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晏听的断断续续,末了竟没了下文。只是那晚顔子昭始终没有过来,差了娜桃来询问时,她只说“皇上传了几位皇子和内阁大臣彻夜议事。”

第二日西晏随着宫里边贵妃的车马出宫去进香,路上看到很多人马拉了无数个黑色木箱子从街上路过,搬运的人皆是禁卫军的衣着,表情严肃,队伍齐整,箱子全是用蜡密封,看来其中的东西甚为金贵。西晏掀开帘子目送了那队人马好久,仍是想不出那其中装了什么。

“太子妃的好奇心似乎强了些。”边贵妃声音柔和,温顺却有洞察人心的力量,她是五公主的生母,也是继端皇后过世以后,现在宫里地位最高的女人,此时她已经怀胎六月,整个人身子臃肿,仍不减楚楚动人的气质。看起来恬静的像朵兰花,只是眼角的鱼尾纹甚是明显。

西晏听得她话里有话,知道这女人能爬到今天的高位一定不简单,不跟她多言,只用微微一笑作为回答。

“国家大事,自有男人来解决,我们女人操太多心,往往庸人自扰,还被斥为干政。我朝就有此先例,远的不说,当今太子的生母继端皇后,就因为干预朝政,被辅政大臣联名上书请求废黜后位。当年的风波一直刮了很远,要不是皇上力保她,皇后早已经进了冷宫。不过那件事过后的第二年,继端皇后就过世了,太医诊治说是‘忧思成疾’。可见无论如何,女人操心过多,损伤的只会是自己。”边贵妃劝慰的语气让西晏听出了其中端倪。

西晏感觉到勒彰帝似乎对于继端皇后母子甚为眷顾,容她干政,容她的儿子数年不归,而朝中的压力全由勒彰帝一人顶住,力保他们的地位依旧。

“贵妃娘娘所言甚是,女人就该想着女人的事。只是昨晚太子彻夜和皇上商议国事,未曾过来,西晏心里有些惦记罢了。”西晏沉吟着,尽量表现的贤淑,她知道边贵妃很可能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些箱子里秘密也许全在她脑中,因此她完全没有好奇。

边贵妃抿嘴一笑,美艳的唇勾勒起温柔的弧度:“太子妃到底还是小女儿心性,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会因为他哪一天没有出现而苦恼了。”

西晏不爱听宫里那些女人讲些恬淡的经验,只是今天的场面,她没办法驳了边贵妃的面子。跟着她到寺里进香,脑袋里依旧在思考着昨晚的事。直到取了一把香,到偏殿的香炉里去点燃,身边似乎有人轻点了她的肩膀一下,将火烛朝她身边移了移,西晏起初没有在意,有人又在她身旁轻轻颂起了经,她才察觉到异常,侧面看过去,惊讶的差点叫出来,旁边一个北岳妇人打扮的极其面熟。那人轻轻转过来正面对着西晏,她才真正看清,那女人竟然是二公主西暖。

作者有话要说:困哪。。。。此章明天可能还要改一改,大家先看着

留爪啊留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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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地下皇宫 ...

西晏看着边贵妃到正殿进香求签,忙拉西暖到一边的角落里,从上到下打量了她,西暖这些日子黑了许多,也瘦了,只是精气神依旧和从前一样。

“二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西晏既混乱又欣喜,在陌生的北岳,总算看到了熟悉的人,不再是举目无亲。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说来话长,我想和你找个地方细谈。”西暖表情严肃,浑身深紫色短打,头发梳的极清爽,乍看起来像个侠女。

西晏知道皇宫里守卫森严,外人想要进去基本不可能,捏着帕子环视了周围,带西暖进了一间上锁的佛堂,那里放了很多废弃的东西,像是一间库房。

“姐夫人呢?”西晏见西暖孤身一人,不禁开口询问了一句。

西暖脸色一黯,咬着牙道:“西映那个王八蛋,在路上堵截我和常洛清,还用上了北岳的独门暗器‘褐红镖’!”

