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篱拧过他的后颈,将他放到一边,然后施展凝水术快速洗漱完毕,这才又抱起他快步出门。

鲁云在她怀里探出爪子,问:“你这么早起做什么?”

叶青篱看了眼顾砚紧闭的房门,摸摸鲁云的脑袋:“给顾师弟准备一些辅助用的东西,虽然他未必需要我来操这个心,不过到底也是相识一场。他是师弟,现在要出去历练,既然旁人不会替他打点行装,那我这个做师姐的自然要为他多准备些,也算给这桩任务来个善始善终吧。”

鲁云嘴咕:“我看这家伙一准不会领情。”

“他领情不领情是他的事情,要不要做却是我的事情。”叶青篱笑了笑,脚下的碧水刀载着她冲天而起,“我考虑到这些,不是要他领情的。”

一路飞行,两旁的风声都被她挡在护罩之外,白云飞逝在她身后,只衬得她道遥无比。

鲁云满足地打了个哈欠:“总算轮到我来被人带着飞了…”

叶青篱嘻嘻一笑:“鲁云,我昨日还在首座都里得到了一个飞行法器的奖励,准备晚些送了顾师弟离开再到丹器闹去挑选。那个法器让你来选如何?”

鲁云立即惊喜:“真的?”

“当然,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鲁云的耳朵立刻又耷拉了下来,狮子脸上也显出点不屑,“真小气,真是小气!居然还要讲条件…”

叶青篱不管他的抱怨,只说:“以后要叫我青篱,不准叫篱笆。”

“…”

鲁云咕噜咕噜,却是将眼睛一闭,不理她了。

持到得昭明城中以后,叶青篱随意戴了个纱帽到脸上,遮住了面容,便开始大肆采购。

帚后她一共花去六块中品灵石,买了常用的辟邪符一打、百灵驱毒散十份、打火石五颗、十丈长的绳索一务、五行迷踪阵阵盘一套、低级圈地符一打、养心丹一瓶、清心定神符一打、仿造的凡级二品照妖镜一面、引魂香一束、驱魔香一束。

这些东西零零散散的,价值都不大,就是加起来也很便宜,六颗中品灵石也就等于六百下品灵石而已。

不过这一套装备也是许多昆仑弟子外出历练,斩除魔魇和小妖的必备之物,叶青篱觉得顾砚太骄傲,根本不会看上这些东西,所以干脆按照曾经看过的一些杂记再加上自己的理解给他备了全套。

而她给母亲准备的东西则是一盘凝神香、一盒归灵玉露、一柄暖玉温灵香角梳、一瓶养身丹。

至于家族,她打算直接留下十颗中品灵石给家主,若是需要什么,就由他们自行添置。

她现在毕竟不同从前,她已经是筑基期的修士,很多事情就可以放开点手脚来做了,而以前跟家族闹的那点矛盾,现在也尽可不必再计较。其实这一点倒不是叶青篱大度,而是她眼界开阔了,所思所想不同以往而已。

再说了,毕竟都是姓叶,当初她年幼之时,虽然在家族颇受冷待,但各个角度来想,若是没有家族,她与母亲两个人孤儿寡母的,怕不早就不知沦落到何等境地了。

即便是她身有灵骨又如何?

若是没有人引导她修炼,她今日的命运不见得就会好过当日的织晴。

经历过那些之后,她才知道,不论当初叶家家主叶智英是怎么对待她的,家族其实都不曾亏欠过她。

她若是始终抱着一种家族冷待了自己,所以自己也同样冷待家族的想法,那她永远都不会懂得何为胸有丘壑,风光霁月。

看不到更远处,如何登顶高峰?

买好了那些准备赠人的东西之后,叶青篱就又在同一间店里挑选起了朱砂和空白符纸。她不但是准备要学着绘制修灵符,还要认真研究符篆之术,以期早日在那本《乾坤洞玄琉璃心经》学会一些上古修士的高深手段,自然需要将这类物品准备齐全。

正听着掌柜的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做介绍,店外又有几个修士走进,那对话声就传入她耳中。

“这你就不懂了,所谓太虚论剑,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专供剑修交流的盛会,但这一届的太虚论剑大会可不同于往年。”

“哦?有何不同?”

