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弟子被昆仑视为叛徒,门派高层向她施压, 要求她自行伏诛,在那场大战中,一直将修为隐藏在子虚期叶千佑忽然爆发出全部实力,他以藏神后期的无上法力救下了那名女弟子,自己却在力战群英之后,精力衰竭而亡。

这样是事情发生,千叶真人难以甩脱干系,整个叶家更是因此而受到牵连。

“千叶祖师为此自刎谢罪,只要求门派能够允许叶家留下一脉香火。”柳贞伸手轻轻抚了抚叶青篱的头发,“我们叶家的顶梁柱虽然陨落了,但暗地里,千佑真人却留下了一张无字地图,传承至今。”

叶青篱疑惑道:“在门外窥视的那些人,是想要那张地图吗?可是…这都两千年了…”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词,柳贞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件事情在当年其实了结得很干脆,这些年来,也没人再来注意过叶家。”柳贞摇摇头,有些愁苦地叹了口气,“可坏就坏在,前次龙门会之时,家主为了让青羽进入观澜峰,拿出了这幅一直没人看得懂的地图献给了观澜峰陈家。”

叶青篱更加觉得难以理解:“地图都给了,他们还要什么?”

“他们虽然有了地图,可是他们也同样看不懂。”柳苦笑,“因为地图是千佑真人留下的,所以有人猜测,这张地图跟当年那个被视为叛徒的昆仑女弟子有关,她受到整个修仙界追杀的原因至今已然成谜,而这个谜底,引起了陈家的好奇。”

“他们…”叶青篱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思路似乎清晰了些,“陈家以为我们家中还流传着解读那地图的方法?可是家里要真能解读那张地图,又怎么会破败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人心不足罢了。”柳贞脸上现出伤感之se,“地图的秘密,家主他们确实不知道,但你爹爹却是知道一些的,他当年也曾是观澜峰弟子,在跟随门派一起去北疆战场之前,他跟我说过,若是他不能归来,就在你筑基以后将此事说与你知晓。”

“我爹?”

柳贞抱着叶青篱,幽幽地道:“家主并不知道此事,否则他只怕会要求我将秘密交出,门外那些人,据说修为很低,大概也只是陈家不肯死心,随意安排的。他们想不到你爹会将这样的秘事说给我这个凡人知晓,我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担心你…”

“娘?”

“家族里的人都以为你在搜妖塔中凶多吉少,只怕是不能…再出来。”柳贞颇为艰难地说:“我不想让你在他们面前露面,不是怕他们来向你追问地图的秘密,而是怕他们拿你去做联姻的棋子。”

叶青篱只觉得脑袋里面有什么在嗡嗡作响,她怔了好一会,才低低地说:“娘,我才十二岁。”

“你今年年底满十三,算虚岁也有十四了。”柳贞握着女儿的手,“按照他们的说法,就算现在不能破了身子,先定下名分也无不可,联姻是陈家首先提出的,因为秘密这个东西丅藏在人的脑子里,要是别人不愿意说,通常很难挖得出来,所以他们就想到了这样个损招。”

这何止是损招,这简直就是荒唐可笑。

叶青篱又羞又怒,她长到现在也未想过儿女情长之事,反倒是别人,在她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打起了她终身大事的主意。

“先别恼。”柳贞轻拍她的手掌,叹息起来,“陈家属意的联姻对象本来就是青羽,他们只以为这个秘密藏在家主心里,绝想不到我这里来。”

“可是家主明明就不知道…”

“陈家以为他知道,”柳贞摇摇头,“家主也是骑虎难下,任他百般否认,对方一经认定了要联姻,他又能有什么法子?”

叶青篱轻声道:“娘,你是怕家主看到我从搜妖塔出来,会动心思要我替青羽联姻,是吗?”她心里说不上有多难受,只是有些淡淡地酸苦,难以言喻。

柳贞一直温雅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愤怒,她冷笑道:“这种事情我可不觉得他做不出来,他一直着力培养青羽,现在好不容易将人送到观澜峰,眼看着前途无量,又怎会甘心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将她嫁给陈家一个不知道怎么样的人?”