关于“褐红镖”,西晏也有所耳闻,但凡中镖的人,会在三天内流干鲜血而死,且浑身疼痛难忍,死状残忍。在南川是禁止使用的,西晏没想到西映会用在二公主夫妻身上,心中猛的一惊:“那姐夫他…”

“多亏了你带给我的那包东西,里面有北岳进贡的寒冰膏,我已经冰封了他的伤口,可他必须呆在冰窖里。”西暖捏紧拳头,似乎暗暗筹谋着什么。

“寒冰膏会随着时间慢慢融化的,即使冰窖里也一样不能阻止,最多能延长时效。”西晏赶忙提醒,怕西暖不识药性而耽搁了。

“我明白,所以我听说你在宫里,就想尽办法来见你。”西暖似乎窥到了某些机密,深沉道,“最近的几场战事,南川和北岳都在抢占两国边境的重要城池,北岳用兵不当,败的居多。我听闻他们在筹谋下一场战斗,而兵器就是‘褐红镖’。”

西晏猛然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些用蜡密封的箱子,想必其中就是放了“褐红镖”,昨晚勒彰帝和皇子重臣的彻夜议事,八成也是因为此,想到这里,西晏的每个神经都骤然绷起来。

“如果战斗中果然用了这种镖,那南川军定会伤亡惨重!”

“可我们没办法阻止,打仗用兵,从来都是男人做主,顔子昭如今身份也不同了,他是北岳太子,他即使反对用‘褐红镖’,也无法阻止其他人希望北岳统一天下的野心。”

西暖见西晏满眼的失望,想是这些日子背井离乡的艰辛所致,她这才感到,事到如今,曾经整日吵架斗嘴的姐妹,竟钻进了同一个死胡同。

“三妹,你还记得当年咱们听说‘褐红镖’的来历时,有个铸兵器的老将军说过什么,他说北岳皇城的地下有个密封的宫殿,是前朝大阳国遗留的,设有多重机关,两百多年前,皇宫的一角出现了天坑,大阳国内部纷争四起,民间反对朝廷的义军纷纷揭竿,加上遇上天灾,大阳国很快灭了,之后几路藩王混战,到处烽火连天,经过几十年的战乱和吞并,才形成了南川和北岳两国对立的局面。北岳现在的都城就是当年大阳国的都城,将原来塌陷的老皇宫压在下面,重新在上面建了一座新的宫殿,天坑变成了北岳皇城边上有名的‘冰澄湖’,而‘褐红镖’的毒就产自那个天坑。”西暖渐渐握紧手上的兵器,将其中原委向西晏娓娓道来,“当时北岳立国不久,皇帝为了巩固势力,将那种毒存放起来,而后涂在一种特殊的兵器上,就是‘褐红镖’,同时天坑还有另一种与之相克的毒性,留在天坑里,遇到雨水被稀释了,后来流入地下宫殿,被叫做‘冰澄水’,传说这种水可以解‘褐红镖’的毒。”

西晏自然听说过这段故事,可这些被后人描述的神乎其神,可信度始终不高,并且迄今为止,没有中了“褐红镖”被救活的实例:“话虽如此,可那座所谓的地下宫殿根本没有人去过,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冰澄水是不是真能解‘褐红镖’的毒也未为可知。”

“为了常洛清,我必须试试,我一定要他活着。”西暖看来已经下了决心,语气中肯定决绝,

“三妹,当年铸兵器的老将军还说过,北岳的地下宫殿有自毁机关,如果找到机关,可以让整个皇城塌陷。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只要找到机关,北岳都城岂不是能不攻自破?”

西晏赶忙否定,尽力阻止西暖往这种鱼死网破的道路上想:“那是万不得已的方法,一旦这座皇城塌陷了,会牺牲很多人,南川胜之不武。我们也同样逃不出去。”

“呵!”西暖忽的冷笑,嘲讽的摇头,“我这一路走来,饿殍遍野,田地荒芜,军队每经过一仗,都要死伤无数,战争的伤亡,绝不会比直接的灾难来的少。如果常洛清走了,我也不想独活,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何不直接成全了父皇统一天下的雄心算了。”

“天下迟早要统一,这些早已经在那些雄心勃勃的男人心里千回百转,只是他们不屑于告诉女人。”西晏想到了纪尧尘,想到他背弃国家,抛弃妻子,来到异地他乡,如果不是有更大的诱惑,更高的权势等着,还能有何解释?

