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桀愣住。

她缓缓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与其让我的员工觉得不公平,不如我自己来承担。”

“我的员工”四个字被她用缓慢的语调说出口,在许维桀的耳朵里忽然形成了某种刺激。

他咻的放开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何琳一惊,“你上哪儿?”

“我去找他!”他在门口停驻脚步,回身对她笑了笑,仿佛又恢复了昔日的不羁,“不就是辞职走人嘛!”

何琳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她低喝道:“你给我站住!”

许维桀脸上的笑意凝滞,他机械的扭过头来。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何琳不得不深深吸一口气,让心情迅速平静下来,“你不要再去横生枝节,除非——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是在撒谎。”

她最后那句话在他眼里挑起一丝显而易见的痛楚,他赫然转身,眉宇间拧成一团,仰着头,狠狠闭上眼睛,犹如在与一个看不见的人做争斗!

何琳见他虽然心有不甘,搭在门上的手终于还是垂了下俩,她感到些许轻松,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倦。

晚饭时许维桀做的,简单弄了两样菜,一个汤,口味都偏清淡,他解释说他的手艺都是从姑母学来的,姑母是江浙一带的人。

“每次我们说才太淡,她必定纳闷‘我放了好多盐啦’!但是如果我们抱怨太咸,她一定又会说‘我才放了一点点盐呀’!所以我给她的总结的理论是:菜咸是因为盐放少了,菜淡市因为盐放多了。”

何琳听着,应景地笑了,她知道许维桀是想哄自己开心。

吃着饭,何琳又忍不住叮嘱他,“回去还是得好好做事,不要带什么情绪,即使要走,也等一阵子再说。”

许维桀一下子变得很乖,她说什么,他都答应,态度好得出奇,给她盛了碗汤,问:“你有什么打算?”

何琳想了想,“休息几天,再找工作呗。”

她忽然有些感慨,她把自己最好的纪念都奉献给了联创,“我在联创做了整整七年,其实,即使没有这次意外,我也想离开了。”

许维桀瞥了她一眼,“总在一个地方呆着,也会厌倦?”

何琳笑道:“要不然,你为什么喜欢跳来跳去?”

许维桀笑起来。

何琳抿了抿唇,偷偷打量了许维桀一眼,过了片刻,又道:“这阵子,我们也…少见面吧。”

许维桀脸色僵了一下,没吭声,听她继续说下去。

“联创现在的处境很微妙,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不能再有负面新闻了。”

她蓦的叹了口气,“其实赵总也挺为难的,出了这样的事,她得给董事会,投资人,还有国源方面一个交代。联创今年多灾多难,这一劫,也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去。”

许维桀听出她语气里分明有留恋的味道,一时难辨滋味。

吃过晚饭,天色完全黑了夏利,外面已是万家灯火的景象。

何琳收拾了餐具去厨房洗碗,许维桀端了杯水靠在门边陪她。

两人随意扯了会儿,何琳下意识地朝窗口探了探头,委婉的提醒他,“不早了,快八点半了吧?”

“恩。”他懒懒地应了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何琳不好意思频繁崔他,况且,内心深处,她其实是很愿意有他陪着自己的。

沉默了一会儿,许维桀突然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把茶杯搁在料理台上,俯头望着她雪白的颈脖,几丝散落下来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来回在颈间摩挲,瞥在他的眼里,只觉得连带心里都痒丝丝的。

他双臂一展,就默默地环抱住了何琳,把脸埋在她的颈子里,嗅到一股淡淡的女子特有的温馨体香。

何琳洗碗的双手顿时僵住,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动弹不得。

这个拥抱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即非安慰,也不是互相及暖,它是如此纯粹,那里面蕴含的信息足以令何琳身心颤抖。

可她是有理性的人,她不能让事态滑向不可控的一面,尤其是在眼下这样烦乱的局势之间。

况且,尽管置身于他的怀抱,她能深切体会出自己的欣喜与愉悦,但她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出于歉疚,还是真心。

她的机体停顿了数秒之后,再度恢复正常云转,她把碗放下,又将手在水龙头下冲干净,然后努力想挣脱他的怀抱,同时开口道:“Frank!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他迅速转了过去,他扳住她的脑袋,让她的脸微微朝上仰起,呈现出一种迎接他的姿势。

他虽然油嘴滑舌的时候多,但在她面前一向文质彬彬,从来没有用这种强迫的手段对待过她,何琳又惊又慌,完全呆住了!