“咱们同妖族的战争是每十年一小战,百年一大战,这个你知道吧?”

“废话!北战的事情谁不知道?”

“嘿,这就是了。还有六年就是下一个百年大战,你想啊,这百年大战之前的太虚论剑,能跟往常一样吗?”

“你是说,不止是昆仑弟子,别派的也能来参加?”

“何止!我告诉你,我这也是听我师父说的,昆仑派这一次准备大开山门,连散修也一并接纳呢!”

“啊?散修里面又有几个剑修?”

“嘿嘿,论剑论剑,剑是什么?剑是武器,是战法!也就是说,论剑,论的其实是法宝,是战斗手段。如今既然是要放开来接纳天下修士,那这一届的论剑大会自然就不止是剑修才可以参加的喽!”

“这么说来,我们也可以去?”说话者惊喜。

“唉,话虽如此,要是没得几分强力手段,昆仑的太虚剑冢再大也不可能容纳天下所有修士啊!”

“这倒也是,那这个…又该怎么办?”

“我听说啊,除了昆仑弟子和连城派的代表,其他人要想参加论剑大会,得过三关呢。”

“啊?哪三关?”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师父虽然是金丹期,又跟昭阳峰的明光真人交好,但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吧?这可是门派机密。”

“唉!”这人就大叹,“这些连城派修士的真是好命啊!门派底子大,就连参加论剑大会都有优待,我们这些散修可就没有这个好命喽!”

“可不是,我听说连城派的十六主城中,那个枫晚城城主座下最近可走出了一个天才弟子!人家不但命好,本事也强啊!”

叶青篱本来只是随意听着他们闲聊,哪想忽然就听人提起了枫晚城。

她的心脏猛一大跳,注意力不由得往那边集中了起来。

一边听她一边就觉得自己好笑:“原来连城派的十六主城中有一个是枫晚城,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孤陋寡闻。倒是难怪当日一听枫晚城三字就觉得耳熟,想必我虽然听过此城,当时却未在意。这点错误,以后可不能再犯。”

就听那人又说:“枫晚城?这不是连城派十六主城中最弱最不起眼的一个吗?”

“嘿,人家再弱那也是十六主城之一啊,那位枫晚城城主可是归元后期的大高手。据说他座下一个姓张的弟子,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筑基后期了,你说人家天才不天才?”

“倒是有些天才,”说话者酸溜溜的,“不过再天才也比不过昆仑天才辈出吧。”

“这倒也是…”

后来这两人再说了什么,叶青篱也没再注意。

一来是因为她要买的朱砂和空白符纸、以及制符笔都已经买好,她想快些赶回门派,二来则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最重要的信息,所以后面的也就不是很在意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张兆熙居然这么有名。”叶青篱又一转念,“既然就连张兆熙都是真实存在的,那歧水城自然也在连城派境内。”

想是这样想,她心里的滋味却没有这样简单。

画中世界果然真实存在,一时让她感觉世事无比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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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明:我什么时候出过场了?!我连正文都没出现过!这是以讹传讹,哪里来的粉票!什么…不给粉票那身世秘密…

神秘男子:(点头)我的身份在正文里都还没褐晓呢,是谁给剧透了?好不容易才离开那劳什子的五行台,正事还处理不完呢,哪来时间客串剧场…什么…不给粉票要再关回去?”

叶千估:那个天下第一高手和九幽魔君关我什么事啊?我都是仙去的人了怎么能出席剧场…你说什么…蓝雁…!

众:…好吧,不过求粉票而已,大丈大能屈能伸,有什么不能说的!拉着老脸站出来求粉票!

