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天酒吧里遇到的那三个强盗你还记得吧?真是阴魂不散。诶对了,你那天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

  聊得真跟老熟人一样。

  车外面,许汝从远处跑过来,捂着胸口想去车那里,又被吴安安拽回来。

  他刚才挨了好几下揍,这会儿才缓过来:“你……唉,都说了不该回来的。你为什么要带那个人过来啊!”

  吴安安有点发抖:“我怕他把你打死啊。”

  “你这样会害了人家的,人家好心带我们,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我有什么办法……”吴安安咬着唇,抬头去看,路上的车已经开出去了。

  天完全黑透了,车孤零零地在道路上疾驰。

  金链男话多,上车后几乎嘴就没停过:“鉴定师,你怎么跟两个小孩子一起啊?那两个人是你朋友,早知道一起带上了。”

  “不用,不熟。”

  “我想也是,真是熟人那个小姑娘能这么容易就把你卖了嘛。”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言萧微微眯眼:“嗯,我记住她了。”

  车里灯光暖黄,女人的脸就像镀了光一样,一个简单的眯眼都充满了风情。金链男在酒吧里就发现她是个美人了,现在离得这么近,眼睛忍不住总在她脸上打转。

  言萧早注意到他的眼神,只当作没看见,动手拧开音乐。

  车里有了声音,金链男的注意力被拉开了一点:“我看看你放的什么歌。”说着人往她这边靠,一只胳膊抵了过来,在她肩头上磨蹭。

  言萧故意偏了一下方向盘,车偏了一下,金链男吓了一跳,好歹收敛了点。

  他心里有数,自己拿着刀上的车,这位鉴定师多少应该是怕他的,这么一想胆子就大了,很快恢复了嬉皮笑脸。

  “小心点儿啊鉴定师,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多心疼啊。”

  言萧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旅游。”

  “一个人旅游走这条路线,不多见呐。”

  言萧心想难道要说自己是去做考古的?

  忍耐了两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路灯,就要到县城了。

  “往右开。”金链男收敛了毛手毛脚,一下坐正,眼睛盯着车窗外。

  言萧打了个方向盘,拐上岔路,老远看到路边站着个人。

  天色昏暗,那个人身材瘦小,如果不是动了两下,差点注意不到。

  “行了,就在这儿停吧。”金链男等不及,老早按下车窗冲那个人招手:“朱哥,这儿!”

  被叫做朱哥的人慢吞吞地到了车外面,在近处看他的身形更瘦,像根竹竿。

  言萧看过去时正好撞见他的眼神,尖锐的像是鹰,只一眼就叫人不舒服。她移开视线没再看他。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朱哥往车里瞄。

  “没事,这是自己人。”金链男伸手勾住言萧的脖子,拔了她的车钥匙拿在手里,低声说:“下车,我这是为你好。”

  言萧推开他,打开车门走下去。

  金链男下了车又绕到她跟前,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往身上贴,半拉半拽地把她带到朱哥面前。

  朱哥的眼神扫过来,言萧侧着身,没给正脸。

  “你小子可以啊,这是又换了一个?”

  金链男嘿嘿笑,手在乱动,甚至移到言萧胸脯那边摸了一把。

  言萧扯下那只手:“你们聊,我去旁边。”

  金链男怕她跑,一只手扯着她:“你就待在这儿。”

  言萧靠着车站住,低头避开那个朱哥的目光。

  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能少露脸就少露脸。

  朱哥看了她两眼,把金链男扯着背过身,声音压低:“忽然来找我干什么,东西出手了?”

  “没……”金链男啐了一声:“被考古队抢回去了。”

  “那你他妈还来找我?”

  “他们在追我啊,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妈的。”

  言萧断断续续听到了这几句,看过去时,朱哥已经走远了,金链男追着他,嘴里急急忙忙地解释着什么。

  她走到路边,扯了一把茅草在手里。茅草一人手臂长,长老了,很柔韧,她捏在手里,细细搓成绳。

  没一会儿金链男回来了,垂头丧气的,言萧把搓好的绳子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走回来:“怎么,你那个朱哥走了?”

  “闹掰了,真他妈的翻脸不认人。”

  金链男转脸就又露出了流氓本性,笑着上来拿车钥匙在她眼前晃:“看来还要麻烦你再带我一程了。”

  言萧伸手去拿车钥匙,被他让开,弄得跟打情骂俏的小游戏一样。她的脸冷了下来:“你还赖上我了?”