叶青篱听得母亲这样说,先前那些酸意早就消散了个无影无踪,反倒是扑哧一笑:“娘,我现在可不比当年,不会任人摆布的,你先前那样紧张,我还以为出来什么大事呢,你只管由得家主折腾吧,我可不信他果真不知地图的秘密。”

柳贞愕然道:“家主不知道地图的秘密,是你爹爹说的。”

“他毕竟是家主啊…”叶青篱声音略哑,“娘,没道理爹爹知道的事情,家主却不知道,解开那张地图的条件很苛刻,是不是?”

“需要五爪金龙之血,与叶家弟子的血按照三比七的比例调和,再由一个至少达到子虚期的叶家后人,用上元神映射之法才能解读。”

叶青篱笑了:“家主深谋远虑,原来如此。”

若是叶家真有一天再出一个子虚期高手,大概叶家重振辉煌也不远了,用一张隐藏多年而用之不上地图,以及一次联姻,换上一个培养出子虚期高手的机会,这笔买卖,除了有违叶家祖训,家主再无半点亏虚之处。

柳贞觉得难以置信:“篱儿,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家主事先谋划好的?篱儿,你怎么能想到这些?”

叶青篱被她问得一愣,心里也是一惊:“是啊,我怎么能想到这些?”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脑子里竟能生出这许多弯弯绕绕?从什么时候起,遇事处处怀疑竟成了她的习惯?

“娘…”她低下头,喃喃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柳贞却眼圈儿一酸,揽住女儿心痛难抑:“傻孩子,你在搜妖塔里受了多少委屈?”

叶青篱慌忙腾出手来安慰柳贞:“娘,我一点也不委屈,好端端的谁能委屈我?”

柳贞只抱着她,不说话。

“娘…”叶青篱伏在柳贞怀里,声音略微有些闷。

“好了,你注意藏着,别让家主知道你从搜妖塔出来了便是。”柳贞仿佛突然醒神,又细细嘱咐。

“也瞒不了多久,”叶青篱点头又摇头,“我在昭阳峰是登记了名号的,不用别人,只消青羽过去稍一打探,就能知道我的动向。”

柳贞叹道:“躲过了这次定亲便成。”

“我知道啦,娘。”叶青篱有意做出得意非凡的样子,“你女儿现在可不是吃素的!”

柳贞笑了笑,神情温柔。

在午夜来临之前,叶青篱匆匆赶回了昭阳峰,她留下十块标准灵石给柳贞,然后打包了家里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再加上一些青菜豇豆和肉食稻米,以期应付过今日的晚餐。

说是晚餐,实际上应该是宵夜了。

叶青篱心底下其实并没有在柳贞面前表现的那样淡定,她一边思量着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和母亲造成何种影响,一边又担忧着独自待在那小院中的顾砚。

“回来得这样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饿过头了?”叶青篱深有焦头烂额之感,她自己本就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实在没有多少闲情再来照顾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踏云兽按下云头,小花园里一片安静。

月光漠漠然洒落在清幽的小院中,倒是别有古朴悠然,

叶青篱感应到顾砚那冷焰般的气息,竟是在她房中。

吱呀——

她故意将门退推得很响,然后将视线落在被月光透过了门窗的房间里。

顾砚紧绷着身子坐在窗边小几上,染着星辉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叶青篱,看那凶恶的神情,好似叶青篱欠了他无数的债。

叶青篱本来还想安抚他几句,待见得他怒焰迫人,心念便是一转。

“鲁云!”她返身招呼踏云兽,“我们去厨房,你帮我生火,怎么样?”

踏步而出的时候,叶青篱完全可以感觉到身后灵气异动,仿佛有冰冷的火焰来自九幽,【迫不及待就要喷发!

