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结,端俊漠然的嘴角猛然抽搐了两下,表情变得阴狠,这厢,凌西儿一见风吹草动,小手儿举起来,又开始了尖叫,“啊啊啊啊啊!”杀人狂魔要开始了吗?呜呜呜呜

外面喝酒的刘安与侍卫再次摇摇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闭嘴!”端俊漠然不耐,冷冷的瞪过去,惊叫声噶然而止,就仿佛演奏在高潮的琴猛然之间断了弦,徒留下空洞洞的回音。

大力的闭上嘴巴,小手儿用力的攥着衣角,眼大却无神,许久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将小脑袋埋起来,开始了稀里哗啦的哭诉:“你要杀要刮动手好了,谁怕你啊,大不了就是一死啦!我已经很倒霉了,好好的跑到了这个野蛮人的朝代,又好好的被人拉去做了丫鬟,又好好的嫁给了一个狂魔!”将“狂魔”两字咬的很重,“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要杀我,动手好了,不过瘾就先强奸好了,我就当是被蚊子叮了,反正是要死了,无所谓!”边哭边喊,泪水稀里哗啦,话语说的乱七八糟,搅得端俊漠然一头雾水。他冷笑,他只是想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她,让她从心中害怕她一下,什么丫鬟,什么狂魔,等等,狂魔这句应该是说他的吧?

眼眸又狠狠的瞪起来,如猎豹那般炯亮,似隼鹰那样犀利。

“看吧看吧,又瞪眼了,你不用这个样子,你有武功,还有凶器,我不会反抗的,但是请温柔一点,人家怎么也是第一次,到了地狱化作了厉鬼讨你的命也好记挂你的好,来吧!”一抹泪水,撕开了亵衣,露出里面水绿色的肚兜,做好了就义的准备。

额际宛如一群乌鸦飞过,端俊漠然的嘴角抖啊抖,在抖动了十秒之后,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不用忙着献身,这次出来,我没有带丫鬟,只是想让你就当作丫鬟晚上在这儿伺候我,别的服务我不需要!!”端俊漠然冷笑,眸光闪过一丝兴味,大步跨上了床榻,扯过锦被,盖住了脑袋,嘴角突然裂到了耳根,眸光中隐含了无边的笑意,哈哈,还真有趣,他决定将这有趣的女人留下来!

“…”眼泪止住,抽泣止住,无措的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泥土,再瞧瞧床上的某人,突然有些不真实,天啊,他只是要她做丫鬟伺候他吗?她到底想到哪儿去了,赶紧将衣服扯起来,抱紧了肩膀,裂开嘴巴笑笑,笑容好白痴,还好,他不杀她!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端俊漠然的呼吸早已经变得攸长而沉稳,应该是睡着了吧?小心翼翼的穿上沾满了血迹的破烂衣衫,(原本是新衣,被某人粗鲁的扯烂了!)蹑手蹑脚的向外走。虽然衣衫凌乱破烂,上面还沾染了血迹,一看就是从魔窟中走出来的狂人,一定是走不了几步就有可能被拉去衙门审问,但是总是还有一线生机!

“你去哪?”传来某人闷声闷气的声音,就要打开房门的凌西儿身子一僵,天啊,恶魔没有睡着哦!

“我…我口渴…”去哪?当然是开溜了,她可没有兴趣跟一个杀人狂魔住在一个屋檐下,什么江湖道义,什么姐妹情深,什么王妃哦,统统不要了,小命要紧!

“桌上有!”声音冰冷到了极点,应该是全部清醒了,呜呜,赶紧回到桌前坐下,倒了茶,捧在手中,手都不停的哆嗦。

“那个…请问一下我睡哪?”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清茶之后,凌西儿再次颤抖着开口。

“随便!”懒懒的回应,恶魔转过了身子,一双鹰隼一般的利眸瞪着她。

“…可是只有一张床…”随便何来?转眸望望房间中的摆设,小地方的客栈,简陋的很,床只有一张,早就是简单的几个家具,想要睡觉除非是躺在地上。

027摧残

端俊漠然不语,显然没有邀请凌西儿同睡的意思,翻翻昂扬的身子躺过去,长腿将本就不大的床铺占得满满当当。

凌西儿呆住,委屈的抽抽鼻子,垂垂眼帘,将两张椅子拼凑在了一起,坐下不忘狠狠的挖一眼端俊漠然那孤傲的背影,哼,谁稀罕,大不了坐一夜好了!

