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赵翠心的眼珠子左右一转,又接上话题,“青篱,你这一去三年,到底去的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四弟妹在家中整日担忧,那样子憔悴得很,就是我们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呢。”

叶青篱的眉毛微微动了下,原本平静的心绪只因这句话而着紧起来。

赵翠心微偏过脸,唇边勾起了一点得意的笑容,继续套话:“青篱啊,家里人也知道修仙者是不能被束缚住的,不过你下次出远门,总也该先跟家里说上一声,是吧?”

“我去了白荒,这一点我早就留了信。”叶青篱终于回话,淡淡道,“三婶勿需担忧,青篱现已筑基,就是再出远门历练,也总算是有了几分自保之力。”

赵翠心那对本来还门着精光的眼珠子瞬间就呆滞起来,她连脚步都顿住,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次,才终于结结巴巴地说:“筑、筑、筑基?”

对凡人而言、对她这样存在于边缘修仙世家的凡人而言,筑基期修士几乎就跟仙人无异。要知道,她曾经最大的愿望也仅仅是培养女儿青羽筑基成功,至于筑基之上还有什么,就是她无法想象的了。

这一刻,赵翠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她从来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刻,即便是当初知道叶青篱被金丹期的紫和真人收为了亲传弟子,又从搜妖搭成功历练归来时,她都只是以为,这个资质普通的侄女顶多也就暂时领先她那天才女儿一一不过是个三系灵骨的小家伙而已,叶青篱又怎么可能强过双系灵骨的叶青羽?

只要不能筑基,短暂的领先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就有这么一天,当初那个被她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小丫头,忽然就站在她面前,轻描淡写地对她说:“我已经筑基了。”

晴天霹雳!

直到叶青篱进了门,受到家主等人热情而又微带拘谨的迎接,最后留了一袋子灵石到家中,又跟着柳贞回到她们母女当年住的小厢房后,赵翠心才模模糊糊回过神来。

赵翠心忽然跳起脚,发疯了似的紧紧抓住身边丈大的双肩,焦急道:“她筑基了?她真的筑基了?”

叶智永一看左右兄弟两个都皱眉看过来,还有几个正在收拾宴厅的下人也偷偷摸摸移来了视线,立刻就脸se铁青,一把捞住赵翠心的胳膊,将她往侧边小门拉去,口中恕喝道:“你发的什么疯?也不看看现在这是在什么地方!”

说话间,他将赵翠心拉出了正厅,就放开手脚拖着她快步走过回廊,带她往大妻俩住的东边院子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低声怒骂:“你都不长脑子吗?青篱筑基成功,对我叶家而言可是天大的喜事,你就用这幅鬼样子在正厅里闹?你让大哥听到怎么想?就算我们羽儿现在是拜在观澜峰陈旦真人座下,可我们还得在叶家过活呢!”

好在叶家的院子小,下人也少,他们这一路走过来是一个旁的人也没碰到,不然叶智永就连骂都不会骂她,只怕是要羞恕之下直接打残了事了。

赵翠心跌跌撞撞地走着,手上被抓得生疼也不敢说。等两人进了房间,那房门一关,她忽然就露出一个笑脸,放柔了声音讨好道:“三爷,我的好三爷,你发的什么火呢,我刚才那不也是一时不敢相信么?”

“不敢相信你就闭啃!谁让你多话?”叶智英越加恼火,忽然扬手就扇过去,啪地一个耳光将赵翠心打得跌落在地。

赵翠心掩着面,细腰半析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侧仰过脸,两行眼泪从她眼中滚落下来,又衬得她的下巴越发尖小,明明是三十几岁的女人,竟有股楚楚可怜的姿态。

“三爷…”她哽咽道,“我、我也是为我们羽儿操心啊!她打小就要强,资质又比大姑娘好上不少,现在大始娘已经筑基,她却还只是刚到练气第九层,我这个做娘的,能不替她想着,怕她难过么?”

到底是多年大妻,有了情分,叶智永看她这模样,本来高涨的怒火立刻就蔫了五分,又听她提到青羽,更觉得她是一番慈母心肠。而且青羽从小就更亲她这个母亲却不亲父亲,叶智永的多番顾虑终于是全然熄火,又将赵翠心从地上半抱着扶起来,放软了声音道:“我是怕你不知道筑基期修士的可怕,而且…”

他的表情有些迟疑,赵翠心往他身上偎近了些,小心问道:“而且什么?”

