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特意为你弹的,因为那天的事情向你道歉。妈咪也批评了我,说我不该为了一点小事就向你发脾气,对不起。”

简睿下意识地看了方夫人香蕙若一眼,她正含笑凝视着他们俩。

“没什么,都过去了。”

方君玮在一旁笑:“好了,总算过去了。否则我们家大小姐这张臭脸不知要挂到几时。”

方君瑶无比娇嗔:“哥哥——”惹来大家一阵轻笑。

女佣送上精美的水果拼盘,香蕙若亲自拿了一枚小银叉,叉了一片芒果递给简睿:“简睿,来吃水果。”

“谢谢方夫人。”

“简睿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伯母就可以了。凯奕是你老板,我可不是。不必那么拘谨。”

方凯奕亦道:“是呀,简睿,在家里不要太见外。直接叫伯父伯母就是了。”

“是,伯母。”简睿叫得有些生涩。

“君瑶年轻,平时又被我宠坏了,有时候使起性子来你多忍让多包容她一点。好不好?”

简睿看了偎在身旁的方君瑶一眼:“我会的。”

从方家回来,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父母一向有早睡的习惯,简睿踮手踮脚地开门进了客厅。却见父亲简明书房里的灯依然亮着,他过去敲敲门:“爸爸,您还没睡?”

“简睿,你进来。”

简睿推门进屋,简明坐在宽大的书桌前不知在看些什么,抬眸间眼圈徽红,神色也有几分悲戚。

“爸,您怎么了?”

“没什么,看一些老照片,想起那些去世的亲人。”

简睿知道父亲幼年失父,青年丧母,原本有个哥哥也因意外早早离世了。所以他平时总是郁郁寡欢,才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就已经斑白大半了。

“爸,别看了,早点睡吧。”简睿心疼父亲,边说边去搀他起来,想送他回房休息。

“你从方家回来的,方君瑶的父母对你怎么样?还好吗?”

简睿简单地说:“他们对我很客气。”

“很客气?客气是生疏的表现。简睿你要尽力让他们喜欢上你,让他们对你满意,否则他们家的宝贝千金怎么会嫁给你?”

“爸——”简睿迟疑再三,还是试探着说下去,“其实,我觉得我和君瑶不太合适,我们…”

“住嘴。”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父亲厉声喝止,“你知道什么,我替你选的人能有不合适的吗?我的儿子我难道不清楚谁和你在一起最合适?”

父亲一发怒,简睿马上缄默不语。简明依然怒冲冲地说下去:“简睿,你要还是我儿子,你就赶紧想办法让他们把女儿快点嫁给你。认识也半年了,还一直拖拖拉拉地在谈恋爱。早点结婚生个大胖孙子给我抱不好吗?”

简明的怒声一起,主卧室门马上打开,简睿的母亲温素心走出来:“怎么了,简睿你怎么惹你爸生气了?你爸身体不好,别气坏了他。”

简睿低头认错:“妈,我知道了。”

温素心一出来,简明突然平静下来,不再对儿子疾声厉色:“好了,很晚了,你也睡去吧。”

***

方君玮的宝马车换了后车胎没两天,好好地搁在地下车库里又出状况了。前右胎扁得不能再扁地趴在地上,像饿死鬼瘪瘪的肠胃。

方君玮气得又给了它一脚:“破车,真是破车。早上开出来还好好的,这会就车胎瘪了。”

他身旁的简睿直摇头:“怎么能怪车呢。肯定是你早上开出来时被什么东西扎坏了胎,它慢慢漏气漏光了。别踹它了,赶紧换上备用胎吧。”

“最讨厌换车胎了,麻烦死了。”

真是大少爷呀!简睿在心底默然一叹,嘴里道:“那我来替你换吧。”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未来妹夫。”

最后四个字,让简睿眉梢微微一跳。他没说什么,挽起衣袖打开后车箱,取出备用车胎、千斤顶等工具蹲下去忙碌起来。方君玮则悠哉游哉地袖着双手站在一旁看。

顾芳喜和颜妍也到地下停车场推车来了。一眼看到方君玮的宝马车被千斤顶撑起来,车子另一侧有人低着头蹲在那里替他换车胎,他本人则袖手等在一旁。不由奇怪又好笑地脱口而出:“咦,方经理你的车胎怎么又爆了?中奖要有这概率就好了。”

