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启说道,“我的一双儿女,我就是不托付,爹爹和三弟也会帮我照应的,可四妹妹…”

谢宗扬摆手说道,“因为她,爹爹和我们可没少被人笑话,提起她我都要脸红,也只有大哥才不在乎。”

“可弄成这个局面也不是四妹妹的错啊…”

谢宗启的话还没讲完,谢宗扬就说道,“大哥,来,喝酒…”

谢娴儿并不知道谢宗启为她求情挨了骂或是被嘲笑。虽然也对马嘉仁和谢宗启这两位婆家和娘家的后备接班人映像不错,但他们上战场并没在她心里掀起一点点的涟漪,他们离她的生活都太远了些。

大夏朝的国力还是非常强的,近百年来,进犯大夏的邻国基本上都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敢小打小闹抢一嘴就跑。所以她也充分相信,除非是死伤惨重。否则这些官二代是不容易出事的。

这天王铁匠领着他瘫痪的老娘及媳妇、闺女来了玉溪庄。王铁匠大名王石头。今年三十九岁,长得又黑又壮像李逵,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腿也有些不利索。他媳妇秦氏长得却是白皙秀气,女儿王小兰十五岁,长得也像他媳妇,秀秀气气的。

除了他老娘不能动。一家三口跪下给谢娴儿磕了头。王石头道,“二奶奶以后不止是奴才的主子。也是奴才一家老小的恩人。奴才愿肝脑涂地,报答二奶奶的大恩。”

谢娴儿笑道,“我让你肝脑涂地干啥,只要你们以后恪守本分。好好当差就是了。”又问,“你家大小子的事情解决了?”

王石头叹头,“唉。家门不幸啊。那个畜生再不成器,奴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边关送死。银子都凑齐给了朱家。又有马二总管当中人,帮着说合。不要说朱家和县丞大人变了口风,连那县太爷都十分给面子,说只判大小子两年的牢狱,并且不让他在牢里受罪。”

谢娴儿点头道,“都办好了就好。”

王石头说了些感激和表衷心的话后,又道,“我原来的铁匠铺也收回来了,只是要赔五两银子的违约金。”

谢娴儿点头,让王石头把铁匠铺子里的物什家伙都搬到铁作坊,再去招些打铁的人手。买了王石头后,她又对原来的规划作了些调整。以后一边熔铁铸造铁器毛坯,一边锻造打出农具或是厨具的成品,做成毛坯成品一条龙生产。

她已经让周大叔把作坊周围三十亩的空地买了下来,二十亩地先圈着,用十亩地另建厂房,并且厂房已经开始作手建了。

以后再叫铁作坊就有些不准确了,又重新起了个名字,全称叫玉江铁器制造工场,简称“玉铁”。张大中是负责铸造生产的主管,相当于前世的铸造车间主任。王石头是负责锻造生产的主管,也就相当于锻造车间主任。同时,王石头还要把谢娴儿的技术带到工场并负责实施下去,相当于工场的技术总监。这些技术领先这个世界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就暂时让王石头当钢铁第一人吧。

谢娴儿私心作祟,也给周二栓安了个岗位。谢娴儿对这个奶哥哥有很深的感情,哪怕他过去帮的是原主,原主对他的那份感激之情也深深地烙在了谢娴儿的心里。这段时间,谢娴儿都在抽空对他进行培训,试图快速提高他的经营管理能力,希望他以后能当大任。二栓本就聪明机灵,又识字,所以进步还是比较快。

周二栓如今的工作是负责监督检查工场是否完全按照谢娴儿的意思做了,及对外联络、宣传和跑腿的一些事宜,相当于她的办公室主任。

谢娴儿就是当仁不让的玉铁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了。她只想当个董事长,但如今手头没有能胜任总经理的人选,只有让王石头、周二栓帮着干了。好在现在还是筹备期,哪怕开工了摊子也不太大。她再好好寻摸寻摸,找个这样的人才。

