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玮也知道她情急为何,有意无意间瞥了简睿一眼,他脸上也颇有几分震动猜疑之色。再看看顾芳喜满脸气急羞窘,他突然想恶作剧一下,潇洒地摸着下巴笑道:“顾芳喜,你不是嫌我给的钱太少吧?”

他这般故意使坏,模糊事实。顾芳喜被气得发晕,瞥一眼一旁简睿已经脸色大变,她愤然之极地一转身,暗中咬牙切齿道:方君玮,你笑吧,很快我就让你笑出不来。我让你头疼脑热心绞痛一起发作。让你的风流倜傥顷刻间烟消云散。

方君玮一见她转身要走,忙扬声叫住她:“顾芳喜,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真生气了啊!”

又扭头向简睿解释:“简睿,你是不是已经听得七想八想了?其实是这么回事,那天顾芳喜的手袋被人偷了,她没有钥匙回不了家,我就借了一笔钱给她去住酒店。”

是这么回事,简睿脸上神情一松,如释重负。

没想到他还会澄清事实,顾芳喜颇有几分意外地扭过头来。这个太子爷,好人是他,歹人也是他,正中犹带三分邪,真是…不知怎么适应他才好。

方君玮说完抬腕一看手表:“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有事先走了。简睿,你去接君瑶。”

他说完就利落地走向他的宝马车,还没走到车旁,突然脚步一顿,捧着头缓缓蹲下去了。顾芳喜情知肯定是她方才的暗中诅咒立竿见影了,糟糕,人家只是开开玩笑,她却纵“口”伤人了。

怎么办?如何力挽狂澜地弥补?急得她双眼一闭,在脑子里拼命地用意识唤:彗星大仙,彗星大仙…

“君玮,你怎么了?”简睿看他的情形似乎不对劲,赶紧跑过去一脸诧异紧张地问。

“突然头很痛。”方君玮托着头的手又移到胸前,用力按住,一脸痛苦之色。“心也一下子绞住般的痛。”

简睿见他原本一张被太阳晒得金棕的脸,骤然间就苍白如纸,不由震惊万分。他出身医生之家,下意识地就像父母一样探手去摸他的额,以体温判断身体状况。一摸之下大惊失色:“怎么这么烫,你在发高烧。可你刚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一下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很难受。不行…简睿…快送我去…医院。”方君玮说到最后,都痛得说不成连贯的话来了。

简睿一把搀起他,觉得颇有些吃力,扭头一顾:“顾芳喜,可以来过帮一下忙吗?”

那厢闭目半天的顾芳喜这才如梦初醒:“当然,我和你一起送他去医院吧。”

第二十七章

顾芳喜在脑子里把彗星大仙连叫三遍后,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回答她:“你又想干什么?又要反悔是吧?”

“是呀是呀,彗星大仙。我可不可以收回诅咒呀?”

“不可以,我早就告诉过你法力一出想收回来就不容易了。老规矩,你若不想让他被灾气侵体就守他十二个小时吧。”

“啊,这也要守上十二个小时?”

“否则就让他病上三天三夜好了。哦不,头疼脑热心绞痛,三种病起码要病上九天九夜。医石也无效。”

顾芳喜想起上回王经理的牙痛,听说在医院治了三天一点效果都没有,第四天才突然见了效一下子不痛了。他直抱怨药效慢,敢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芳喜还有话想要问,简睿却回头叫她。他的话对她而言那就是圣旨,圣旨一下,她跑得比谁都快。马上顾不上彗星大仙了,赶紧过去帮他扶起方君玮往车里送。简睿在前头开车,她在后座陪着方君瑶。掏出纸巾替他拭额角因疼痛而沁出的冷汗。

她的手在额头轻抚时,方君玮觉得头部的疼痛顿时减轻很多。

“怎么样,你好点没有?”

“谢谢你,头没那么痛了,就是胸口还很痛。”

“这里呀!”顾芳喜又用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胸口,他顿时又觉得心脏的绞痛减轻很多。不由有些怔仲地看了她一眼。

简睿边开车边扭头一看:“君玮,你感觉好多了?”

“是呀!没刚才那么难受了,也许不需要再去医院了。”

顾芳喜急忙道:“不行,要去,一定要去。突发性的病况更应该去检查一下,简总监哦?”

