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良的凤长太讷讷的说道,脸蛋红嗵嗵的看着某只羊上身只着一件小背心,无知无觉的黏着少女。这只羊的男女意识向来薄弱,几乎不当一回事。就算他们是姐弟,还是男女有别吧?

某只羊噘了噘嘴,只当耳偏风,巴巴的瞅着淡心,软软的说,“淡心,对不起,我错了…”

淡心轻呼了口气,仍是温温和和的笑着:“不要紧,慈郎很好呢。”

慈郎咬着唇,将脑袋搁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蹭着。他喜欢淡心,很喜欢很喜欢,就如同喜欢父母、喜欢家里的哥哥和妹妹、喜欢慧子奶奶和浅间太太、喜欢一样…他敬她、爱她、关心她,未曾想过自己无意识的别扭会伤到她的心,让她难过。其实嘛,他也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罢了,被慧子奶奶的话刺激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如姐姐的少女。不过,他明白了,小景说得对,是个男人就别在意那么多,勇敢的表现自己的意向。

淡心是姐姐,一直都是姐姐的。

……

“淡心,告诉你哦,小景实在太可恶了,他…Balabalabalabala…”

丢开心中的纠结烦恼,某只羊顿时神清气爽,连刚才被迹部景吾拖去训练的怨气也消了大半,还是原本单纯干净又绵绵软软的少年,所以,很唠叨的同淡心抱怨起某大爷的劣迹。

迹部景吾对这只不长进的羊在人后面打小报告没什么意见,不过,当看到那只羊过份的窝到少女怀里像个女人一样啰嗦个没完,不禁青筋爆跳。

下一刻,某只懒羊便被出现的迹部大爷拎到一边凉快去了,华丽的大爷光明正大的占据了淡心身边的位置。

“部长,喝茶,辛苦了。”

凤长太郎很适时很贤惠的为某人奉上凉茶,迹部景吾朝凤点点头,从容优雅的执起茶盏。

向日童鞋凑到淡心身边,看着淡心摊开一堆针针线线,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呐,淡心,我也想要…你帮我绣一个在我的帽子上好不好?唔,就绣我自己的头相好了。”说着,傲娇粉嫩的妹妹头摆了个Pose,45度角抑起骄傲的下颌。

淡心打量少年小巧秀丽的脸庞,火红的头发柔顺如丝,真让人想摸上一把。

“好吧。”

向日岳人欢呼。

慈郎嚼着冰镇过后脆脆的桃子,恨恨的干瞪眼,气呼呼的瞪着正搔首弄姿摆姿势的红毛猴子,当然,还有占了他的好位置,很不客气的坐在淡心身边的华丽丽的人形水仙花,恶意的暗忖,改天让淡心在手帕上绣几朵水仙花,拿来搓鼻子。

……

晚饭过后,淡心回房洗去一身燥热,刚打开房门,便被伺机行动的慈郎拉了就跑人,率先出门去田野乡间漫步。

傍晚过后的乡间陇野宁谧恬静,灯火寥寥,蛙声一片,带着恬静的温柔与大自然无限的魅力,让漫步其间的人觉得万物始于此,无限的安宁感慨。

“哟,这不是慈郎和淡心么?”

“嗨,山田先生,晚安。”

“吃晚饭了么?”

“刚吃了哦,谢谢源内哥哥关心。”

热情的邻居们纷纷同两人打招呼。

“啊啦,少年,要不要去喝两怀?”

淡心眉也不挑一下,很得体的应对回去:“堂本先生,不行哟,慈郎还未成年。”

“哈哈,只是葡萄酒罢了,没关系的啦。不如淡心也来喝两怀吧~~”

“淡心呐,葡萄酒可是我们冈山的特产哟,一流的,女孩子喝了美容养颜,你不喝可惜了。”

于是盛情难却之下,姐弟俩被好客的领居拉去喝了几盅葡萄酒,酒醇厚清香,浓浓的水果味儿,让人欲罢不能。

果然不愧是冈山的奶葡萄酿成的葡萄酒,实在是好喝。

酒足后,微醺的两人向主人告别,揣扶着彼此走过蛙声一片的田野,然后挑了片离家最近的低矮山坡堆就的草垛间,两人肩并肩坐在干草垛上,吹着山风,看着新月初升,群星璀璨。

“Ne~暑假就要结束了,可是冈山还有好多好多的地方我没有玩到,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没有吃到呢…”

少年将脑袋靠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可爱的抱怨着。

“不要紧呢,明年暑假还可以来嘛,慧子奶奶绝对会很欢迎慈郎的陪伴哟~”

“可是…明年暑假我们就是高中生了啦,感觉怪怪的…”少年扭了下身体,“而且,淡心又不在冰帝学园…”

“青学也很好呀。”

“才不好咩~冰帝是最好的!呃…不过青学的网球部很不错啦,那里面的人很有趣哟…啊,要不,淡心转学来冰帝读书吧,小舅舅也很赞同呢~”

淡心抬首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满天星辰,没有说话。

“淡心,你…喜欢小景么?”