她声音又柔又缓,叶智永就轻叹道:“只怕、只怕青篱手上抱着的那只灵兽,已经是金丹期了。

“什么?”赵翠心几乎咬住自己的舌头,她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敢再大惊小怪,只是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又问,“这个…三爷您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只灵兽收敛气息的本事十分厉害,我这点修为是一点都看不出异常。”叶智永苦笑道,“但青篱也说了,那就是踏云兽。踏云兽天生体型高大,三年前它那威风的模样你也是看见过的,现今它体型反而缩小,除了是它已经渡过一九雷劫,炼成了金丹,可以自由变化法身之外…还能是什么原因?”

“那、这可怎么办?”赵翠心焦急地咬住了下唇,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是好事,还能怎么办?”叶智永的脸se微微一沉,“妇道人家,不可胡思乱想!总之,你以后教导羽儿,让她多同青篱接近,修炼上的事情也多多请教这位姐姐便是。”

一一二回:人间颜色好

此刻的叶青篱可没有半点筑基期修士的威风,鲁云更是被冷落到了犄角旮旯里,正蹲墙边上梳理爪子。

叶青篱被柳贞拉着上看下看,看了许久。

“你这孩子…”这般叹了口气之后,柳贞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又笑了起来。

叶青篱只见母亲的眼角微泛了皱纹,眼眶中隐隐含着水光晶莹,这模样虽不似赵翠心说的那般憔悴不堪,却也是留下了不少岁月痕迹。在叶青篱的心中,一直都认为母亲是极美的,可这一刻她才发现,时间真的是不会等人。

不过她到底是有过做凡人经历的,此刻只是心底微微一酸,又释然了。

“娘,我现在可是筑基期修士呢,你以后在七修坊,横着走都没问题啦!”叶青篱拉着柳贞坐下,讨巧地冲着她笑。

“傻样儿!”柳贞屈指轻轻在她额头上打了个暴栗,“你能回来就好…”

叶青篱见母亲的情绪稳定了,忙就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些先前买来准备孝敬她的东西。

柳贞对那把暖玉温灵香角梳很是喜欢,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忽然将叶青篱的肩膀掰过来,让她到枚妆台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让娘亲给你梳头,可好?”

“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叶青篱的手指触碰到梳妆台上铜镜边角,就见到镜中少女眉眼含笑,那晕黄的铜镜衬得周围一片暖se,依稀交错了时光。

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将她发簪拆开,乌黑的头发就顺滑着铺泄而下。

手指穿梭在她发间,轻柔灵巧。温润的香角梳在发丝中轻轻滑过,一梳,再梳。

有这么一刻,叶青篱希望时光永久停留。

柳贞轻轻地说:“许多年前,你父亲每次外出归来,我也给他梳上发簪。其实修仙者看似强大,却从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篱儿,你已经长大,母亲以后不会再约束你什么。”

叶青篱抿着嘴唇,轻轻点了下头。

柳贞柔声道:“小猴儿出笼啦。”她说着就发出了连串的笑声。

叶青篱装作没有看到她眼角的泪花,只安静地等着她为自己将头发梳好。

柳贞的手非常巧,叶青篱的头发被她斜挽一侧,流云一般的乌发巧妙堆叠,另一侧又斜伸出一束松散的秀发,长发垂过她细腻莹白的颈项,后又落于胸前,竟叫她一贯清雅的容se中凭添了几分秀媚。

“篱儿,你的天葵可有到来?”柳贞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叶青篱的脸上终于腾起点红晕,她轻咳一声道:“有。”

“什么时候来的?你可知道如何应对?”

叶青篱顿了顿,眼睛四下一扫,猛就从鲁云身上严厉地扫过,瞪得鲁云白se长毛猛然一竖。

鲁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怎么自己好端端就得罪她了?

其实鲁云没有得罪叶青篱,不过柳贞提起的“天葵”乃是母女间才能说的私房话,叶青篱不乐意被他听到而已。

虽然柳贞将声音压得极低,但鲁云那般修为又怎么会听不清?

而所谓的天葵,实际上也就是女子每月都会面临一遭的月事。柳贞性情传统,认为此事作为母亲的她必须过问,因此才特意提起。

“我知道的,娘…”叶青篱臊红了脸,故作镇定,“我是修仙者,这点问题还会解决不了么?”