“三妹,不管将来局势怎样,你一定要想办法全身而退,回到南川的地面上就安全了,父皇这么疼你,一定会尽力保你。”西暖想安抚西晏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自从跟常洛清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去的道理了,可西晏不同,她一旦回去,就还是原来的她。

“我只怕一切都没那么容易。”西晏自从知道了顔子昭是北岳太子,就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圈套,什么地方是出口,她完全看不清。

西暖看着西晏还在紧蹙眉头犹豫的紧:“你该不会爱上顔子昭了吧?”

“怎么会。”西晏忙否认。

“西晏,纪尧尘和顔子昭都不是池中之物,他们想要的也许远远超出你能控制的,北岳宫廷争斗的复杂,比南川更甚。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先在北岳生存下去,等待时机。”

西晏回宫的路上,始终在思考着西暖所说的,北岳是个陌生的国度,包括每个街道,每个人,都让她充满不安定感。西暖走的很快,她的目标很明确,要么救活常洛清,和他一起生,要么常洛清没了,她和他一起死。

边贵妃大约求到了上上签,情绪和刚来的时候完全不同,此刻面带红光,在马车上有说有笑。只是西晏远没有这种心情。

快入宫门的时候,五公主正巧被纪尧尘护送回宫,两辆马车并排。边贵妃高兴的连忙让车停下,招呼女儿上来。

西晏眼看纪尧尘对五公主甚是关照,下车的时候台阶高,瑛儿依赖的伸了伸胳膊,纪尧尘拦腰将她抱了下来,惹的她咯咯直笑。只是在对上西晏的眼神时,纪尧尘怔了一下,没敢停留,直接将眼睛垂下,恭敬了叫了一声:“太子妃。”

“二嫂嫂。”瑛儿傻傻的叫西晏,笑的天真无邪。

西晏只是尴尬的点点头,抬起眼神望向纪尧尘的时候,他的视线也正好投射过来。西晏觉得那当中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浓浓的说不清。

“瑛儿,听说你昨天又顽皮了,害的今早纪将军耽误了做正事,回头你父皇会怪罪的。”边贵妃故作生气状,轻声教育五公主。

“不曾耽误,臣这就进宫面见皇上。”纪尧尘替五公主解围,“公主一直很乖。”

边贵妃得意的笑了笑,余光偏向西晏这边:“也难怪,纪将军和瑛儿是最投缘的,想当初咱们瑛儿小小年纪,就救了纪将军一命,若不是有缘,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西晏听得边贵妃一言,反而好奇起来,五公主的情况,竟然能救起纪尧尘,这其中必有一番原委。

纪尧尘知道边贵妃在提醒他,毕竟五公主还不到九岁,且痴痴傻傻,她怕女儿吃亏,怕纪尧尘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而委屈了瑛儿。

“五公主的恩情,尧尘至死不敢忘…”

至死不敢忘,西晏心里觉得可笑,曾经她也对纪尧尘付出了全部感情,可一旦他受到了诱惑,就忘的一干二净了,现在又对别人说同样的话,她觉得这果然是一种讽刺。

瑛儿上了边贵妃和西晏的马车,纪尧尘骑马在外,在第二道宫门时,竟看到了大王妃董氏的车马,由于她的车马做工向来讲究,装饰特别,用锦色的车顶,彩色车边穗,连马也是红棕色的好马,看来高贵又漂亮,所以极其醒目。

边贵妃看了看外面,伸头对等候在宫门前换乘轿子的下人问道:“今儿大王妃也进宫了?”

那个小太监打扮的人恭敬答道:“回娘娘,大王妃今儿还带了一位董小姐进宫,说是董家老夫人新收的义女,去拜见太妃娘娘了。”

边贵妃和西晏皆是一愣:“董家新收的义女?”