她唇角微微向上一弯,这小霸王高涨的怒焰反倒让她心情畅快了些。

小院里的厨房干干净净,除了一个灶台,别的什么都没有,叶青篱就把各种用具稍一整理,然后将锅一架,便用凝水术洗锅,金刃术切菜。

油锅翻炒,叶青篱一边煮着饭,一边炒了个青椒肉片,一盘盐水白菜,再加一个子姜风鸡。

十五回:浮生闲散事

深夜飘起的菜香在昭阳峰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叶青篱丢了两个引火术,自觉如今能用法力烧菜,进步实在不小。

“咕噜…”踏云兽喉咙里翻滚着馋虫的声音。

叶青篱将饭菜都盛好,返身拍拍踏云兽的大脑袋,打趣它:“鲁云,你块头这么大,就这盘子里的小东西,你也好意思吃?”一边说着,她不忘留神注意顾砚那边的动静。

小霸王在房间中央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烦躁。

叶青篱想起孩子超乎年龄的聪明狡猾,不由得头疼,她叹了口气,故意大声说:“不像有些人啊,本事特别小,脾气加倍大,小小年纪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要是哪天夭折了,也是自讨的!”

砰!

有人像阵风似的从东边卧室卷进了西边厨房,叶青篱瞪大眼睛,看着顾砚好似土匪一般抢过碗筷,然后一阵风卷残云,盛出来的那些饭菜便差不多全进了他的小肚子里。

吃到最后几口的时候,他才稍微放慢速度,颇有些优雅地夹菜吃饭,还摇头点评:“肉片生涩,火候太过,白菜放盐太迟,失了鲜味,风鸡太干,子姜太老,手艺真差劲!”

叶青篱不断提醒自己:“这不过是个小孩子,不要跟他计较,跟他计较你就输了。”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反而奉送给顾砚一个大大的笑脸,眼睛弯弯地说:“这么难吃的东西真难为你吃了下去,顾砚真是个好孩子。”

眼看小霸王的脸上奇臭无比,她心情又舒畅起来。

“好啦,鲁云,那么难吃的饭菜你就别看啦!”叶青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子酒抛给鲁云,“来,我们喝酒!”

踏云兽有酒万事足,张大嘴巴叼住酒坛,一甩屁股便跑到花园大树底下喝酒去也。

顾砚昂着小脑袋哼了一声,板着脸自顾回房。

叶青篱不但不恼,反而开心:“原来他到底是个小孩子,一点也受不得激,看来我是被他上次的表现给吓着了,他要真能心思深沉到跟个老妖怪差不多,上次又怎么会跟几个小家伙打闹?”

虽然如此,这小破孩子心眼儿贼多依然是铁板上的事实。

“他在首座那里的时候,连首座送给女儿的东西都敢抢,压根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叶青篱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什么关键点,却又不敢十分肯定,她琢磨着:“要是我的猜测没错,这孩子其实也不难带。”

叶青篱转身回房,掀开床帐就准备坐上去——眼前展现的景象却让她的动作呆住了。

“顾砚!”愣了片刻,她的火气就蹭蹭蹭直往上涨。

一返身,叶青篱大步走向隔壁,甩开房门就冲到顾砚床前,便见这小破孩子一脸庄重地在那里盘膝打坐,床上铺盖整齐,分明就是原本放在叶青篱床上的那套。

被这孩子搬了铺盖叶青篱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顾砚年纪幼小,修为又无限接近于零,山上风寒,夜晚睡觉的时候不能不盖被子,而叶青篱这次下山,实在是忘了给他买被子。

