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人男子提箭射向奔跑的马,使得西暖和常洛清坠下来。被赶来的黑衣人围了个结实。

“你们是谁?!”西暖被常洛清护着,愤怒的朝他们吼道。

“哈哈!”那为首的黑衣人笑的放肆,“难道二妹连本王也不认识了?是你口口声声帮我夺皇位,助我成大业!如今事态暴露,你们夫妻拍拍屁股走人,让我落得悲惨下场?”

西暖惊讶的看到那竟是二皇子西映,只是如今一身匪盗之气,像是落魄潜逃,跟着的一群人也全是亡命之徒。

“二妹,为兄是没机会了,只要回去父皇就会赐死我。是你让我一朝天堂,一朝地狱!不过还没那么容易,你欠我的,我要从你身上加倍讨还回来!”西映露出手里寒光闪闪的物件,西暖看不出那是什么兵器。

常洛清曾随军征战多次,自然认得西映手里的东西正是北岳的独门暗器,叫“褐红镖”。因为手段残忍,南川是禁止使用的,西映敢公然拿出来,表明他已经决心离开南川,决心豁出一切。

雪地里几个黑衣人几乎同时开始攻击西暖和常洛清,一时间刀枪剑戟声音交错,常洛清受了伤,却使出浑身的力气保护西暖。

黑衣人几乎将他围了起来,困的他不能脱身。西映使出“褐红镖”朝西暖站位的方向甩去,被常洛清果断的拉到一边,巧妙的躲了过去。却立即被几个黑衣人同时架了刀柄制服。

“别伤她!”常洛清朝那些人呵斥,“西映,她始终是你妹妹!”

“哼!她何时将我当成过哥哥?别忘了,她还差点害死了大哥和六弟!这女人蛇蝎心肠,歹毒的很!”西映愤恨的眼睛几乎瞪出血,指尖磨抵着手里的镖。

西暖放下了从前的强硬,面对几把明晃晃的刀,心里竟然怕了,从前她自认从不惧怕死,可自从知道原来可以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她竟然开始怕死,她还想留着命,过完想要的下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飘过,最近好忙,每天上班累的要死。

其实这一章本来安排还有一段,但是字有点多,挪到下一章去了。下一章西暖和常洛清的戏份就算完了,呃,可能会有点虐

另外,纪尧尘大约过个7,8章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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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房起义 ...

“二哥!西暖对不住你,但说到底,还是你心术不正,如今我们也落得这般田地,只求做个山野小民,别无他想。”西暖应对着西映那张怒火中烧的脸,尽量表现的镇定。

“本王出身皇室,这辈子只能往高处走,绝不屈居人下!做山野小民?那只是你们这种愚男蠢女的想法!”西映的脸色愈加凶神恶煞,“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西晏那丫头帮忙,逃了性命不算,还得到她一大笔盘缠,你们当然乐的清闲!”

“如果你愿意,车上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归你,我们夫妻只求归隐。”常洛清企图让他放开被钳制的西暖。

“洛清!别跟他谈条件!”西暖素知西映是何种人,钱财的引诱,也许会让他得寸进尺。

西映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西暖,又看了看常洛清,发出一声冷笑:“为兄妹没想到二妹夫妻这么恩爱,从前还有很多关于你们不合的传言,如今看来竟是传说有误。不过这样更好,二妹,如果你现在归了西,也有人为你安葬,不是吗?”

西暖和常洛清的脸色霎时变的苍白一片,她知道西映手段狠毒,尤其在他已经没了顾忌的时候,例如现在…

“褐红镖”钳在两指之间,脸上的笑容依然充满邪肆和可怖。在他脱手的一刹那,常洛清箭步冲了上去,在雪地上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徒手截住了那支利镖。

西映和西暖皆是一愣,连一帮西映的跟班也不由后退了两步。常洛清护住西暖,用身子挡在她前面。

西映心里一沉,那只褐红镖造价不菲,且飞出以后镖速极快,几乎没有人能徒手接的住,今天见常洛清的表演,确实让他惊了一番。只是还没等他们回神,又将另外一只镖飞出去。常洛清再一次接的稳稳当当。

西映心里发毛,几乎本着豁出去的心理,将剩下的镖一次次的飞过来,最后演变成十几只齐发。常洛清的指缝里几乎夹的全是褐红镖,红色的镖头,褐色的镖刃,看起来醒目极了。

西暖惊喜的看着这场面,心里雀跃。西映和一帮黑衣人忽然谁也不敢靠近,他们都明白褐红镖的威力,此时如果常洛清将利器飞出,他们当中必有人中镖身亡,而褐红镖的残忍之处在于,中镖人不会立即死去,只会一点点的流完鲜血后毙命。

“西映!你忘了?五年前我第一次随军出征北岳,还是你和太子代替皇上来送行,当时我就接过敌军的一只镖,虽是普通镖,可依旧算是功不可没,太子还夸奖过我。五年过去了,我早已练就了这套绝世本领,而你的记忆力却减退了。”常洛清鄙夷的冲西映笑笑,接着对西暖示意,“我们走!”