柳贞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两人就转移了话题,正闲聊着,忽然叶青篱眉毛微扬,低笑道:“娘,三婶过来了。”

“她?”柳贞也笑了起来,神se间颇含讥讽。

这边话音刚落,房门口果然就传来声音:“四弟妹可在?大姑娘回来,我还没有好生瞧瞧,真是对人不住呢。”

柳贞淡淡道:“门只是半掩着的,劳烦三嫂子自个儿推门进来吧。”

这话不咸不淡,已是有了拒客之意了。

叶青篱有些惊讶,没想到从前总是温柔容忍的母亲居然也会有这样气势十足的时候。

柳贞看出她的惊讶,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现在自然不比从前了。”

叶青篱恍然,她现在已经筑基,她们母女俩的地位自然也跟从前大不相同。不同的位置说不同的话,如今的柳贞若还是在他们面前一味容让,岂不是要叫他们看轻了去?

更有甚者,说不定就得寸进尺,不知道要打什么主意了。

这些人情世故,柳贞其实要比叶青篱更懂的多。

叶青篱就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柳贞虽是弱女子,可她也懂得在规则范围内保护自己。一个人的强大与否,其实本来就不单单只是看力量的。

她这里念头几转,那边赵翠心已是推门进来。

门一开,她才刚跨过门槛,就先是发出连串笑声道:“哟!哟!瞧这姑娘漂亮的,一忽儿就又变了个样儿呢!”

柳贞等她进了门才起身,也笑道:“三婶今日气se极好,可是逢了什么喜事?”

“可不就是逢了喜事嘛?”赵翠心款摆着腰肢走进来,也不客气就坐下了,一边连连笑着说,“大姑娘回来,这可就是天大的喜事。而且呀,今日可还是我将大姑娘领进门的呢!”

鲁云蹲在一边唾了下鼻子:“好不要脸!”

可惜除了叶青篱,没人能听懂他说了什么。叶青篱也具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含着点笑意。

那边赵翠心还在说:“我看大姑娘一心苦修,倒是荒废了自己的打粉,这二八年华的始娘,哪能这样呢?四弟妹啊,我刚才可是特意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了,你看、看这绞丝云锦、蝉翼邹纱…”

她挥手叫身边捧着几匹华美布料的小丫头将布匹放到柳贞面前,又滔滔不绝着:“这几匹布可都是仙灵易市那边云绡坊流过来的,听说昆仑派的仙子们都爱用这些。我好不容易买到,自己舍不得穿,也没舍得给青羽拿去做衣裳,却原来就是为了要等着给大姑娘呢……”

柳贞也不推辞,就淡淡地谢了。

不怪赵翠心拿这衣料做文章,叶青篱穿得虽然不差,但也绝对说不上华美。何况她青衣扑素,发饰简单,这打扮也着实跟她的年龄有些不大相配。

其实叶青篱近几年个子长得快,她早先只是备了布料,现今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她在这方面手艺一般,缝衣之时自然也就是尽量简单了。再说她经常要战斗,身上衣饰若是太过繁复华美,岂不是要受到不良影响?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跟赵翠心说,叶青篱只在旁边安静勹坐着,听母亲同她推打着太极,倒也觉得,琢磨她们的语言艺术很是有些意思。

过了一会儿,赵翠心忽然一拍手掌,对着叶青篱担忧道:“大姑娘,你可还记得适才在路上碰到的那位刘夫人?”

“刘夫人如何?”叶青篱微扬了下唇角。

赵翠心一脸担忧地说:“我当时也没注意,现在回想就觉得不对呢。那位刘夫人开口就说她有个小子在明光真人座下修行,又让你叫秀姑姑,这可不就是对你存了那份心思吗?”

那份心思是非份心思,叶青篱也不必再问,只看赵翠心这一脸暧昧的表情就知道了。

“三婶说笑。”她只淡淡道,然后就不再说话。

这种话题应该由柳贞来接才对,柳贞自又接过了话头,说道:“三嫂子不必担忧,那位刘大人既然出身世家,自然也是懂规矩的。现今我家青篱既然已经筑基,她的婚事自然也就是她自己做主。”

她的话到此打住,可眉宇间淡淡的傲气却根本就毫不掩饰。

赵翠心连忙笑了起来,又像是放下了一个大心事般,连连说道:“正是正是,我家大姑娘不到二十岁就筑基成功,可是前途无量的天才人物,那也是一般人能肖想的么?那个什么刘家说是世家,其灾也就是个破落户,好几代才出了刘公子一个修仙者呢!”

