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凝还没说完,花雨泪便皱起秀眉,有些严厉的扫了秦紫凝一眼,眼底分明充斥着一道责备之意。

“泪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我…”

秦紫凝语塞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花雨泪的眼神不免有些楚楚可怜。

“以后不要再犯便是了,这里不比你们大中原,很多事情在族中都是禁忌所在,还有族中的密地很多,你也不要乱走,不然要是被长老们发现,我也没法子救你。听明白了吗?”

花雨泪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秦紫凝这才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泪姐姐放心吧,我以后绝不会乱说话的,也不会乱走!”

“不是泪姐姐有意责备你,族中的规矩很多,而且我现在…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不然若是这族长之位落入魏家的手中,我们便极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至于这夜姑姑的事情,族长跟长老会特意吩咐过,谁也不能说起。你现在还不是我们大夜的客卿长老,若是暗中打听这些事情,被那些老家伙知道了,会直接将你驱除出大夜的。”

“是!是紫凝的不对,让你为难了!泪姐姐放心,我以后不会打听这些事的。”

秦紫凝脸色有些苍白的望着花雨泪,不免有些无措的咬了咬自己那丰润的红唇。

“好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也坐下吧,我前几日刚刚接到探子从大中原传回来的消息,北璃赤跟东方七夜一行人已经离开皇城,现在朝政都是把握在几个王爷大臣的手中。所以我猜测了一下,他们应该是来西域了,或许,我们这几日可以试探一下魏无天。”

花雨泪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开口道。

“而且,北璃赤应该是回无极殿的,毕竟新一届的圣山大会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倒是挺期待这次的圣山大会的。”

然而,此刻,一脸恍惚的秦紫凝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听这花雨泪接下去的话,她的脑袋里已经尽数被一个信息占满——

北璃赤来西域了,而且,一定是奔西域圣山来的!

第三章 等待某人

叫嚣摇曳的火光之中,诡谲的火苗映得整片天地一片通红,整个竹楼都在燃烧,远远看去,仿佛是天的一角被燃烧了一般。

火光之中不断的传来喊杀声,惨叫声,刀剑交击的声音,浓郁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夹在凉风之中一阵接着一阵扑来,令人不禁作呕。

“撤!快撤!”

燃烧的火花之中,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在眼前这群黑衣人手下,楼啸脸色铁青,眼底也有些惧怕之意,连忙下令,“赶快将消息传给五长老,快!我来断后!快点!”

大楼的据点竟然无故被端,让他非常的吃惊!

那些手下一边打边退,不停的往竹楼外退,眼里尽是惊恐之意,丝毫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们居然就这么突然遭到这批黑衣人的袭击,而且这些黑衣人的武功很厉害,打得他们几乎无力抵抗,楼中的手下禁不住发出一声声骇然的尖叫。

“冲出去!快!快冲出去!”

楼啸大骇,苍老的脸上充满的是那般的惊恐之色。

然而,此时,整个竹楼已经被尽数冲天的火花所包围。

“一起朝门口冲!杀出去!不然我们都要成为烤猪,混蛋!”

楼啸来不及想太多,看着众手下那惊悚得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是出声大骂道,“还不快点冲!杀掉他们!不然都得死!”

听到楼啸这话,众弟子才如梦初醒,挥舞着手中的快刀便冲了上去,一起朝门口涌了去。

“今晚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话音一落,一道阴冷的笑声便传了过来,空气里乍然卷来一道狂劲的寒风,烧焦味,血腥味到处在蔓延着,刺骨的冷意让人禁不住一阵瑟瑟发抖。

“不要管他们,先杀出去再说!杀出去!”

楼啸眼里已经出现了慌乱之色,只觉得一股热风袭来,漫天的火花顿时从天而将,将整个天地都要燃烧了一般。

惨烈的嘶叫声划破夜幕,火光之中无数的人影在疯狂挥舞着,跳跃的火花却是越发的绚烂,让这个原本沉寂的夜越发的诡谲起来。

“主子,属下这就去把那楼啸的头颅割下来!”