“是呀,你刚才那种情况太奇怪了,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简睿把车子风驰电掣地开到最近的医院。方君玮被医生拉进急救室后,觉得疼痛卷土重来,且来势汹汹,一阵更比一阵强烈的痛楚痛得他几乎要晕过去。接诊医生左检查右化验,却根本查不出任何器质性病变,束手无策之余。只好先留院观察,静脉点滴退热止痛的药剂暂时控制病情,等第二天的专家会诊。

静脉点滴打上后,顾芳喜遵医嘱坐在一旁用湿毛巾敷在方君玮头上降温,他这才觉得疼痛渐渐缓过来。

简睿替方君玮办好住院手续,要打电话通知方氏夫妇时,被方君玮制止了:“先别让爹地妈咪知道,等明天会诊结果出来再说吧。”

简睿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明天的专家会诊没有大问题,就报喜不报忧地瞒过去。如果真有什么严重的病症,晚一天让他们知道他们也晚一天操心。

“那好吧,今晚我留在医院陪护你。否则你不能一个人呆在这没人照应。”

顾芳喜马上不假思索地说:“简总监,我留下来照应方经理就可以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她反正要守上他十二个小时,守在医院里自然是再顺水推舟不过了。

顾芳喜地自告奋勇,让方君玮和简睿双双一怔。面对着他们同样意外的目光,她尽可能合情合理地解释:“我被人偷了钱包的时候,是方经理搭救了我。现在我知恩图报,在医院守护一下生病的方经理,也是很应该的。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

这一番话听起来倒无可挑剔。简睿看她一眼,却觉得她应该另有更深一层的理由。

方君玮想了想却说:“算了吧,我还是另外找个人来陪我。”

顾芳喜今晚若在这里守上他一夜,明天不定又会被人怎么说三道四了。简睿提醒过他,要注意人家女孩子的名节。

方君玮说完拿出手机来查他的蜜友名单。只要他愿意,随便一个电话打过来,愿意前来侍奉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

顾芳喜急了:“方经理,你不要另外找人了,就是我了。我会照顾得你很好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简睿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顾芳喜对方君玮真是一腔热心热情,而方君玮的态度却显然只当她可有可无。他这么快…就腻了她吗?他们一起去摘野花的陌上游才过去几天呀?那捧明艳野花已凋零了吧?花红易衰,郎情同样易衰。

顾芳喜这样殷切要求留下做陪护,方君玮倒不好太推辞她。于是她被‘恩准’留下来侍奉左右。

“君玮,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简睿告辞离去,顾芳喜送他到门口:“简总监再见。”

简睿深深看她一眼:“再见。”

简睿已经走出很远了,顾芳喜还怔怔地立在门前发呆。他那样深遂的一眼,看得她心如电击…她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仿佛是流光一瞬,又仿佛是华表千年。直到身后有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传入耳中,她才惊省地转身。

“怎么了?你又不舒服了?”

疼痛明明都已经消失了,突然间又强烈地发作起来。方君玮被这来去飘忽的痛苦折磨得烦躁起来:“什么怪病,打了止痛剂还这么痛。让医生来给我打两针杜冷丁,看它还痛不痛。”

顾芳喜赶紧在他身边坐下,拧了湿毛巾抚上他的额头:“不急不急,明天就好了。”

“你这口气像在哄小孩子。”

“我不哄你,明天一定好。”

“你说得比医生还有把握。”

顾芳喜脱口而出:“我本来就比他有把握。”

“为什么?”方君玮奇怪了。

“因为…因为你一向很健康的,这些小毛病肯定隔天就好。”

顾芳喜坐下来替他敷额头后,方君玮觉得强烈的疼痛顿时又减轻了。一而再再而三,他相信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奇怪,顾芳喜,为什么你一坐在我身边我就觉得不会那么痛了?”

顾芳喜干笑:“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止痛药。”

“真的,我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说话间,正好医生进来观察他打针后的情况如何。方君玮对顾芳喜说的话被他听到,便含笑道:“据说恋爱中的情侣,是有可能让对方的病痛减轻的。柔情蜜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分散人对病痛的注意力。”

顾芳喜急忙解释:“哪里呀,医生你误会了,我们根本不是情侣。”

方君玮也附和:“是呀医生,我们只是同事罢了。”

医生的说法不成立,他耸耸肩抱歉地一笑,为方君玮大致检查一下就出去了。

方君玮非常具有好奇心和探测心,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他掏出钱包递给顾芳喜,说:“顾芳喜,我饿了,你去买点东西来给我吃。”

“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顾芳喜不敢走出太远,就在医院的餐厅里随便买了几个清淡的菜,再买了一份白粥拎回病房。门一开,就看到方君玮一张痛得惨白的脸。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忙不迭地过去替他又是抚额头又是抚胸口的,让他的痛楚尽快缓过来。

