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喜气洋洋地接了礼,周嬷嬷又递上装了银祼子的荷包给送东西来的人。

真哥儿和显哥儿的情绪也明显好了起来,哈哈声也大了。睡觉的时候,谢娴儿怕床挤,孩子们把“睡着”的太极压着,就让人把它放进一个垫了小锦被的篮子里。自己则带着真哥儿和显哥儿三个躺上了床。

三个人闹得很晚才睡去。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谢娴儿就勤快地起了床。回了府,她不敢再像在庄子里一样仗着自己是病号就睡懒觉。现在全府上下已经在传她大白天的赖在床上睡懒觉,她若是再睡晚了,岂不坐实了“懒婆娘”的名号?

她领着周嬷嬷和白欧做了许多点心,遣人给各个院子送去,连外院的二爷和四爷都没落下。让众人看看,她这个孙媳妇、儿媳妇当得多称职。

丫头们刚把送给内院的食盒拎出去。两个婆子又拎着食盒准备给外院送去的时候。马嘉辉回来了。

他穿着从七品的官服,背着手走了进来。此时,谢娴儿刚回屋净完手。坐上炕,听丫头们在院子里禀报二爷来了,她还有些吃惊。

她刚接过白鸽递上来的拐准备站起来,马嘉辉已经进了东侧屋。

他说。“你脚不好,就坐着吧。爷今天要上衙。来看看真哥儿。”说完,径直向卧房走去。

不管他看谁,回了剑阁周嬷嬷就高兴。

她眉开眼笑地对着马嘉辉的背影说,“今儿早上有二爷喜欢吃的香煎豆皮卷子和小黏包。正准备让人给您送去,恰巧您就来了。”

二爷要上衙,就要赶紧吃饭。白鸽领着丫头们去厨房拿了早餐过来摆在炕桌上。等马嘉辉从卧房里看了真哥儿出来,两口子就坐上炕吃起饭来。

马二爷吃完饭。接过白鸽递上的毛巾擦擦手,谢娴儿还是杵着拐把他送到了上房门口。还躬身说了句,“二爷请慢走。”

马二爷“嗯”了声,走了。面对谢娴儿开朗爱说的性格,他还有些不习惯。真哥儿的娘洪氏性格内向腼腆,他们相得的时候一天之中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可这丫头却没话找话,不理她她也能自言自语说半天。

再想到她昨晚被他老娘吓得要哭不敢哭的可怜模样,又深深的无力。洪氏在的时候,就不讨他娘的喜欢,这个又是如此。都怪自己没本事,连自己的媳妇儿子都跟着不受待见。当然,若是自己有本事,也不会把那丫头娶回来当媳妇了。

而谢娴儿此时完全没有马嘉辉的悲观情绪,目送马嘉辉出了院子,才收回目光。她觉得自己此时特别像前世某岛国的家庭主妇,若是再有个公文包作道具,就更像了。

两个孩子起床后,服侍他们吃了早饭,便让丫头们领着他们到院子里玩耍消食。周嬷嬷也拿着银子去了街上给熊大姐买布料。

谢娴儿把给显哥儿做的小衣裳刚收了尾,绿枝和银红就来了。谢娴儿嗔道,“不是让你们回家多呆两天吗,干嘛急着来上工?”

绿枝气道,“奴婢回去就听我娘说了,那谭婆子和万婆子太坏了,原来就欺负您好性。现在都嫁来了马府,还敢如此造谣生事。”又低下声音悄声说,“奴婢爹让奴婢告诉二奶奶,那两个恶婆子昨晚上就被马忠管事叫人卖出去了。”

“哦?马忠叫人卖的?”谢娴儿惊道。

“嗯,是呐。本来我爹昨晚上还跟李嬷嬷说,今儿一早就去卖人。可李嬷嬷却为难地说,好像情况有变,卖不卖人还两说。没想到马忠管事让人直接去提了人卖,李嬷嬷便没敢多说了。”

银红又说,“听说,大夫人嗔怪她院子里的黄婆子多嘴多舌,让人打了黄婆子十大板子,撵出了内院。”

