上心头,连名带姓的说妻子:“王露,把你的宝贝送回房间去,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馨柳被骂,心想反正已经闹成这样了,索性今天往开了说。擦掉眼泪:“我是妈妈的宝贝,那谁是你宝贝?我哥呗。反正你就喜欢他,觉得亏欠过他,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你心里就好受了不是?”

王露不停的劝馨柳:“别说了别说了….”

李胤怒目圆睁:“你让她说,她憋了好长时间了,让她说完,我看看她想干什么!”

第 43 章

父亲教训女儿,儿媳当观众总是不妥。

齐曈尴尬的站着旁听,看来上楼回房间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慢慢的蹭到角落里,想去庭院里转转。

陆彬杨忽的起身,大步跟了过去。

李胤喝住:“都不许走,这是一家人的事情,齐曈你也听听。”

陆彬杨神情厌倦:“与我无关,别把我也掺和进去。”

“你是这个家的长子,什么事能与你无关?做儿子就是你这幅样子?”李胤说。

陆彬杨满不在乎:“你看不惯,我就搬走,离你们越远越好。”陆彬杨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看眼齐曈,齐曈不敢回应这目光,她联想到的东西太多,怕泄露情绪。

馨柳冷笑:“你搬得越远,爸妈就越想你,越舍不得你。”

“那又怎么样?”彬杨看妹妹:“你嫉妒?你是不是觉得我改姓陆了,住在这里就干扰你了、是和你争宠?李馨柳,你多心了,我不和你争,你放心,别着急。”

彬杨最后这句话说得竟是规劝安慰的语气,语重心长一般,尽显刻薄。齐曈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禁暗自庆幸他没这样对过自己。却又是阵阵后怕:彬杨知道她的隐秘后,恐怕会有更厉害的手腕在等她…

馨柳眼睛红了:“哥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你搬回家时我是怎么做的?我高兴得忙前忙后,想和你楼上楼下的住在一起,怎么就是和你争了?爸爸妈妈对你好也是应该的,我也高兴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陆彬杨一晒:“这我就不理解了,你一边说欢迎、一边嫌我挤了你的位置,什么逻辑?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哦,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回来也捧着你、哄着你、供着你,是吧?对不起,我没那习惯。”

这才是女儿闹腾的真正原因。李胤和王露被儿子提醒,互视一眼,都是无奈。

馨柳不承认:“谁说的?我才不是!”

陆彬杨轻哼,随她嘴硬。

李胤决定给女儿上一课:“你也是成了家、给人做妻子、做儿媳的人,论年纪比齐曈还大一岁,哪有齐曈一半的样子?如果就这样住到婆家去,你还不让人赶出来?我不指望将来老了你能像齐曈一样守在病床边尽孝道,只盼着你能把自己的一辈子经营好,让我也省省心。”

这话一落,齐曈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公婆的、丈夫的、小姑的、项临的。

齐曈叹气:完了…

果然,馨柳脸色陡变,是气极之后的阴森:“学她?她当然好了,会装好脾气、会哄人、还会做饭讨你的欢心。我可学不来她的心计,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怎么做,喜欢谁、讨厌谁,从不藏着掖着,坦坦荡荡磊落光明,不会她的虚伪装腔。何况她这是尽义务,就像上班工作一样,拿薪水就得好好表现…”

“馨柳!”李胤气的说不出话来。

项临瞥见齐曈脸色如霜,着急的叹气,小声劝妻子,也是加了严厉的:“别说了!你怎么收场啊…”

陆彬杨脸色铁青:“你说话放尊重些!”

齐曈心中惊恐,馨柳难道如项临一般也知道了她和彬杨之间的婚前约定?可是,其实,这又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们是夫妻啊…

不由自主的,她去拽彬杨的手臂,想让他息事宁人,避免馨柳在公婆面前扯出不好看的事情。

陆彬杨另一只大手盖在她冰凉的手上,像是在说:一切有我。

馨柳愈发觉得齐曈虚伪:“你看你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苦情样子,多会装可怜。哥哥你被她骗了,你看着她就不觉得她做作?哥哥你随随便便花钱找来这么个人和你结婚,就不觉得自己委屈?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儿私心?”

王露急了:“馨柳!你住嘴!”

李胤却是沉了气息,灼灼的目光犀利的看向儿子媳妇,问女儿:“馨柳,把话说明白。”

“这都是明摆着的,”馨柳想起了项临那晚的话,说:“哥哥要找人结婚、齐曈缺钱,所以才那么快的结婚,爸爸妈妈你们不可能察觉不到,不过是掩耳盗铃的不敢承认,自己骗自己。我就是看不惯她这种女人才和她对着干,没骨气!”

李胤看向儿子儿媳,陆彬杨一副不屑的懒散样,齐曈垂着眼站在他身边,儿子牵着儿媳的手。

“你们俩个,跟我来。”李胤起身上楼回书房,临走看眼王露:“你也来。”

四个人的脚步声高高低低、有快有慢。馨柳看着齐曈细细柔柔的身影走在最后,想着她要面对的场面,心中忽的有些不忍: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同样目送齐曈的项临粗重的喘口气:“馨柳,你这样不好。”

馨柳是不会承认自己犯错的:“怎么不好?”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想想你哥哥可能会承认吗?不可能的事,最后还是要说你搬弄是非。在这个家里,谁还能护着你?”

馨柳心中底气一陷,下巴昂的更高。

项临烦躁的留下她一个人,回了房间。

公公的书房是全家人的禁地,齐曈更是第一次进来,排场的沙发,老少两对夫妻相对并肩而坐。

李胤此时反而没有了对馨柳时的家长威风,更像是在主持会议,看看儿子儿媳:“彬杨,你说清楚,不要愚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