西映捏紧拳头,眼睁睁的看着西暖和常洛清重新上了马车。由于惧怕褐红镖的威力,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只有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一片白雪覆盖,峰回路转的背后。眼睛渐渐泛红,一种浓深的血色。

直到西暖看着后面没了人,才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挽着常洛清的胳膊:“你真棒!我从前都不知道你还有这门功夫,你刚才太心慈手软了,应该解决掉了那几个人,他们都是些恩将仇报的人渣,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

常洛清朝西暖笑了笑,虚弱的靠在马车车厢的木框上,额头上汗珠细密:“西暖,你听我说,三公主给你准备了很多贵重又容易携带的东西,能保证下半生衣食无忧,下了山,一直朝南走,不要往北,再过不久,南川和北岳就要开战了,边境危险…南边,南边安全…”

“洛清?”

“你现在叫马车停下…将我推下去,你自己驾车快走…”

“你在说什么?”西暖懵懂的看着常洛清,发现他的嘴唇较刚才明显发白,忽然像意识到了什么,拉开他袖口挡住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然一片狰狞,红色的镖头还□在外面。

“我练了很久,不过…这种镖太厉害了…我怎么也接不住这一只…”常洛清轻轻摇头,“…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西暖伸头看到过来的路上,已经沿途滴了一排血迹,惊的心中一颤,眼泪瞬间上涌,扶着他的身子:“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你别胡说!我带你去找大夫!一只镖而已,没那么严重,你相信我,相信我!”

常洛清只是摇头,显然力气不足:“别白费力气了,你快走…在他们追上来之前…你带着我,他们会找到的…”

西暖不理会他,只是从马车上的包里翻药材,找出止血的药粉,要帮他处理伤口。

“没用的…这药只能缓解暂时…”

“暂时也好!常洛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我恨我自己没有珍惜从前的太平日子,没有和你好好的在一起!现在终于有机会远离宫廷,本该和你过逍遥日子的,我们的路还很长,如果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宁可自己死了!”西暖执拗的帮他止血,早已经泪痕斑驳。

常洛清只是睁眼定定的看着颤抖的西暖,他从来没看到过她这样慌张,这样不知所措,忽然明白,其实自己多年来渴求的感情已经悄悄的到来。浑身疼痛,可心里有一处是甜甜的。

“我们去北岳!这种镖是北岳产的,那里定有许多这种例子,会有大夫能治好这种伤!”

“不行!那边很混乱…大战在即…”

“只要咱们在一起,哪里都太平,分开了,哪里都一样混乱。”西暖咬紧牙关,驾着马车朝北边的方向走,“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不想独活…”

西暖驾车,却伸手不时的握紧常洛清,想安抚他的情绪。前面的路冰封而陡峭,曲折悠长的路却像是没有尽头。

鲜艳的血染红了白雪,成了一片茫茫中的灿烂景致,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醉人的画卷…

三公主西晏和顔子昭终于松了口气,眼前这些天的紧绷终于有了想要的结果。收获了很多内心潜藏的东西,几乎在马车上就睡着了。躺在马车里,舒服的跟着车辙的节奏,两人分睡两边,显然累的厉害。西暖的梦里,还是小的时候,和二姐同坐一个秋千,荡来荡去,心情也随之飞到很远的地方。

很晚才回到顔府,几乎一进府门,就有下人匆忙过来禀报,脸色凝重担忧:“公主,驸马,岚岚姑娘在医馆里…已经被人灭口了…”

西晏和顔子昭俱是一惊,继而沉默的站着,说到底,西晏觉得他俩做了一回过河拆桥的坏人,骗了岚岚招出二皇子的罪行,却没有兑现保护她的承诺。

似乎一场风波平息了,府里所有人都眉开眼笑,连同三姨太。

在西晏回府的第二天,三姨太带着顔子晴跪到正院的门口,向她赔礼道歉。两人没了先前的蛮横,感激的说了很多话。尤其三姨太自知多次顶撞了西晏,愧疚之情淤于心中,言谈之间多次拭泪,俨然对女儿身子恢复颇感欣慰。