燃烧的竹楼不到三十丈远的密林内,风尊使望着眼前被吓得脸如土色,屁滚尿流的大楼弟子,嘴角不禁勾出一个不达眼底的冷笑来,欣然转过头望着临风负手而立的主子,冷笑道。

这里正是大楼古族在岳阳城的一个据点,岳阳城附近有大楼的好几个爪牙,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这一路过来,顺带也直接荡平了大楼在途中的一些势力,当然,都是一别派抢夺地盘的名义干的。

这里是大楼古族在岳阳城的最后一个据点,这几天以来,他们已经一连端掉了他们这里的好几个据点,出手之快,恐怕现在大楼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比如今晚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楼啸一样!

“不必,废了他武功,挑断手筋放他走,留他一条命本殿还有用。”

陛下那低低的嗓音云淡风轻的传了过来,宛如一阵清凉的风悠然拂过雨夜的竹林,转瞬间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主子,他当初…”

“好了,朕只有分寸。”

不等风尊使将话说完,陛下便突然截断他的话,一道浅色的淡淡幽光从眼前一闪而过,眨眼间,风尊使便看到了自己跟前忽然出现一块心形翡翠玉佩,浅淡的幽光映着那明亮火光却是显得有些透心凉。

“你过去,让那楼啸不小心将这玉佩夺去,然后再废了他,剁他一只手!”

陛下大手一扬,不待风尊使应答,便将那块玉佩丢了过来,风尊使一阵诧异,迅速伸手一抓,接了过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便是诧异的望着陛下,“陛下,这是…谁的玉佩?”

陛下微微眯起那狭长深邃的眸子,瞥了风尊使一眼,脸色微沉,吓得风尊使一怔,这才连忙恭敬的弯腰施礼,“属下该死,属下多嘴了!请主子恕罪!”

风尊使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的,不该问的,就不能多问。

“你可以过去收拾了,除了楼啸,其他人一个不留。”

陛下淡淡的落下这么一句,便忽然转身离去,黑色绣着金边的衣袍在冷风之中飘舞飞扬,尽显冷傲与高贵。

而听着刚刚这话,风尊使才微微一怔,悄然吸了口气,心中便是隐约摸到自家主子的心思——肯定就是为夫人出气呢!之前楼啸对夫人那么奋力的围杀,主子倒是一直记在心里。

看来,这楼啸只能自认倒霉了!

风尊使耸了耸肩,低低的看了手中的玉佩一眼,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的加大,眼底却是浮现出一道阴狠的寒意,一手抽出衣袖中的快刀,打了一个口哨便迎了上去!

冷风越发的寒冷,回荡在冰冷的寒夜之中的惨叫声也是越发的凄厉可怕。

回到岳阳城中的分殿的时候,夜已经很深。

披着一身的寒意,陛下直接奔回房中,刚好还看到坐在床边正在收拾行囊的七夜。

而,七夜此刻正是披散这一头秀丽乌黑的长发,身上仅仅穿着一件中衣,外披一件外袍,正将两人的衣物整整齐齐的叠着,眼下,腿上还放着陛下的一件略显凌乱的衣袍。

随着开门声传来,一阵凛冽的凉风便猛然入侵,眨眼间便将七夜披散在肩头的秀发吹得凌乱,七夜下意识的抬起头朝门口望了去,果然看到正大步的走进来,转身关门的某人。

陛下径直的将肩上的大氅解了下来,往旁边的榻上一扔,一边扫了坐在床上的妻子一眼,低沉的开口问道。

七夜也抬头望着他,然后才将手中的衣物往床上一放,起身走了过来,边淡淡的应道,“某人没用晚膳,也没间踪影,我哪里敢造次自顾自的。问了他们好多个也不知道你的消息,说吧,是不是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七夜这话落下,陛下当下便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道饶有兴味的流光,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望着七夜,绯色的薄唇勾出一道浅淡的笑意,意味深长笑道,“鬼混?”