“没错,就是三殿下前些日子救回来的那位姑娘。”小太监答道。

西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心中一凛,侧目望向旁边的边贵妃,她也察觉到异样,只是极力表现的平和:“这丫头可真有福气,有董家撑腰,有老三眷顾,直接麻雀攀了高枝,不简单,不简单呐…”

西晏听出边贵妃不高兴,随着她也去太妃那里时,大王妃和董家的那个小姐已经离开,站在宫殿的高大台阶上,西晏远远的看到了两位身着华丽的女眷身影,其中一个看打扮应该是大王妃,而另一个背对着她,看不到正面,可背影的感觉竟是格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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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秦氏筹谋 ...

西晏回到东宫,见顔子昭已经早早的回来,四仰八叉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正闭目养神。

她轻轻的走近,还未到床前,顔子昭已经察觉了,忽然轻轻的开口:“南川已经预备立新的太子了。”

西晏没料到这么快,太子西晟过世不久,这时立新太子实在是对亡故的人不敬,想到现在大战在即,西晏猜测父皇在为身后之事做打算:“是六弟西旻吗?”

顔子昭失笑,笑西晏也一样以为是六皇子,可隆德帝似乎做这件事时的眼光已经超出了平常人的想象:“是三皇子西暄。”

西晏忽然明白了隆德帝的用意,世人都知道他宠爱顔贵妃和六皇子,可偏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却立了三皇子为太子。

“西暄是你三哥,已经二十一岁,而六皇子西旻才七岁,如今南北交战,正是用人之际,立一个七岁的孩子为太子,必然不能服众,西暄已经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了。”顔子昭睁开眼睛,倒着看西晏的影像。

“想必顔贵妃一定很不甘心。”

“不甘心的人岂止顔贵妃?”

“哦?”

“不甘心的人总想在幕后操纵些什么,不止是南川,北岳其实更甚,我听说大王妃的娘家董氏一族,已经认了三弟救回来的那个女人为干女儿,是何用意不言自明。三弟在军中有势力,又一向和我交好,大哥夫妻都是聪明人,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可是另辟蹊径。”顔子昭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三弟很久没对女人动过心了,如今实在是出人意料…”

西晏疑惑,听顔子昭话里的意思,三皇子也并非一开始就与女人绝缘。

“这宫里的老人,其实都知道一段故事,父皇在潜邸时曾有一位王妃,因为难产而一尸两命,父皇大位初定后,为了纪念她,一直未曾立后,直到十年前,百官重提立后一事,宰相董大人的妹妹曾被认为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当时董后年少,仅有十四岁,宫里的各路嫔妃年纪都在她之上,董后在进宫的短短三个月后,就死于瘟疫,只是当时后宫里猜忌重重,没人真正相信董后的死因,董后住的昌平宫,也一直封存到现在,没有人敢进去,据宫里的人说,那里面有鬼魂。”

西晏知道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董后似乎是宫里的禁忌话题,顔子昭并非一个爱八卦的人,今天竟然讲起了从前的疑案,她猜想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董后逝世后的第三年,父皇决定重新立后,当年我母后和三弟的生母庆仪贵妃同为妃子,地位和荣宠相当,我和三弟同是父皇喜爱的皇子,可以说两边势均力敌,在那之前,三弟和我兄弟之间感情甚为亲厚。只是当时我的脸尚且让人忧虑,母后为了我的前途,将我送去南海。后来我听说,在那个时候,宫里一个叫翠灵的宫女有了身孕,经查证竟然是三弟的骨肉,当时三弟不到十四岁,而翠灵十六岁,并且已经被父皇看中,有了封号。乳娘后来告诉我说,三弟也许是真的喜欢翠灵,竟跪在大殿前一天一夜为翠灵求情。当时庆仪贵妃脑极了,狠狠打了三弟几个巴掌骂他不成材,只是他仍不为所动。”

“那后来怎样?”西晏忍不住询问,对于三皇子当年的故事很有兴趣。

“后来翠灵不明不白的死了,宫里对外宣称是染了疾病,其实真正怎样,没人清楚。不过当年我还在南海,受封的密诏就传了过来,我顺利的成了北岳的太子,母后成了皇后。庆仪贵妃反而受了责罚,连降两级住进了冷宫,直到两年后去世时,父皇才恢复了她从前的封号。”

西晏从他的话里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宫里的争斗无非就是争宠争地位,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没人是真正干净的:“你想过继端皇后暗地里用过什么手段吗?”