西晏只是发现柳絮这些天异常开心,连说话的神态动作都有了不同,细问之下,才知道府里和她向来不对付的美婵,前几日刚刚被秦晓渔罚了,用鸡毛掸子抽过后,又挨了几个耳光,罚到灶台上生火。柳絮简直觉得像出了口恶气,高兴的手舞足蹈。

“秦晓渔为什么要罚她?要知道美婵可是她那里的大丫头。”西晏不解这几天府里发生了什么。

“据说是她打坏了秦姨太陪嫁的一样琉璃首饰。不过我倒是觉得,秦姨太只是想找个惩罚美婵的借口,她看出这丫头不安定,看到公主您在府里地位高,上回在三姨太面前逞威风帮您,想是犯了秦姨太的忌讳。”柳絮绘声绘色的帮西晏分析,说的眉飞色舞。

“那次可是顔子昭吩咐美婵做的。”

“那几天我看美婵大有要投奔您的意思,惹恼了她主子,这几天可是惨了。”

西晏听着柳絮的话,忽然触动了心里的某一处神经,沉吟了片刻:“美婵也是个可用之人。”

府里的事态刚刚过去,各种暂时被压制住的细小矛盾也开始慢慢凸现,顔夫人专门将西晏叫了过去,送了一支上好的山参,旁征博引的说了几句三从四德,开枝散叶的道理,将子嗣的问题重新提到台面上。

顔子晴主动招认了前些天“不宜有子嗣”的话纯属子虚乌有,被顔夫人责罚了一番。之后几天的时间,秦晓渔竟没有出现在饭桌上,只说她身子不舒服。

待到第二日,竟莫名的听说秦晓渔被顔贵妃召见了。西晏隐隐觉得这事异常。按说顔贵妃从没见过秦晓渔,根本算不得有交情,秦晓渔的身份只是顔子昭的偏房,即使召见,也该跟着西晏后面。顔贵妃应该知道其中礼数,可仍是这么做,于是这次召见只有一种可能,她要给一直以来的死对头西晏一个下马威。

秦晓渔第一次进宫,慌张的手心全是冷汗,低着头进了寿禧宫,吓的根本不敢张望,进了前厅就噗通跪了下来,身子微微发抖。

“这就是子昭的如夫人?”顔贵妃的声音轻缓带着慵懒,斜倚在锦绣的靠垫上,朝一直低头的秦晓渔说,“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秦晓渔僵硬的慢慢抬起头,在触到顔贵妃盛气凌人的目光后,赶忙又重新将眼皮垂下。

“啧啧啧…瞧这相貌,一点都不比西晏那丫头差,听闻秦小姐出身富户,知书达理,当年又和子昭有过婚约,本该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就因为西晏是公主,就屈就了你成了侧室,真是可惜了…”

两句话正好戳中了秦晓渔的痛处,听的她一阵悲酸,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言,手指捏着自己的丝帕,捏到发白:“奴婢不敢有怨言,公主毕竟是公主…何况,只要能和相公在一起,晓渔别无他求。”

“哦?秦小姐如此大度?”顔贵妃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在前面的秦晓渔,听到这里竟一阵轻笑,“本宫也是个女人,这三宫六院,每天都上演争宠夺位的戏码。要说完全不介意皇上人在哪,心在哪,根本是自欺欺人。本宫从前也是从下头一步步升上来的,屈居人下的感觉,不是那么好受。既然不好受,就要努力改变。”顔贵妃像个循循善诱的师傅,一步步将秦晓渔的心思引到自己所希望的地方。

秦晓渔没想到顔贵妃跟她讲这些,紧张的心里砰砰直跳,惊讶的抬眼看着面前这个高贵的女人。

“本宫听闻最近西晏和子昭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经常一起进宫,两人有说有笑,哥哥嫂嫂也对她寄予厚望,连从前和她不甚和睦的子晴似乎也承认了她的身份。晓渔,这种形势可对你极为不利啊。”顔贵妃的表情像是在为秦晓渔的处境深刻担忧,眉头微蹙,“哥哥是顔家的独子,子昭又是哥哥的独子,三代单传。如今子昭已经二十有余,膝下无子。按照西晏在顔府得宠的程度,怕是离有身子也不远了,如果她顺当的生了长子,今后更是有恃无恐,怕是你今后在顔府的日子,可就不乐观了。本宫知道西晏那丫头脾气倔,她要是把你当成了眼中钉,会使出什么手段,可就难说了…”

秦晓渔经顔贵妃的提点,惊的额头直冒冷汗,眼泪几乎也被激了出来,忙磕了个响头:“求贵妃娘娘指点奴婢!奴婢不想那样,不想…”

“那你想怎么样?”顔贵妃似乎想逼她自己说出来。

“奴婢想…想…”

“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才是真正下了决心!优柔寡断永远成不了大事!”