“岳阳城到底也是西域较为繁华的城池,乃西域有名的烟花之地,听说这里的姑娘个个冰肌玉骨,貌美如花。前些日我们打街道上走过的时候,你不也多看了两眼吗?”

七夜轻声一笑,却是给他倒了一杯水,往桌边一搁,转身又往壁炉里加了几根柴火。

“七夜,你口中的这个某人素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出去鬼混。”

陛下深深的瞥向七夜,眼中似乎含着深意,眼眸微微眯起,然后又继续道,“再说…”

说着,陛下忽然大步走了过来,端起七夜给倒上的热茶,抿了一口下去,一个转头,见七夜正定定的看着他,明显就是等着他接下去的话,这才偏过身子,低沉的声音淡淡刷过她的耳际,“再说,朕这身子只能适应你…”

“去死!”

陛下这话还没说完,七夜就一把挥舞着手中的柴棍直逼陛下的下巴,陛下纵身一闪,脚尖火速勾起身旁的圆凳朝七夜挥来的木柴踢了去。

只听到一声‘啪’,一张名贵的红木圆凳宣布寿终正寝。

望着碎了一地的木屑,七夜这才蹙了蹙眉,白了陛下一眼,秀丽的小脸上却是拂过一道羞恼的绯红。

“我还冰清玉洁呢!都老夫老妻了还想调戏老娘好玩!”

七夜徐然站起,气恼的转身朝门口走了去,然而身后却传来某人那放肆的笑声,听得七夜觉得极为的刺耳,忍不住又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这才对着门外唤道——

“来人,把晚膳端上来吧!”

“是!夫人!”

“那楼逍遥还没有醒过来吗?”

见七夜不爽,陛下自然也是适可而止,拉过凳子坐了下去,一边问道。

“失血过多,之前还中了寒毒,不死算是侥幸,哪有那么快醒来?”

七夜没好气的应了一句,接过陛下给倒上的茶,喝了一口下去,“他好像中了一种很棘手的寒毒,但是我没有见过这样的毒,而且,好像也不仅仅是什么寒毒…”

“他中了寒冰神掌,西域大楼至高武学,传说这寒冰神掌本来已经失传,但是据我所知,大楼目前似乎只有一个人学会此功,当然这不可能是那个人出的手。依此看来,那个吴摩这几年应该是有了一些特殊的机遇。”

陛下倒是利落的应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吴摩那老混蛋习得这什么寒冰神掌了?”

七夜蹙了蹙眉,眼底的寒意大盛!

吴摩这老东西,她发誓她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么老狗不可!当年若不是他,说不定都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一想到这里,七夜眼中的狠绝恨意更是浓郁了起来,素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茶杯,随时都又能瞬间捏碎!

“嗯,那些人不是说了楼逍遥是中了吴摩的寒毒吗?而且他们口中的三长老应该就是指他了。”

陛下思量了一下,然后便又是略感凝重的回道。

“这么说,吴摩那老东西这些年倒是混得不错啊,都成了大楼的三长老了,本事倒是不小!”

越是这么说着,眼中的冷峭之意更是大盛——他日抓到这老狗,非要尝遍所有的痛苦,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凭什么这些年来,每一个人都备受煎熬,而这老东西却是混得如鱼得水!

“应该是最近刚刚爬上去的,你知道的,这新一届的长老换代在族长选拔之前。我倒是对他如今的身手有些期待,不知道他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居然让大楼那些老东西都能接受他成为他们的三长老。”

陛下浅浅的摄了一口茶,眼底浮起一丝饶有兴味的期待。

“我管他是不是什么三长老,这次,不让他死在我的剑下,我东方七夜这四个字倒过来写!”

七夜唇边勾过一道冷笑,一口喝尽杯中茶,这才抬起头望向陛下,清亮锐利的眼神似乎都要把陛下给洞穿了一般,“你今晚上到底哪里去了?风尊使也没见到人,飘西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你安排的那几颗棋子什么时候才有动作?”