叶青篱只是想要他少给自己找些麻烦,倒从没动过要虐待他的心思,事实上,要不是这孩子的脾气太臭了,叶青篱甚至非常愿意拿出很大一部分的温柔耐心来好好对待他。

可顾砚这次的做法着实气人,他不但搬了铺盖,还把叶青篱的床板拆得七零八落。

“你很吵。”干了坏事的小破孩子眉毛也不抬一下,只是保持盘膝打坐的姿势,理直气壮地直接指责叶青篱。

“练气一层的修士刚刚引气入体,每日只能在卯时打坐,否则过犹不及,会损伤经脉。”叶青篱一把揪住他的衣带,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他的外衣和鞋子,其动作之粗鲁迅速,吓得顾砚再也无法装淡定,张着眼睛,眼珠子都直了。

“你要干什么?”他愤怒地挣扎。

叶青篱大笑,心里得意非凡:“小家伙!当我治不了你!拆人床板这么幼稚的事情你都好意思做,我还跟你客气?”

许是被她的笑声给吓着了,等叶青篱抖开被子,将顾砚包进被窝里的时候,他就只是古怪地看着她,再不吭上一声。

“你现在还小,每日里不能少了睡眠。”叶青篱拍拍顾砚水嫩的小脸蛋,笑吟吟地说:“今日是我不好,回来太晚,往后都会按时给你准备两餐的,好好睡着啊,乖。”

本来顾砚的脸se已经稍稍好转了,结果听那“乖”字一出,脸上的笑意便再也控制不住,直接绽开成了漫天飞花,她突然觉得,这小破孩子虽然麻烦,却也有几分可爱,尤其是他臭着脸那副小大人样,真是可爱透了。

事实上,顾砚的臭脸一点都不可爱,只是他那生气的样子娱乐了叶青篱,她才会在心里给他写下“可爱”做评语,而只要一想到顾砚假如知道自己被定义为可爱,将会出现的黑锅脸,叶青篱就越发畅快。

她想通了:“五岁的小孩子嘛,只要他还能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来,就不算妖孽得太彻底。”

第二天卯时未到,叶青篱就放下修炼,跑到厨房去点火熬粥。

她这次格外下了心思,从长生渡中取出几颗千年份的灯笼果剂了汁,然后拿灯笼果汁配着纯白的香米用文火熬上一个时辰,又细细洒上黑芝麻,于是这粥汤se酒红,米粒晶莹,点缀着黑芝麻,清香灵动,凭是沁人心脾。

叶青篱昨夜被顾砚挑剔了手艺,当时虽然没说什么,暗地里其实已经存下了一定好好锻炼厨艺,先将小霸王这刁钻胃口给收服了的想法。

反正只要他肯吃饭,肯修炼,能够没病没灾地长大,叶青篱就可以完成任务。

早上顾砚从房里出来,虽然小脸依然绷着,却果然直入了厨房,端起粥就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干。

叶青篱于是下了一个不是很肯定的结论::“他就是一肚子强盗逻辑,他要是认定什么东西是他的,根本不用别人去劝,他自己就会抢走。”

顾砚根本就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叶青篱认知到这一点后,再想起上次他拒绝自己为他疗伤的情景,心里的感觉就格外怪异。

“他是不信任我,还是觉得自己的伤跟我没关系,所以不让我帮忙?”叶青篱觉得,按照顾砚的逻辑,应该两者都有——该他的,他绝不会放过,不该他的,他一点也不想要。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孩子应该不会太难养。

“给我打水。”喝完粥,顾砚依然大马金刀地坐在厨房小桌子旁,“我要洗漱。”

叶青篱气乐了,这小破孩子还真有几分老爷架势,吩咐起人来那叫一个气势十足!