其实她这里就有一个人非常适合干总经理的人,就是马二总管马守富,本人能力强,人活络,又年富力强。可惜,是马家的奴才,自己不敢用。

周大叔主要负责谢娴儿各方面的跑脚和协调,是她的总助。周大栓就主要负责庄子和田地。

如今,谢娴儿要用感动天的孝心做羹做饭孝敬老公爷,又要哄孩子带孩子,还要抽时间暗中履行玉铁工场董事长兼总经理的职责,再要去给茶花治病兼给老和尚做素点。经常忙得月上中天还不能歇息,人都累瘦了,本就有些尖的下巴更尖了。

心疼得周嬷嬷天天唠叨,让她早些歇息。连太夫人都发现了些端倪,却也爱莫能助,只提醒她要爱惜身体。

二十四日大军就要开拔。二十二日这天,马嘉仁来了,他是专门来玉溪庄跟老公爷和太夫人告别的。

他前脚到了不久,又来了个令谢娴儿没想到的人——谢启宗。他专程来跟谢娴儿告别,而且,还把他的一双儿女也带来了。L

ps:昨天晚上把“养儿”最后一次文改完,轻松多了。同时写两个文,像是游走在两个不同的人生中,感觉不容易入戏。这下好了,清泉可以全情投入这个文了。谢谢亲打赏的两个平安符。虽然昨天一张月票都没有,但清泉已经不好意思再讨了,亲手上的月票有限,该支持的已经支持了,非常感谢亲在文文入v时的鼎力支持。不知起点怎么了,投月票的读者显示不全,清泉就没有在感言里一一把亲的名字写出来了。没写投月票的亲,也就没写打赏的亲了。虽然没写出来,但您对文文的支持和厚爱,清泉会永远铭记于心。再次感谢!

第68章 翻脸

谢宗启很有些挫败,托付了一圈,包括两个堂兄弟,都没能把谢娴儿托付出去。最后朱氏看不过夫君垂头丧气的样子,答应他会尽自己微薄的绵力帮帮谢娴儿,还要秘密进行。她是媳妇儿,不好明着忤逆长辈。

谢宗启先带两个孩子去上房给老公爷和太夫人磕了头。利用这个时间,谢娴儿暗中让人赶紧把林哥儿抱走。这兄妹两个跟顺王府有亲,孩子们相互都认识。

雪姐还认识谢娴儿,一来就喊着姑姑贴了上去。六岁的连哥儿,大名谢炳连,长得像谢宗启,笑咪咪的,很是温和讨喜的孩子。

众人在上房说了一阵话,太夫人就让谢娴儿带着他们几个回东厢去说说体己话。

离开前,谢宗启又给太夫人长躬及地,说,“晚辈知道老太君是巾帼英雄,最是怜惜弱小,慈悲心肠。我妹子身世有些特殊,晚辈惭愧,之前疏忽没能好好照顾她。现在想要帮帮她了,却马上又要开赴战场。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等晚辈回来后再…那样,我妹子也能有个靠山,不至于太艰难。”

太夫人却突然翻了脸,骂道,“谢洪辉那个小王八蛋,仗着自己长得俊,又会钻营,不仅娶了宗室女,还当上了二品大员。他满嘴的仁义道德,别人的油面子都有本事往自己脸上贴。咋就不疼疼自己的亲闺女,由着人家作践?”又指着谢娴儿说,“多机灵孝顺的丫头,却被传得那样不堪。肯定是在家里过不下去,走投无路了,才走了那样一步臭棋。她的亲娘再不堪。也不是人家强的他谢洪辉吧?政敌拿着娴丫头的身世做文章,他谢洪辉不知道保护安抚自己无辜的小闺女,却还把气撒在人家身上…我的确是怜惜弱小,慈悲心肠。但你们谢家也有个慈悲心肠跟她又血脉相通的老太君,求也不应该求到我的门口吧?”