嘴角扯到了耳根,端俊漠然偷偷的冷笑,薄被扯过来,呼噜震天。

半夜,靠在桌边打盹的西儿被端俊漠然的轻喊声惊醒。

“做什么?”迷迷糊糊,扯扯酸痛的后背。

“我要喝水!”纵然是含含糊糊的梦话,端俊漠然的话语中都透露着一股冰冷与威严。

不想多事,懒得计较,西儿赶紧诚惶诚恐的奉上茶水,大手一推,茶水差点撒在西儿的衣襟上:“冷了,我要热的!”

低咒了一声,瞧瞧客栈中黑咕隆咚,这古代连个暖水瓶都没有,哪来的热水,不耐的将茶再次递过去:“你就忍忍吧,讲就一下!”话没有说完,就见恶魔先生不耐的坐起了身子,黑夜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圆,可爱的不得了,却闪烁着诡异的森然光芒,瞪的西儿的心一跳一跳几乎要窒息。

“好好,我这就去烧好了吧?”认命了,这辈子就是丫鬟的命,做了劳什子的王妃都不例外!嘴角扯了又扯,眼睛眨了又眨,决心下了又下,西儿只能是披着沾满了血迹的衣衫颠颠的去烧水,忙活了大半夜,终于热茶奉上,轻唤了两声端俊王爷没人理,仔细一看,端俊漠然早就呼呼的睡了过去,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是张如粉雕玉琢般的俊俏五官,浓黑人鬓的双眉,搭配着宛如蝴蝶的翅翼一般芊细美好的长睫,散发诡异光芒的漆圆晶眸紧紧的合着,挺直的鼻梁,粉色的鼻翼,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小巧微嘟的红唇,粉嘟嘟的,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西儿怔住,不禁感叹,明明是人见人爱的俏模样儿却有着恶魔般的的恐怖性子,真是造化弄人哦!

将热茶放在桌上,继续伏案,刚刚安生的过了一个时辰,端俊漠然又要喊着去茅房,宛如老牛拉车般,凌西儿费了就牛二虎之力才撑开她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你去哪?”冷冰冰的声音在这清凉的夜中如鬼魅,骇的凌西儿全身一个激灵,头脑终于清醒。

“去厕所!”她转身,隐约的记着爬起来应该是要去厕所的!可是她丝毫没有尿意,也罢,是她糊涂了,趴下,打算重拾旧梦。

“是我要去茅房!”小嘴儿一嘟,端俊漠然不耐的开口,站起了身子,将桌上的凌西儿像拎一只兔子一般拎了起来。

“…请便…”嘟囔嘟囔,大力的揉揉眼睛,凌西儿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去茅房关她何事。

“你要一起去!”端俊漠然冷笑,拎了她的衣领就向外拽,待小凉风那么一吹,凌西儿完全的清醒,早已经被人拎到了茅房外,身后简陋的草棚搭就的茅房,臭气熏天,前面是石头搭建的小客栈,黑乎乎一片,再瞧瞧自己身上沾满了血迹的外衣,加上披头散发的外形,凌西儿身子开了不停的颤抖,顺便双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有什么人来,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到时候她可没命赔偿!

“啊!”正祈祷着,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声,惊讶中透露着性感,尖叫中透露着深沉,凌西儿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想要解释,但是苍白的小脸蛋加上散乱的长发,更是骇的来人一蹦三高,差点将身后的端俊漠然撞上。

来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外披黑色长衫,足登黑色皮靴,浓密的黑发随意地以一条金色发带在背后系成一束,齐额再用一条寸许宽的金发带勒住,金发带正中间有一块奇特的黑玉。他一身的黑,一身的煞气,阴鸷,冷酷,酷得教人骇然屏息。昂扬挺拔的身姿卓尔不群,沉静内敛的双眸似乎蕴藏著无比的力量,如泰山一般稳重,似北海一般深邃,无奈此时唇畔上一抹惊恐的弧度破坏了一些美感。

“拜托,我不是鬼!”凌西儿摊摊双手解释,衣袖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吹了夜风的喉咙微带着沙哑,颤巍巍的飘在空中,果真有几分像鬼言鬼语。

“我没有说你是!”男子开口,放荡不羁的语气,与他那冷酷的外形严重的不相符,在一瞬间,凌西儿四处张望,一度以外,这地界还有第三个男人存在。

“不用望了,就是我!”男子忽而开口微笑,一改面无表情时的冷酷模样,红润诱人的红唇,衬着他那有意无意间的慵懒之态,眨眼的功夫,仿佛换了一个人。

怪人,又是一个怪人,懒得理会!既然没有被吓死,她也就不用关心这么多,朝着端俊漠然挥挥手:“好了吧,我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吧!”一句话将男人骇的再次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圆房了?