一零八回:天涯两端咫尺远

千万里一相逢,只是她非她。

叶青篱取了储物袋,裙角在门槛边拖曳而过,又将纱帽稍稍一正。

她默默咀嚼着刚刚听来的信息,心魂思绪仿佛在天涯两端来回跳跃,似乎眼前一切都如水中花雾中月,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可以碰触,无法看清。

待得从仙灵易市中走出,她才从这种感觉中走出来,心里隐隐有一丝惆怅。

画中一梦,人世两隔。

真正的织晴就在她的长生渡里,却不知张氏兄弟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叶青篱摇头笑笑,昨日刚自画中世界脱离之时她满心都是青简的事情,后来元神回归本体,她又心念家中,因此自然就将画中的那一段故事抛在脑后。此刻恍然听人提起枫晚城,又提起张兆熙,她才想到,织晴既忘,张六只怕不会好过。

其实倘若换做平常,叶青篱是绝对不会去做那种,舍命为人挡箭之事的。不过当时情况特殊,一来织晴那具身体本来就受伤严重,生机将绝,二来叶青篱的元神已经跳脱在天地祖窍的关口,即便不挡那一箭,顶多再过数息时间她也会跃入当空,回归本体。

既然如此,何不成全张六一回?

至少张六此人虽然幼稚,但他的某些举动还是打动了叶青篱原本淡漠超脱的心绪。

他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的心思简单专一,执着无畏,只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敬佩。

叶青篱心中暗道:“我虽无舍已救人之心,但却借织晴的身份,行了舍己救人之事实,不知张六是否会因此而被种下心魔?”

不过她转念又想:“不论如何,那一段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我既然回归本体,只要我不说,又有谁能知道我曾经附身凡人。过了那样的两日一夜?张六他能走过去也罢,走不过去也罢,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此一来,张六收心,张兆熙倒是称心如意了。”

修仙也是因果,既然了断,自然无需再提。

虽然因果之说乃是数万年前佛宗的理论,但随着佛宗在神州大地湮灭无踪,如今已无人再讲究这些东西究竟出处为何。

远古以来的碰撞和兼收并蓄,早使得佛道两宗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相似的理解。其实大道万千,却是殊途同归,所以道为根本,法为外用,真正的修道人士并不讲究法门为何。

昆仑号称天下玄门正宗,叶青篱修的也是《玄天真解》,此法包罗万象,更加讲究体悟规则。

因果也是规则的一种,过去现在未来,其实只在走得过还是走不过而已。

想明白之后,叶青篱便放下了此事,抱着鲁云,架起碧水刀直往昭阳峰飞去。

太虚论剑将在明年三月举行,到时候即便张兆熙出现,两人互不相识,也就什么恩怨都没有了。

只不过她还需要抽出一些时间到岐水城去一趟,不为织晴报仇,她心难安。

一路飞行,白云在叶青篱脚下舒卷而过,冥绝的声音却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叶青篱,如果你去岐水城,不要忘记帮我寻找一样东西。”

叶青篱陡然一凛,也在心念间回答:“你能查探到我心中所思?”语气中颇含质问之意。不过这也不怪叶青篱敏感,毕竟任谁都不会喜欢自己泥丸宫里住着个随时能够探查自己心灵的家伙。

哪怕这小家伙只是一只器灵。

冥绝便在她泥丸宫中的孤岛上跳起脚来:“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把我扔在这个鬼地方上也就算了,居然还质问我?窥探你的心灵?我有那么无聊吗我?”

叶青篱的声音在泥丸宫中的那一片绝海之上回荡,微冷:“我从未说过我要去岐水城,你如何得知?”

“嘁!”冥绝的脑袋高高昂起,“就是你这个思维逻辑,我会猜不出来?”

然后他便将脑袋偏向一旁,表示出“本器灵目前十足不爽”!

叶青篱的元神通透,六识感应尽皆敏锐,因此也能感觉到冥绝并未说谎,不过逮着了这次机会,她却不愿放过,又冷笑道:“当初我稀里糊涂地被你扔到岐水城,后来又稀里糊涂地被你选定。现在名义上我是主人,可实际上我连你的本体都没能看见,你叫我怎么信任你?”