一连串的问题噼噼啪啪的从七夜口中吐出,倒是陛下俊眉微挑,笑道,“放心吧,朕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跟夜风出去走走罢了。”

不着急将楼啸的事情告诉她,毕竟事情才刚刚完成了一半,他此刻倒是有些心思想让她为他吃惊惊喜一下,来满足他那骄傲的虚荣心。

“我管你对得起对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大晚上的带人围剿了大楼在岳阳城附近的几个据点!”

七夜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自然是怨某人没叫上她!

看吧,就是这脾气!

刚刚还好好的,看着挺温柔,可是看看现在…

对不住大家,欠了几百字,明天再补上。最近操心房子的事情,隔三岔五就得往市里跑,更新落下了,我得自我检讨一下,不过准备搞定了,汗…

感谢像亲幸福的花啊,我的老公还有950209等等给偶撒了那么多的花花钻钻,最近都没表扬大家,对不住了!回头再一一登榜表扬,么么哒!爱生活,爱大家!

第四章 浮生长恨多愁苦

放弃一切,只为一场救赎…

爹,娘,穷极所有力气,我也一定要把你们救出来…

圣山郊外滔滔的圣山之水蜿蜒的边上。

朦胧的弯月之下,一座隐秘的小木楼正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隐藏在茂密的林子间,冷风之中不断的传来阵阵清冽的流水声。

圣山郊外的夜晚竟然是这般的美,朦胧的月色之下,圣山之水的边上还隐约可以看到那长得翠绿葱茏的灌木,几朵零星洁白的水莲悄悄的点缀在边上,河中的水很是清澈而柔软,月光之下河中幽幽荡涤的水藻跟一个个形状不一的白色鹅卵石依稀可见。

小木楼的栏外,白衣似雪的清俊男子正双手撑着跟前的栏杆,默默的望着小木楼之下蜿蜒流过的圣山之水,神色寂然。

快二十年了,他等了快二十年,如今总算准备好一切冲上这里。

这些年来,他被梦魇缠身,每每入梦之后总会想起爹娘倒下去那绝望而悲壮的眼神,然后他便是惊恐得满头大汗,猛然醒来。

这么多年过去,那一场噩梦始终不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冲淡,反而是越来越清晰的印在他脑海之中。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炼就了一身从容不迫的定力,看任何事都可以云淡风轻,然而却唯独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始终无法释怀。

风吹起廊下的纱帘,半挂着纱帘小银钩上的珠穗忽然发出一阵阵清泠的碰撞声,空气里有淡淡的檀香,临风而立的圣子忽然回过头来,看着眼前一身月色华贵锦袍的圣洁而优雅的男子,许久之后,脸上才拂过一道淡淡的笑意,声音有些缥缈,“你怎么来了?”

虽然这么问,然而眼里却没有半点意外之意,似乎很清楚男子的出现似的。

听到这声音,月色华贵锦袍的男子忽然也轻声一笑,往前走了两步,便来到圣子的身旁,“你将圣坛的事情丢下不管,圣坛主现在正在到处发脾气,眼看这圣山大会也快到了,整个西域各大门派都动身往圣山赶,你说我来干什么?”

“圣坛不是从来都不掺合这圣山的事情吗?师傅怎么会派你来?你不好好在圣坛做你的圣子,又何必过来凑这热闹?”

圣子淡淡的问道。

月色锦袍男子只是低低的笑了一声,一手撑着跟前冰冷的栏杆,斜着目光看着圣子,笑道,“圣子还是你,我还是喜欢做我的天圣使。正是因为我们圣坛不掺合这圣山的事情,圣坛主才让我秘密前往圣山,一方面暗中摸清西域各大势力的情况,另一方面,则是给你打打下手。你知道圣坛主那人,虽然嘴上说不管你,但是心里到底还是关心你,谁让你是他最得意最看重的弟子。”

楚圣天说完,便收回视线,顺着圣子那淡漠的目光望了去,望向那沉寂流过的圣山之水,俊脸上的微笑还没有落下去。

“我说过我不要牵连圣坛。”

