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又不在,难道要我独守空房?”
“真耐不住寂寞!那不打扰你了,拜拜!”
“哎哎,还没说你什么事呢。”
“没事,就是睡不着。”
挂了电话,我伸出头来透气。跟白马兄在一起,王璐璐指不定还嫌《寂静岭》这类的不够刺激呢,不足以使她小鸟依人且顺理成章的猛往白马兄怀里钻啊。
发短信给闻斌:“睡了么?”
“没有,你怎么还不睡?有什么事么?”
“没有,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莫非是思慕锅?不要迷恋锅,锅是平底锅。”
我看了好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哧”地笑出声来。
“谁迷恋你?你也就衬一平底锅了……那你怎么还不睡?”
“我也睡不着,你为什么睡不着?”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我还是实话实说了。
“你看过《寂静岭》么?晚上的医院真有点恐怖。”
“小桃不在么?两个人还恐怖?你一向强悍,怎么现在这么像个女人?”
我大翻白眼,后悔自己发短信给他:“算了,我睡了,晚安。”
没有回信。我望着天花板,手心不住地出汗,暗骂闻斌不够意思,在外人面前就会装好人,背地里冷情又自以为是。我放低姿态,他不但没有安抚我,反而嘲笑我,估计还真以为我有意示好才大半夜发短信说我自己在害怕吧。想想自己这愚蠢的举动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迫使自己镇静下来,过去也有几次因为看了恐怖片睡不着的时候,而第二天都会发觉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想到这里我略微安心,却听见门外隐约有脚步声。我屏住呼吸,想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只闻脚步声由远及近,远处时还比较沉重,走至门口却轻了许多,这和常理刚好相反啊!我心中大叫:何故?此时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我趁“魔鬼”推门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隐藏在薄被中。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我的床前。
此时,从小到大二十二年来我听过的所有鬼故事,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以剪辑的形式迅速的在脑中回放。被子被掀开了,我紧闭着眼睛。听到头顶上方的“魔鬼”嘿嘿地笑着。
我倏地睁眼,夜色中,闻斌的脸上光影交错。
“你怎么来了?”
“不是跟你说了么?睡不着呗,来找你聊聊天。”
我手指着闻斌:“你是人是鬼啊?怎么在远处脚步声重,近处却轻了?你是变成闻斌的样子来骗我,还是闻斌本来就不是人?”
闻斌挥手拨开我的手:“你才不是人!我这不是怕你已经睡了,走到房门前故意放轻脚步么。没想到刚好看见某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害我想笑不敢笑出声来,差点憋出内伤。”他边说比用手在胸前顺气。
我佯怒着低声说:“我是快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你说聊天就聊天?我要睡觉!”
“那我都来了怎么办?懒得回去了!”他往旁边的床铺上一躺,“那睡吧!”
安静好一阵,我转过头,看着他。虽然夜很黑,但我觉得自己很想看见他,哪怕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半响,听到他慵懒又夹着笑意的声音:“都说了不要迷恋哥。”
我“嘁”了一声,翻身不看他。良久,听到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想他应该是睡着了。我又翻身“看着”他。外面偶尔有车辆经过,一抹灯光扫过他的脸。
我笑着小声嘀咕:“鬼见到你也会觉得你更好看吧,要吃也先吃你。”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早知道不来了。”
他声音不大,却吓得我倒抽一口气。
我心里暖暖,抿起嘴不让笑声溢出。
第二天一早,小桃起来看到闻斌吓了一跳,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他昨天不是回去了么?”
“唔,他说一个人在宿舍有点害怕就来了。”
闻斌抬头瞄我一眼,我撇过头不看他。
小桃一脸不屑:“啧啧,一大男人还这么胆小,就算是小男不在我一个人照样不害怕,不像你,真遭人鄙视啊!”
闻斌抬头对小桃说:“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紧。
小桃呆了半响,欣然道:“好啊,看什么?”
“《寂静岭》怎么样?”