顔子昭失笑,一个激灵坐起来,将一直站在床边的西晏整个人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惊呼翻身将她压到柔软的床里,贴在她的耳边:“这等话别人都不敢问,尤其不敢直接问我。你这女人真是大胆。”

“这正说明你也怀疑了,甚至肯定了。”西晏仰头看着他在上面,气息就在唇边交汇,姿势暧昧极了,她不敢再乱动,怕激起他任何一丝邪念。

“母后从十几年前,就一直在后宫里帮父皇处理政事,父皇竟然没有反对,很多事都和母后商量,那些年甚至有传言,说这个国家里真正掌权的是母后。当时北岳在和南川的战争中吃了一场败仗,百官联名上书参奏母后干政,并要求废黜她的后位,父皇没有允,拖了很久。当时梁亲王,也就是父皇的同胞弟弟,联合一些民间势力,说父皇昏庸无道,容牝鸡司晨,大有夺权的自立的倾向。即使那样,父皇仍没有废后的意思,并且在朝堂上宣称,如若废了皇后,他也愿意一起将这龙椅让出。”

西晏听的出神,忽然觉得勒彰帝像个了不起的男人。

“后来母后自请搬离正宫,到偏殿居住,并且开始吃斋念佛。父皇每日必到那间偏殿去,从不间断,直至母后去世。”顔子昭眼睛里像布了一层水雾,搂紧西晏,“父皇对母后、对我一向圣眷极深,即使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也从没有一丝地位的动摇。就冲父皇这样力保我,不管这场斗争有多困难,太子的位子,我绝不会轻易让给别人,不管是谁。”

“有钱的人,不会轻易将钱让出,有权的人,不会轻易将权让出。一个意思。”

“所以,现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忙。”顔子昭的眼神爬上一抹诡笑,伸手轻轻搭在西晏细软的腰间。

西晏未及回答什么,顔子昭的唇一路从她的耳后过渡到脸颊,而后是唇舌交缠。西晏忙着要推开他,他反而力道更大。

“不行!你现在越来越不知收敛了,前天在前厅的屏风后,你就…连娜桃都听见了,你让我有何脸面…”

顔子昭乐的身子直颤,伸手轻捏了西晏的鼻子:“北岳可不像南川,夫妻间行周公之礼也要躲到没人的地方,吹了灯,还要压抑着不能随便叫喊。娜桃才不会怎么想,你就不用庸人自扰了。”

“我还有事要问你,就是现在。”

“边做边问好了。”

西晏简直不知道顔子昭的孟浪劲儿原来是这么足,从前她所受的教育,以及和纪尧尘在的时候,遵从的均是“相敬如宾”,在南川,一个女人,尤其皇室调教出来的女人,起居均由管家记录安排,如果房事频繁,传出去是极其丢脸的事。

现在和顔子昭在一起,他像个不开化的愣头青,这种事成了每日必修课,尤其到了北岳,西晏感觉自己已经孤立无援,而顔子昭的举动反而变本加厉。

西晏原本想旁敲侧击的询问关于“褐红镖”的事,从中窥探一些关于地下皇城的秘密,虽然顔子昭中间很多年不在北岳,但身为太子,所知应当不少。可他的急不可耐,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就被他拉入一片欲海中。

直至第二日早晨,有太监传来消息,宣称勒彰帝昨夜忽然在边贵妃的寝宫里病倒了,且情况不甚好。

秦晓渔自从进了三王府之后,仿佛获得了重生,成了董家的干女儿,着实被灌输了许多以家族利益为根本的理念。她只是恭顺的听着,温柔的答应下来。大王妃隔三差五的过来和“妹妹”聊家常,中间也时时的表露出希望她能说服韶冲站在大皇子一边的愿望。