谢娴儿后来才知道,那黄婆子不止跟风乱传她的坏话,昨天在福庆院给大夫人通风报信就是她干的。

黄婆子不知听了谁的授意,在那个时候把事情捅给大夫人知道,一定是想让大夫人当众给自己难堪吧。

只是没想到大夫人却吃了挂落。大夫人恼羞成怒,肯定要找个出气孔和替罪羊了。

正说着,外面的丫头小绸喊道,“珊瑚姐姐来了。”

珊瑚是大夫人的大丫头,在许多下人的眼里,她的身份比谢娴儿还重。

几个人住嘴,白鸽和银红迎了出去。

珊瑚给谢娴儿见了礼,笑道,“大夫人让奴婢来跟二奶奶说一声,说您这几个月服侍老公爷、老太太辛苦了,把四少爷照顾得也很好。她很高兴,还专门赏了您一套头面。”珊瑚递上来一个锦盒。

谢娴儿忙站起身道谢,“谢谢婆婆了,服侍爷爷、奶奶,照顾真哥儿都是本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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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接人

白鸽接过锦盒后,珊瑚又说,“大夫人还说,二奶奶既然脚崴了,就在剑阁静养,好好歇歇。老公爷、老太太那边有其他的奶奶们呐,她们偷了这么久的懒,现也该勤快些了。”

这是便相的禁足啰?谢娴儿还是笑道,“谢谢婆婆体量照顾我了。”

珊瑚走后,谢娴儿也做不进去事了,手里转着茶碗发呆。大夫人给她挖了个大坑,言外之意是禁她的足,不让她去福庆院见老公爷和老太太,却又没明说。

若她装傻充愣去了福庆院,那么就更加讨了大夫人的嫌,不听婆婆招呼。若不去,老太太怪罪了,就是她不孝。毕竟大夫人只是让她“静养”“歇歇”,并没有明说不让她去老太太跟前敬孝。

真是两头为难。

不过,再往深里想,证明老太太御下有术,自己带去庄子的几个下人也是贴心的,庄子里的事情没有传过来。

大夫人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认为她谢娴儿因为游乐场的事情和做汤熬羹讨了老太太的欢心,这样的感情也维系不牢,分开久了也就淡了。

大夫人绝对想不到,她因为太极、玉铁、圆空大师、真哥儿、贴心、聪慧等诸多因素,让老太太极欣赏和看重她。同时,她们两人都是圆空大师嘴里的“女中豪杰”,性格相投,在一起的日子相处甚欢,老太太几乎把她当自己的亲孙女看待。这点,谢娴儿已经感觉到了。说不定,如今大夫人在老太太的心目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大夫人更不知道,如今的谢娴儿在老公爷眼里基本可以取代花儿,他除了找花儿。就只找二孙媳妇。

近几个月庄子里发生的情况,马国公和二老爷知道的也不详尽,毕竟他们现在要忙于前方的战事,几个月的时间只去过庄子一次。而去的勤些的马嘉敏,很多事太夫人也不会告诉他。所以,大夫人或是府中的人,对他们在庄子里的事知道得并不详尽。

想到这些。谢娴儿一阵坏笑。婆婆大。婆婆的婆婆更大。而且,这个婆婆的婆婆还是上过战场,连皇上都尊敬有加的女豪杰。她只要把太夫人和老公爷的身体调理得棒棒哒。让大夫人的头发全熬白了,脸上的皱纹多得像老树皮了,还是被婆婆压着的儿媳妇。那时,自己的翅膀早硬了。

想到老太太。谢娴儿简直太爱她了,豁达、慈爱、无视礼教。她才是真正的惜弱怜贫。

再想想那个倒霉蛋,虽然有些二,不太懂人情事故,但人还是善良的。他也是她目前最佳选择。当然,目前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此时,珊瑚已经回了正院。跟大夫人禀报道:“把夫人的意思都跟二奶奶说了。”

大夫人“嗯”了声。

昨天,马国公晚饭后并没有跟她一起回正院。而是住在外院里,听说今天一大早就去了福庆院陪老爷子和老太太吃了饭。

她虽然主持中馈近三十年,全府上下,除了内院的几个关键位置放了自己的人,外院和福庆院她根本伸不进去手。特别是福庆院,没有一个耳目,想知道一点消息都不成。

那个谢氏,现在似乎有些脱离掌控了。她哪里就那么好了?