“诶?!”

“小景自恋又霸道,总是欺负人,喜欢上他的女孩子很可怜的,像我总是被他欺负,一点情面都不给,昨晚还很不华丽的踹我的门…还是凤最好了,体贴又温柔,还很有爱心,从来不会和人吵架。人家说爱护动物的男人一定是个爱家顾妻的好男人,凤很喜欢动物哩…”

淡心囧囧有神的听着某羊絮絮叨叨,没法儿反驳或打断某羊认定的事情。

“…所以,淡心不要喜欢小景啦!”

“欸?!”淡心被这句总结性的词呛得无语。

喜欢么?淡心歪首沉思,没有回应某羊的话,等到回神时发现,某只羊已从絮叨迹部大爷的自恋霸道和凤长太郎的贤惠温柔到抱怨起某只红发妹妹头总是陷害他…

“啊啦,我听到了哦,慈郎,你又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了。”某个任性傲娇的妹妹头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绵羊成功的僵硬了下下,“呐,迹部,身为部长,您要怎么惩戒这只在背后打小报告的坏家伙?”

“啊嗯,不如,明天起加倍的训练菜单好了,本大爷相信,慈郎应该很高兴本大爷原来真的这么霸道恶劣。”

某羊不负重望的“高兴”得快哭了。

淡心忍俊不禁,怜惜的摸摸橘黄色的羊毛,顺毛之。向日岳人没什么介蒂的挤进两人中间坐下,也学他们一样,拉着凤长太郎一起坐在山坡上的草丛间看星星,这种经验实在是难得。

淡心眯着眼倾听少年们的嘻闹声,感觉夏夜的风凉凉拂颊,有说不出的惬意温柔。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夏日夜晚,多像曾经的人们依旧陪在身边的日子。

凉夏依旧。

……

“你们喝酒了?!”拨高的声调在夜风中有些模糊。向日岳人凑近他们闻了闻,尔后不高兴的说道:“真过份,你们竟然去喝酒不叫上我…”

这只是小狗么,鼻子这么灵?众人囧之。

“只是喝了两杯罢了咩~”绵羊笑嘻嘻的比了个手势。

“两杯就醉了?”怀疑的声音有些好笑。

“谁说是醉了,别乱说,那只是葡萄酒,没度数的…”

是醉了么?淡心不知道,只觉得全身懒洋洋的,使不上劲儿,却觉得很舒服。少年们在笑闹着,淡心侧了侧身,脑袋便磕到一具人体的肩胛骨。一只温暖的大掌很体贴的抚上她的额头,为她按抚磕到的地方。

“谢谢…”

她咕哝一声,闻到了有些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男性香水味儿混合着沐浴后的体香,很特别性感的味道。

“啊嗯…今后不准喝酒了,听到没有?”

“那是葡萄酒,没有度数的…”她反驳着说。

“本大爷听你们鬼扯…真是不华丽…”

身畔的几个少年笑着闹着吵着,腻歪成一团。靠在少年怀里,她懒懒的笑着,眯着眼看着天上的群星璀灿,突然希望时光能就此停留,让年少的欢笑与快活一直持续,让少年朦胧美好的温情在时间中酝酿出甜美的芬芳。

搁在身侧的手,温温凉凉的,不知何时,与一只温暖的手五指相扣。

第四十章

“淡心,你的头发散了啦~”

淡心回首,早上结成辫子的发从尾部轻缓的散开,在空中晃荡一片黑雾的流光,原本束发的发带已不见了。淡心抓了抓发,正要寻找那根保刈谦特地买给自己的绣着橘花的发带时,慈郎已经跑过来,将手中的橘黄色发带递了过来。

“呐,发带,我捡到的哟~”绵羊很自豪的说,“阿啦,要保管好哦,若小舅舅知道你弄丢了,小舅舅会伤心的。”

“…”