秦晓渔每到此时,总是一脸老实巴交言明自己只是个妇道人家,国家大事不宜插嘴过问。

大王妃果真以为她是个本分的女人,放心的同时,不忘每日教她如何说服男人。

最后惹得三王府里,她的贴身丫鬟小鸾也不得不私下里帮着劝服她:“主子,奴婢瞧大王妃是真的有诚意,您怎么…”

秦晓渔只是淡淡一笑,对她幼稚的见解不予置评。自己来北岳的时间不长,可对于局势却摸的一清二楚,如今既然跟着韶冲,自然为他的前途考虑。无论他是太子党,亦或者是大皇子党,均逃不了做别人跟班的命运,也许他真的与世无争,可她不允许自己决定仰仗的男人是个平庸的王爷。

秦晓渔来到三王府里,决定做的三件事已经成功了两件,第一件是给自己找个强有力的背景,第二件是搞清楚为何韶冲要救她。

她起初疑惑了很久,三王府里各个守口如瓶,让她问不出一丝端倪。直到有一日她趁着午间休息的空挡,从府里侧边的走廊进了一间府里人禁止去的西边厢房,据说那间房自从建府以来就一直空着,韶冲每到四月十一这一天必去一次,之后就紧锁住。

秦晓渔看到门锁的实在,而窗户却因为年久失修而坏了一角,趁四下无人,大胆的进了那间屋子。屋子里光线暗淡,却清净异常。房间中央正对门的地方放了一张香台,上面有上香的痕迹,而墙上挂着一张画像,是一个女子,年纪在十几岁左右,穿着宫人的服饰,看起来温顺而柔美。

秦晓渔走进了画像,仔细端详着,竟发现了那女子的眉眼间和自己有几分神似,尤其左边眉毛的一角,都有颗小小的痣。她一瞬间感到心中的诧异有了答案,胸口怦怦直跳,凑近了画像,在布满灰尘的旧画纸的最下面,竟看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楷体字,像是刚刚学写字的结果,轻轻抚了抚灰尘,两字逐渐清晰的在眼前——翠灵。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没上来,今天一来到,看到一堆斥责我这个古代文化不太考究的评论。

好吧,其实呢,我对于古代文化确实考究不深,因此才架空的,另外我一直写现代文,关于古文文风,行文什么的,概念不强,总体还是比较现代的。其实很多读者提的意见我觉得是有道理的。

另外,我写文可能主要侧重于讲故事了,有时候忽略了一点其他的东西。大家说的,我都记下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这个秦晓渔后面因为要发挥很大作用,因此得留着

这两天人比较懒,我发誓要变勤快,变勤快啊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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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瑛儿失踪 ...

勒彰帝毫无征兆的病倒,让整个宫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几位皇子全被召进了宫,一时间各府院的谋士纷纷有了暗地里的动作。娜桃引着几个宫女到太妃宫里送点心回来,似乎已经打听到许多关于皇上病重的八卦。神秘兮兮的将西晏拉到内屋,小声讲到:“奴婢听说皇上这次的病症很特别,锦太妃和兰太妃的谈话,碰巧被奴婢撞见了,她俩都是宫里的老人,说皇上这次得的病,竟和当年董后得的怪病相似。”

西晏忽的想起顔子昭曾经说过,董后进宫只有三个月,就得了瘟疫死去。既然是瘟疫,当然应该是传染的,而翻遍史书,也没有看到十年前宫里有闹瘟疫的记载。也就是说,十年前那场所谓的瘟疫,死去的只有董后一人。如果是这样,是谁将病传染给了董后?这其中的蹊跷,西晏始终想不通,除非这种病根本不是瘟疫,而是给某种目的蒙上的一层假象。

“昨儿是五公主的生辰,边贵妃将皇上和驸马爷都请了去,席间竟然遇了一个女刺客,驸马爷平常武功了得,昨晚追刺客竟然追丢了,那刺客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今儿早上皇上就病倒了。”娜桃低声跟西晏描述着,“几位皇子和几个辅政大臣今天都聚齐了,太子爷和三殿下都认定驸马爷和女刺客是同党,有意放走刺客,听说在朝堂上闹的很凶,虽然大殿下和四殿下力保,仍然没用,驸马爷已经被压入牢中受审了,边贵妃和五公主也被禁足。”