掀开灶边一个大水缸,叶青篱先招来水柱将缸底冲了几遍,然后用凝水术将水缸灌满。

“我还要再下山一趟,把各种生活用品购买齐全。”她懒得跟这小霸王计较,省得助长他嚣张的气焰,只交代完毕,也不管他的反应,出门招了踏云兽,便驾云直接飞了下山。

再入昭明城,叶青篱就谨慎了许多。

她让踏云兽留在城外,自己则就近找了一个成衣店,买了几套衣服和几顶纱帽,她换下了昆仑的门派统一服装,又戴好纱帽,这才悠闲地开始购物旅程。

有钱有闲的时候,购物确实是一种享受,叶青篱买了被褥纱帐等各种日用品,还买了不少空的酒坛,然后逛到菜市场,她就开始采购粮食、蔬菜、水果等市面上能见的所有种子。

一般的修仙者是不会关注这些用于农事上的种子,可叶青篱坐拥长生渡,如今又比从前自由了许多,但凡是可以种出来的东西,她自给自足总是好的。

除了这些,叶青篱还特意买了些桑树幼苗和幼蚕,想要试试看若是在长生渡中饲养活物,会有什么收获。

她仔细想清楚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她当前最应该做的。

接下来她就走进了城中心的仙灵易市,想在那里买上一个能够隐藏灵气波动的护阵,昭明城中的仙灵易市同门派内的易物堂大有不同,仙灵易市的治安虽然由昆仑属下的城主府统管,可那其中的卖家却是成分复杂。

比如说,摆摊的多半是散修,小店面多半出自小家族,大店面则出自大家族或者其它门派。

昆仑派从不在属下任何一个仙灵易市中设置店面,他们只设置拍卖场,每月一次由昆仑派主持的拍卖总是能为各大属城吸引到不少外来修士,这在很大程度上带动了城市经济的繁荣。

叶青篱从前所熟悉的西城区也属于平民区,居住在其中的大部分是凡人和低阶修士。

城中心自然与此不同,这里是凡人不能进入的区域,就算是修士,也必须在修为达到练气六层以后才能进入其中。

叶青篱头一次进入仙灵易市,只觉大开眼界。

十六回:种田也惬意

仙灵易市之热闹不下于凡人们的交易市场,修仙者也都是凡人修出来的,同凡人相比,她们不过是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和更长久的寿命。

叶青篱打眼张望那林立的店铺和来往的人群,沿着长街信步而行,只觉得满眼都是自己不认识的稀奇宝贝。有了对比。他才知道,自己的见识的确是浅薄了些。

随意走进一家三层楼的高大店铺,叶青篱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那算例木制造的柜台四面镂空,各种货物分类摆在上面,被透明的禁止防护着,确实让人一眼就能观其全貌。

“这设置真是精巧”她心里暗赞一声,走到阵法类的柜台前,仔细观察柜台里的阵盘于阵旗,想要找到一套符合自己要求的。

这一楼摆放的阵法用具多是练气期的修士就能使用,但是那价钱也不便宜。总的来说,价格区间就在两百下品晶石到五百晶石。

叶青篱前前后后所有的家当计数在一起,如今还有下品晶石五百六十二块,中品晶石五十一块,上品晶石一块。

这些灵石绝大多数由紫和真人赠与,很小一部分才是得自门派供给,至于他自己赚到的,更是一块都没有。

紫和真人从前出手大方,那是因为需要叶青篱帮他拿到天元珠,现在叶青篱已经从搜妖塔里出来,紫和真人也就没有必要再充大头了。

不过叶青篱在搜妖塔中过的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样艰难,他在长生渡里一躲就是一年,那日子过的实在是清静又惬意,连带着紫和真人送给她保命的东西,都只用了一小部分。

这样算来,她至少是脱离了穷人的行列,可是相对于整个修炼所需要的庞大资源而言,她这点资本又根本不够。

盘算完身家,叶青篱便选了一套名为阴阳匿形阵地阵盘。这套阵盘的阵眼是一个碧绿se的戒指,另外搭配了十八面阵旗,既方便携带,更方便操控,其总价在四百九十九块下品灵石,算是这些阵盘当中价格最高的一套。