什么聪慧,那点讨好卖乖的小伎量自己根本就瞧不上眼。

还有什么孝顺,只要给了其他晚辈那些机会,他(她)们定会做得比她更好。

听说在乡下还鼓捣出一个什么打铁小作坊,一个女人家弄这些腌臜的东西,一看就上不得台面。

坐在旁边的大奶奶张氏看见婆婆的神色不定,一阵暗叹。大爷离开前,专门嘱咐她要跟谢氏把关系维系好。一个是因为谢氏已经得到了太夫人老公爷的认可,得到他们的认可,国公爷和二老爷肯定也就认可了。再一个是谢氏极聪慧,甚至可跟太夫人比肩。张氏不知道大爷怎么会对谢氏的评价如此高,但她信大爷。

大爷是太夫人带大的,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喜欢兄弟和睦,妯娌亲近,不能容忍有些人家为了利益勾心斗角。在马家,是谁的就是谁的,别人抢不走。

基于以上原因,张氏也愿意跟谢娴儿把关系搞好,至少不能搞僵。可如今看到婆婆这样讨厌谢氏,看来以后也不能明目胆地跟谢氏来往了。

只听门口的丫头禀道,“表姑娘来了。”

谭锦慧拿着一双绣了福字和祥云纹的鞋子盈盈走了进来。

下晌,谢娴儿坐在炕上从小窗里看两个孩子在树下追逐打闹,虽然太阳出来了,但昨一天的秋雨让天气更加凉爽了几分。不大的功夫,方哥儿也来了。这时,福庆院的青草领着一个姑娘走进了剑阁院大门,看样子对那个姑娘还很礼遇有加。

这位姑娘很眼生,虽然满身绸缎,但一看应该是哪个府里的丫头。她们两个刚走进院子,粉蝶就笑着上前打招呼。显哥儿见了,却不高兴地转身跑回了屋。

显哥儿爬上炕,周嬷嬷急忙帮他脱了鞋子。他蹲在谢娴儿的身后说,“显哥儿是娘的儿子,要住在娘的家里,哪都不去。”说完,双手从谢娴儿身后拉着她的衣裳,前额放在谢娴儿的背上开始抽抽搭搭哭起来。

后跑进来的真哥儿也爬上了炕,跟谢娴儿并排站在炕上挡着真哥儿,还把胳膊伸出来说,“谁也不许带走弟弟。”

青草领着那个姑娘走了进来,介绍说,“这是顺王府的彩蝶姐姐。顺王府的大爷也来了府里,正在前院由四爷陪着。”

彩蝶也曲膝行礼道,“马二奶奶好,我们大爷让奴婢来接大少爷。”又递上来一个贴子,说,“这是方姨奶奶给您的,她请二奶奶明儿去她家里做客,说是要设宴款待二奶奶,感谢二奶奶帮了我们大爷的这个大忙。”

彩蝶的话声一落,显哥儿大声哭嚎起来,“我不回去,回去了,显哥儿会死的。”

真哥儿也大哭了起来。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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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干亲

谢娴儿的眼圈也红了,反手把显哥儿拉到怀里,抱着他说,“好孩子,娘也舍不行你。但你爹爹来接你了,怎么办呢?别怕,你爹爹既然敢来接你,定是有护着你的法子。以后,你也可以经常来娘这里玩呀。”

显哥儿的几大包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有谢娴儿领着人给他做的衣裳、鞋子,连冬装都有,还有白欧做的两大食盒他爱吃的小点。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不会太任性。显哥儿哭闹几声,看到不可能再留下了,就哭兮兮地去卧房跟太极告别。

太极还睡在床上,显哥儿摸摸太极的小脸,扯了扯它的胡子说,“太极,我要回家了,以后记着来看我…”

谢娴儿本来还要领着显哥儿去福庆院里跟老两口告个别,青草说,“太夫人专门说了,以后见的机会还多,今儿就不用过去了。万一老公爷见着朱大少爷了,又会闹腾着不让他走。”

谢娴儿就领着显哥儿和真哥儿直接坐车去了外院厅房,马嘉敏正陪着朱得宜在那里。按理,这事应该由马嘉辉出面的,哪怕让他请个假,也应该他在,这毕竟是他们房里的事。

朱得宜虽然残疾了,也是顺王府的嫡长子,太后娘娘的亲孙子,是贵客。可马家宁可让还在读书的马四爷接待他,都没让已经有了官职在身的马二爷出面。或许是怕他犯二,把贵客得罪了吧。

朱得宜正和马四爷相谈甚欢。马老四虽然年岁小,却是待客有方,连朱得宜这种不爱说话的人也能同他说到一起去。

谢娴儿杵着拐走了进来,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紧紧扯着她的裙子。看到朱得宜。他们更是侧过身抱住了谢娴儿的大腿。

朱得宜也有些心酸,冲显哥儿招手笑道,“见到爹爹怎么不高兴?”