这回车子的再次爆胎可跟她没关系。

方君玮一看到她幸灾乐祸的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自从那天撞了你后,我的车子就一直在倒霉,也不知是不是撞上瘟神了。”

瘟神?这话顾芳喜特不爱听:“方经理,你不要指桑骂槐,你说谁是瘟神啊?我虽然是个小职员,比不上你太子爷位尊权重,可你也不能这样出口伤人吧?”

“奇怪,我有指名道姓吗?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谁要主动对号入座是她自己的事。”

“你——”

顾芳喜气结。颜妍见势不妙赶紧拉着她走,干吗跟太子爷较劲,这不是以卵击石嘛!

“芳喜,我们走了了。方经理再见。”

“再见。”方君玮对颜妍就和颜悦色多了。

顾芳喜身不由已地被颜妍拉着去推车,她边推车边不甘心地抬头朝着方君玮那头望去。哼,想换个备用胎就继续开着走,我让你的车胎全部报废,看你哪来那么多备用胎换。你出口伤人,我就出口伤‘车’。

简睿正拿着超长扳手在拧动车轮上的螺丝钉时,突然车子‘咣咣咣’三声巨响连贯而出,惊得他本能地直起身飞快后退,手里的扳手震惊之下没拿稳,滑下来打在他的右脚上,他只退了一步就闷声痛哼着蹲下去了。

方君玮也被三声巨响吓了一大跳。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他也本能地往后退,后退中又听到另一头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百忙中他扭头一看,却是顾芳喜丢下她刚刚推出的电动车不管不顾朝着他们这头跑过来了。

“简总监,你没事吧?”顾芳喜几乎是扑到简睿身旁急切询问。

“没事,谢谢。”

简睿其实已经痛得眉头都蹙成一团。那把扳手恰巧砸在脚趾上,比砸在脚背要痛上十分。十指连心啊!

顾芳喜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很痛了,一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气急之下一点也没想到连爆车胎会让换胎人这么受惊,而且这个人还是简睿,否则她绝不会出口伤‘车’,结果连环爆胎巨响反而把他惊吓得意外受了伤。

镇定下来的方君玮也赶紧走过问:“简睿,你怎么了?”

“扳车没拿稳,不小心砸中脚趾。”

“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缓上一阵就好了。”

确定简睿没什么大碍,方君玮再去检查他的车子,四个车胎居然全扁了。他当下就叫起来:“有没搞错,好好的停着也会爆胎,还一连爆三个。这是什么车呀!真是活见鬼。”

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个他一再惠顾过的汽车经销商,因为他介绍他改朝换代地买了这辆宝马车而将他骂个了狗血淋头。最后说:“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这辆破车。”

简睿痛了半响后渐渐缓过来,痛楚不那么强烈,他试着走几步能如常行走。只是步履间有些略见迟缓,到底砸伤的脚趾还在痛嘛。

顾芳喜一直守在他身边,眼睛里是满满的懊恼和歉意:“对不起,简总监,都是我不好。”

简睿无比诧异地看她一眼:“怎么这么说,又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顾芳喜满腹话儿难出口。

那头颜妍替顾芳喜扶起车子,若有所悟地瞅了她一眼,知趣地没有过去对简睿问长问短,给他们一个短暂的相处时间。

第十五章

回家的路上,顾芳喜特地去药店买药。比划形容给药店的人听,是如何被扳手砸中了脚趾,又是如何痛了半天才缓过来,但是基本行走不成问题。这种情况要吃什么药搽什么药才能好得更快?