端俊漠然不语,站在男人的身后,一双漆圆晶眸黑亮莹澈,却冷峻寒酷得宛若万年寒冰,又蕴含着一种无可言喻的落寞与孤独。他拍拍男人的肩膀,紧抿着红润的唇角,更有一股孤傲又倔强的意味。

“知道是你啦,不用拍!”男人回身,看都不用看,将端俊漠然一把热情的搂在了怀中,大力的拍拍。

“事情办妥了?”端俊漠然任凭他拥抱,声音照旧冷魅,表情依旧冰冷,可是男人却照旧热情,一冷一热的组合怎么瞧怎么怪异!

“没有!”男人开口,忽然松开端俊漠然,将身子掠出去三米远,身后,端俊漠然一掌挥出去。

“回来做什么?”端俊漠然冷哼,双手背在了身后,如晴空寒星那般清澈澄朗的星眸圆圆的瞪起来,红润诱人的红唇轻合,浑身上下隐隐流露着一种无可言喻的霸气。

“只是回来见见夫人,这就走!”男子说完,向凌西儿抛了一个媚眼,一个起落不见,远远传来一个性感的声音:“爷,对夫人要手下留情哦,女人,禁不起这样的摧残!”

大力的点点头,凌西儿差点感激涕零,突然对这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有了好感,起码他是第二个为她求情的男人!

“做好你的事,少管闲事!”端俊漠然冷哼,大步迈向客栈,丝毫不顾身后的凌西儿歪歪斜斜,摇摇晃晃。

“睡觉!”冰冷的两个字,某人又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温软的大床上,凌西儿又认命的猫下了身子,却再也睡不着,接近黎明,见端俊漠然睡得香,她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悄悄的下楼。

眼眸裹然张开,端俊漠然冷笑,紧随着下楼,远远的,见凌西儿抱了包袱偷偷摸摸的从马车中探出脑袋,确定没人之后,从马车上跳下来。

“此时不走难道要那个恶魔虐待死哦!三小姐,真的对不住了,西儿的小命要紧哦!”嘴中嘟囔着,向着来时的方向快速的小跑回去。

028猫捉耗子

身后的端俊漠然连连的冷笑,那冷酷的笑容瞧得那早起倒夜壶的小二差点将夜壶丢在地上。

“爷,您早啊?”他战战兢兢的上前,与端俊漠然热络的打招呼。

俊脸一寒,美眸一瞪,红泠泠的小嘴一嘟,端俊漠然冷冷的盯了一眼小二,转身回房,也不去追。

“爷,您醒了?”进了客栈,就见刘安与众侍卫刚刚下楼来,个个睡眼惺忪,见了端俊漠然之后却强打起精神,瞧瞧日头还早,不明白王爷为什么将他们喊醒。

冷冷的点点头,不说话,昂扬挺拔的身子坐下来,许久缓缓的开口:“刘安,将那个女人追回来!”他端起青花瓷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嘴角冷然的上翘,星眸微张,面上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

“爷,哪个女人?”刘安不解,颠颠的上前。

不满的回眸,眸光中寒光大盛,瞧得刘安是步步心惊,仔细的望望,不见王妃下楼来,大手一拍大腿,终于明白了挥挥手就让兄弟们去追。

“慢点去,先让那个笨女人有些成就感,然后再将她追回来!”端俊漠然冷笑,眼眸垂下来,打量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冰冷的翘起来,现在凌西儿在他手中就宛如小耗子一只,他要慢慢的玩,直到将她玩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为止!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端俊漠然突然感觉到自己非常的小气,就为了那句狗咬吕洞宾吗?

