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忙道,“只要能为生哥伸冤,让我干什么都行!”

小男孩脖子一梗,“我也干什么都行!”

萧瑾瑜看着小男孩,眉梢轻挑,“你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瑾瑜微微点头,“你二人把桌上的饭食吃干净,我就把景大人找来。”

看着愣在原地的母子俩,萧瑾瑜神色清冷,“吴江,你留下监工。”

“是。”

“楚楚,跟我去后院。”

“哦…好!”

******

楚楚刚把萧瑾瑜从里屋推到外屋,就转头把里屋屋门一关,溜到萧瑾瑜面前,捧起那张还不带表情的脸就吻了上去。

楚楚背对着开启的房门,眼前就只有萧瑾瑜,萧瑾瑜的视线却能延伸到门外的走廊,走廊外的庭院,庭院里摆弄花草的杂役…

被杂役们意味深长的目光偷瞄着,萧瑾瑜一张静如深湖的脸顿时窘得一片通红,却被楚楚吻得没法出声,除了温柔地回应之外,一点儿辙都没有。

楚楚把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了,才把这红透了的人松开,“王爷,当你的娘子真好!”

萧瑾瑜正儿八经地喘了几口气,才哭笑不得地道,“好什么…”

“你是好人!”

萧瑾瑜靠在椅背上轻轻顺着胸口,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笑得美滋滋的人,“我可不会盖房子,也干不了什么苦工…”

“才不用你干呢!”楚楚抿嘴笑着,“你会教孩子,我生一大堆孩子,以后让咱们的孩子给你干活!”

萧瑾瑜一怔,轻勾嘴角,“你怎么知道我会教孩子?”

楚楚指指里屋的屋门,“你刚才就教啦。”

萧瑾瑜笑意微浓,“我不是在为难他吗?”

“才不是呢!”楚楚挨到萧瑾瑜身边,小声道,“那个小孩的爹死了,他娘又是个病歪歪的瞎子,以后他家就全靠他了,他要是光会哭光会闹,他和他娘就都没活路了,对吧?”

萧瑾瑜揽上她的腰,略带惊喜地看着满脸认真的楚楚,他根本没指望这丫头能一眼看明白他的心思,她不怨他不讲人情,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楚楚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我还知道,你肯定会帮他们,但肯定不给他们送钱。”

萧瑾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为什么?”

“要是一下子给他们好多钱,肯定会招来坏人,要是一次给一点儿,常常给,那个小孩突然过上好日子,可能就学懒了,学坏了,那就更害了他们娘俩了。”

萧瑾瑜笑着点头,她这脑瓜里想的比他考虑的要简单得多,但还算说得过去,“有理…那你说,我准备如何帮他们?”

楚楚吐吐舌头,“这我就不知道啦…”

萧瑾瑜轻叹,伸手抚上楚楚的肚子,轻声感慨,“两个人的心眼儿果然是比一个人的多了不少…”

楚楚愣愣地看着萧瑾瑜,“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

楚楚鼓着腮帮子瞪他,“有什么!”

“我是说…有你这样的娘子真好。”

楚楚笑起来,“哪儿好呀?”

“哪都好…”萧瑾瑜在她腰底轻轻拍了拍,“再陪我去查件事,我就能整理卷宗了。”

楚楚一愣,“景大哥还没破案呢,你怎么整理卷宗呀?”

萧瑾瑜轻叹,“我不理好卷宗,他怎么破案…薛太师还在牢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让楚楚长心眼,果然只能这么个长法了…

虽然是小景子升堂,靠谱的当然还是小金鱼对不对…

这两天略忙,JJ略抽,评论没来得及回,马上补上~ 都不许霸王我~!!!