我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心里没来由得松了一口气。小桃负气甩手出了病房。
突然想到昨天小桃的话,我问闻斌:“问你个问题。”
“说。”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抬头挑眉看着我,嘴角噙着的笑容越来越大,继而缓缓向我靠近,一手拖着我的后脑,低头看我:“怎么?对哥有想法?”
我呆呆看他一会,突然意识道我们姿势暧昧得很。我拂掉他的手,后退一步不看他:“帮别人问的,臭美啥?”
他退回到座位上无所谓地说:“跟大多数男生一样呗,长的好看身材好的,温柔点的,别像你这样。”
我怒火中烧,单手插着腰:“靠,我还看不上你这样的呢,一副小白脸样,还时常阴森森的似笑非笑的,难看死了!”
他看我一眼,起身出了病房。我气得一屁股坐在床上,感到右下腹处撕裂的疼痛。
医生帮我处理好伤口,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咒骂着闻斌,祈祷他便秘一个月。
腹诽了一通终于不那么生气了。可是我为什么那么生气?闻斌又为什么那么生气?等等,闻斌生气了?在我的印象中,我从没见过他生气。我反省,男生一定讨厌别人说自己小白脸,而且他照顾我这么久,我捶捶头,真是忘恩负义啊!
听说我伤口裂开了,王璐璐和白马兄先后进来。
看见王璐璐进门我想要坐起身来,她忙上来扶我。看到她身后的闻斌,我又忍不住生气,躺了下来……这个角度刚好看不到他的脸。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不说话。
“怎么裂开了?这么不小心!” 王璐璐一脸焦急。
“上厕所蹲太久了,抻到了呗。”
“出息!这下好了,还得多住几天?”
“我不!出去也可以好好养着,为什么非得待在医院?璐璐你去跟医生说,我要按原定计划出院。”
想到以后要在医院睡觉又没人陪我就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而且小桃快要出院了,再住下去,我的日子岂不是暗无天日?
闻斌突然站起身说:“必须住!”
这是闻斌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我和王璐璐包括小桃白马兄在内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是面子上我仍要坚守阵地。
我大叫:“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这么定了。”
闻斌说着朝门外走去,走至门口又回头看我:“你安心住吧,我和璐璐还会轮流来值夜的。”
说到后面那句话时,他的语气和表情都缓和了许多。这是对我妥协了么?我不禁暗自开心,还真快!
王璐璐大呼:“只是裂开点还是行动自如啊,不需要值夜了吧!”
我甩开她的手:“重色轻友!我不认识你!”
王璐璐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好好好,我值还不行么?而且绝对心甘情愿,就算你再住个一年半载的我也从一而终啊。”
我一手捂着伤口,免得它再遭牵连,一手指着王璐璐大叫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气死我啊?谁要再住一年半载啦,你才住一年半载呢,你们全家都住一年半载!”
王露露先是一愣,随后两手一摊:“成!你毒!你牛逼!”
我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心里酸酸的,出门靠朋友远比不上在家靠父母来的心安理得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小忙哈,争取每天更新,如果真的没时间也最多隔天更新~
第十五章
不久,有人将我头上的被子拉开:“不热啊?总是蒙着头。”
“……”
闻斌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怎么了?”
我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怎么不说话?”
他将苹果递给我。
我心里一酸:“我觉得自己总给大家添麻烦。”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照顾你也不是无偿的啊。我还没割过阑尾呢,不一定哪天要割了,还得找你来伺候我。”
我“扑哧”笑出声来:“哪有这样咒自己的,虽然是小问题,怎么说那也是挨一刀啊。”
他宠溺地看着我笑笑,不再说话。我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很养眼,不是一脸严肃,也不是一脸淡漠。我心里偷偷竖起两个手指,他不生气了,真好。
几天后,我伤好出院。我双手叉腰,一脸得意的接受着医院大门外阳光的洗礼。我意气风发,刚想感慨几句,闻斌从身后推了我一把。
“快走吧,别站在这口丢人了,让来往行人以为您这是没治好就被放出来了呢,影响人家医院声誉!”
