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严塔尔的嘴角微微上扬,又挂起他的招牌冷笑:“你是怕我杀了他,还是对我没信心?”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看:“跟这个没关系。难道要我说我希望看到你们打个头破血流,你才开心?”

“先寇布么?”他似乎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斜了我一眼,“似乎长得也算过得去呢。”

“嗯,是很帅的大叔呀。”

“看来没有在我身边的时候,你果然没让自己闲着呢。”他斜眼瞟着我,“拜耶尔蓝,先寇布,还有什么人?”

这句话好像有点酸呐?我不由怔了一下,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然后笑开了,凑过去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开心。”

他好像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啊?神经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吧?我又不是在夸你。”

“但你在意我,我就很开心。”我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拜耶尔蓝我拒绝了,先寇布从一开始就没有那种意思呀。人家的女儿都只比我小一两岁。”

“是吗?他居然已有那么大的女儿了?”

“是啊,所以说是很帅的大叔呀。”

“我还以为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呢。看来我的确也该练练搏击了,上次居然跟他打成平手…”罗严塔尔叹了口气,似乎有点不太甘心的样子。

我歪起头来看看他,又眨了一下眼:“说起来,还真是差不多呢,他大概只比你大一两岁吧。”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自己皱起眉来,“这样算来,你岂非也差不多要变成一个大叔了?”

“喂。”罗严塔尔叫了声,也皱了眉,“你是在嫌我老吗?”

“嗯。”我很正经地点下头,想想他当初居然送童装给我,就忍不住想报复他,于是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叫了声:“罗严塔尔叔叔。”

他侧过头看了我几秒钟,然后放了手里端的酒,一手搂了我的腰,一手托着我的头便亲上我的唇。

温热的唇瓣,柔软的舌头,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酒味,温柔地侵袭而来。

我无力反抗,只抱住他,任他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直至两人的心跳都混在一起,越来越快。

这次,是真的,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意乱情迷间,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轻道:“以后不准哦。”

“不准什么?叫你大叔?”

他皱了一下眉,然后捏捏我的脸:“不准和其它的大叔做这样的事情。”

我笑:“不是大叔就可以吗?”

他只是盯着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又笑笑,在他嘴角轻啄了一下,“但是,你记得我说过忠诚的前提么?”

他静了一两秒,然后点点头:“是,我记得。”

于是我闭上嘴,只微笑地看着他。

罗严塔尔松了手,轻轻拍拍我的背,“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嗯。”我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了声“晚安”,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在想,我是否错过了一次极好的机会?

但是,就好像他会在意我是否跟别的男人亲密,我想,我的独占欲不见得会比他小。

愈是喜欢,就愈加不想和别人分享。

而那个人,也还没有做好放弃整片森林的准备吧?

你难道想始乱终弃?

罗严塔尔就任新领土总督,米达麦亚自然就变得比以前忙得多。到了海尼森之后,我照他的吩咐隔三差五给他打一个电话,他接到电话时虽然很开心,但总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开始忙了,他主动打来的时候甚至一次也没有。

倒是有一天很意外的接到希尔德一个电话。

那天罗严塔尔出席一个酒会,因为特留尼西特也会去,我讨厌看到他,更不用说跟他应酬了,而且也知道这种时候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没去留在家里。

阿骜在他自己房里看书。他依然躲着罗严塔尔,随带连我也跟着生疏了。本来想去找他,但是站在门口很久,都不知要跟他说什么,结果还是转身走开了。

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频道的时候,就听到电话响起来。

当看到出现在通讯屏幕里的人是希尔德之后,我反射性直接就说:“你找罗严塔尔么?他还没回来。”

“不。”希尔德在那边笑了笑,“我找的是欧阳小姐你。”

“咦?找我什么事?”

希尔德随意寒暄了几句,话题就转到莱茵哈特身上去了,说莱茵哈特最近还是经常发烧,医生查不出病因,他又不肯休息,状态很不好。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一面在想,阿骜最近倒是很健康的样子,也没发烧,也没感冒,喷嚏也没打一个。看来应该不是和莱茵哈特一样的病才是。

结果也不知听漏了什么,突然就听到希尔德问:“欧阳小姐什么时候回费沙来呢?”