圣子忽然冷声道。

“你是我苗疆圣坛的圣子,你以为你说不牵连就能不牵连吗?事情若真有那么简单,你也不至于忧愁成这样!大楼的实力,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楚圣天也不打算跟他争辩,声音一收,便伸手往自己的衣袖掏了去,很快便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圣子,“这是圣坛主要我交给你的。”

圣子缓缓转过头,扫了楚圣天一眼,又微微眯起那双沉寂冷漠的眸子静静的盯着楚圣天手中的小瓷瓶,却是没有伸手。

“别看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圣坛主让我亲自交到你手上的,想必应该也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你自己拿回去看看吧。”

楚圣天随手朝圣子丢了去,圣子这才下意识的伸手接住,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小瓷瓶许久,眼神才倏地一闪,心中便是有几分了然了。

轻轻的握了握那小瓷瓶,这才往衣袖里塞了去。

“主人!主人!”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属下那惊喜的声音。

圣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主人!北殿主来信!还有托人带了一个锦盒!”

圣子的声音一落,属下便单膝跪在纱帘外,一脸恭敬道。

“拿过来。”

圣子微微伸手,那属下很快便将信跟一个锦盒交到他手中,然后对着一旁的楚圣天恭敬的施礼,便退了下去。

圣子拆开信借着旁边栏前挂着的风灯那微弱的灯光将信大致的看了一遍,随后眼神一怔,连忙迅速的打开那个锦盒,而锦盒里此刻正放着一张羊皮一样的东西。

“地图?”

楚圣天有些诧异的望着圣子手中的地图,忍不住出声念道。

圣子将整张地图翻了过来,摆正,细细的看了起来,一旁的楚圣天也凑了过来,一同查看许久,两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震惊之色,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楼古族内外机关地图!北璃赤怎么会弄到这东西!”

楚圣天脸上的震惊很大,这么机密的事情,如此重要的东西,大楼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这东西落入北璃赤的手中?这东西即便连大楼楼中的长老也很难接触到,他怎么会得到这东西!

圣子此时也是脸色凝重,忽然两手紧紧抓紧手中的地图,又再仔细的将信上的内容看过一遍,自然,那信上确实是北璃赤那龙飞凤舞行云流水般的笔迹,写的字也没有几行——

三日之后抵达圣山,七夜坚持找你,请派人接应。我回一趟总殿,这份礼物当作我合作的诚意。

署名却是北玄夜三个字。

北璃赤,字玄夜,这个消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圣子却是知道的。

看到这里,圣子眼里不禁浮现出一些复杂来。

七夜也来了…

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一直想默默的坚持,然而却将越来越多的人卷入这样可怕的风暴之中。

也许,他这么做就是应该下地狱的吧,可是,他似乎已经无路可退!

而此时的楚圣天自然也看到信中的内容,圣洁的脸上也微微有些一样,眼中的流光有了瞬间的凝固。

“果然不能小看他,无极殿的实力让人震惊,怪不得圣山大会的那些盟主个个都惧惮无极殿,除了夜玄镜那样的高人让人震惊之外,这北璃赤也是一个让他们感到棘手的人。”

楚圣天叹息了一声,不免有些怅然道。

这北璃赤的光芒越耀眼,他便是越觉得自己黯淡得跟烟雨湮没的星星一般,这种滋味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座下有风云冰霜四使,八大旗主,十二堂主,你当无极殿连这点底蕴也没有吗?不要说无极殿那些隐姓埋名的客卿尊使,当年夜玄镜敢一个人跟圣山大会三大古族盟主拍案叫板,便足以说明无极殿这潭水之深。”

圣子低声解释道。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将北璃赤拉下水?自然是因为看中了他在西域的势力,虽然他手中的底牌也不少,但是要动大楼,圣山大会的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毕竟大楼在圣山大会也算二流中上势力,虽然不比大夜古氏那些超级大势力,但是有圣山大会罩着,要动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也是他的师傅圣坛主一直担心的问题。