在是在诈话,从一开始冥绝就表示不能为她所用,叶青篱就知道,自己跟这个器灵的战争将会在无形中长久展开。

当初冥绝那金se闪电的威力,叶青篱至今难忘。归元期高手在那闪电一劈之下都不得不灰飞烟灭,冥绝的危险程度毋庸置疑。

叶青篱也知道自己在现今这种修为之下不可能掌控他,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光等着修为提升,然后由得冥绝宣布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真正成为他的主人。

她必须主动出击,鲸吞蚕食。

泥丸宫中的孤岛上,冥绝的小嘴巴便一张一合着,被她反问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磨磨唧唧了好一会儿,他才抓着头发嘀咕道:“我虽然是混沌简的器灵,但我也只是器灵而已。这是法则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叶青篱看他的眼神几近哀求,才终于自唇边扯出一点笑意,算是暂时将这问题揭过。

她心里也盘算得很好,这个事情要靠水磨工夫,不能逼得太急。

只要每次交锋都能取得一点成果,长久之下,自然就能在无形中攻克这个混沌简。

话题一转,叶青篱有意缓和气氛,便随口问道:“我在岐水城明显是三月,为何回到昆仑以后,却是七月?”

“哈哈,斗转星移,岁月转换,这手段可不是你如今就能理解的。”冥绝又昂起头一脸高深莫测起来,仿佛能够再次在气势上压倒叶青篱,让他十分得意。

叶青篱留在泥丸宫中的元神本体微微一笑,以退为进,也不再言语。

回到绣苑时,顾砚已经起身,正在小花园中练剑。

叶青篱看他动作舒缓,手中木剑轻轻一划,轨迹都显得圆润轻柔,全不似他平常战斗时的凶猛狠辣。便稍稍驻足,仔细观看。

顾砚却收了剑,看向叶青篱道:“叶师姐,我要走了。”

叶青篱忙紫袖中取出一个储物袋,手一扬便轻轻抛向他。

“顾师弟,这袋中有一些历练常用之物,你或许可以用上。”

顾砚将这储物袋接在手中,见着紫青se的袋子边角绣着些草叶缠枝,袋面质地精致柔软,就用手轻轻摩挲一下。他将神念探入袋中,见里面确实都是些常用的小东西,并无金贵之物,便点点头道:“也好,多谢你,叶师姐。”

她心想,比起当年头一次说谢谢时的生涩,顾砚如今可要礼貌得多了。

心中颇有欣慰之意,笑容便也柔和了许多。

顾砚将储物袋收入袖中,又看了叶青篱一眼。他的嘴唇轻轻抿着,乌黑透亮的眼睛在晨光之下仿佛泛着星星的颜se。

终究,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衣袖轻轻一扬,便踏着风直接飞入云海。

他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之间,那小小的身影就彻底没入云中,不见了影踪。

叶青篱眨了下眼睛,轻叹一声,又笑了起来。

她抱着鲁云回到房里,盘坐在床上微微调息了一会儿,便又出门,架起碧水刀直往门中丹器阁飞去。

丹器阁的位置就在御灵阁往西不远的方向,通共有两层,小小一座阁楼,丹朱相画,十分精巧。叶青篱一走进去,就见里头热闹非凡,来来往往许多修士,在里面呈八卦环形的台面边或行走或驻足,有些人甚至还在讨价还价。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门中丹器阁居然是一派交易市场的驾驶,看这面积,比外头看起来要大上许多。

这摸约是用上了须弥芥子,乾坤反藏的阵道手段。

这样大面积的须弥阵,大概也只有集门派之力才能够布置得出来。

叶青篱也曾在昭阳峰下峰的易物堂购买过东西,不过那里跟这里比起来,可是天差地远。

她又运起灵目,仔细一观察,发现在丹器阁中来往的修士全是筑基期的,这其中就没有一个未曾筑基的。

叶青篱想起适才进门时,门口升起的那一个半透明护罩。当时她只是被护罩轻轻一阻,就好似是穿透水面一般走了进来,此刻想来,那大概就是鉴别修士修为的识灵阵法了。

这个丹器阁,要想进入,修为至少得达到筑基期。

叶青篱心里升起了一点奇异感觉,筑基期跟练气期确实不大相同。

PS:今天字数有点少,捂脸…明天补吧补吧…

一零九回:冰涧双影婆娑

丹器阁中,环形的八卦台组成了一圈直直通到天顶的高大木架。

这些木架质地坚硬,se泽柔润,只看那细腻的纹理和微微折旧的se彩,就仿佛能看到时光在上面流逝过的痕迹。

木架上的多宝格中摆满了各se物品,那些物品也统一被施了须弥芥子的手段,飘飘浮浮在格子中间,每一件都十分精巧,全不超过巴掌大小。叫人一眼看去,就见到连成一片的禁制灵光交织在大堂中,仿佛是由无数玄奥的图案组成,每一道轨迹都透着一种别样的灵性。