秦晓渔憋的脸色通红,眼泪直往上涌,被顔贵妃的催促激的心里翻涌不已:“奴婢想在顔府立足!想要子昭的心!”

“好!”顔贵妃拍了雕凤的座椅扶手,欣喜的站起来,俨然对秦晓渔的表现很满意,“总算本宫没有看错你,既然你有此决心,本宫必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

顔贵妃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六皇子西旻向来是她的命根子,一切企图加害他们母子的人,都会得到她的双倍奉还。这次二公主西暖设计,让她恨到骨子里,本想处死了西暖,以解她心头之恨,没料到西晏竟暗中帮助西暖夫妻离开了宫里,离开了京城。顔贵妃恨极了,看着秦晓渔离开寿禧宫,才将桌上的一盘棋子全部抚落到地上…

秦晓渔回到顔府,已经出了一身汗,泡了个澡起身在房间里静坐,过了好一会,忽然差人将被扁到厨房的美婵叫了过来。

美婵灰头土脸的跪在她面前,早已被她先前的举动吓住了,刚刚被叫来的路上还在上下打鼓,猜想秦晓渔差人叫她会不会又是一顿惩罚。

“美婵,你我主仆的时间不短了,我也素知你心气高。前些天我一时生气打了你,如今也极是懊恼,我总觉得,在这府里,真正算能帮我的人,也只剩你一个了。”

美婵诧异的听着秦晓渔的话,语气竟和前些天毒打她时的状况有巨大差异,不禁摸不清状况,只是顺从的低着头。

“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体体面面的做我这里的大丫头,并且你从前的月例银子加倍。”

美婵听得这样诱人的条件,受宠若惊的望着秦晓渔,只觉得她今天和平常的感觉很不一样。因为急于想离开厨房那个又脏又累的地方,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只是拿到秦晓渔交给她的那张单子,看的她整张脸都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有船!船还不小!

大家多多留言啊,本文霸王很多的说…对手指

呃,话说这章题目有点窘…大家54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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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弄巧成拙 ...

美婵一路回来,心虚的几乎不敢看旁边的人,偷偷的将抓来的药粉拿进秦晓渔的房间,羞赧的一直低头。

“你这丫头能成什么大事?这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秦晓渔沉声训斥道,轻轻打开那包药粉,用手指捏起一点搓了搓,“你确定这药有效?”

美婵点点头:“那个江湖郎中说,很多宅门儿里的夫人,甚至宫里的娘娘都用过,效果奇佳。这一小点儿可就要一百两银子,我好说歹说,人家一文钱都不肯降。”

秦晓渔想到可以让顔子昭对她火热,对她亲密,甚至经过这一次,也许她能比西晏更早的有子嗣,觉得多破费些银子也值得:“这药怎么使用?”

“郎中说,可以放在吃食里,这药有轻微的药香,放在普通茶水里,细心的人能闻的出异常,最好放在菜饭当中。待食用的人服下半个时辰后药力开始发作。”

秦晓渔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有主意,对美婵耳语:“按我吩咐的,今晚煲相公最爱喝的汤粥。”

整整一下午,秦晓渔领着美婵在厨房里忙碌着臻选食材,用了鲜嫩的竹笋配上枸杞,桂圆,泡了些干菊花,还有新鲜的猪肝,用砂锅烹煮。平日里秦晓渔很少进厨房,今天却异常上心,从头到尾亲自监督,连厨房的人也直夸这位如夫人贤惠。

柳絮到厨房准备拎壶开水泡茶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们主仆忙碌着煲汤,留了心才知道是给顔子昭煲的,待秦晓渔出去,隔着一个灶台就冲着美婵指桑骂槐:“我说今儿怎么姨太太也亲自到厨房这种下人呆的地方来了,原来是准备给驸马爷献殷勤。准是瞧着我们公主现在是府里的香饽饽,不甘心做冷板凳了,于是才装贤惠,献汤又献粥的。”