显哥儿的眼泪涌了出来,却没挪脚。抽抽噎噎地说,“显哥儿是娘亲的儿子,要跟娘亲在一起。”

一个说爹爹,一个喊娘亲。这个样子让谢娴儿很不自在。再说。显哥儿是皇家血脉,擅自叫自己娘亲实在不妥。在庄子里随便乱叫也没人听到,可京城里人多嘴杂。或许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也未可知。她早就想跟显哥儿说,以后还是叫她婶子好些。但每次话都到嘴边了又忍了回去,怕伤害那敏感孩子的小心肝。

她掏出帕子低身帮显哥儿擦着眼泪轻声说道,“好孩子。你离开爹爹那么久了,他该多想你。你是不是也该回去陪陪他?”见显哥儿轻轻点头,又说,“这才是好孩子。你回家了,若是想婶子了。还是能来这里看婶子的。”

显哥儿聪明又敏感,一听谢娴儿的口风不对,马上大哭起来。“娘不要显哥儿了,娘不要显哥儿了。呜呜呜…显哥儿好可怜。都没人要了…”他的头紧紧靠在谢娴儿的腿上,使劲扯着她的裙子,鼻涕眼泪一起出,真的就像死了亲娘一样难过。

真哥儿也跟着哭道,“娘怎么能不要弟弟呢?弟弟多乖,呜呜呜…”又冲着朱得宜大声说道,“你是坏银,是拍花子。显哥儿是娘亲的真儿子,是真哥儿的真弟弟。”

两个孩子的哭声大得能把屋顶掀翻,谢娴儿极尴尬,脸蛋红红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今天穿的是褙子,若是穿的裙子,说不定已经被他们扯下来了。而且,谢娴儿的桩子不稳,被他们扯得直摇晃。

马四爷赶紧说,“二嫂的脚不方便,有话坐着慢慢说。”

谢娴儿艰难地拖着两个孩子去椅子边坐下。

朱得宜不知怎地听到儿子叫谢娴儿娘亲,就有些脸颊发热。儿子对她有如此深的感情,一定是这丫头待他极好所至。若是儿子真有这么位好娘亲该多好,只是这辈子自己没这个福气了。

他看到谢娴儿为难和尴尬,也知道她顾忌什么,显哥儿叫她娘亲,叫自己爹爹,却叫马老二叔叔,这么叫着实怪异又不妥当。

便笑着对马四爷和谢娴儿说,“显哥儿的这个反应,实在叫我汗颜。我过去的确关心他太少,以至于跟我这个亲爹爹都有些生疏了。马府及二少夫人对显哥儿的救命及养育之恩,我父王和我都记着。”

马四爷笑道,“大公子客气了。这也是令郎天生有福,正好被我们碰上了。”

朱得宜又对谢娴儿笑道,“我跟我父王商量了一下,显哥儿如此喜欢二少夫人及马二公子,也是我们两府的缘份。我们想让他正式拜你们夫妇为干亲,这样,不仅显哥儿跟你们的亲情能延续下去,我们王府同贵府的情谊也能更深一步。不知你们的意思?”

谢娴儿当然太愿意了。这样,不仅可以延续自己跟显哥儿的母子情份,正大光明地跟他来往。也给自己坐稳马府二奶奶的位置加了筹码,显哥儿是太后的亲重孙子,皇上的亲侄孙子,他的干娘是那么好被人和离和拿捏的?