她言语神态之间,既显出了对刘家的鄙夷,又是一副因为叶青篱而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般模样真是自然真诚无比,柳贞看了都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感谢道:“多亏三嫂子替我家篱丫头着想了。”

“都是一家人,我不替她着想又替谁着想呢?”赵翠心柳眉微横,杏眼瞪起,又笑又嗔,“就是我那青羽丫头呀,若是能有大始娘一半本事就好喽!”说着说着她又掩面伤感了起来,“可怜她的年纪才比大姑娘小两个月,如今大姑娘已经筑基,她却还在练气九层徘徊,唉,我每次见她神情郁郁,就不知道有多心疼…”

她这边说着,叶青篱跟柳贞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想:“戏肉来了。”

果然,接下来赵翠心又是哭诉、又是哀怜,末了还对叶青篱摆出一副长辈架势来百般关怀。

总结出来就是一个说法:“你资质这般普通,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或者有什么神奇宝贝,居然这就筑基了呢?你不厚道啊,自己吃了独食遥遥领先,咋就不想想你那可怜的堂妹?好吧,你现在吃了肉,赶紧带着你妹妹也喝点汤,我就不怪你了。咱们还是一家人,亲亲热热多好啊…”

当然赵翠心的原话要比这个艺术得多,以上内容纯粹是鲁云的翻译版本。

叶青篱既不恼恕也没有昏头,只是淡淡一笑道:“三婶放心,既然是一家人,青篱断然没有不关心妹妹的道理。”

赵翠心有点不甘心,叶青篱这话说跟没说一样,这个“关心”是一回事,怎么“关心”又是一回事。叶青篱只说“关心”,那尺度还不是由得她想怎么把握就怎么把握?

但是没等她继续说话,叶青篱已经做出起身送客的架势道:“三婶,青篱今日与同门约好,要前去晴川一带斩杀妖兽,怕是不能跟三婶多聊了。”

赵翠心到底是知道见好就收,当即又圆了笑脸,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带着圆圆小丫鬟又款款离去。

她一走,叶青篱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贞瞪她一眼道:“她那样子,你不恼?”

“有什么好恼的?我早料到她会这样,她要是不这样她就不是三婶啦!”叶青篱笑得很没形象地往柳贞身上一靠。

柳贞也笑子起来,拍了拍她的背道:“那你如何打算。”

“其实当年之事…”叶青篱顿了顿…,此刻想来,我不怪青羽心狠,只怪自己太蠢。不过现如今,我早不是当年那个傻丫头,自然…,呵,我不把她当妹妹,我把她当成一个责任。到底是我叶家的人,能帮的我话,我会帮她,但该防的地方,我也一定牢牢守住!”

柳贞沉默不语。

过得一会儿,叶青篱说:“娘,我永远不会做第二个叶千佑!”

柳贞温柔的手掌从她头发上落到肩膀上,轻声道:“你自己做的决断,自己盘算着就好。”

叶青篱轻轻一笑道:“也不知青羽如今得了三婶几分手段,不过任她一肚子鬼灵精,我也自有治她的法子。”

“你倒是吹起牛皮来了!”柳贞轻拍她一下。

叶青篱只笑,却不说话。

傍晚时候,她才又架着水蓝云舟回到昭阳峰绣苑。

才一进门她就收到一张传音符,这次的传音符却是来自观澜峰掌门殿。

叶青篱一看内容脸上就现出一点喜se,鲁云趴在她肩膀上,也将脑袋凑过来,咕噜咕噜着说:“不错嘛,篱笆。掌门传令,许你下同初一到观澜峰上去过颠倒五行大行阵呢!”

按照门派规定,只要叶青篱能过了那个阵法,就可以进入五行台采纳五德之气,从而成为昆仑派真正的核心弟子。

换一个说法,这也叫做护法长老弟子,护法长老弟子拥有许多持权。当然,更主要的是,门派高层会将这类弟子当做归元期高手的预备役来培养,而有此地位以后,陈家在明面上便再不能轻易动她。

有此保障之后,叶青篱对前途的信心又更足了几分。

不过她的性情早被磨砺得沉稳端凝,虽然收到了好消息,这一边是半点也不敢放松地认真打坐修炼,一边也持续温养法器,凝练元神。

她还惯例性的进入长生渡去看了看,又听得珠珠几句抱怨,诸如:“一个人好无聊啊…”

“你怎么不能常常进来呢?”