谢宗启被骂的手足无措,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办。以为自己又给妹妹招祸了,很是过意不去地看看谢娴儿。

谢娴儿没想到谢宗启能来求马老太太。这个忠厚的大哥也真够可爱的。他这不是上竿子找骂挨吗?不过。她还是有些感动的。还是她之前说的,沙漠中的绿洲更难得,没想到谢家还有个关心她谢娴儿的人。

哪知太夫人喝了口茶。又转了话风,“好在谢家还出了你这样一个还算忠义又有担当的人。放心去吧,我极是喜欢这个小孙媳妇,断不会让她受委屈。”

谢宗启听了一喜。又是长躬及地,道。“谢谢老太君。”

几人去了东厢,谢娴儿把糕点拿出来招待孩子们。糕点奇特的香味和好看的形状让两个孩子喜欢不已,特别是雪姐儿,吃得奶油糊了一嘴。

谢娴儿帮雪姐儿擦着小嘴儿笑道。“姑姑这里还多,走的时候带些。”

谢宗启从荷包里拿了两百两银票给谢娴儿说,“妹妹太瘦了。该是买些补品来吃。若是钱不够了,或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去找你大嫂,她能帮的必定会帮你…还有,妹子也别记恨爹爹,爹爹本就十分要面子,有些事他也不知情…子不言父过…”

谢宗启吐吐吞吞,谢娴儿看着都难受。说道,“哥哥,妹妹不管多艰难,也没有性命之忧。但哥哥就要小心了,刀枪无眼…”

谢娴儿这才真正有了亲人上战场提心吊胆的感触,唠唠叨叨一大通。

他们三人也不能久呆,还要往家赶。谢娴儿就装了一大食盒点心给小兄妹拿回府去吃,也装了一食盒给马嘉仁拿回去给安哥儿几兄弟吃。

谢娴儿把太夫人搀着送他们到大门口,两人的眼圈都有些红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大军开拔,地动山摇。据说皇上带着几位皇子亲自到京城外去送牛家军,牛大帅带着众将士跪下发下誓言,“不把突厥狗打回老家,决不还朝!”

大军不从青石镇这边走,但谢娴儿他们似乎也隐约听到了马蹄声和嘶鸣声。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远处的公鸡还在不停地打着鸣。谢娴儿已经起床了,这就是一个当孝顺孙媳妇的无奈。她洗漱完出东厢,径直去了小厨房。

昨天太夫人心里很难受,想着她肯定没休息好。谢娴儿想做一样赏心悦目又好吃的小点,让她多吃些。

白欧的很多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忙碌了半个时辰,奶油蛋糕就做好了。正准备领着人送去上房,却看见青草急急地跑来。

“禀报二奶奶,王嬷嬷说,太夫人不大爽利,现在还未起身。”

谢娴儿听了,便急急地去了上房。卧房的门帘是拉着的,丫头碧草及马忠守在外面。谢娴儿隔着帘子问道,“奶奶,您还好吧?”

里面传来太夫人有些沙哑的声音,“二郎媳妇啊,进来吧。”

碧草掀开帘子,看见不仅太夫人倚在床头,老公爷也穿着**倚在床头,还拉着太夫人的袖子,王嬷嬷站在床边,另外两个嬷嬷站在稍远的距离。

谢娴儿不敢进去了,这好像于礼不合吧。

太夫人道,“你爷爷得了这个病,糊涂着呐,你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爷爷,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谢娴儿听了,方才进去。

太夫人道,“昨儿我想着大郎,心里七上八下天都快亮了才睡着。现在身子很是有些乏,还想再睡睡,可你爷爷也闹腾着不起床。他在这里,我怎么睡得好?”又对老公爷说,“天都大亮了,老公爷先去吃饭,别饿着。”

老公爷不依道,“花儿不起,我也不起。”说话间身子也不老实,谢娴儿果真瞄见他和太夫人的中间放着一把大斧子。这斧子不是平常的斧子,而是又亮又宽又锋利,应该是一种兵器。