某只羊的话实在是让人无语,特别是提及到某个女控化的舅舅时,在场在四名少年集体对少女投以同情的目光。虽然相处不久,但众人已经体会到保刈谦护短和恋女的程度,明明在外头很温文儒雅、冷静自持的一个男人,只要遇上清水淡心的事情就会产生无比的热情,实在是…让人无力。

“谢谢慈郎。”淡心神情自若的接过发带,脱下头上的帽子夹在腋下,重新梳理了下头发,将长发再度编结成一束长辫子。

迹部景吾走过来,见她有些手忙脚乱(某大爷的错觉),再瞅瞅那只羊支着颊旁观,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不禁摇头。

这对姐弟,其实都是粗心的人,让人放心不下。

在淡心疑惑的目光及几只动物惊悚的表情中,迹部景吾理所当然的将那顶女式帽子抽出来,丢给抗议的绵羊拿着,修长的手指拿过淡心指间的发带,顺手接过她编好的发,为她结发。少年绝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看似很利索美观,只有淡心感觉到头皮传来阵阵的疼痛。淡心微微皱起眉头,很想告诉他,她可以自己来,但见他那么认真的模样,又不好意思打断了他的积极性,只好奉献自己的头发给女王当试验品了。

午时的阳光细碎的从漫天绿叶中筛落地上,曲径通幽的小道,满地的败叶和萋萋芳草,人在其中,绿意盎然,添上了几分舒扬爽飒。

阳光过处,柔情顿生。

淡心抬首,看到身边的少年不经意变得温和认真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发软。

少年的神色认真又细致,很喜欢五指穿过如丝的黑发的感觉,那种触觉如同抚过古老中国的丝绸一般,丝滑如水。迹部景吾决定,今后就让她保持这模样,女孩子留长发挺好看的,怨不得他们冰帝的保刈老师那么乐衷于为少女打理全身的行头。

“啊嗯,好了!”第一次为女孩子做这种事,并且自我感觉良好的迹部大爷为她重新戴上帽子,然后拎过她的背包——真是体贴啊。

这种情况,再白目的人也知道某大爷所要表达的意思,光天化日之下的JQ,见光死后便成了事实——他们冰帝的帝王看上绵羊家的少女了。向日岳人肯定的点点头,心道终于可以打电话告诉忍足侑士,他们冰帝网球部华丽自恋、EQ为负值(?)的部长终于谈恋爱了,可喜可贺啊。凤长太郎则是吃惊不已,这单纯到从来不会怀疑的孩子,你OUT了啊。

慈郎不高兴的嘟嚷几声,拉着淡心走人。在几次抗议被镇压后,绵羊的抗议从来不被嚣张的大爷放在心上,手段华丽的大爷四俩拨千金,一下子便将绵羊给驯服了。阻止不果后,慈郎已从开始的积极抗战,到现在只能哼哼两声权作抗议,女王的极别不是一只贪吃贪睡的羊可以比拟的,结果可想而知。

迹部大爷看上的人,谁敢不同意?

……

“迹部、慈郎、淡心,你们快点啦。”

走在最前方的、精力充沛的红发少年将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对远远落在身后的人呼喊着。

穿过浓密的低矮树林,几人进入了森林深处。今天特地从蒜山高原而下,到山脚下的树林里赏枫,少年心性,弃了人工铺陈的水泥路,挑了条阳肠小道进入森林深处,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看着不远处穿着休闲便服两名少年,又瞅瞅身旁两只如出一辙打扮的两人,淡心抿唇笑了笑,很老气横秋的感概一声:真是青春啊。

抬首远眺,就是远处海拨不算高的蒜山高原,绿色的山脉连绵起伏,周遭是蒜山高原下的一片树林,盘据在山脚下,树林有些地方已被人工开发成了旅游区,四处可见人工水泥路和五十米一路灯,或铺着红白地砖的人行道和道路旁绕藤的休息倚,山脚处排列着众多房舍,自高处往下看,就像精致小巧的火柴盒,很有喜感。周遭林木葱笼,树影成阴,阳光斑驳,林风徐徐,吹淡了夏天带来的燥热。

保刈家在蒜山高原上有一个庄园,这几天,几名少年就是住在庄园里头,每天过着与牛羊为伴的生活,少年们激情洋溢,不畏烈日炎火,在草原上骑马奔驰,淡心则去抱了人家的小羊羔回庄园养。