“篱笆,我好想你。”

“你那个法诀好难练啊,不过珠珠还是有很认真地在练哦。”

叶青篱安抚她道:“我现在得到了一个丹鼎,等我找到时间将这丹鼎初步炼化,就要用藏炎峰上的地火开炉炼丹,到时候你帮我守炉看火可好?”

珠珠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看火了。篱笆,你快找点事情给我做吧,我好无聊好无聊啊!”

叶青篱学她那尾音长长的腔调,逗她:“那你要快些将身体修炼凝实哦,等你能够碰触实物了,就能帮我采摘灵药,整理储物间啦。”

“嗯!”珠珠重重地应是,又欢乐起来。

长生渡中依然是四季美景同在,而昆仑山脉横亘千古,更有无穷奥秘叫人看之不透。

观澜峰上,玉璇真人再次走下观星台。

他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得意弟子凌杰。

凌杰虽然是规规矩矩地跟在玉璇真人身后,眼珠子却骨碌碌乱转,言语间更是一点也不规矩:“嘿嘿,陈家这次栽了个大跟斗,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怕是蹦跶不起来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也不过是给他们一个由明转暗的机会罢了。”玉璇真人淡淡道。

“掌门,你就是喜欢打击我。”凌杰的嘴角撇了撇。

玉璇真人摇摇头:“凌杰,心思如此之重,何苦由来?陈家再如何,也是我昆仑凌光阁的陈家。他们除了需要更大的话语权,每次北战之时,陈家出力抵抗妖族,又何曾偷奸耍滑过?”

凌杰瞪大了眼睛:“照掌门的说法,陈家不但没有不妥之处,反而很好?”

“倒也难说。”玉璇真人笑了起来,“对了,前次我同你说过的那个昭阳峰弟子,叶青篱,她现已从白荒归来。如今她筑基成功,却是有资格进入五行台了。按规矩她要先在下个月月初通过颠倒五行大衍阵,这段时间你且好生观察她,看看她可有何不妥。”

凌杰利落地应是,行动举止无一不标准得好似护法范例,然而他的眼睛却在夜se中好似晶石一般闪闪发光,煞是有些诡异。

第二日一早,叶青篱又去了一趟仙灵易市。

这一次她是要购买一些成品的防御类灵符,前日她大肆采购,什么东西都已经买好,反倒是独独忘了这一遭。

虽然她现在也准备学习符篆之术,不过要等到她自己制作出合格的符篆,只怕还需很长一段时间。

买好了灵符之后,叶青篱也不停留,一边往西城门方向走去,就待返回昭阳峰。她今天的计划是研究小木鼎,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短暂闭关的准备,哪怕是花上十几天时间,她也要先破解掉那小木鼎的秘密。

正回忆着木鼎上的云篆路线,叶青篱行走时也就有了几分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此刻刚好是从仙灵易市走出,已经步入了凡人最多的那条酒壶子街。这条街上客栈最多,两边林立着酒馆,倒也别样热闹。

忽然间,斜刺里就有一个黑瘦的少年冲出来,猛然擦着叶青篱的身体跑过。

他刮起了一阵风,速度快得脚下几乎可见残影。

场景何其熟悉,只不过叶青篱现今可不再是当初的织晴。

她轻轻一伸手,手指还未动,一个控物术就无声无息地放了出去,在那少年将要撞到自己之间,当先抓住了他的半边身体。

“喂!”黑瘦少年愤怒地低喊了一声。

叶青篱也不理他,心念一动就要控制着控物术将他甩到街道另一边去。

那知道正是在这个时候,那少年唇边蓦然露出一点诡异笑容,然后他的身体奇异一扭,他整个人就如虚影一般挣脱了叶青篱控物术的钳制,然后飞速向着街道转角边溜去。

叶青篱心中惊讶,反应却一点也不慢。

她知道自己刚才看走眼了,这个故意来撞她的少年可不是当日岐水城中的凡人小混混,而是一个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奇异功法的修仙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