谢娴儿无比崇拜地看了太夫人一眼,老太太真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若是换成自己,有一把能要命的武器放在床上,侧一侧身都有可能被割伤,怎么也会睡不着的。L

第69章 错过(二章合一)

太夫人无奈道,“老公爷,听话。我得把精神养养,明天就要回京城。这次窦皇后为了彰显孝顺,要在太后娘娘寿诞的前一天,率三品以上的命妇去报国寺上香,祈求菩萨保佑太后她老人家福寿安康。”

“窦皇后?”谁都没注意到老公爷的眼睛突然鼓了一下,眼神似乎也有刹那间的清明,“那老娘们,她又要干啥?”

太夫人吓坏了,想去捂老公爷的嘴,可他们中间放了把大斧子,离得远,胳膊有些够倒,急得不行。大声说道,“老公爷莫胡说。”

太夫人是第一次对老公爷声色俱厉地说话,吓了他一跳,眼神又暗淡下来,糊涂道,“花儿,怎么了?干啥骂我?”

太夫人叹了口气摇摇头,似极疲惫的样子。

她明天一早就要回京,后天要去报国寺,大后天要去宫里。岁数大了,若不休息好,这几天连轴转肯定身子受不住。

谢娴儿哄着老公爷道,“爷爷,孙媳做了一种像花儿一样的糕糕,想吃吗?”

老公爷看看太夫人,狐疑道,“有像花儿一样的糕糕?我想吃。”

几人说话没注意到真哥儿和林哥儿啥时候已经进了屋,也跳着脚说,“我们也要吃像花儿一样的糕糕。”

老公爷一听,赶紧翻身下地,青草和王嬷嬷帮他穿衣裳,他还不住地催促着快点。

等早饭摆上桌,老公爷看见大盘子放了几块用奶油造了型的蛋糕,夸了声,“这糕糕真俊。”又问谢娴儿,“孙媳妇。像花儿一样的糕糕呢?”

谢娴儿指着奶油蛋糕说,“这就是啊。”

老公爷不高兴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摔,骂道,“你骗人,这糕糕才不像花儿。”

谢娴儿指着一旁高几上粉釉广口瓶里的插花问道,“瓶里的是什么?”

真哥儿和林哥争先恐后地答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花儿。”

老公爷虽然傻了,但也知道那是花儿。他瞪了几眼谢娴儿。想说不对,她就是骗了自己。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她哪里骗了自己,很是纠结地坐在那里。

谢娴儿笑道。“爷爷再不吃,他们就要吃完了。哎哟。快看看太极,它已经吃完了自己碗里的,又来抢你的了。”

老公爷一听,才赶紧拿起蛋糕吃起来。

谢娴儿看到桌上的一老、两小、一猫。不住地摇头,这四个都是要哄着的孩子。

第二天,太夫人坐马车走了。老公爷也想撵路。太夫人哄了他半天,说他就是跟着回了京自己也没时间陪他。况且京里太热,对他身子不好。

都要上马车了,太夫人还拉住谢娴儿的手不住地嘱咐着,“你爷爷糊涂得像个孩子,孙媳妇姑且就把他当孩子哄。但也不能由着他性子吃得太多,随时要提点着他…”

老公爷就像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谢娴儿为了以防万一,不仅让马忠及两个婆子随时跟着他,还让比较了解他的马二总管马守富也一直跟随他左右,晚上也要在上房值夜。

太夫人一走,谢娴儿虽然有了一家独大的爽快。不过,那老头缠人的功力可不是盖的。睁开眼睛没第一时间看到谢娴儿就会闹腾,谢娴儿走哪儿他就要跟去哪,要睡觉了才由着马忠把他带回卧房。

这几天,除了真哥儿、林哥儿、太极,老公爷成了第四个谢娴儿的追随者。当真哥儿和林哥儿抓着她的裙子撒娇时,老头儿也想抓。但裙子太低不顺手,他便会抓着她的袖子使劲晃。

在老爷子病好后,每每想到这个丢人的动作,他都会羞愤欲死,同时又有些许温暖在心头荡漾。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正是窦皇后带领众命妇去报国寺挣表现的时候。谢娴儿想去工场看看,现在厂房虽然没完全建好,但已初具规模,而且炼铁炉已经改造好了。