“是,是,王爷,王妃向…”刘安见王爷不急,也就不着忙,问清了凌西儿逃跑的方向,招呼了兄弟追了下去。

懒懒的抬动身子,缓缓的上楼,嘴角冷峻的浮现一丝清冷的弧度,昨夜里惩罚那女人,搅了他的好梦,现在他要回去好好的补上一觉,反正所谓的三日回门,早已经过了时间!

两只小脚走路果然是格外的累哦,凌西儿走在那官道上,四处的望望,指望拦辆出租车,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只得轻声低咒,捶着小腰缓缓的向前挪,嘴中不停的嘟囔嘟囔:“人说古代人少,满地是荒山野岭果然如此,这走了半天都不见人影,没有出租车,来辆大巴总可以吧!就算是没有大巴,再向后几百年,人力车总是有的吧?再没有,马车牛车,别管什么牲畜的车,来一辆也可以啊!”刚嘀咕嘀咕的讲完,就听见背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外带车轮轱辘声,欣喜的回眸,果然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大红的轿帘飘扬在飞尘中,黑色的骏马气宇轩昂奔驰而来,奇怪,瞧着眼熟,再看看那驾车的人,哗,更是眼熟,不是刘安是谁啊,想逃,背后是铁骑十几人,怕是逃不了吧!但是总要试试,背过身子,拉拉新换过的衣襟,咕噜咕噜的下了官道躲在了草丛中,死命的将身上的包袱抓紧。

“看不见看不见!”嘴中轻轻的念念有声,直到那马车滚滚的远去,凌西儿才敢张开大眼睛瞧瞧,没人,真的没人,这么说她逃过去了!?欣喜的一蹦三米高,人在空中还没有下落,就听得刘安一声:“王妃!”“哎呀”一声,凌西儿摔在了地上,扭到了脚踝,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了幻听,呲了牙裂了嘴,缓缓的缓缓的回眸,身后,一二三四五…十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她,不远处草地上,马车停着,马儿则悠闲的吃草,还不时的抬起马头鄙夷的望一眼浑身颤抖的凌西儿。

“你们…”凌西儿呆住,明明看到,哦不,是听到他们远去的,为什么躲在她的身后,她突然生出来一中被人玩弄的感觉。

“我们爷说了,满足王妃的心愿,让王妃品尝一下逃跑成功的胜利果实,瞧王妃的表情,刘安应该是不辱使命!”刘安笑嘻嘻的开口,上前,话虽恭敬,大手却不闲着,将凌西儿像拎小鸡一般拎到马车上,拍拍大手,大功告成,沿着官道又回到了客栈。

马车中凌西儿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将小脑袋伸出来,望着不断过往的树树木木,辛苦走了半天的路程,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又回到了老地方。

飞瀑流云、古木参天,幽谷清泉,有间客栈,景致还是那样的景致,再加上旭日初升,绚丽的彩霞五彩斑斓,瞧在凌西儿的眼中,却再也不是悠然恬适、静谧淡雅,这芙蓉山水处处衬托了一股神秘与残暴,还有一股无奈。

“爷!”敲敲门,刘安将凌西儿塞进了端俊漠然的房间,就像塞一块抹布一样的省事。

低着小脑袋不敢抬头,她不知道面对一个杀人狂魔,她逃走的事情应该怎么的解释。

“回来了?”端俊漠然冷笑,翻翻昂扬的身子,将手臂支在脑袋上,那圆圆的大眼睛无辜的眨眨,嘴角却带着一抹冷酷的微笑。

“…回来了…”讪讪的点头,凌西儿无措的揉着小手。

“这么快?”害他只是眯了一会而已。

“咦?快?我也不想这么快哦,是…”顿住,眨眨大眼睛,转眸看着端俊漠然,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看着她疲于奔命,在不停的玩弄她而已!

“你想走我不拦你!”端俊漠然冷笑,将凌西儿的小包袱丢给她,那里面是她从王府中带出来的一些银子与珠宝。

“真的?”凌西儿狐疑的转头,大眼睛眨巴眨巴,既然不拦她为什么还要将她追回来!

“可是我会将江南林家杀得一个不剩!”端俊漠然冷哼,双眸透着狠厉寡绝的煞气煞气,凶狠得让人颤抖,冷酷得教人骇然屏息。

倒抽了一口冷气,颤巍巍的回身,将端俊漠然那阴狠暴戾的样子瞧在眼中,那凉气更冰冷,她抱紧了手上的包袱,知道这个恶魔绝对不是说笑,他一定会说到做到。内心中进行着天人的交战,凌西儿紧咬了殷红的嘴唇,眸光纠结,林家对她虽然不好,可是有对她一往情深的大少爷,还有待她如亲姐妹一般的三小姐,她怎么可以这样的一走了之!