我看着与我擦肩而过的闻斌,先是错愕,然后是愤怒,再然后是丧气,最后还是开心。总之我出院了,出院了就是开心。
新学期开学,我搬进了研究生宿舍。王璐璐搬到了公司宿舍。
“看你们那么相亲相爱以为你马上要入主东宫了呢。”我笑着看王璐璐。
王璐璐垂着眼皮,淡然地说“我俩都不是什么高调的人,在一个公司太张扬了也不合适。”
我一脸黑线。
“反正你公司宿舍离学校近,我会时常去关怀你一下滴。”
“谢谢哦!”
“应该的。”
因为我们两边宿舍都很近,所以我和王璐璐选在同一天搬家。
闻斌电话:“好了没有啊,我这就上去了,白马兄随后到。”
“欧克!”
闻斌上来看到满地狼籍,按了按额头:“我最受不了你们女生搬家了,废物一大堆!”
他一边收拾一边企图找出不需要的东西好直接扔掉。
“这是什么?”
“漂亮的垃圾桶。”
“地上那是什么?”
“不漂亮的垃圾桶。”
“这么多饼干盒怎么不扔掉?”
“哎哎,别仍啊,用来做抽屉隔层的。”
“咦?这上画的小女孩跟你倒是有点像么!”
我愣了一瞬,我知道那是什么。我没有回头继续蹲在地上收拾东西:“那本来就是我。”
“哦,果然,下面还有你名字。”
我把最后几样东西装进箱子里,起身拍拍手:“好了,就这些了!”
“你还嫌少啊?这个放哪?”
我看着闻斌手上的靠枕,想了片刻,抬头笑说:“所有箱子都满了,这废物就不要了吧。”
闻斌诧异地看我:“两个垃圾桶你都带走了,这个不要了?还有你名字和手绘像呢?”
我搬起一个较小的箱子出门:“不要了!”
楼下白马兄已经到了,见我出来忙上来接过我手上的箱子.。
我问:“璐璐那边安顿好了?”
“唔,她稍微收拾下,一会过来。”
我朝他点点头,又转身上楼。
楼上楼下跑了几趟,闻斌问我:“上面还有东西么?”
“还有最后一箱。”
我将东西递给白马兄,回头看闻斌正搬着最后一箱东西下来。
“等等,这边有点脏。”
看他额角有一抹黑,我忍不住拿出面纸去擦。我一边擦一边听他不紧不慢地说:“大姐,这箱子真的很沉,您就不能等我放下再擦?”
我一愣,随即笑笑,手上不停:“马上好了,哎,这边也有点。”
看我有意捉弄,闻斌也不等我停手,直接将箱子放在脚边,复又站起身来半弯着腰,将脸伸过来让我擦。我的手停在空中半刻。
“哎?怎么不擦了?”
“你自己有手用我干嘛?”我转身。
闻斌搬起箱子跟上我嘿嘿笑着:“原来是怕没借口表现了才不等我放下箱子啊!”
我回头白他一眼:“人不能太无耻!”
“太没良心了,我这是为谁受苦受累流血流汗呢?”
对他的抱怨我完全无视,整理着后备箱的东西。
我的新舍友中有两个是本科的同学一个是同班的柳艳,另一个是隔壁班的林琳,还有一个是天津一所大学保研过来的李欣华。
住院半个月,导致我没能按照计划回到学校,入学手续都是王璐璐代办。
晚了一个星期搬进宿舍,老同学见我甚是激动:“以为你丫不打算回来了呢!”
说话的是刘艳,这一句话就不小心暴漏了她身为一首都人民的事实。
“没办法啊,在黄山半山腰上突发阑尾炎。本来打算早到的,没想到住了半个月的医院。”
“人家几天就出来了,怎么就你半个月?”
“柔弱呗!”
柳艳嘿嘿笑着:“现在全好了吧?”
“也不是。”我坐在床边歇着,“不能做运动也不能干体力活,哎,帮我把箱子放到上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