每天晚上,周二栓及王石头都会向谢娴儿汇报当天工场情况,谢娴儿又会把第二天要做的事宜跟他们交待下去。

看到谢娴儿要出去,两个孩子都抓着她的裙子闹腾着要去,老头子也抓着她的袖子闹腾着。

“好,好,一起去。”谢娴儿道。又交待再去一辆马车,谢娴儿可不敢让孩子们跟精神病患者在同一辆车里。

老头看自己跟他们不是同一辆车,又要闹腾。谢娴儿一瞪眼,“再闹腾就别去了。”

老头才老实下来。

玉铁工场那三十亩地已经圈了起来,王石头、张大中、周二栓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干活的伙计也被提前遣散。

如果不是带着一老、二小、一猫,自己绝对有种上级领导下基层视察工作的范儿,而此时却更像拖家带口来旅游的。

新建的厂房砖墙砌了一半,院子里也整洁不少,“现场管理”理念贯彻得不错。听完周二栓汇报了管理工作,又听王石头和张大中汇报了技术工作。

张大中极兴奋,“二奶奶,这个炉子改造完后,现在熔化出来的铁水不止温度高多了,而且浇注出来的毛坯强度也高了。”

谢娴儿笑道,“我也是无意中遇到一个高人,他说了这种炉子,我就记住了…”

周大叔又比划着那块空地,说着以后该在哪里建房子,如何规划。

之后,谢娴儿又侧头问了问听得认真的马守富。马守富先愣了愣,便说了些自己的看法。谢娴儿觉得很有见地,这个人才想办法挖过来倒容易,但怎么才能把他的心彻底收拢呢?

往回走的路上坐了会儿马车,就都下来走路了。今天天气较凉快,太阳也没那么大,一行十几个人走在小路上。

这里的土质不好,多是沙石。地上连野草都是稀稀拉拉的,偶尔有棵树也算不上茂盛。离这里最近的沙地都在两百米以外,不时会有在地里劳作的农人直起腰来看看他们。

非常有办公室主任潜质的周二栓很会揣摩大领导的爱好,早派人在工场附近的池塘里摘了几枝水灵灵的荷花和几片绿油油的大荷叶。荷花放在马车里,绿枝高兴地说回去就插进花瓶。而两个孩子就一人举了片荷叶在头顶,老公爷也闹腾着举了一片。

一路欢声笑语让谢娴儿的心飞扬起来,这些所谓的亲人虽然老的老。小的小。还个有傻的,但他们都是依恋她爱护她的。玉铁工场也正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着,等厂房建好后。就可以小批量生产出高质量的农具和厨具。

下一步,就要改扩建了,建房子的银子倒是够,接下来便是购买或是制造设备、招收人员。出的产品多了便要找销售商,这一系列的事情要投入大量财力、物力、人力。财力还好想办法。银子用完了可以卖嫁妆,但后两样就有些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谢娴儿又侧头看了看紧紧跟着老公爷的马守富,近四十的年纪。沉稳、干练,话不多,却总能说到点子上。有多年管理经验。而且,为人也不错。不是那种捧高踩低的人。样样条件都符合给她做个高级员工,看看以后能不能把他的身和心都挖过来吧。

走了大概一刻多钟,进了一片小树林,这是这段路上唯一的一片林子,里面极凉爽,众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看见前面一块大石上,坐了两个穿粗布短襟的人在歇脚,戴着大沿草帽,头埋得很低。路上偶尔也会碰到这样穿着的农人,所以谢娴儿也没在意。

林哥儿有些累了,他抓住谢娴儿的裙子撒娇道,“娘亲,林哥儿要抱抱。”