“最近应该都不会吧。罗严塔尔好像没有回费沙的打算。”

希尔德皱了一下眉,“唔,欧阳小姐一定要跟罗严塔尔元帅一起才会回来吗?不能自己…”

“为什么想让我去费沙?”我也皱了眉,急切地打断她,“出什么事了吗?是太空堡垒还是大哥?”

“不,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她在那边轻咳了声,“刚刚也说过了吧,已经很久没有人能令陛下开怀大笑了。”

“呃?你只是想我回去逗莱因哈特开心吗?”

“不,那个,我是说…也许欧阳小姐和陛下能够…唔,成为…”她又咳了一声,竟似乎扭捏起来。

我眨了眨眼,努力地回想她刚刚的话,皇帝身体不好,状态很差,没有结婚,没有子嗣,大家都很担心…想着想着,不由吓了一跳,“喂,你不是想把我和莱茵哈特送做堆吧?不要突然扯出这么吓人的话题来说啊。”

希尔德道:“也许是唐突了一点,但我们怎么也觉得欧阳小姐是很合适的人选。”

还“我们?”都是哪些人这么不长眼啊?谁会是那种“合适”的人选啊!我翻了个白眼,问:“这件事,你跟我大哥提过没有?”

“没有。我觉得米达麦亚元帅一定会拒绝的。”

我笑了声,“那么,你为什么觉得我本人就不会拒绝呢?”

屏幕上那个说是美少女,倒不如说更像美少年的美人怔了一下,露出一种很尴尬的表情来。

这种事情上,希尔德也不见得比那个笨拙的皇帝更高明呢。

我叹了口气:“而且啊,当你想提这种要求的时候,至少要问一下,对方对那人印象如何,有没有喜欢的人吧?”

她静了一两秒,然后向我行了个礼:“真是万分抱歉。”

“没关系啦,我只是吓了一跳而已。”我说,“不要说我不合适做你说的那种人选,就算真的合适,我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她在那边重复了一句。

虽然说一个人在这方面擅长,另一方面自然就会有所欠缺,但这也欠得太多了吧?莱茵哈特也好,希尔德也好,战场上叱咤风云,政坛上风生水起,结果说到情商,难道就都变成负数了吗?

我只好又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海尼森?为什么要跟罗严塔尔住在一起?只因为他是哥哥的好朋友吗?”

那边的美貌少女怔了一下,然后红着脸,又向我行了个礼:“抱歉,我只是…”

她脸红的样子很可爱,让我忍不住想逗她,于是笑道:“是否是因为和莱茵哈特的婚事有关,所以就乱了分寸?”

“欧阳小姐说笑了。我并没有那种意思。”她又红了红脸,解释了几句,又随便说了几句别的,然后就切断了通信。

这时我才听到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罗严塔尔走过来。

我刚才一时受惊过度,居然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回来了。不知他有没有听到?听到多少?我笑了笑,“哟,回来啦?酒会怎么样?”

“很无聊。”他也笑笑,“你看来心情倒是不错,和玛林道夫伯爵小姐聊天还愉快吗?”

我瞥了他一眼:“不要随便偷听女孩子讲电话呀,大叔。”

“不是故意的。”他笑,“我只是在找你,不知你在打电话啊。”

“咦?找我?”我跳起来,走到他身边去,“做什么?”

“也没什么,酒会上见了些无趣又讨厌的人,所以要找个有趣的来调节一下啊。”

原来我是做这种用的吗?我翻了个白眼,“唔,多谢夸奖了。”

罗严塔尔伸手来牵起我的手,一面道:“陪我喝一杯?”一面走出通讯室。

我跟过去,“你在酒会上没喝够吗?”