听说山脚下的树林深处有一片美丽的枫树林,四季常红,没有季节之分,与加拿大魁北克镇的枫红有同工异曲之妙,是这附近人们常来的旅游之地,值得一赏,所以,几名少年便兴致勃勃的要去赏枫。

“我有一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真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清幽的林间不知名有鸟儿高歌啼叫,夏蝉蛰伏在高高的树枝上嚎叫,树下,高兴的绵羊也扯开喉咙大唱,摇头晃脑,兀自欢腾。

众人差点扑倒。

红发妹妹头扭着脸蛋,颤抖的指着无辜的绵羊,“慈郎…你、你唱的是什么啊?”说着,自己笑得一颤一颤的。

凤长太郎咧了咧嘴,抿着唇笑得很含蓄。自诩格调高雅的迹部大爷抚抚额头,有些风中凌乱了。

“嘿嘿,淡心教我唱的~”挠挠毛茸茸的脑袋,慈郎笑眯眯的说。

于是,众人的视线转移,少女面色微绯,看天看地,拒不承认。

……

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徐徐开往通向森林深处的水泥路上,两旁树木参天,浓密的枝叶在半空中交织成罩顶的绿色帐蓬。

不久,车辆停了下来,一名身形颀长优雅的男子打开车门下来。男子西装革履,黑色的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面容俊朗优雅,气质尊贵从容,展露出大都市成功男士的精彩气魄。一阵风吹来,男子伏贴的发丝微扬,男子施施然的站在树林中,双手随意插在西装裤袋里,深邃淡薄的深蓝色眼眸里不经意间滑过些许怀念。

“清水先生?”九条秘书有些纳闷的跟着下车,不明白上司为什么突然让他停车。

男子望着不知山中岁月、几多变迁的树林,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轻轻的说:“这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呢。以前,我们经常来这儿探险,乐此不彼,那时,并没有这么多人类的痕迹,森林是原始的模样,更具危险和挑战性…”

听到男子不经意的自言自语,九条秘书识趣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男子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慢慢的往一旁的肠小道走去。

“清水先生,您要去哪儿?”九条急忙喊道。

“九条,不用跟来,我去附近随便走走,一个小时后再去拜访保刈家的主人。”

“是,先生。”

……

前面是一条流趟在森林中的无名溪水,水清澈见底,静静的流趟着。链接两岸的是歪歪扭扭的一排伫立于溪涧的石头,呈光滑的椭圆形状,远远看去,就如同放大了的鹅卵石,极富意境。

向日岳人率先跳上石块,蹦蹦跳跳的走到对岸去。拎着一只野餐篮子的凤长太郎跟上,然后是慈郎、淡心,迹部大爷无所谓的留在了最后。迹部景吾看那群动物们活泼的身影,见安静淡然的少女难得活泼的模样,抬手掠了掠额前的发丝,慢慢腾腾的走过。

“唔,前面应该就是了…”向日岳人边看地图边对他们说。

再穿过浓密的树林,不久,火红的枫叶展现在面前。

霜叶红于二月花,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情景了。

“哇,原来不用到秋天也可以欣赏到枫红,大自然真奇妙~”

两只小动物哇哇大叫,在枫林间跑来跑去。淡心和凤长太郎寻了一块平整的干净草地,从背包中拿出一张餐巾布铺上,然后将野餐篮子里的蛋糕点心寿司之类的食物摆在中间。

这就和他们春天赏樱时的情景差不多,边赏景连吃东西,这是日本的传统。不一会儿,众人已经坐在干净的餐巾布上边欣赏漫天枫红边慢慢品尝美味的食物。

迹部景吾点点头,暗忖,这样也挺华丽的,很符合大爷他的美学。

“呐,这是我和浅间太太一起做的奶酪蛋糕,上面的奶酪是你们昨天去挤的牛奶做成的。”淡心捧起一个碟子装着的蛋糕说,期待的看着众人。

嗜美食如命的向日童鞋很认真的问,“淡心,哪些是浅间太太做的蛋糕和点心?”

凤少年不疑有他,“红豆烤饼、蜂蜜柠檬冬甩、抹茶蛋糕,还有这盘和果子是浅间太太做的。”凤少年是好孩子,也有去厨房帮忙,所以知道哪些出自于谁的手。

于是,向日童鞋很不客气的向烙上浅间太太名字的点心伸出手。

慈郎很阿沙力的安慰有些无语的少女,“没关系,淡心做的蛋糕其实也不错的啦,只是没有浅间太太做的那么地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