方君玮一缓过来,就下定论般地说:“我的感觉真的没错。顾芳喜,你一走开我就开始痛,你一回来我就不痛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八章

“其实…这个原因很简单了。我以前学过气功,我懂一点气功治病。所以我坚持要留下来陪护你,就是因为我可以减轻你的疼痛感。你别看我只是用手替你抚抚额抚抚胸口什么的,其实我的掌心里在发功的。”

顾芳喜急中生智,想出一套比较合理的说辞来。气功治病虽然没有实质性的科学依据,但正因为它的若实又若虚似真还似假,让人无法一一弄得清楚明白。此刻用来蒙人再合适不过了。她边说边伸出双掌,作运气状在他的额头胸口抚来抚去。

方君玮被她如此这般一‘施法运功’,还真是半点都不痛了。不由难以置信地一把抓住她的双手翻来覆去看。

“你居然懂气功治病?还这么卓有成效。可是我听说发功的手应该掌心发红发热才是呀!为什么你没有?”

顾芳喜一双手柔软如绵,洁白如玉,方君玮握过无数纤纤玉手,也觉得她的手握在掌心的感觉特别好。可惜她很快就一把抽回去了。双眉一竖:“别动手动脚的啊!否则我不管你了让你痛死。”

“谁动手动脚了,我这不问问题吗?”

“这个里头的学问大着呢,我没空一一跟你详细说明。”顾芳喜含糊应对过去。

“顾芳喜,我觉得你有这本领实在太造福人类了。刚才急诊室里还有个胆结石病人也痛得死去活来,不如你也去替他止止痛吧。”

这要求——拿她当止痛药使了。顾芳喜连忙双手乱摇: “我这水平…发功替你止了痛就没办法再替别人止了。我功力其实很有限的,治病的本事也不算高。”

方君玮半信半疑:“你这都不算高,那怎么样的水平才算高?”

“你看我替你止痛必须要近距离接触你才行,真正有功力有修为的大师,他在家里一发功你就病好了。”顾芳喜信口开河。

“你们这个气功还真是挺神奇的啊。”

“一般般一般般。你不是饿了吗?快吃饭吧。”顾芳喜岔开话题,开始摆开小菜粥碗张罗着让方君玮吃饭。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渐渐地不必用手安抚他,他也不痛了。

饭后无事,方君玮打开电视机,半倚在床头兴致勃勃地看球赛。顾芳喜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陪着看了半天,最后头一点一点地像啄米鸡,不知不觉趴在床沿睡着了。

方君玮把一场球赛看完半场,他看好的那支球队暂时领先,眉飞色舞地唤:“顾芳喜,快去买几瓶啤酒来。”

看球赛没有酒,那是大大煞风景的事情。

却没人回应,方君玮扭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两排长长的眼睫倦蝶般密密覆下来,他用手试着在她紧闭的双眼前晃一晃,纤长睫毛一丝轻颤都无,看来已经睡得很熟了。

看看宽大的床铺,方君玮略作思索就把她轻轻抱上来,平放在床角那端睡下。顺手替她脱了鞋,她穿的凉鞋是稚拙可爱的圆头造型,颜色是娇艳的玫瑰红。两只莹白的足穿在里面愈显莹白。脱出来后,那一双小脚秀秀气气的,两排足趾像一串由大到小的珍珠般莹润可爱。

方君玮纵然万花丛中过,但秀美如斯的脚却还是头一回看到,不由地像古代的士大夫赏小脚般握在手里欣赏了半天,边看边讶异这女孩子的手足怎么都长得这么精致漂亮。不意顾芳喜一个翻身把脚缩回去,身体蜷成一张弓般睡起来。她穿一件白色细麻的衬衫,睡在淡蓝床单上,像清碧水面绽开了一朵雪白的睡莲花,依稀仿佛有暗香幽幽浮动。

心、突生一阵微痒的感觉,像有虫蚁在心头爬。方君玮莫名地有一种想要抱紧她吻下去的冲动。美色当前,又正值血气方刚年纪,更何况他一向在男女情爱上从不禁锢自己,他喜欢享受肉身的欢愉。只不过这种欢愉必须是双方的,他从不勉强女人,这种事勉强就没意思了。