“碰上特留尼西特那种家伙,再好的酒也会变得难喝啊。”他拿了两个杯子,开始往里倒酒,“你没去真是明智。”

“嗯,我讨厌那个厚颜无耻的人渣。”

罗严塔尔递过一杯酒给我,“算起来,你也就是他来找我报到时见过一面吧?”

“但我对在看人这方面,很有自信啊。”至少这些人物来说,甚至不用看到人,只要报名字我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看了我一会,笑了笑:“那么,你觉得陛下这个人如何?”

我怔了一下,他刚刚果然听见了吧,希尔德那些话。

罗严塔尔在沙发上坐下来,轻轻晃着手里的杯子,那双异色的眸子间或扫我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我过去坐在他身边,“干嘛突然问人家这么沉重的问题?臣民妄论君主,是大不敬吧?”

“因为你是除了格里华德大公妃和玛林道夫伯爵小姐之外,和陛下最接近的女性啊。”他像是自动忽略了那后半句,轻笑着说,“以女性的眼光来看,如何?”

“很帅,又年轻又有钱。也会是个好老公吧,大概。至少不会拈花惹草。”我笑,还懂得先上车之后要补票。说完之后,看到罗严塔尔在盯着我看,于是又补充,“不过我不会想嫁给他就是了。”

“为什么?既然条件那么好。”

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喜欢的是你嘛。”

他笑了笑,轻轻回吻我,“我很荣幸。”

然后就陪罗严塔尔坐在那里喝酒聊天。我的酒量一向不太好,喝了他之前倒给我那半杯之后就没再喝,他也就跟着放了杯子。虽然一直在和我说话,但心思却好像并不在这里的样子,左蓝右黑的眼也不知是在看几万光年以外的东西。

不过我也不怎么介意,本来能这样偎在他身边跟他说话,已经在我的预期之外了。

罗严塔尔搂着我,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玩着我衣服上的一颗纽扣,然后,解开了它。

我一惊,他自己也像是吓了一跳。

两人都怔了几秒钟。

然后罗严塔尔先反应过来,顺水推舟一般,侧过身子来亲吻我,手也顺势摸上第二颗纽扣。

我皱了一下眉,按住他的手,问:“你喝醉了吗?”

“当然没有。”他轻轻地沿着我的颈一路细吻到锁骨,轻轻道,“我只是,突然很想要你。”

“突然?”我继续皱着眉,“在听见那样的电话之后?”

他的背僵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来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直视着他那双左蓝右黑的眸子道:“我是喜欢你,不要说我的身体,就算把性命交给你也无所谓。但是,我不想成为什么人争夺的筹码;我不想成为一个打破你和莱茵哈特之间微妙平衡的因素;我不想成为你野心的一个借口。如果你是因为这些才想要我,那就不好意思了。不行。”

他静了半晌,笑起来,伸手轻轻抚上我的脸:“你想多了,小野猫。”

我看着他没说话。于是他继续道:“你还真是好像什么都能看到一样,在你这里,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也许我的确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我不喜欢屈居人下,至少,我希望我效忠的人必须要具备有凌驾我之上的才能、宽大的气量和完美的人格。到现在为止,陛下仍然非常符合这个条件,所以我并不会做出什么反叛的事情来。”

老实说,这种话并没有多少约束力吧?是人就会有缺点,是人就会有看不到的地方,到了那时,罗严塔尔心中那只名为“野心”的鹰便关不住了吧?

“我无意间听到你刚刚的电话时,的确有些生气,但是你的回答安抚了我。”罗严塔尔再次低下头来亲亲我,道,“我想,这应该不是皇帝本身的意思。虽然你对他评价颇高,但是在恋爱这方面来说,他还完全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呢。而且,以他的性格来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应该也会亲口直接跟你本人说吧。”

我点头同意:“那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在想玛林道夫伯爵小姐本来也不会是那么莽撞的人。所以,也许这个电话另有隐情。也许是朗古,或者那个奥贝斯坦又在想什么歪主意试探我吧。”说起那个人,罗严塔尔又露出那种厌恶的表情来。

我皱了一下眉,当日在费沙的时候,奥贝斯坦不是很不想我和莱茵哈特之间会有什么事吗?现在应该不会反过来想撮合吧?当然,如果他想利用我来挑拨罗严塔尔和莱茵哈特,也许又应该另当别论。不过,这个很难吧?莱茵哈特本来就没那种意思,罗严塔尔也不会为了个女人对皇帝怎么样吧?