药店的人听完后,推荐了几种内服外敷的药给她,她全部买下来了。

第二天上班,顾芳喜心绪不宁地在前台站了半天后,瞄准地下停车场的保安上来喝水的机会,赶紧溜下去了。

一进停车场她就放目四望找简睿的车,他开一辆经济型的黑色德国大众,停在靠里头的一个车位。她四顾无人,赶紧从自己电动车的后尾箱中拿出为他买的那包药。跑到他的车旁去,把装药的纸袋系在车旁的后视镜上。

飞快地系好纸袋,她再看了一眼四周还是静悄无人,松口气正想走,黑色大众的车窗却意想不到地自动降下去,车里一个人朝她笑道:“顾芳喜,你要给什么东西给简睿,不如我替你直接放进来好了。”

顾芳喜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手一指,吃吃地道:“你…你…你怎么会在简睿车里?”

方君玮的宝马又被送去维修厂了,四个车胎全部要换新的,然后再整车检修一遍,看看为什么老是出状况。他暂时没有车用了,上班都要跟着方凯奕的车过来。临时有事要出去,不想坐司机开的车,就拿了简睿的车钥匙下来了。都是德国车他开得更顺手。

上车后还来不及发动车子先接了个电话,电话还没接完,就看到顾芳喜鬼鬼祟祟地进了地下停车场,四顾一圈后拿了一包东西朝着自己这边跑过来。他不知道她想干吗?但那付鬼头鬼脑的模样让他顿生好奇心。于是匆匆结束了电话,仔细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原来是把手里的那包东西往简睿车子上系,她这是偷偷地在给简睿送什么表示爱意的东西呀?

促狭心一起,方君玮当场揭破她。然后看着她面红耳赤窘迫难当的样子忍不住想哈哈大笑,突然想起不久前才笑掉了下巴,不要重蹈覆辙,赶紧努力忍住。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的涟漪圈圈。

“我的车子坏了,借简睿的车子用。既然你有东西要给他,直接放进来车里来好了,挂在外面被别人看到说不定就顺手牵羊拿走了。”

方君玮一付极其为她着想的口气,顾芳喜却知道他根本是在看她笑话。愤愤然道:“不必了,好意心领。”

然后就气呼呼地去解刚系上后视镜的纸袋,气急之下解错了,原本打得很漂亮的蝴蝶双花活结被她用力一拉拉成了死结,再要解开可就比较麻烦了。她越是心急要解就越是解不开,弯下腰忙活半天,手都出汗了结还没有解开。

“喂,小姐你能不能快点,我赶时间啊。”方君玮看了一下手表催促她。

顾芳喜没好气:“刚刚你闷声不响坐在车里头看我系的时候就不赶时间,这会我在解你倒赶时间了。你根本就是落井下石。”

“刚刚你系很快的,谁知道你解起来那么慢。你也真是,打这样麻烦的结,简睿得解多久才解得开呀!”

“什么呀,我本来是打得蝴蝶活结,都是被你一打岔我拉错了线头才成了死结。”

“你自己拉错线头怎么赖起我来了。唉呀算了,你解不开干脆剪断好了,我真赶时间,刚才已经被你耽误我半天了。”

方君玮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他的钥匙串,上头串着一把瑞士军刀。他把剪刀功能拉出来递给她。

“喏,拿去剪了它。”

顾芳喜确实也无心再多费时间解那死结了,一会保安下来要是看到她和方君玮在这角落里窃窃私语,不知又有什么闲话要传出来。

她接过那把瑞士军刀,正准备剪线结,身后不远处的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有人来了。她本能地回头一看,竟是简睿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顾芳喜弯着腰站在他的车旁,他明显一怔。

顾芳喜也一怔,旋即回过神,脸颊瞬间绯红,手底咔嚓一声,死结剪开了。她抓紧那袋药,直起身飞一般地朝着停车场出口跑掉了。跑得像一只猎人枪口下的小兽。

她动作太快,方君玮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到她的人都已经跑出去了,他才跳下车徒然大叫:“喂——我的瑞士军刀,我的钥匙串。”

简睿莫名其妙走过来:“你们…在干吗?”