所以,尽管欲望勃发,他还是把薄被往她身上一掩,果断地走开。灌了一大杯凉水下肚,尽可能让自己快点平静。他很明白顾芳喜芳心另有所属,不可能会和他共赴巫山云雨。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要找女人上床什么样的找不到,又何必沾惹上公司里的女职员。闹出什么花花事件来的话,很快就‘上达天听’让父亲知道了,不又得吹胡子瞪眼训他一顿。再说这个顾芳喜也不是可以随便沾惹的,他眼见为实她会气功呢。难怪那天把夏绿打败了,只怕他跟她过起招来还不知谁输谁赢。

于是方君玮竭力按捺住满心的绮思艳想,继续歪在床那一头看球赛。却看得心不在焉,眼光动不动就有自动牵引线般地溜到床角去了。索性关了灯睡觉,眼不见为净。

睡在薄薄的被子里却像是身处火焰山,从头到脚燥热难当。那头的顾芳喜却睡得安稳,还抢起被子来,左一蜷右一蜷地,被子就被她蜷去大半。方君玮索性慷慨地都给她,自己正好清凉一下。身体表面渐渐凉下去,体内却依然有一蓬蓬小火苗燃着。从不禁欲的他,此刻要和一个挑动了他本能欲望的美丽女郎同睡一床而做到秋毫无犯,实在是太难为他了。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宿,他才总算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早晨上班前,简睿特地先赶到医院看望一下方君玮。

轻轻推开房门时,看到方君玮还在酣睡中。他的睡相很好玩,像个孩子一样横七竖八地躺着。头在枕上,腰却抵在床沿,一条长脚已经搭到床畔去了。手脚大张睡得如同荷叶上的小青蛙。那一床薄被大半堆在床角,只一小块搭在他胸前。蓝色病人服卷起一截,露出一段强健优美的金棕色腰身。

简睿摇摇头,本来就病着,还睡成这样子。被子几乎踢光了衣服又没穿好,再着了凉可怎么办?便走过去拉过被子来替他盖好。这一拉,床角那堆被子下却露出一个睡得蜷成一团的人来。一头长发墨丝帘一般垂在床缘。

顾芳喜正睡得香甜之际,身上陡然一凉。她朦胧醒来睁眼一看,立刻翻身坐起:“简总监…你来了。”

这一翻身坐起,她才看明白自己竟睡在床上。睡在床角这一边。而床头那一边睡着方君玮。他此刻也被吵醒了,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也坐起来:“简睿,你这么早就来了。”

“啊——”顾芳喜咚的一声跳下床,“我…我…我怎么睡到床上去了。我昨晚明明趴在床边睡的。”

方君玮看了她一眼,一夜好睡,睡得她一张脸红粉绯绯。至于他自己,不用看也知道两个黑眼圈,他能睡安稳才怪,这会还觉得身体里有把火在烧呢。

“哦,我看你那么睡太辛苦,反正一等病房的床有那么大,两个人一起睡又不挤,就把你抱到床角睡了。”方君玮尽可能说得轻描淡写,不想让人看出他因此饱受了一夜折腾。

“你把我抱上去的,你有没有…”顾芳喜一脸紧张地看自己全身上下。

方君玮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说明:“放心,除了替你脱鞋子,我没有再脱你身上任何一件东西。”

尽管他那时非常非常地想替她宽衣解带,当他还是克制忍耐住了自己的不轨念头。方君玮很佩服自己,觉得昨夜自己的所作所为,足以压倒那个流传千古的柳下惠。柳下惠是坐怀不乱,他是同床一夜心乱而死死把持住了身不乱,比柳下惠的难度高多了。

被他这么直白地一说,顾芳喜既宽了心又难为情。看一下时间,十二小时已满,可以撤了。赶紧穿好鞋子抓起手袋就走。

“方经理,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简总监再见。”

“哎,顾芳喜…”

方君玮还想叫住她,可她已经飞快地跑得不见人影。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有些古怪,昨晚叫她走都不肯走,现在叫她留下却叫不住。上回在她家也是这样,天一亮就不认人了。

简睿问:“你叫她干吗?要我替你追她回来吗?”