“不过,不论他们想做什么,至少已成功了一半。”

罗严塔尔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由又是一惊:“咦?”

他伸手抱紧我:“你是我的,我谁也不想给。就算米达麦亚也要不回去了。”

我的思想突然短路,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之后才呆呆问:“你说什么?”

“很奇怪是吧?”他自己也皱了一下眉,“我也觉得很奇怪。也许我还是不想结婚,不想要小孩,但是我却想要你。你会不会觉得很不公平?”

我依然没能反应过来:“啊?”

他笑起来:“你费那么多事接近我,花那么大力气喜欢我,难道就没想过我说不定有一天真的会接受吗?”

我眨了眨眼,这算是什么?我把罗严塔尔追到手了么?

他左蓝右黑的眸子盯着我:“你这算什么表情?我说的这些能让你吃惊成这样吗?”

是,他又没说他爱我,只是想要我而已。他又没说要结婚,只是想要个情人而已。这对于罗严塔尔来说,不是很正常吗?我到底在紧张什么。还是说,喜欢一个人,就只是一两句话,也会这样患得患失?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问。

“觉得很没有成就感。”我又叹了声,站起来。“我回去睡觉了。”

“喂。”他拖住我的手,“你难道想始乱终弃?”

“吓?”

我才想跟他说,那个成语不是那样用的,整个人便被他拖回去,跟着他炽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彼此肌肤的温度,呼吸的气味,紊乱的心跳…所有的一切交织成汹涌的河流,而我在其间沉沦,觉得自己一点一点的变软,一点一点的融化,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他停了一下,轻轻舔了我眼角的泪,柔声问:“怎么?不愿意么?”

“不。”我摇摇头,笑了笑,“我很开心。”

“嗯?”

我抱紧他:“我喜欢你。”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不停叫着要回一千年前的大人~

你们可以放弃这篇文了!

鞠躬,多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再见~

PS

关于回复留言的事…

那什么,大家都知我懒…

虽然不一定每条都回,但是我每条都仔细看了哟~

如果是普遍的问题,会在这里一起说~

比较有趣或者比较有爱或者特殊问题,才会单独回~

不好意思了~

请大家见谅~

113 动乱开端

然后就到了九月一日那天。

前自由行星同盟的政府和军队的相关人员以及后备军人集结起来,举行自主性的联合慰灵追悼会。

罗严塔尔给予了他们集会的许可,但本人并没有出席,倒是问了我一句,要不要去看看?

我摇了摇头。我对同盟的大多数阵亡将领的好感并没有到什么必须要去悼念的程度。而我想保护的那个人,却生生在我眼前逝去,至今一提起来心里还是不舒服,更不用说跟那些不相干的人一起追悼什么的了。

结果这个慰灵追悼会出了事。那些同盟军的旧部在追悼会中慢慢就情绪失控了,然后就演变成了武装暴动。在场监视的帝国军人不得已开始镇压。总之最后交到罗严塔尔面前的报告书上的数字是参与这次集会的市民死亡四千八百四十名,受轻重伤的人超过五万名,其中的大部分遭到逮捕拘禁。而帝国军方面也有一百一十八名死者。可谓死伤惨重。

“我这些部下可真是了不起哪!竟然有办法对手无寸铁的民众开枪,没有勇气和侠义之心的,还真是做不出来呢!”

罗严塔尔这样冷笑着,开始安排几个羞愧得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部下善后。

待所有人都出去之后,罗严塔尔才重重叹了声:“真是的,好不容易才让同盟的人对总督府的统治能稍微接受一点,这下可好了。”

于是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对于刚刚才被灭国没多久的同盟人来说,那种仇恨在短期内怎么都很难消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