“她…”

方君玮话都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一个女孩子暗中的缠绵心思似乎不应该由他来说破。好男人要有守口如瓶的美德。于是笑一笑含糊作答:“她有点事情跟我说一下。”

简睿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他和顾芳喜这样亲近起来?两人在僻静车场里窃窃私语。也不知呢喃絮语一些什么,顾芳喜一付满脸绯红羞答答的样子。胸臆间突然有些闷闷的,他轻吁一口长气:“你早就拿了车钥匙下来,怎么还没走?”

“这不被顾芳喜耽误了嘛。我正要开车时,她突然跑过来…跟我说话,简睿你怎么也下来了?”

简睿迟疑了一下才说:“昨天砸伤的脚还是又肿又痛,大脚趾甲都於紫发黑了。我爸妈怕伤到了骨头,让我上午去医院看一下。”

方君玮大吃一惊:“这么严重,昨天你还愣说没事,让我回去别告诉君瑶。你呀你…那你今天怎么还来上班?直接去医院就是了。”

“有些工作一定要先来处理一下。”

方君玮叹:“你也太尽职尽责了,工作迟一点早一点有什么关系,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赶紧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

顾芳喜一口气跑回前台,心跳得像万马奔腾。

“你怎么了,刚参加马拉松回来了吗?喘成这个样子。”

颜妍的问话,顾芳喜一时顾不上回答,气息喘匀后再猛灌几口水,才答道:“没事,没事。”

颜妍看了她半天下定论:“你最近有点神经兮兮的。看来单相思真的很容易走火入魔。”

“谁走火入魔了,颜妍你不要乱说话。”

“我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两句,别再一厢情愿地单相思了。简总监虽好,但和你没关系,看看那天方家小公主对他的紧张样,就知道他已经是未来驸马的不二人选了。你不如着眼更实际一点的对象,比方上次来约会你的那个欧阳旭,看起来很不错嘛。对你也很有诚意。”

“欧阳旭有诚意?!颜妍这个人你提都不要提了。”

“怎么了?”

顾芳喜便把那日和欧阳旭最初亦是最后的晚餐择重点说给颜妍听,听得她愕然半响后是一声长叹:“这年头的男人啊!我已经不指望他们像欧洲中世纪的骑士那样为爱决斗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子已经将爱情简略省事到不战而降的地步。”

颜妍的感慨让顾芳喜也颇为感慨,她联想起刘若英有一首歌曾经唱道: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有的爱犹豫不决,还在想他就离开。

以前她不太明白后面两句的意思,因为在她的概念里爱上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事。这下可算是有亲身体会了。这两句歌词用来刻画现代男女之间不稳定的感情实在入木三分。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谁也没有耐心等谁一辈子,接触几次后若对方没有明确的表示,马上放弃另外开辟新情场。只是这个欧阳旭更了不得,让对方犹豫的时间都不给,他就已经果断地鸣金收兵走人。这年头再难得一见地老天荒式的爱情守候。

顾芳喜耸耸肩:“也是我的魅力不够吧,不能吸引到男人为我不顾一切地爱之若狂。”

两个人一边做事一边闲谈,转眼到了午餐时分。一起去二楼的员工餐厅吃饭。小周已经吃了大半,看到她俩来了忙端了食盘走过来,和她们一起坐着慢慢吃:“你们吃不完的给我吃啊!我等着。”

“这么能吃,偏又搞得自己老是三餐不继。你怎么就不饿死呢?”颜妍指着他的鼻子训完,又把自己食盘的饭呀菜呀挑些到他盘子里去。

小周便嬉皮笑脸:“颜妍,我不会理财,要不下个月工资交给你替我管,我一天三餐跟着你混就是了。”

“美得你,我才没闲功夫管你。”

顾芳喜笑而不语,她早看出来小周对颜妍有意思,而颜妍也对他挺不错的,这两个这样发展下去一定很有戏。

她正看着他们俩打情骂俏时,食堂大门一推进来一个人,一个绝对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方君玮。主管级别以上的管理人员另有三楼的小餐厅用餐。而像太子爷这种级别的自然是跟着方董事长在他顶楼的私人餐室‘用御膳’。他怎么会跑到规格最低的员工餐厅来了?