西晏听的震惊,心中却隐隐的明白了些什么,顔子昭看来已经和三皇子形成一党,想借着这次皇上病倒,一举扳倒大皇子和四皇子。而纪尧尘是大皇子那边的人,因此成了顔子昭先下手的对象。

西晏心中按捺不住,想去见顔子昭,却找不到正当的理由,一直到晚上,听说顔子昭在潜龙殿替皇上批阅奏折,看来要忙到很晚,这才让娜桃将上午给太妃送的点心也装上一盒,带着送到潜龙殿。

西晏没料到进门时极为顺畅,守门的侍卫竟无一阻拦。待到看见顔子昭时,他正专心的批阅一堆积压的奏折,笔力时轻时重,没有抬头,还未等她开口,就先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西晏站定了,看着低头书写的男人,干净清爽的衣衫,他似乎不喜欢厚重的朝服,每次在非正式场合,他总自觉的除去那些繁琐的装饰,袖子卷起,看起来很是随意:“为何?”

“纪尧尘进了大牢,你可还能坐的住?”

西晏没想到他如此开门见山:“他只是你铲除大皇子一党前,发的一个信号弹罢了。到了如今,想把他怎么样,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顔子昭忽的停下了笔,轻轻抬起头:“你以为我在处心积虑,给他欲加之罪?”

“难道不是?”

顔子昭从桌子的一角木格子中拿出一个红布的特质瓶塞,朝西晏身边一抛,用眼神示意她看。

西晏伸手拿起瓶塞,竟发现那块特质的红布上还有一块用黄色丝线绣的“寒冰”两字,她完全认得那块布的来历,就是她送给二公主的寒冰膏的瓶塞。上面的“寒冰”字样是她曾经绣上的,并且用的南川才流行的隽体。

一时间,西晏心里猛的一慌,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顔子昭。

“这是那个女刺客留下的,纪尧尘竟然在刺客失落了这东西以后,帮她藏了起来。要说他不是南川的奸细,我想无论如何也没人相信。”顔子昭的话意味深长,放下笔绕过书案,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西晏看到这只瓶塞,想到那个女刺客很有可能就是二公主西暖,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脸色苍白:“女刺客跑了?”

“有纪尧尘协助,再高的宫墙也拦不住刺客。”

“你想把他怎么样?”

“你真想知道?”

西晏看出顔子昭的眼睛里显露出一丝凶光,只是被脸上的笑意掩盖了:“我想,他暂时没事。”

顔子昭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不禁迟疑了片刻:“为何?”

西晏轻笑,抬眼仔细看着顔子昭那张俊美的脸,仰望的角度,竟是那样刚毅完美:“就是你刚才的眼神提醒了我。如今皇上病重,大位之争在即,纪尧尘刚好是你的对手大皇子一派,除掉纪尧尘,只是剪了对手的羽翼,而利用纪尧尘,说不定能将大皇子一党铲除。”

顔子昭略有深意的看着她,而后笑了起来:“你何时变聪明了?”

“不是聪明,而是和你在一起久了,你那点伎俩已经被我摸清了而已。”

顔子昭大笑,伸手捏了西晏的下巴,被她一把挥开:“我想我该高兴才是,因为有些人和你在一起两年,还没有我们短短几个月夫妻了解的深刻。”

西晏知道他影射纪尧尘,脸色一沉,心中情绪翻搅:“向岳,我们之间远远不止这几个月,只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太多,我们都快忘了从前在南海那时的单纯。我始终不希望和一个整天权谋算计的男人在一起。”

顔子昭眉头微拧,伸手牵着西晏,被她挣脱,再牵着,又一次被挣脱,直到他狠心握住她的手,紧紧的不愿松开,她无力抽出,才认命的由他牵着,冷冷的目光朝他脸上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