“不必了,我本来想让她顺便坐你的车一起去公司上班。她既然走了就算了。”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方君玮跳下床,动作灵活又敏捷,完全不是昨晚那付痛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他做了几个全身舒展的动作后说:“我觉得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感觉很好。”

“你这病真奇怪。我昨晚回家把你的病症跟我爸一描述,他说如果检查没有任何器质性的病变,那么就蹊跷了,没理由无缘无故会疼痛,而且还那么的突发性。我看你还是做个细致的全身检查吧,健康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君玮想了想:“好吧,我等专家会诊后再做个详细健康检查。简睿你先去上班吧,顺便替我向爹地请个假。”

专家会诊自然是一无所获,方君玮再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把该做的检查一项不漏全部做下来,最终结果,证明他身体非常健康。好得不能再好,哪怕一丁点儿的小毛病都没有。昨晚那一场急病,仿佛是夜来风雨,今朝醒来早已雨过天晴,地面上连一丝湿痕都没留下。

一走出医院的大门,方君玮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打电话。热血沸腾的年轻男人,情欲冲动起来没有及时解决掉,就像洪水被堤坝拦住,一时半会都堵在那里退不下去。他是绝不会再压抑着自己等‘洪水’慢慢退下去的,已经压抑了他整整一宿了,现在他急需要找个女人来‘疏通导水’。夏绿的灼伤还没完全好,他打给了另一位蜜友。

媚是他在夏绿之前来往非常密切的一位女友,也是模特圈里的人。他喜欢那种身材一级棒的女人,喜欢那种玲珑有致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感觉。曼妙的女人胴体于他,就如同食物和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他至讨厌干巴巴的古文,可他至欣赏这一句话。人的生命离不开这两件大事:饮食、男女。

电话里的笑声软腻蜜甜如糯米糍:“方公子,今天居然会打电话给我,真是受宠若惊。我只当有了新欢,你早忘了我这旧爱了。”

“媚,你在哪?我来找你呀。”

“我呀,还在家里睡着没起床呢。你要过来,那我可得好好起来梳妆打扮一下。”

“别起来了,就躺在床上等我吧,我马上就到。”

****

戏外戏:

方君玮(哭丧着脸):导演,你怎么又安排我找女人啊?

雪影(口头禅):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我怎么安排你就怎么演。

方君玮(抱怨):可是导演,你能不能把我这个角色塑造得冰清玉洁一点,我还想竞争男一号呢。这样子左一个右一个地风流下去,我会没有粉丝支持的。没有粉丝支持我还怎么在这出戏里混啊!

雪影:我是一个很严谨的导演,根据你饰演的这个角色的背景性格等,你只能被定位成花花公子。哪有花花公子身边只有一个女人的,这太不现实了嘛。

方君玮:导演,演戏不用太现实吧。人家观众都是来戏里找完美男主角的,你看别的导演都安排他们的男主候选人个个矢志不渝、忠贞不二,简直人人可以得一座贞节牌坊了。

雪影(不耐烦了):哦,你是不是想跳槽去别的导演那里干?那你走吧,你不演我换个演员就是了。

方君玮(连忙解释):不是啊,导演,我没这个意思。我哪能不演啊!受不受欢迎先暂且不提,我好歹先和观众混个脸熟吧。

雪影(安抚他):先别提那么多要求,好好演吧,来日方长。

第二十九章

简睿从医院里开车出来后,一眼就看到在路旁公交站台等车的顾芳喜。她可能因陋就简地就着医院卫生间的水龙头洗漱了一下,脸上的水珠也没有完全拭干,点点晶莹地闪烁在额角颊旁,仿佛一朵芙蓉带露开在朝阳下。

稍一踌躇,简睿还是把车子开到她身旁缓缓停住,降下车窗对她说:“顾芳喜,上车吧,我载你一起走。”

红尘滚滚的繁华街头,游人如织,车辆如梭。顾芳喜蓦地听到记忆中反复回响过的那个温和声音,刹那间仿佛云垂海立。

“简总监,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顾芳喜双足如踩在云里雾里般上了车,心跳得像一阵阵急骤鼓声,又快又乱。

起初俱无言。车厢里幽幽荡着一丝茉莉花香,极清极雅的芬芳,沁人心脾如清晨峰峦间薄纱般的雾。顾芳喜乱跳一气的心在香氛的安抚下渐渐平静,试着找话说打破沉默。

“简总监,你车里的芳香剂真好闻。”顾芳喜边说边看着车头上摆着的一个精致玻璃瓶,瓶中装满晶莹剔透的液体。

“是吗?”

简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不是普通车用芳香剂,而是方君瑶摆上去的一瓶法国茉莉香水。本来他的车子里不用这些添香的车饰物,但是方君瑶喜欢并迷恋香氛,一定坚持要摆上来。

简睿平淡地反问,让顾芳喜敏感地察觉他不喜欢这个话题。赶紧换一个:“简总监,我舅舅已经在开始给你刻印章了,我想很快就能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