叶秀篱站在人群中游目四顾,周围的声音在她耳边来来去去,又是一番热闹景象。她的元神在无数气息的交错中清明无比,微微一转便为她指定了目标。

她就迈步向东南巽位走去,那一边柜台后的博物架上摆着的多半是飞行法器。

行至左近,就见这柜台旁停留着一个同门修士,正在跟掌管这一面柜台的执事弟子纠缠着什么。

“魏师妹,我求你了,你别为难我行不行?”柜台后的执事弟子一脸苦相。

“那你把那件千绣绫换给我!”穿着鹅黄衣裙,身材娇小的女子就噘着嘴,小脸鼓鼓涨涨着,只是冲着那执事弟子一瞪眼,都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别样纯真的娇媚。

那执事弟子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将视线偏了偏,无奈地解释着:“魏师妹,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一件千绣绫必须用赤镰蝎的蝎尾来换,你拿这蝎壳就只能换到水蓝云舟。这是松云长老定下的规矩,我也只是接了任务在这里做执事而已,哪里能做什么主?”

“蝎尾蝎壳不都是一样嘛?”黄衫女子娇媚的眼睛微微泛红,说着说着也有了点委屈到要哭的迹象,“都是赤镰蝎身上的东西,我…我能拿到蝎壳就证明我是真的杀了一只赤镰蝎。我只是、只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小心把蝎尾打碎了而已,我又不是没有完成任务…”

叶青篱还从未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心意就委屈到要哭的人,当下不由得多看了这黄衫女子一眼。

这一看她便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但仔细想来,又确定自己在这之前从未见过此人。

忽然就有一道凉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魏小阮,谁都知道赤镰蝎杀起来容易,取得蝎尾最难。你倒好,拿了几块破破烂烂的蝎壳来充数,你当丹器阁的师兄师姐们都跟你一样笨是吧?要是几块蝎壳就能换的千绣绫,那松云长老为什么不定蝎壳,偏要定蝎尾?”

又有人嘲笑道:“该不会是这个笨蛋实际上根本就没能杀得了赤镰蝎,就连这蝎壳都是守在晴川外围捡的破烂吧?哈哈!”

几人哄笑起来,魏小阮臊得小脸通红,秀气的眉毛几乎倒竖。她瞪着那双微微含媚的大眼,愤怒地反驳:“才没有!我才不会捡破烂!我是真的杀了一只赤镰蝎,只不过…只不过是、是我不小心把蝎尾打碎了而已!你们不信就不信,我才不要你们信!刘师兄,你把蝎壳还给我吧,我不换了!”

说着话,她愤然转身离去,在后头嘲笑她的几个人便哄笑着散开,各自挑选自己的目标物品去了。

叶青篱在旁边听得分明,也就大致明白了此事。

成年赤镰蝎是平均修为在凡级三品的妖兽,大致相当于筑基前期,性喜群居,在昆仑境内也生长着不少。

虽然妖族的根基是在北苍山脉,但并不是说北苍以外就没有妖族了。昆仑纵向十万里,横深往西几乎没有尽头,几近是占据了整个神州大地极西第一阶梯的四分之三,自然物种丰富,广博之处常人难以穷尽根本。

自远古之时道元天尊在此传下道统,再到后来昆仑发展出了内外十八脉势力,整个昆仑境内的十万大山中就形成了一种规矩。

那就是门派只负责清理内外十八脉传道群居之地的妖兽,除此以外,不论是妖兽也好、灵兽也罢,或者是魔魇、鬼物等一切外道,只要不来侵犯昆仑,昆仑高层就不会对其进行大规模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