“我留下!”她狠狠的咬牙,将包袱丢在桌上,面上有着一股大义凛然的神情,风萧萧兮易水寒,美女一去兮不复还,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阿弥陀佛!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我逼你!”端俊漠然冷哼,慵懒的站起了身子,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拿金色的发带将那宛如动物皮毛一般油亮顺滑的黑发随意的束起来,换上一身紫色的衣衫,衣襟下拜用金线绣了一副云水图,抬起小脸,扬起一双又大又圆,可爱的不得了的漂亮迷人的黑褐色眸子,然后,唇线优美的嘴往两旁一拉,咧开一朵世界上最灿烂、最耀眼,又有点顽皮、有点稚气的笑容。

呀呀呀,恶魔笑了!凌西儿怔住,目光呆滞,那偶尔的一笑已经是魅惑人心,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落,下一秒,脑袋伸出来,用力的瞅瞅太阳,太阳照旧从东方生气,风和日丽,但是恶魔的笑容是为了…

“爷,礼物准备好了,您什么时候启程去锦绣园?”刘安轻轻的敲敲房门轻声道。

锦绣园?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路远莫致倚增叹,何为怀忧心烦惋。(张衡诗句)莫非这恶魔也有红颜知己?

029红颜知己

转过身子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在房间中翻翻找找,却努力的拉长了耳朵在听。

“一会进了城就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启程了!”端俊漠然继续温和的笑着,昂扬的身子上前打开了房门。

“启程?那个…那个…”凌西儿别扭的转身,她的肚子好饿,从昨天晚上折腾到现在,滴水未进,更不用说米粒了!

“怎么?你有意见?”温和的笑容僵在面上,端俊漠然恢复目光冷峻、神情冷漠、气势冷肃、语调冷列

他冷冷的回眸,眸光中射出不耐的精光。

“…没意见…”音拉的老长,那句但是刚要说出口,端俊漠然大脚跨出去门去,后脑勺对着凌西儿冷声道:“既然没有意见就赶紧走,因为你耽误的时间已经很多了!”

“…”无语,那半句“但是”再也说不出口,不情不愿的紧紧跟在端俊漠然的身后下楼。

照旧是坐在马车里,凌西儿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被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吵醒,爬起了身子,迷迷糊糊的张着眼眸,掀起帘布看了外面的景致,眼眸立即圆瞪了起来,马车竟然进了城,不到晌午,市集已聚成人潮,两旁商店林立,举凡酒楼茶馆、布店绣坊、米铺盐店,无处不喧闹沸腾。大街上人群摩肩接踵,处处可见花团锦簇的锦衣,可见这城池中人皆都富裕安康。

“刘安,派人前去通知伊人姑娘了吗?”俊美的笑容溢满了全脸,端俊漠然笑嘻嘻的开口,那面上的稚嫩表情更是显得可爱。

“爷,您放心,一切都办妥了,礼物也早早的送了去,而且还在城中定了最好的酒楼!”听了端俊漠然的召唤,刘安上前低声道,他知道,只有见到伊人姑娘,爷的面上才有这迷人的笑!

“酒楼?”一听这两字,凌西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更响了,她转眸望向端俊漠然,却再次被他面上那可爱的笑容晃了眼神,粉嘟嘟的小脸,大大圆圆的眼眸儿,宛如黑豆一般灵活的来回转动,小巧的鼻子,红艳艳的嘴唇,怎么瞧,这端俊漠然怎么可爱!