马四爷当然也高兴,这件事既然顺王爷也同意了,那么以后马府和顺王府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

谢娴儿笑着擦着显哥儿的鼻涕眼泪说,“好孩子,快别哭了。刚你爹爹都说了,以后你正式拜了娘当干娘,想叫娘亲叫就是了。”

显哥儿一听能继续叫娘亲,哭声便小了些,又说,“不是干的,是真的,是真的娘亲。”

谢娴儿又对朱得宜说,“显哥儿叫了我这么久的娘亲,我们的母子情份是真的培养出来了。不仅我极喜爱他,连我爷爷、奶奶、真哥儿都喜欢他。我们都十分关心他以后的——生活。”安全不好说,改成了生活。

朱得宜当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便把对真哥儿以后的安全保障隐晦地说了一下。谢娴儿听了直点头,这么说来,显哥儿回去平安长大应该不成问题。

最后,朱得宜又说,他们准备明天就在方怡那里认亲,也会请一些亲戚和客人做见证。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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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围攻(4K求票)

方怡原来虽然只是顺王爷的侍妾,但是她出府后顺王给她的体面,连王府里的侧妃都比不上,这是全大夏朝的人都知道的。而且,她在顺王府商业王朝里所起的作用也是举足轻重。所以,去她家里做客,相当于去顺王爷的另一个小家做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朱得宜抱着大声痛哭的显哥儿走了。

顺王府又送了马府和谢娴儿两大车东西,一看礼单,都是些金银珠宝和古玩玉器。

谢娴儿和马四爷带着痛哭着的真哥儿一起坐骡车去了福庆院。

还没进屋,便听到屋里说笑声不断,尤其以三奶奶秦氏的嗓门最高。

马四爷先进了屋,大夫人一看四儿子,笑得心花怒放。问道,“今儿咋来得这么早,没跟着先生做学问?”因为马四爷已经中了举,所以没再去国子监里读书,而是请的先生在家教。

马四爷答道,“刚家里来了客人,才把他们送走。”

马四爷的话刚落,又看见谢娴儿杵着拐和哭得像花猫一样的真哥儿走了进来。

大夫人的脸便有些沉了。

马四爷、谢娴儿、真哥儿先来到榻前给老公爷和太夫人施了礼,说了顺王和朱得宜想让显哥儿正式拜马老二和谢娴儿当干亲的事,及把顺王府送的礼单拿给太夫人过目。

屋里的人一听这消息,除了个别不姓马的人不自在,所有马家人都挺高兴,毕竟能跟顺王府拉近关系总是好事。

连大夫人的笑意都深了起来,二儿子能给皇上的侄孙子当干爹,对他的前途总是好的。同时。也挺为四儿子抱屈,听说显哥是四郎带着人去救下的,要拜干爹也应该拜四郎才对啊。不过,不管拜谁,反正都是拜的她儿子。

太夫人也高兴。顺王府是顺王当家,只要顺王认可了,他们小两口就是顺王长孙的干亲。而不只是朱得宜儿子的干亲。再说。她已经知道双茶映月若是病好了,既能治好老公爷的病,也能治好朱得宜的腿。若是朱得宜的腿好了。那就是妥妥的顺王世子。朱得宜能从姚氏手里活下来长大,还暗中培养了一些势力,绝对不简单。如今又羽翼渐丰,最主要的是能跟那个人结成联盟。他跟姚氏博弈,胜算或许会更大些。

二郎没甚大出息。人又不够圆滑。现在有他媳妇做贤内助,又有大郎和四郎的帮衬,再加一个顺王爷长孙的干亲,前途也不会差了。自己也能放心他了。以后,就只需要操心些二房就是了。

太夫人想到这些,更高兴了。笑道,“甚好。四郎。大郎媳妇、三郎媳妇,明天你们就领着孩子们去方家观礼。”看了礼单又笑道,“哎哟,顺王府有钱,送的都是好东西。我赚个好名声就够了,四郎挑一样喜欢的物件,剩下的二郎媳妇都拿去吧。毕竟主要是二郎媳妇救的那孩子和扶养了他一段时日。”

马嘉敏笑道,“我也就是跟着二嫂去跑了一趟,赚了个好名声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况且上次已经要了个墨玉笔洗,怎么还好意思再要礼物呐。”

大夫人听了老太太的话心里就不自在,傻子也能想得到,在深山野林里救的孩子,她一个妇人怎么去得了,还不是主要靠的四郎。老太太却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她,真叫人受不了。但修养毕竟在那里,她也不好多说。偏偏马四郎又如此客气,便有些忍不住了,笑道,“四郎也勿需客气,是你的功劳别人也抢不走。”