叶青篱买这阵盘是为了方便自己进出长生渡,宁可买贵一点,也不敢有分毫马虎。

她年纪小小,有是女孩子,孤身一人在此,这样的手笔难免就有些引人注目。买了阵盘之后,叶青篱立即就出了这家店铺。她七绕八绕钻进了人群,趁着间隙闪到街道暗角,然后服下一颗隐息果,悄悄出了易市。

过得小半个时辰,她现身在东城区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

这条酒壶子街的名字有趣,街上来往的什么人都有,正可取之于大隐。基本上没有哪个高人会无聊到放着神识在这样的大街上扫来扫去,而这街上混杂的人流气息也足够掩盖某些神秘微小的波动。

叶青篱找到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在里面开了一间上房,关上房门,布置好针法,终于进入到长生渡中。

千叶湖边那十株高大的灯笼树依旧是花开叶落不同时,有些树下果实饱满,有些树下春se半残。饶是看过许久,叶青篱依然对这样的景se感到惊奇。

他仔细的丈量地盘,决定只在东湖方向留出二十丈沿岸的空地,然后接着灯笼树在湖边种下一排的果树,每个树种不论何种品节,当先种上一棵,余下的地方留待以后慢慢载满、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叶青篱就成了辛勤的小园丁、

她种好果树,又将药园规划整修了一番。因为有些灵药并非年份越长越好,所以她还采摘了一批药材收在玉盒里。藏炎峰脚下的竹林越长越是茂盛,有许多甚至长过了界,叶青篱便砍下不少竹子,又用灵石设置好阵法,将竹林的生长范围圈进起来

她原来修建在竹林旁的绣屋依旧好好地立在原地,只是因为欠缺打扫,屋子四周已经是自由生长了满地的星星草。这些星星草年份不一,有些甚至开出了谈黄se的小花朵,倒是有几分野趣。

叶青篱实现了在星星草上打滚的梦想,只觉得浑身肌肤都透着草叶的清香。

她给绣屋除了尘,又用竹子搭了好几个博物架子,将装这灵药的玉盒分门别类摆在上边。然后是选址、划地、布置阵法、开辟菜园。他的手脚还算是利索,不过要做的事情也不少、等到申时将末,日头将斜,她也只是翻了地,还没来得及播种

跳进千叶湖中,就着掉落半湖的灯笼花瓣,(原文如此)叶青篱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酉时二刻,她一身清爽地乘着踏云兽回到了昭阳峰住处。

看那株香樟树生长得繁茂丰盛,叶青篱一时兴起,便砍了跟粗有十寸方圆的树枝,然后运起金刃术,将之压缩成刀片状缓缓握在手中,准备刻字。

修仙者施放金刃术,多半是引动法诀灵力,待得金刃成型,便立即以元神为指引,像使用飞刀一般将之挥洒出去。而像叶青篱这样,将金刃握在手中当成刻刀来用,却需要极强的控制力,一般人殊难做到。

叶青篱这手控制力是在长生渡中不断用引火术烧制酒坛子才练出来的,她仗着万法相通的道理,虽是头一次这样使用金刃术,小心之下倒也没有太大差错。

“绣苑”——缓缓刻下这两个大字,叶青篱正要收那“苑”字最后一笔。

哐当!

忽有好大一道刺耳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叶青篱手上动作一顿,耳中突然嗡嗡作响!

因她这个时候刚好落起“苑”字最后一笔,那一直小心控制的灵力走向的元神也稍有松懈。就在她将要散去灵力的节点上,那声音刺乱了她的心神,她手上的金刃便猛然炸开,散落出数道尖锐灵气,硬是将她右手割得整个鲜血淋淋。

“顾砚!”叶青篱豁然转过头,紧紧盯着厨房门口。

顾砚像个小大人似的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小下巴微昂,反倒当先指责起叶青篱来:“正常的饭点应该在申时末刻,我饿了,你还不做饭?”

叶青篱气得闪身一跃就落到顾砚身前,伸出伤口翻起的右手,也不止血,一把便揪住他衣领,怒道:“你是故意的?你za了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