越往里走,越是繁华,肉市、鱼市、珠市,客栈、货栈、旅栈,茶楼、酒楼、戏楼,娼妓、优伶、相公俱都全了,前门大街不仅殷商巨贾设市开廛,更是酒榭酣饮夜夜笙歌,晨时即起日暮犹不休,中午虽然不是旺时,却也是热闹非凡。

凌西儿在马车中终于呆不住了,探出了脑袋试探了一把之后,见端俊漠然的心思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于是又慢慢的伸出了一只胳膊一只脚,最后慢慢的将身子全都露了出来,与马夫一起端坐车篷的外面,将小脚耷拉下来,张着漆圆晶眸饶有兴味的观察着这个热闹的城市。

“刘安,将人安置在客栈中,我要出去!”走在最前面的端俊漠然停下了马步,身子利落的下马,指指那城中最大的客栈心情大好的与刘安道。

“是,爷!”与爷来这儿已经几次了,自然是熟车熟路,点点头,领着众兄弟们下马,招呼着进门休息。

咦,不是要去酒楼的吗?凌西儿不解的跳下来,望着端俊漠然晃着身子,嘟着小嘴,面庞上带着稚嫩的笑从她的面前走过去。

“带我一起去吧!”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那张可爱的小脸上的明朗笑容再次蛊惑了她的心,她又忘记了面前这笑得可爱的孩子是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顿住,看着端俊漠然冷冷的眯了那又大又圆的眼眸,缓缓的回过小脸来的时候,凌西儿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是非常的厉害,人家去看什么红颜知己怎么可能带上她呢!

“你真的想去?”冷魅的声音,骇人的表情与刚才的嬉笑可爱天壤之别,一瞬间,凌西儿都怀疑,她这一拽都拽错了时空,将另外一个端俊漠然拽了出来。

小手立即放开,凌西儿无措的摇摇头,生怕端俊漠然不相信,两只小手也用力的摇啊摇,摇得端俊漠然头晕眼花。

“跟我来吧!”端俊漠然冷哼一声,转过身子上前。

跟他走?凌西儿用力的挖挖耳朵,她没有幻听吧,不管怎么说,有吃的就好,亦步亦趋的跟在端俊漠然的身后。

缓缓的走到城的东北边,有一片绿柳红花明媚宁静微波荡漾的的天然湖水,初秋的季节漾着湛蓝纯净的颜色,清澈可以见地的湖水,光亮如玉人的凝脂皓颜,偶尔吹来一阵微风,那湖面一片浩瀚波光,倒映着枫柏阐影在涟漪中飘摇。沿湖岸则是一排排丰姿纤雅的垂柳,清风拂过,翩翩飞舞,空中的白云映在水中,与湖底的鱼儿相映成趣。

端俊漠然的驻足之地正是那澄静的湖水之畔,抬眸,面前是座占地宽广的一处庭院,白石的台阶顺展而上,朱漆的大门紧紧的合着,环绕着白石砌造成的高大院墙内则是楼阁如云、回廊连绵,有飞扬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一株株不知名的植物蔓延了白色的墙壁,开满了或粉或紫的笑话,点缀其中,增添了些许生气。

“哇?”面对这一处华丽的庄园,凌西儿不禁惊讶出声,她抬眸,那门匾上赫然三个大字:锦绣园!

端俊漠然不理会西儿的惊讶,上前刚要敲门,那朱漆的大门缓缓的开启,一黒衫黑帽打扮得体的老者打开了大门。

“您来了?”老者的态度不算恭敬却也不算不敬,只是客气的点点头,打开了朱门放端俊漠然与凌西儿进来。

“是,伊人小姐在吗?”一进那朱门庭院,端俊漠然那面上的表情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黑黑的眼眸儿笑着,粉嘟嘟的小嘴嘟着,就连那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在,小姐收到您的礼物非常的高兴,现在正在花厅中等您!”那老者面上还是毫无表情,声音平板,端俊漠然却是丝毫不为意,只是嘴角偶尔冷冷的勾起来,含着一丝讥讽的笑,不用那老者带路,自行上前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甬道踏着四方的步子,悠闲的上前。

经过那八角拱门,穿过走道,向左拐进中院,可见一片绿竹好似碧海翻波,刚竹挺拔嫩竹秀逸,苍翠欲滴婆娑摇曳,还有那假山玲珑,流溪潺潺,水声淙淙,这片纯然的素净,仿佛一幅静谧安逸的画,令人流连而忘返。

经过了那片竹林,就到了那位老者所说的花厅,一进房间,凌西儿没有来的及打量房间中的摆设,就被面前那一身素色衣衫的女子吸引了眼神,芳菲妩媚不足于形容她的气质,粉腻酥融娇欲滴不足于形容她的肌肤,风吹仙袂飘飘举不足于形容她的体态,只是双眉之间多了一些傲气,眸光有些冰冷,犹显不足。