105冰糖肘子(十九)

楚楚和萧瑾瑜从后院回来的时候,李家母子已经把桌上的碗碟扫得干净净,一点儿碎渣也没留下。

萧瑾瑜淡淡地看了一眼还在贪婪地舔吮手指的小男孩,转头看向吴江,“带他们去见景翊。”

吴江皱了皱眉头,凑到萧瑾瑜耳边,压低了声音,“王爷,景翊在哪儿啊…”

萧瑾瑜轻咳两声,掩口轻声回道,“我哪知道…各屋房梁上找一遍。”

“是…”

吴江把李家母子带出门去,刚听到屋门关合的声音,萧瑾瑜就把立得笔直的脊背虚软地靠到了椅背上。

楚楚给他端来一杯温热的清水,萧瑾瑜手都懒得抬一下,就在楚楚手上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摇头,闭起眼睛。

昨天才在天牢中捡回一条命来,今天就忙了一个上午,虽然没干什么体力活,但对萧瑾瑜下半截不能着力的身子来说,正襟危坐本身就是种折磨。

楚楚解了他的腰带,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在他冰凉僵硬的腰上恰到好处地揉着暖着,“王爷,你到床上躺一会儿吧。”

这会儿躺下去,起来就难了。

萧瑾瑜摇摇头,勉强笑笑,“不要紧…尽快收拾完,晚上早睡一会儿就好。”

楚楚抿了抿嘴,皱起秀气的眉头,“咱们的孩子要是一生下来就会查案子就好啦…”

萧瑾瑜哭笑不得,“那不成妖精了…”

楚楚嘟着红润的小嘴,满眼都是心疼,“妖精就妖精,反正能让你歇歇…看你累的。”

萧瑾瑜笑着抚上楚楚的肚子,“办完这个案子…这案子一结,我就把事情分下去,陪你在府里调养身子。”

“我才不信呢…”

萧瑾瑜一脸真诚,“我对孩子发誓。”

“你要是反悔,我就告诉他,他爹是个大骗子…每天说一百遍!”

“好…”

******

说是忙完了早点儿睡,萧瑾瑜对着一摞卷宗盒子一直忙到天黑,刚把卷宗理好,又送来一批加急公文,一直批到大半夜才上床躺下,躺下没多会儿就胃疼得厉害,不愿吵醒刚睡着的枕边人,又没有自己下床拿药的力气,一直忍到快天亮才昏昏睡着,楚楚唤醒他的时候,萧瑾瑜还是满脸的倦意。

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楚楚根本舍不得叫醒他。

“怎么了…”

“王爷,景大哥刚才让人来传话,说午时就要升堂了。”

萧瑾瑜微怔,侧头看了看一片大亮的窗子,“现在什么时候?”

“还差一刻就午时了。”

萧瑾瑜急着起身,手按到床上刚一使劲儿,腕上就传来一阵刺痛,眉心旋即拧成了结。

“王爷,你怎么啦?”

萧瑾瑜微微摇头,风湿还没消停就写了大半天的字,今天恐怕连勺子都捏不稳了,先前说的堂审记录…

“楚楚,帮我更衣吧…”

“好。”

萧瑾瑜梳洗整齐,换好官服,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吴江已经等在外面了,一直到贡院公堂门口,都看见立候两侧的十名监考官了,萧瑾瑜才侧首对吴江道,“今日升堂,你来做堂审记录吧。”

吴江手里的刀差点儿掉地上,“王爷…”

萧瑾瑜一脸云淡风轻,“久不练笔,别荒废了那手好字。”

吴江很想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王爷,卑职写字的速度哪跟得上景翊那张嘴啊…”

“若记得好了,可抵你的失职之罪。”

吴江哭丧着脸,“王爷,您还是抽我三百鞭子吧…”

萧瑾瑜意味深长的看过去,“你可不光是失职之罪,该挨罚的地方还多得很…还是攒点力气的好。”

吴江一愣,顺着萧瑾瑜笑里藏刀的目光看到自己腰间的一个香囊,脸“腾”地红起来,“王爷,不是…我,我记!我记!”

“嗯…”

楚楚纳闷地盯着那个让吴江方寸大乱还立时妥协的小物件,“大哥,这是什么呀?”