此次圣坛主将这楚圣天派过来,就已经很能说明这其中的顾虑。

“嗯,如此说来,有无极殿的介入,倒也是一件好事。”

楚圣天若有所思的思量了一番,这才淡淡落下这么一句,目光却是落在跟前那微博泛泛的河面上,神色有些恍惚。

“但愿他能牵制住圣山大会,大楼,无论如何,我都铲平,爹娘的尸骸,我一定要抢回来。这么多年了,他们的灵魂久久不得安息,我若再不去解救他们,我怕…”

说到这里,圣子忽然一手将那封信揉进自己的掌心之中,眨眼间,那封信已经化作一些细碎的粉末,从指间流出。

“圣子不必太过难过,这次我们一定能够将令尊和令堂救回。令尊令堂的事迹传遍整个大中原,我一直都很佩服他们,而且,更是羡慕他们只见的伉俪情深。”

楚圣天深深的吸了口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对于风斩跟东方秀,幼时他也是见过的,心中对他们也充斥这一股敬佩之情,然而,没想到…

想到这里,楚圣天忽然有些怅然起来,想不到这世间竟是有这么多悲欢愁苦之事,让人尝遍痛苦的滋味。

圣子忽然低声一笑,语气恍惚之间变得有些柔软了起来,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轮淡淡的冷月,嘴角勾出一道笑意,“本来我母亲也可以冲出来的,但是我知道她放不下我父亲,还是选择与父亲并肩作战。以前娘经常会说,我们身为将士,怕是不知道哪一天会死在敌人的刀下,横尸荒野,不得好死。记得,最后一次出战之前的那个晚上,父亲曾经跟母亲说过,他说,要是这次战事他有什么不幸,那么就请母亲将我跟七夜带回东方王府,以后不再出征。”

说到这里,圣子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有些吃力的缓和着眼中的灼痛感,良久之后,才继续道,“父亲知道母亲在风府也过得不开心。可是,母亲却跟父亲说,她会一直陪在父亲的身边,护着父亲的身后。想不到,到最后,她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护住她跟父亲之间的感情,他们拼死将我送出包围圈,却…”

“父亲跟母亲很相爱的,而现在大楼那帮畜生却将让他们承受烈火焚心之痛,而且两人被阻隔在相互不能相见的地方,想到这个我就恨不得将那些畜生挫骨扬灰!”

圣子的声音里突然冰冷而狠绝了起来,素来沉寂的眼眸里怒火正在愤怒的燃烧着,脸色也变得无比的阴沉。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踏平他们引以为傲的大楼,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一定要杀了他们,将爹娘承受的痛苦加千百倍奉还给他们。”

圣子一阵阴骜的冷笑,握紧手中的地图,忽然冷漠的转身,一脸愤怒阴寒的离开,他飘起的白色衣袍摇曳在冷风之中,宛若一朵盛开在午夜的冰花,楚圣天远远看着,也不禁感到一阵蚀骨的寒意。

‘嗖嗖——’

七夜伸手挽起帘帐,清晨的凉风夹着一股隐约的花草香气便吹了进来。

身边的男人早就没了踪影,七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身的,昨晚用过晚膳没多久,洗洗便睡下了,这几日又是一连好几天马不停蹄星夜兼程,眼看明天应该就能抵达圣山了。

几日前,东方明宇跟北凌辰已经率先出发,与忘尘独孤求败他们汇合,看时间他们如今应该已经都见到人了。

‘叽叽——’

七夜这想法刚刚落下,忽然就听到一阵叽叽声从窗口传了过来,七夜抬头往窗台望了去,只见一直通体漆黑的黑鹰正站在窗台上,一双锐利的眼神正紧紧的盯着她。

“小六!怎么是你!”