030以身相许

“你来了!”她见了端俊漠然轻轻的微笑,神情依旧冷傲却并不失礼。

“对,我来了!”端俊漠然开口,大大黑黑的眼睛眯成了半圆,面上的笑容更甜。

“这次一走就是半年多,事情办得顺利吗?”她轻拂了衣袖,素色衣衫在空中旋了一个美丽的弧度,点点头,示意两人坐下。

端俊漠然落座,甚至都没有介绍凌西儿,他一双眼眸只是紧紧的盯着这绝色的女人,眸光中流泻出温柔。

“这位是?”丽人眼尖,轻颦了眉头,傲然的眸光斜睨着凌西儿缓缓的开口。

愕然的转身,见到凌西儿那一眨一眨的双眸之后,端俊漠然仿佛恍然大悟,似乎才忆起,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尾巴。

凌西儿友好的笑笑,漆圆晶眸眯起来,嘴角紧抿着扯到了耳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就等着端俊漠然的介绍。

“她是我的丫鬟!”端俊漠然淡淡的一句话出口,凌西儿的笑容僵在面上,但是很快她的嘴角下垂,用力的翻了几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可惜,端俊漠然早已经回眸,眸光温柔的盯着面前的丽人。

“哦,这样啊?看这位姑娘的气质不像!”丽人轻掩了衣袖,遮挡住了小嘴,只露出一双满带了笑意的双眸,轻轻的再次扫了凌西儿一眼。

“嘿嘿!”凌西儿傻笑,然后转过眼眸,无聊的打量着花厅的摆设,一双耳朵却竖起来,仔细的听了两人的谈话。

“我们说我们的便是,不必理会她!伊人,半年不见,这锦绣园的景象似乎又繁茂了许多!”端俊漠然开口。

哼,既然不想理会她,又为什么要带她来,不过,好像是她要硬跟着来的…伊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好名字哦,却多了一些风尘的味道。

“对啊,此次幸得一大人物相助,父亲的事情终于大白于天下,皇上恢复了父亲的名誉,锦绣园也恢复了以前的繁茂,生意逐渐的好起来!你呢?你的生意如何?看你如今备了如此厚重的礼物,莫不是?”轻轻的娇笑,眉角那一丝冷傲早已经不见。

生意?凌西儿愕然转身,却对上端俊漠然一双警告的眼神,于是她又悻悻的转过来,嘴角撇撇,原来这伊人姑娘并不知道端俊漠然的底细!

“生意还好,这次主要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还将它放在心中吗?没关系,只是举手之劳!”

救命之恩?这么说来这女人救过端俊漠然?怪不得面对她,他整个人都变了,面上那笑意藏都藏不住,但是除了救命之恩之外,应该还有一点别的什么吧?凌西儿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她到底是希望他们两人是有点什么还是希望没有?乖乖,好烦人哦!

紧接着又是一番叙旧,零零散散,凌西儿终于将两人的关系理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一年前,端俊漠然曾经受了一次重伤,被这名唤为伊人姑娘的人相救,让他在锦绣园中修养了半个月之后,端俊漠然走了,但是却断断续续的前来看她。

伊人本出身官宦世家,却因为父亲蒙冤含恨九泉,家道中落之后,她也饱尝了许多颠沛流离之苦,卖身为奴,这锦绣园本是祖业,却被官府征用用来经商,自然做一些附庸风雅的生意,后来沉冤得雪,锦绣园返还了伊家,伊人也就成为了这锦绣园的真正主人,主营刺绣生意。

端俊漠然想必就是那暗中帮助伊人沉冤得雪之人,只是不知他为何不将真正的身份告知与她。

一个时辰过去,两人还是谈的不亦悦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这厢,凌西儿的肚子却越来越饿,最后,两眼开始冒起了金星。她动动早已经僵硬的肩膀,缓缓的转了身子,硬着头皮打断了两人的话语:“我饿了!”

端俊漠然一双冷漠的眼睛瞪过去,转而温柔的回眸,一秒钟两次变脸,呜呜,真够恐怖!

“原来时间过的如此快,我在醉云楼定了位子,伊人小姐请!”端俊漠然望望天色也是不早,于是站起身来。

谢天谢地,凌西儿几乎要给老天爷磕头了,她颠颠的跟着来就是为了这顿大餐,不吃自然对不起自己的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