绿枝赶紧过来抱他,林哥儿拍开她的手说,“不要你,要娘亲。”

谢娴儿低身抱起林哥儿笑道,“好,娘亲抱。”

真哥儿有些吃味了,拉住她的裙子道,“娘亲,真哥儿也要抱抱。娘亲是真哥儿的真娘亲,真哥儿才是娘亲的真儿子。”一着急,说话不太利索的真哥儿说这种绕口令一样的话也说得极顺溜。

“林哥儿也是娘亲的真儿子,林哥儿也是娘亲的真儿子。”林哥儿搂着谢娴儿的脖子说道。小机灵听出了真哥儿的弦外之音,他的眼里溢出了泪水,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谢娴儿蹲下身,对真哥低声说,“看,弟弟都难过得哭了。”

真哥儿看林哥儿哭了,就有些后悔,大方地说道,“好吧,哥哥不跟你争了。”又对谢娴儿说,“真哥儿是个好哥哥,回去要吃凉凉的洋蕃茄。”

谢娴儿笑道,“好,你们一家一个。”看太极急得大叫,又道,“都有份。”

林哥儿才破涕为笑,糯糯地说道,“还要加糖,加了糖的茄茄才更好吃。”说完,还抱着谢娴儿的脸吧嗒地亲了一下。

那个不远处穿着蓝色短襟的人抽了抽嘴角,这软糯欢快的话语是从他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吗?而且,叫那丫头娘亲叫得那样顺口,竟然还亲了她!

一群人越过这两人说说笑笑走远了。看到他们走出了小树林,另一个穿黑衣短襟的人才低声说,“大爷,小的刚刚偷偷看了小少爷一眼,比在府里时胖多了。”

朱得宜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家的孩子,在自己家里活得战战兢兢,最终还是被算计了进去。却在别人家里活得快活自在,还长胖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今天皇后带着在京的三品以上命妇去了西山报国寺上香,京城里皇宫里都忙得人仰马翻,从皇宫大门到报国寺的一路上都戒了严。朱得宜想着,这两天几那些人都忙着太后和皇后那边的事宜,顾不上自己,这才甩掉跟踪的人来了这里。

平时也有办法甩掉那些人,但他来这里却不敢犯险,怕有万一。大隐隐于市,那个人做梦都不会想到,百密一疏,显哥儿被人掉了包活了下来,还生活在他“出了事“的玉岭山的山脚。

看到显哥儿如此快乐,朱得宜心情也好了起来。那就先让他在这里生活吧,自己可以在这段时间把一些事情安排安排,再收罗一些证据。

父王不是觉得那个女人无辜吗?等把能找到的证据都找到的时候,即使不能把那个女人彻底打跨,至少得给父王埋下怀疑的种子,把她最得力的爪牙拔掉。让那个女人这几年再不敢轻易动手,保证显哥儿能够平安长大,自己也能…

想想真是愧对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不让爹爹过多操心。可他却一时疏忽,差点失去了这个儿子,真是枉为人父。再想想他的父王,似乎更适合那个称号。

这时,一个身着灰布短襟的汉子快步走了来,附在朱得宜耳边说了些什么。

朱得宜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一个妇人,不拈针,不拿线,竟是要开铁作坊?

圆空大师说她有“与众不同的本事”,那就视目以待吧。不自觉地,他的嘴角往上翘了翘。

而谢娴儿一众人出了小树林,马忠却对她低声道,“以后二奶奶和少爷们出门要小心些,刚才那两个人不是一般的农人,那个黑衣人的武功应该十分厉害。”

谢娴儿听了吓一跳,赶紧拉着两个孩子回了马车,好几天都不敢再带孩子出来散步。

六月二十八日是太后的寿辰,京城里热闹非凡,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官员们都放了假,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们都进宫给太后娘娘送贺礼磕头吃寿宴,还看了大戏。晚上,焰火整整放了一个时辰,把京城的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看完焰火,官员和命妇们才陆续出宫。太夫人等人走出宫门的时候,马国公和二老爷已经等在外面了。

一直没歇息好的太夫人有些累,脸色苍白。马公爷忙上前担心地问道,“娘没事吧?”