吴江红着脸一把扯下来,匆忙而小心地塞进怀里,“没…没什么…”

******

萧瑾瑜进门才发现,十个监考官分站在案台两侧,一边儿站五个人,每人手里抱着一根棍子,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吴江老老实实地在案台边的一张小案后面坐下,楚楚把萧瑾瑜推到案台左手侧首位落座,把旁边方几上的茶杯捧给他,转身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大门边,刚站好,就见十个监考官齐刷刷地把棍子往青石地砖上一阵猛戳,扯开嗓子就喊,“威——武——”

萧瑾瑜手一抖,差点儿把茶杯扔出去。

喊声未落,景翊就背着手不慌不忙地从后堂走了出来,一身藏蓝底上银线绣花的官服被那张笑开了花的脸衬得端庄全无。

景翊往堂下扫了一眼,看到吴江坐在书吏的位置上,正一手握笔严阵以待,脸上的笑意又浓郁了几分,“人都齐了嘛…”

景翊忍着不看萧瑾瑜那张漆黑一片的脸,清了清嗓,眯起狐狸眼,满脸堆笑,“首先,本官要感谢安王爷无私提供的一系列重要破案线索,感谢王妃娘娘亲自为本案死者验尸,感谢吴将军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为本案做堂审记录,当然也感谢诸位监考大人能不怕苦不怕累,克服种种困难,心甘情愿为本次升堂充任差役一职…”说罢转头向正在奋笔疾书的吴江一笑,无比谦和地道,“吴将军,本官还没说升堂呢,这些就不用记了。”

楚楚隔着老远就看到吴江原本飞快移动的手倏地一顿,接着传来一声纸页撕裂下来蹂躏成团的声音。

“咳咳…那什么,不早了,升堂…”景翊往案台后面一坐,抄起惊堂木“砰”地一拍,“众尸体请上堂!”

十名监考官顿时觉得公堂内阴风四起。

“不是…请众尸体上堂!”景翊扭头对吴江小声补了一句,“刚才那句划了不要,写这句。”

“…”

几个官兵抬出八个盖着白布的担架,齐刷刷地摆在堂下,官兵刚要撤回后堂,就被景翊大手一挥拦住。

“鉴于娘娘写的验尸结果足够详尽,诸位监考大人还有公务在身…时间紧迫,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尸体就不当堂检验了…抬下去。”

几个官兵脸色一黑,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萧瑾瑜,见萧瑾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才咬咬牙把一众尸体怎么抬上来的又怎么抬下去了。

景翊转头看向吴江,“这段你自己润色润色啊…”

“…”

景翊又抓起惊堂木“砰”地一拍,“来人,带活的!”

萧瑾瑜索性闭起了眼睛。

两个官兵把李家母子带到堂前,一个官兵被景翊留下,“你先等会儿…公孙大人,来来来,把你那根棍子给他拿着…不是下面那个,手里那个。”

公孙延下意识地两腿夹紧,黑着额头把手里的棍子递了出去。

“你到那儿替公孙大人站着…公孙大人,来来来,你跟这娘儿俩跪一块儿…对对对…”

公孙延在景翊人畜无害的笑容中鬼使神差地跪下,膝盖磕着地面才反应过来,“景大人…”

景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埋头苦写的吴江,“吴将军写字辛苦,咱都少说两句啊…本官先把此案真相说一遍,一会儿会给你们时间狡辩的…”

“…”

又一声惊堂木响。

“公孙大人,把衣服脱了。”

公孙延一愣,“景大人…”

“悠着点儿,光脱上面的就行,王妃娘娘看着呢。”

公孙延僵着不动,“景大人…”

景翊好脾气地笑着,“公孙大人,不用紧张…让你脱衣服就是走个过场,随便看看。”

公孙延神色稍松。

“反正你昨儿晚上洗澡的时候我就在房梁上,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完了。”

公孙延顿时脸色煞白。

景翊勾着嘴角,“公孙大人,你身子上白白净净的也没什么赘肉,不就是后腰上有块铜钱大的黑痣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吴江手腕一僵,倏地抬头看向公孙延。

楚楚也睁大了眼睛,腰上有块黑痣…这不是和李如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