在疾如闪电的少许停留中,她捕捉到了他幽深的眼眸中掠过的几分狂热!

紧接着,他便俯首向她的唇边袭来…

不再是唇与唇之间温情脉脉的将接触,他用舌尖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长驱而入,娴熟地追逐着她瑟缩的舌,肆意享受着她唇齿间的芬芳!

何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心跳完全失控,她本能地想推开他,推开他这种肆无忌惮的掠夺。

手微微挣了一挣,就被他挽住了敷在腰际!

恍惚间,何琳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他的臂膀是如此强而有力,他的力气原来这样大,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蛮霸的气息跟他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她又无法否认,他的掠夺与给予又是达成平衡的,她在他的怀抱里战栗着,交织在心头的却不是厌恶,而是喜悦!

跟邓育华的强迫相比,这是多么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在纠缠得难解难分的时刻,他们仿佛都了然了某种共识,这种共识无需用嘴巴说出,它已经随着两人的缠绵渗入了彼此的血液里——他们,对彼此都有感觉!

何琳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全身都软弱无力,不得不借助许维桀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她觉得他如果再不停止下来,她周身的血液也要被他抽干了!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空旷寂静的室内来回盘旋,也许它已经响了很久,只是到此时,何琳方才听见。

飘渺的意识一下子回到了身上,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力气,她嘴里发出含糊的嘟哝,然而没有得到许维桀的反应,遂猛地一挣,两人这才松开了。

她的两边脸颊比晚霞还要红,头发凌乱不堪,身上还系着围裙,完全是一副狼狈模样!

许维桀却有些怔怔的,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炙热中,眼神有些许茫然。

何琳来不及谴责他,甩下围裙就匆匆跑了出去。

门外的人非常执着,继续按着门铃,何琳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伸手在脸庞上使劲揉搓了几下,尽管那两坨红依旧有可疑的痕迹在,而且脸上也是滚烫的,面色毕竟自然多了。

门外站着小夏和姜岚,何琳措手不及,尤其在见到小夏时,心头竟不由自主漾起一缕歉意。

“Helen!”两个姑娘异口同声的唤她,皆是忧心忡忡的脸,反倒是何琳要泰然得多,连笑容都是丝毫不参假的。

何琳把他们让进客厅,许维桀恰好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早已恢复了平静,呆着淡淡的笑意。

姜岚跟小夏同时一愣,姜岚先叫道:“你怎么回事啊?刚才叫你一起来,你不肯,想不到自己道先偷偷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许维桀懒懒地往沙发上一倚,“就不许我临时改主意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小夏轻声问。

何琳用托盘端了两杯茶过来,放在她们面前,抢着替许维桀答道:“他也刚来——你们吃晚饭没有?”

许维桀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小夏说:“我们吃了才过来的,本来想请你吃晚饭,打你手机关机。我们以为…”

她下意识的瞄了眼何琳脸上经久不散的红晕,满心的狐疑。

谈话总是跳不过那几个固定的问题,何琳一律用乾坤挪移术巧妙化开,渐渐地,话题就不知不觉地转去了别处。

姜岚反正也是要走的人了,如今听说何琳也要走,言语间便难免流露出几分真意来,说到了不少联创的负面消息,甚至有传言说,联创很可能要出售了。

何琳不是很爱听,皱着眉问她,“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都这么说的呀!”姜岚不以为然地道:“无风不起浪嘛!本来我还挺犹豫的,后来一想,既然公司是这种状况,万一哪天卖了,咱们这些人不全成拖油瓶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呢!索性现在走了算了,也省的老提心吊胆的。说真的,Helen,我一听说你要走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联创要完了呢!你跟赵总不是…”

她攸地截口,紧接着嘿嘿傻笑。

何琳不便与她绷脸,心里却极不舒服,只道:“我什么都没听说过。联创开了十多年了,哪能说卖就卖呢!”

小夏在旁边听他们一来一回地说话,心里也紧张得什么似的,她在s市无依无靠,学历背景没一样是硬的,好容易在联创找了份工作,兢兢业业干了两年,没想到一夕之间老板也走了,公司还陷入了一场“泄密”危机,俨然摇摇欲坠的样子,怎能不心急火燎。联创如果真的倒了,现在外面正闹金融危机,她一时上哪儿找工作去!