美婵平日里就三不五时的和柳絮拌嘴,今天听她这样一句,自然气不过:“有些人还是管好自己主子那头儿比较好,管的太宽了小心惹人嫌。”

柳絮鼓着腮帮白了那头儿的美婵一眼,忽然有了主意,凑到灶台上看了一眼,感叹道:“啧啧…瞧这汤的样子确实不错,秦姨太可真是用心,不过驸马爷现在每天都到咱们公主这儿来,怕是她未必能见到,浪费了可就不好了。不如这样吧,我做回好人,帮你端回去,让公主转交给驸马喝。”

美婵麻利的敲了一下柳絮已然伸过来的手,疼的她赶忙往回一缩:“休想!”

柳絮抚着被敲的红红的手背,反而更来了精神:“上回别忘了,秦姨太还抢了咱们公主的汤!”

两人在厨房里争吵声传了出去,刚好被路过的三姨太听到,进来看到两个丫头争的脸红脖子粗,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劝慰。

“三姨娘,从前子晴小姐说咱们公主身体壮,不用补,把咱们煮的当归鸡粥端走了给秦姨太喝。如今秦姨太那头煲汤,按说也该还咱们公主一次,不是吗?”柳絮故意旧事重提。

“姑娘快别提从前的事了,子晴那时不懂事,冲撞了公主,就一锅粥,美婵就这次就给了柳絮姑娘吧,回头姨娘再煲一锅给秦姨奶奶送去,都是一家人,为了一锅粥闹成这样,可值不当的。”三姨太自从经历了女儿的事之后,比起从前显得和蔼慈祥了许多,在府里的纠纷中也时常向着公主,帮着打圆场。

“别的都可以,但是这锅就是不行!”美婵护着灶上的砂锅,极力阻止柳絮。

“不就因为这锅是讨好驸马爷的吗?如果是真为了驸马身子好,让谁送去不一样?除非有人想借此邀功!”柳絮紧咬着不放,想起自己手背上的伤疤还是拜美婵所赐,更是不愿退让,最后硬是差了两个小丫鬟拦着美婵,自己将那汤煲端了回去。

西晏冒着冰雪刚从宫里回来,只觉得这些年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北岳的聘礼已经送来,并将良辰吉日的帖子和婚礼的安排事宜清单也一并承上。西曦每日只是埋头做刺绣,终日不发一言。四公主那里的宫女送西晏出门的时候,还忧伤的告诉她,已经派人打听过,北岳太子是个面带胎记的丑陋男人,并且喜欢常年游历在外。此次和亲,名义上是给太子娶妻,可嫁过去也只是守活寡,

北岳皇帝子嗣众多,其中不乏能文能武的优秀人才,太子在北岳只是挂名,却几乎很少参与过北岳的大小政事,十几年过去了,竟然屹立太子之位,没人敢提废立。北岳皇帝在大小宴会上,即使没有太子参加,也必留空一个位子等他。此次帮太子娶亲,更是声势浩大。

西晏知道西曦只会把委屈憋在心里,她心里不满,却从来不会告诉别人,只会暗暗的感叹自己命苦。

放松了几天的心情,终于因为四公主的事而重新染上一层忧色。一路踏雪回到府里,已经冻的手脚冰凉,一进门就看到柳絮欢天喜地的迎过来,像是得大便宜一样冲西晏道:“公主一路受冻了!刚好咱们屋里有刚熬好的菊花猪肝汤,等着您来品尝呢!”

西晏搓着手快步进门,听说有热汤喝自然再好不过:“今儿怎么这么勤快?你熬的?”

“公主先别问谁熬的,总之那汤可香了,材料上等,烹饪手法一流,这会儿闻着味儿,奴婢都馋的不得了!”柳絮边说边拿了个干净的小瓷碗出来,给西晏盛了一碗。

西晏已经冷的受不了,端起汤来捧着暖手,才看到那汤确实很精致,用条羹多喝了几口,觉得香气沁脾,暖融融的胃里舒服极了。

还未等再盛第二碗,院子里忽然有了人声吵杂,从门缝里看过去,见秦晓渔带着美婵焦急慌张的从偏院赶了过来。

秦晓渔平日很少来这边,今天的阵势似乎不同寻常,头发半干,妆容也只梳了一半,俨然刚刚沐浴过,身上淡淡的清香显示她在不久前刚泡了花瓣澡。只是眼神透漏了她的心思。

“妹妹今儿怎么得空到本宫这儿来?”西晏端着第二碗汤正悠闲的品尝,看到秦晓渔的表情,好像被什么吓到了,委屈又无法开口的情状。

“秦姨奶奶准是因为这汤吧?”柳絮大胆的开口,明知故问。

秦晓渔听柳絮提到汤的事,脸色惨白,无以应对:“姐姐已经喝过汤了?”