第十六章

方君玮走进餐厅,几百人在这里吃午餐,济济一堂。他走在划分成一长格一长格的餐桌间四面扫视,显然是在找人。食堂里用餐的人大都是坐着的,就他一个人来回走,本来就引人注目。加上又是人人都认得的太子爷,居然降尊纡贵跑到这来,不由众人都渐渐安静下来,齐齐注目地看他到底来找谁?

已经有几双精明的眼睛在斜睨着顾芳喜了,她却还懵懂不觉中,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顾芳喜——”

方君玮终于发现了他要找的目标,偏偏又被一排长桌拦住了,他懒得从另一头绕个大圈过去,便隔桌扬声问:“我的钥匙呢?”

“你的钥匙,什么钥匙?”顾芳喜没反应过来。

“你什么脑子呀!和瑞士军刀拴在一起的钥匙。”

顾芳喜这才明白,脸色大变地跳起来:“糟糕,我扔掉了。”

她慌慌张张从地下车场跑出来时,又羞又窘又急又气。本来想把药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系在简睿车上,谁知先被方君玮看到,再被简睿遇上。想想方君玮那付看好戏的戏谑神色,她就不由得要恼羞成怒。无处发作,便悻然之极地把药袋顺手朝着车场门外的垃圾桶里一扔。没留意间,钥匙也顺便扔进去了。

方君玮双目一瞪:“什么,你扔掉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扔药袋时一起扔掉的。”

顾芳喜说完赶紧撒腿就往食堂门口跑。她得去看看那串被她遗弃的钥匙是否还有找回来的可能。方君玮也气急败坏地跟着她跑出去了。

一食堂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百米冲刺般先后冲出大门。

垃圾桶空空如也,一上午的时间早就被清空处理了。

方君玮恼怒之极:“早知道你连个钥匙串都会丢,我才不把瑞士军刀借给你用。真是好心没好报。”

顾芳喜嗫嚅着说:“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赔一把瑞士军刀给你好了,钥匙你就另外配吧。”

“你赔我,你赔得起吗?那是我去瑞士滑雪时专程选购回来的特别设计款, 17种零件能组合出32项功能,还是限量版。你上哪里买去?”

“那…我赔你钱好了。”

瑞士军刀再贵,有个千儿八百也足够绰绰有余地赔了。

“我缺你这几个钱啊?”

顾芳喜理亏气短地小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赔东西我赔不出来,赔钱你又不要。”

“你——”方君玮指着她说,“瑞士军刀先暂且放在一旁不提,我的钥匙也被你丢光了。现在我急着要开办公室的门、开办公桌的抽屉,我要拿一份重要文件给爹地——给董事长看。你赶紧去找个会开锁的人来。”

顾芳喜马上领旨,将功赎罪地查电话簿找到一家开锁公司,让他们十万火急派人来。撬开方君玮的办公室再撬开他的办公桌,总算没误了他向方董事长呈文件。

方君玮匆匆拿了文件走时,丢给顾芳喜一句:“我越来越觉得你就是个瘟神。”

顾芳喜情知自己是待罪之身,纵然百般不服,也只有忍下去了。

***

简睿那只於紫到发黑的大脚趾拍片检查后,确定骨头没受伤。简明就把他带到自己的诊室,将一枚针消毒后朝着指甲缝用力剌下去,乌青的血一下子流出来,痛得他牙齿猛地紧紧咬住下唇。

温素心守在儿子身旁,柔声对他说:“痛吧?里面有淤血,必须要放出来,这样才会好的快一些。”

“还好。”

简睿松开紧咬的唇勉强堆出一个笑容回应母亲。发白的唇上牙痕历历。温素心爱怜地抚了一下他的头,这个儿子从小就特别懂事,尽可能不让父母为他操心。

简明看了儿子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作放得更细致轻柔,为他上完药包扎好伤处。

“谢谢爸爸。”

“好了,再吃点消炎药就可以了。多休息几天会渐渐好的。

伤口处理好后,方君瑶匆匆赶来了。方君玮把简睿送到医院门口后有事要先离开,尽管简睿再三反对,他还是给妹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