继任人里,也就何琳最了然她的心态,当下便安慰了她几句,虽然没什么本质性效果,小夏好歹情绪缓和了一些。

许维桀今晚异常沉默,除了偶尔插上几句无伤大雅的笑话,多数时候都是很安静的旁听,目光时而虚虚地掠向何琳,她察觉到了,但只作不见。

其他两人都心有所系,也全然没有在意他的异常。

快十点的时候,小夏先起身,体谅地对何琳道:“不早了,Helen你也早点儿休息吧,今天一天够累的。”

何琳揽着她的肩,笑着道:“你别担心,现在有哪个企业是安稳的呀!总之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胡思乱想,我一直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

姜岚道:“是啊是啊,你呀,真是胆子小,好好地上着班,居然要我们两个失业的人来安慰你。”

到了门口,姜岚和小夏又同时想起了许维桀,回过头去,看见他还站在餐桌边装模作样地喝水。

“Frank!你走不走啊?”姜岚先嚷。

何琳扭过身去瞥了他一眼,笑道:“别着急,让他把水喝完。对了,Frank有车,可以送你们回去。”

许维桀没辙,只得撂下茶杯,咧着嘴走过来,半是调侃半是无奈,“既然主人都下逐客令了,那咱们还是撤了吧!”

他的目光掠过何琳的脸时,有意顿住,加大力气狠瞟了她一眼。

何琳笑了笑,手一抚鬓发,“路上小心点儿。”

那三个人鱼贯而出,把叽叽喳喳的笑声也带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阶梯尽头。

何琳关上门,在门上靠着发了好一会儿呆,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去个头绪来。

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她都已经走到了一个三岔口,她面临选择,心里却仿佛没有底,像悬在半空中的一根绳子,飘来荡去,无法着陆。

8

何琳辞职后没隔两天,就赶上元旦放假,她便跟何静约好了一起回家,何静的男朋友临时有事,没跟他们一起走。

辞职的事何琳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胡乱担心,但跟妹妹说说也无妨,她说的时候还有些欷歔的,何静却很不以为然,“你那份工早就可以换换了,省得人家都说你守在个鳏夫身边甘心熬成老剩女!”

“你真刻薄!”坐在飞机上,何琳气恼地要给她吃毛栗子。

回到家,则是完全不一样的气氛,父母都很高兴,对两姐妹嘘寒问暖,早年的贫瘠和紧张得氛围也随着家境的日益改善缓和了很多。

晚上,母亲拉着他们进房里叙话,“跟你们商量个事儿,你们奶奶跟二婶翻脸了,嚷着要搬来咋家住呢。”

何琳怪道:“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宏建的儿子,小夫妻要管教,她不知轻重冲出来护着,宏建那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二婶当然是死帮自己儿子的,一来二去,就撕破脸了。”

宏建是奶奶的大孙子,承袭了跟奶奶一样的火爆脾气,从小就深得宠爱,如今自己也当上父亲了,管教起儿子来简直心狠手辣,奶奶看着重孙子总是挨揍,岂有不心惊肉跳的!

母亲朝外张了两眼,“我还在犹豫,你们奶奶脾气不好,对咱们又一直…我怕住一起时间长了相处不好。”

何静道:“凭什么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啊!你跟她说,咱家没有男孙,受不起她的重托,让她找个有孙子的人家住去吧。”

何琳蹙着眉:“话不能那么说,既然是奶奶自己提出来的,你让妈怎么好意思拒绝?说出去多难听。”

“吓!难听怕什么,自己过得高兴就好啦!再说,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她从来都对咱妈那样,妈你现在要是收留了她,反倒被人笑话说没骨气了!”

何琳便道:“这事儿是挺麻烦的,妈你还是得跟爸爸好好商量商量,怎么说她也是长辈。兴许,她过来住了一阵子不习惯,二婶那边又冷静下来了,自己就又回去了呢!”

母亲听着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婆婆来住,你不让,说出去总不是个事儿。我再跟你爸爸谈谈吧。”

她又扭转脸来对何静直摇头:“你这脾气呀,说白了,还不是跟何家一脉相承下来的。将来在婆婆面前要还是这样孩子气,那可真…”

何静打断她道:“我才不会跟婆婆一起住呢!反掌我不像你们,什么都想着别人,委曲求全地过日子。”

话题一扯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上去,何琳就再度成为了“主攻”对象,被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缠得简直透不过起来。

在家住了三天,何静急着要回去,何琳怕离职的事穿帮,便跟她一起买了去北京的机票,打算去妹妹那里躲一阵清闲。

何静的男朋友开了辆二手车去机场接的他们,用何静的话来说,在北京,要是没有辆车子,简直寸步难行。

她男朋友听说何琳要在北京住一阵,立刻自动自觉地从他们合资买的那栋小公寓里搬了出来,跟公司里的一个哥们儿蹭宿舍住去了。

何琳很过意不去,住了两天就想走,被何静拦阻了。

“你跟我还见什么外啊!咱俩难得有时间凑一块儿,多住几天,急什么。”说着,瞥了眼对面埋头吃饭的男朋友,洋洋得意道:“年轻人嘛,就得好好历练历练耐力!”