西晏爽快的点头:“汤的味道很好。”

“公主,这汤是秦姨奶奶的差人炖的,因为上回子晴小姐截了咱们的当归鸡粥,所以这次拿来菊花猪肝汤来补上,三姨娘已经说了,下回再炖一锅给秦姨奶奶。”柳絮抢先跟西晏解释道。

秦晓渔知道事态已经无法挽回,默默的欠身跟西晏道了个别,带着美婵出了门。

刚出了正院,秦晓渔急怒攻心的回头,狠狠的赏了美婵两个耳光。

柳絮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意中,忽听西晏将白瓷勺子摔进碗里,发出“咣啷”的一声,诧异的回头看着她。

“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再跟秦姨太那边的人拌嘴,同在一个屋檐下,今后见面的时候多的是,秦晓渔最近也安分了许多,顔府上下几乎已经没人再针对本宫,只是一锅汤,就非要争得谁胜谁负,有意思么?”西晏脸色严肃的冲柳絮训斥道。

柳絮连忙跪下来:“公主,依奴婢看,秦姨太可没有安分。贵妃娘娘前儿还召见她,准是她想攀上娘娘,抬高她在府里的地位。”

西晏听得她的分析,忽然轻笑了两声,将汤碗推到一边:“本宫倒觉得秦晓渔没那个本事攀上顔姬,倒也许是顔姬想利用她更多一些。”

柳絮还想辩解什么,被西晏呵斥住:“行了,你到柴房闭门思过三天,想清楚了再回来。”

柳絮虽是不满,仍是乖乖的领了罚出去。

西晏晚膳后就一直在研究北岳的地形图,只是没过多久,从掌灯时分就开始觉得浑身发热,像是内里有股强烈的火苗。起身倒了水喝下,又差人将屋里的碳炉熄掉一个。

眼前的景物也一直在晃动,脚下软软的。张口含糊的叫了一声柳絮,没有人应答,她才想起柳絮已经被她支到柴房反思去了。躺在床上,解了外衣,觉得浑身难受,身体的某一处像有千万只小虫子爬过。

顔子昭冒雪回了府,几乎一刻也没停留,直奔了西晏的房间。发现她的房间里比平时冷清,连温度也不够,忙叫了下人来给取暖炉添碳。却被丫头告知是西晏让将碳炉熄掉一个。

“西晏,平日里怕冷,怎么今天反而不怕了?这才什么时分,已经睡了?”顔子昭进了内厅里问道。

放在的帐子逆着褶皱的地方有东西在动,顔子昭猜想她已经在床上休息了,只是刚才的话没人应答。

“四公主和亲的日子近了,下个月初六,皇上派我护送,去北岳路途很远,加上在那边参加大婚,即使最快也要一个半月。”顔子昭坐下来,兀自倒了杯水,诧异的是仍没有听到西晏的回答。

他终于感觉到了异样,走过去掀开帐子,看到西晏只着了中衣,头发披散着,额头上盈着密密的汗珠,面色潮红,不断的用胳膊和脸蹭着床头一块铜质的装饰,似乎想寻找一处凉快的地方。

“西晏?”顔子昭发现在她的情况不对,才坐在床边,就被她急躁的拉住,整个人往他身上迫切的磨蹭。

“你怎么了?”顔子昭看出西晏似乎中了某种药物的毒性,整个人像只发情的小猫,“谁把你弄成这样?!”

西晏似乎听不懂他的话,起身用两条光洁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抵在他下巴微显的青茬上来回腻着。顔子昭被她的热情弄的瞬间有了反应,连忙抓住她企图乱摸的胳膊。

“热…”西晏张口,嗓子也是沙哑的,表情痛苦,面色红的像醉了酒。

顔子昭大约已经明白了西晏的状况,阴着脸,拽过她的外套帮她披好,直接将她扛到肩膀上出了房间。

没敢惊动旁人,只是进了旁边隔间里的沐浴房,从灶上挑了几桶水,冷热混合均匀,将西晏除去衣衫放入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