太夫人摆了摆手,“无事。”在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回了马府,马公爷和二老爷又扶着太夫人直接去了福庆院。

坐上榻,太夫人喝了几口茶后说道,“太后也是老糊涂了,说得好听,重孙子死了她难过,没心情祝寿。可今儿看着,她倒是红光满面,一点难过之情都没有。”L

 

第70章 亲事

马公爷道,“天家的亲情本来就淡漠,太后的孙子重孙子又众多,没了个不受宠的重孙子倒是见不到什么。不过,顺王爷倒是极难过,人瘦了,脸色灰败。虽然在敬献给太后‘幽潭之光’时,也勉强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但情绪着实不高。”

太夫人冷哼道,“顺王爷在赚取钱财上极精明,对自家后院的事,倒是糊涂得紧,由着那个人折腾。颜色好又咋了?祸害!所以说,娶妻当娶贤。当初你们两个年岁小的时候,也想着那些妖妖娆娆的小娘子,娘就是按自己的意给你们找了。怎么样?还是老娘选得对吧。”

兄弟俩的老脸一红,二老爷忙道,“儿子都胡子一大把了,看娘说的什么呀。”

马公爷又说,“这阵子,又有几户人家来透话,想跟咱们结亲,儿子找的还是四郎不宜早婚的借口。论理,四郎的年纪早就该订亲了,可当初圣上却下对儿子说了那样的话,咱们也就一直不敢给他订。不知圣上何意,说了那话后却又没了下文,总这么拖着四郎,也不是回事呀。”

太夫人叹道,“不这样拖着,咱家还有别的法子吗?只要圣上别把他的七公主或是顺王府的二丫头塞过来祸害咱们家,不管谁,咱都认。若是一定要塞这两个中的一个,我也豁出去了,让你父亲到宫里卖傻去。”又说,“准备准备,明儿一早我就回玉溪庄去,我不放心你爹。”

“那就让王氏或者大郎媳妇去您跟前敬孝。”马公爷说。

二老爷说,“大嫂要主持府里的中馈,还是让刘氏或是三郎媳妇去吧。”

太夫人摆了摆手说。“一个都不要去,让她们在府里照顾你们和孙子。我们那里有二郎媳妇,她一切都打理得很好,那是个好孩子。”

第二天太夫人却病了,浑身无力,还有些低热。太医来诊了脉,说是忧思和操劳所致。这两天许多侯门公府里的老太太都得了这个毛病。先是孙子或重孙子去了战场。接着是去祈福和祝寿,又天气炎热,所以这些享惯了福的老封君们就受不了了。都不是什么大病。吃几付药,再歇歇就没事了。所以,太夫人就在马府又歇了半个月。

这些天里,府里的女人们卯足了劲在太夫人面前敬孝挣表现。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煮好了补药补汤送去福庆院,其中也包括谭锦慧。

因为。老和尚那句“孝可感动天”的话已经被马公爷和二老爷带回了马府,而且谢娴儿顿顿洗手做羹汤的孝心也被当成了典范时常被大家长拿出来表扬一番。

今天谭锦慧煲的是一小砂罐十全大补汤,她亲手舀出一盅汤捧到太夫人的榻前,王嬷嬷接过。喂太夫人喝。

大夫人在一旁笑道,“听说慧丫头寅时就起来煲汤了,这汤闻着就香浓。好孩子。你的孝心我们都看到了,算老太太和我平时没白疼你。”

张氏笑道。“像慧表妹这样贤惠又心灵手巧的人,谁家得了可真是福气呐。”

秦氏也笑着捧场,不住地夸着谭锦慧。

谭锦慧羞得不行,头都低到胸口上了,直搓着手里的帕子。

大夫人笑道,“这孩子知冷知热又知书达理,我还真舍不得放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