  “不想要我赖着,总得给点好处才行。”

  周围没人,只有一条路和一辆车,还有个女人。

  好处是什么,显而易见。

  言萧站在路灯下面,身形在夜风里冷冽的像是刚出鞘的刀。

  金链男拉着她往车上一推,人压过来。言萧背抵在车上,上衣绷紧,胸前饱满突显,锁骨往下是一片幽深的阴影。

  他的目光变了意味,手往她衣领里伸,在她锁骨上搓过去,动作粗鲁,甚至扯掉了一颗衣领上的扣子。

  言萧白皙的脖子下面被他搓的发红,文胸的边沿露了出来。

  金链男看得眼神发直,手往下伸,要去摸她的胸。

  言萧抓住他的胳膊:“我给你另外个好处,我这儿有个古董,送你了,少纠缠,好聚好散。”

  “古董?”金链男喘着气抬起头。

  “在我包里。”

  他将信将疑地松开手,掏出车钥匙按了解锁。

  言萧拉开车门,从包里拿出那个仿制的瓷碟:“这是个南宋官窑瓷,我在路上捡漏的。”

  金链男早就忍不住靠过来了。

  言萧把瓷碟往他眼前送,忽然一下砸在了他头上。

  瓷碟碎了,金链男吃痛叫了一声捂住头,手指间鲜血淋漓。

  言萧绕到他身后一脚踹上他膝弯,金链男往前一跪栽进车里,还没爬起来,她又反手猛地关了一下车门,撞在他背上。金链男跌回车里,张口就骂:“操,你他妈阴我!”

  他火冒三丈地挺着背挤门,脖子上一紧,一圈草绳勒在了他脖子上。

  言萧半边身子压着车门,一手揪紧自己搓的草绳,另一只手扯下了他手里的车钥匙。

  忽然想起他还有刀,低头就看到他已经把刀握在了手里,她更加用力的压住车门,两只手一扯,茅草几乎要被拉断,金链男被迫使昂起头,手上的刀乱挥,差点划到言萧。

  远处忽然有车开了过来,车灯拧成一束强光打过来,刺的人睁不开眼。

  言萧眯着眼睛看过去,看到了模糊的三道身影从车上下来,逆着光被拉长,看起来毫不真实。

  “言姐!”

  她记得这声音,是那个石中舟。

  但是最先过来的人不是石中舟。

  言萧只感觉眼前一暗,高大的男人已经到了面前,眼神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就搭了手,一把揪着金链男从车里拖出来,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金链男的刀掉在地上,一手捂脖子一手捂肚子,额头上还在流血,话都说不出来。

  王传学跟石中舟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了愣。

  “言姐,你没事儿吧?”

  言萧扔了绳子,手指有点发僵:“没事。”

  风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

  关跃看过来,她的脸色更冷,上衣的衣领大敞,一眼能看到泛红的胸口。他收回目光,声音比平常更沉:“这一路是你带他过来的?”

  “是又怎么样?”

  “我好像跟你说过他是倒卖文物的。”

  言萧狠狠咬了咬牙:“怪我了?你被人用刀指着试试!”

  关跃抬眸,注视着她。

  这个男人有双出奇冷静的眼睛。

  “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盘问我?”

  关跃没说话,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不用接话,不会有结果。他弯腰扯起金链男:“朱矛呢?”

  金链男哼哼唧唧不回答。

  言萧从车里拿了烟出来,倚着车点了一支,耳朵听着他的问话。

  没问出什么,金链男什么也不肯说。

  “走了。”她捏着烟说:“如果你问的是那个叫朱哥的,已经走了,他们俩闹掰了。”

  关跃眉心一皱,直起身。

  “靠,掰的真是时候!姓朱的太贼了,肯定是知道我们想用这小子找他,立马断关系了!”石中舟气得跺脚。

  “那这小子没用了啊。”王传学看着金链男:“放了?”

  “等等。”言萧掐灭了烟。

第8章

  她说等等,大家就真等着了。

  言萧探身进车里,从包里拿出副手套,往手指上套。

  雪白的手套裹着她纤长的手指,她绷了绷拉紧,朝金链男走过去,脚踩在他一只手上才停。

  刚才就是这只手碰的她。

  金链男触电一样叫起来,另一只手去掰她的脚:“你他妈想干嘛!”

  言萧弯腰,左手提着他的衣领,右手照着他的脸颊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