七夜惊呼了一声,依稀朦胧的眼中闪过一道惊讶,连忙起身,也顾不得衣衫不整,满头凌乱,几个大步朝小六走了去,果然很快就在小六的那翅膀之下找到了一张折叠得很好的信纸。

不用想,自然是从大夏皇城传来的消息了!估计那那两个小东西写了什么吧。

想到这里,七夜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些思念,这才连忙张开信纸,果然,几行有些歪歪斜斜,但是很工整的字便映入七夜的眼帘——

父皇和母后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苍苍和墨墨很想你们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你们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你们一定要记得回信一定要记得

小家伙几句话写下来,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七夜看着,也不禁无奈的一笑,而看到那个‘三天的时间’的时候却忍不住挑了挑眉,星眸一沉,这才立马朝旁边的岸边走了过去,一手执起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

“小六,过来!”

七夜朝窗台的小六招手,小六瞥了她一眼,然后不理她。

七夜这下才颇为无奈的一笑,连忙从桌前的抽屉夹层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个凝香丸出来。

清香味弥漫而来,小六这才展翅飞了过来,不等七夜反应过来,便已经啄着一颗凝香丸吞了下去,然后稳稳的停在桌面上。

“吃了东西就给我好好办事,回头还有赏赐!把这封信交给净月姑姑,知道没有?”

七夜一边将信收拾好,往它的羽翼下塞了去…

只见小六又嗷叫了几声,又吃下另一颗凝香丸,这才扑腾着翅膀,往窗外冲了去。

“夫人,你醒了吗?”

七夜刚刚穿好衣服,门外便传来属下的声音。

“进来吧!”

门很快便被打开,两个丫鬟端着梳洗用具走了进来。

“夫人早上好!殿主让我们为夫人梳妆。”

“嗯,你们殿主人哪里去了?”

七夜利落的将满头的秀发挽成一个清丽的发髻,随手别了一支玉簪便了事,转过头问了那小丫鬟一句。

“回夫人,殿主好像出去了,他说中午再出发,让夫人好好休息。”

“又出去了?”

七夜顿时皱了皱眉。

随着房门被推开,清晨的凉风灌了进来,软榻前,正在喝药的灰衣男子有些诧异的望着站在门口高贵优雅而又神秘莫测的黑袍男子,眼神徒然凝聚着,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手中的药碗几乎被打翻,幸亏他反应够快才稳住了碗。

“看到本殿,你似乎很惊讶。”

陛下清俊的脸上仍然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眼神也沉寂如静海深流一般,不冷不热的扫了依然一脸苍白的楼逍遥一眼,几个大步走了进去。

“自然是很惊讶,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你,昨日醒来见到风尊使本人,我还大吃一惊了,没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你。”

楼逍遥嘴角扯过一道讽刺的讥笑,眸光一转,然后又继续笑道,“不,不是你救的我,那个斗篷人是你什么人?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我身边那两个女人呢?”

楼逍遥忽然想起当时出手的那个黑色斗篷人,那个人不可能是这个北玄夜的。

“本殿还没开口,你倒是一连问了本殿好几个问题。”

陛下斜了他一眼,在楼逍遥对面的软塌上坐了下来,修长洁白的手指径直的执起一只空杯,倒上一杯热茶,抿了一口下去。

“哈哈,好吧,那请殿主先问吧!”

楼逍遥笑了起来,苍白憔悴的脸上也因为药碗中泛起的热气熏得有些微红。

“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大楼吗?你怎么会突然被追杀?而且,还败得那么狼狈?”

陛下皱起眉头望着楼逍遥,这几日下来他还一直昏迷着,昨天晚上才清醒过来,不过,身上的寒毒还没有解开,七夜只是仓促之下将他体内的寒毒压制下去而已。

听着,楼逍遥禁不住一声叹息,继而却是冷笑道,“着了小人之道而已。中了吴摩老狗的寒冰神掌,该死的,真是大意了!”

说着,楼逍遥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些阴冷狠毒的寒意,咬牙切齿道,“等回到族中,非要剁碎了这个老狗不可!”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意了,你若是不尽快回到族中,要本殿如何放心?”

陛下那沉寂的眼眸忽然浮起一道冷锐的幽光,淡淡的望着楼逍遥。

“殿主,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回到族中不是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