何静一番挤眉弄眼,她男朋友只作没听懂,反倒是何琳脸上隐隐起了点儿红色,她妹妹在北京呆了也有七八年了,没想到练就成了一个“辣妹”!连说话都开始赤裸裸的了。

她在北京一住就是半个月,修养期间,她什么问题都不去思考,什么麻烦都不触及,整天光张罗吃的,喝的,一向邋邋遢遢的小公寓也被拾掇得窗明几净,俨然成了妹妹的免费保姆。

“姐,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的料!”何静每天回来,看着干净整洁的家和餐桌上摆着的几道模样俊秀的饭菜,心情岂能不好。

“干脆,你也别找什么工作了,我帮你在北京介绍个人,你直接嫁过去,当全职太太算了。”

何琳笑叱,“你少开我玩笑!”

“我跟你说真的呢。”何静道:“你来北京找工作吧,这样咱俩也算有个伴儿!你虽然比我大,其实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在S市七年了,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我都替你脸红!”

“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何琳笑道:“可是我在S市早就买好房了。”

“可以卖掉啊!然后来北京买房。”

何琳一下子坐起来,“来北京买房?!我不要命啦!我那栋房子的钱搁到北京来,连个卫生间都买不到!”

其实她不肯离开S市,并非完全是因为房子的问题,她在那里生活得太久了,总觉得有一份牵挂在。

不过她着实享受在北京的这段日子,每天早上爬起来,不用穿笔挺的职业装,不用把头发绾得一丝不苟,不用戴上面具一样的黑边眼镜,也不用时刻注意自己脸上的笑容是太浓还是太寡,一天到晚正襟危坐地在商务中摸爬滚打,再带着满身的疲倦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

她穿着很宽大惬意的休闲衣衫,头发蓬蓬松松地往脑后一扎,甩掉了累赘的眼睛,想卷起袖子来拖地就拖地,想倒在萨法上看书就看书。

着简直就是人生难得的悠长假期!

连何静都忍不住夸赞她,“你看起来起码比以前年轻五岁!”

周末,何静跟男朋友约会,何琳懒得跑出去,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非常寂寞。

她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思念过一个人,真的很想。

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深情激烈的吻,他或忧郁或阳光的眼神,零零总总,汇聚成一股暖流,自她心头滑过。

她从包里翻出始终关机的旧手机,来北京后,她就买了个新的,换了新号码,不这样,她恐怕得不到着半个月的宁静。

手机在掌心颠来倒去,反复把玩了许久,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她说过暂时不要来往,既如此,又何必出尔反尔去招惹他。

然而一念即成,回去的念头便像阳光下的残雪,迅速的融化成了一汪水,搅得她心头荡来漾去,不得安宁。

一月中旬,她还是谢绝了何静的再三挽留,踏上了回S市的航班。

黄昏时分,何琳抵达了S市的公寓。

家里跟她离去时没什么分别,除了家具上多了一层灰尘。她在回来的路上去超市买了几样熟食,放微波炉里热了热,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坐在阳台上,晒着温暖的冬日阳光,她把旧手机打开,等了片刻,无数条短信蜂拥而入。她的手机没有开通秘书台,所以不知道着期间有那些人给她打过电话。

她低着头逐一浏览短信,大多数都是同事跟朋友的问候信息,千篇一律的安慰和疑惑,她来不及回复,一条一条急速地往下查看。

可是,知道看完最末的一条,都没有见到期待中的那个名字。

她不死心,又返回去认真复查,还是没有。

仰起头来,对着虚无的天际发了会儿怔,她慢慢地回了回神,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怎么也不甘心。

忽然一咬唇,她点开通讯薄,搜寻到“许维桀”的名字,又是几秒的犹豫后,她手指一用劲,就拨了过去。

把手机附道耳边的短短时间内,她的心已经不规则的跳开了。

该说些什么合适?

他会不会埋怨自己一声不吭地失踪?

如果他提出要见面,自己要不要答应?

着一系列的问题都在她听到那句“您拨的号码已停机…”之后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