马四郎的脸有些红了,当时他跟家里人说救人经过的时候,没好意思讲是谢娴儿要去,自己不想去还觉得是她在动歪脑筋出幺蛾子,还是老太太硬让他陪着跑了一趟。

太夫人见状也说道,“你娘说得对,是你的功劳没人抢得去,挑一样喜欢的物件吧。”

马四郎也不好多说,红着脸道,“里面有一幅前朝陆道子的字,二嫂就把那幅字给我吧。”

谢娴儿已经看出大夫人不太高兴了,但有什么办法呢,本来就是太极和自己主要去救的人。而且,老太太给了她,她也不可能说不要,不是她贪财,她说不要就是忤逆了老太太,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好心。

她笑道,“这些东西着实不少,四叔再多挑几样吧。”

马四郎摇头笑道,“够了,这一样已经价值不斐了。”

一直觉得自己被忽略的老公爷终于怒了,瞪着眼睛骂道,“孙媳妇坏,你把我的士兵都遣散了,让我一个光杆将军怎么去上阵杀敌?来了议事厅也不说讨论讨论军中大事,净跟着这些人罗罗唆唆。”

谢娴儿马上笑道,“哎哟,爷爷冤枉孙媳妇了。您的那些士兵都老得打不动了,如今正在给您重新招兵买马,您耐心等侯佳音就是。”

谢娴儿早就跟马忠商量好了,等游乐场建好后,除了平哥儿、安哥儿、真哥儿这几个孩子,再弄些下人们的孩子来陪着老爷子玩将军带领士兵的游戏。

游乐场建在离福庆院不远的南湖边,先要把那一块地的树和草拔了,铺平后,才能把娱乐设施安上。

老公爷一听这么回事,马上点着头说,“好,好,好孙媳妇,征兵的时候,一定要征那些身子骨强壮的后生小子。”

“好嘞。”谢娴儿痛快地答应道。

老太太又哈哈大笑道,“这个老孩子,只有孙媳妇才能把他哄得高高兴兴。”

把老公爷安抚好了,老太太又对谢娴儿说,“明天认干亲,你们两个每人要给显哥儿准备一份像样的见面礼,奶奶这里…”

刚才老太太把礼物都给了自己已经惹了有些人的不满,谢娴儿可不敢再让老太太放血了。忙笑道,“孙媳妇也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二爷想必也有好东西。就不劳奶奶破费了。”

三奶奶秦氏笑道,“二嫂,奶奶的好东西放在箱子里都快生绿霉了,我和大嫂天天想着法子弄点出来都没弄出来。这会子她老人家好不容易高兴疯了失了理智,想出点子血了,哎哟,你咋就给拒了呐。”说完。还拍着胸口帮谢娴儿心疼。

她的话音一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老太太笑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谭锦慧用右手使劲掐着左手腕,掐得生疼。才忍住没有站起来跑出去的冲动。凭什么,一个失德败行的女人,一个回了娘家就要被送进家庙的女人,凭什么能得老太太的欢心。能得那么多好东西,还能舔着脸笑得那样开心!

大夫人撇了眼强颜欢笑的外甥女。论端庄、孝心及清白的名声,样样都比谢氏强百倍,也不知老太太被谢氏灌了什么迷魂汤。

晚上,马公爷等人回了家。听说明天顺王爷的嫡长孙要认老二两口子为干亲,都很高兴。马嘉辉也高兴,眉毛难得地扬了扬。手也激动地一直轻轻拍着腿。

吃饭的时候,男人们都喝了酒。三爷、四爷还举杯说起了祝马二爷将来前程更加远大之类的话来。马国公和二老爷也嘉奖勉励了他几句。马嘉辉长这么大,似乎是第一次被众多人夸赞和祝福,不觉让一阵欢畅,连着喝了几碗酒。

马国公喝了些酒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马嘉辉,怕他在关键场合犯二,相反把印象搞坏了。嘱咐他说道,“二郎,明天去之前,记着让你媳妇把你好好拾掇一番。到了那里要尽量少说话,最好离顺王爷和朱大公子远些,这些贵人还是让四郎跟他们打交道。有了不好回答的问题别胡乱说话,让你四弟帮你回答…”

马嘉辉有些不自在起来,家里人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次是显哥儿认他和那丫头当干亲,干啥还事事让比他小得多的四郎替他出面?便说道,“爹放心,儿子已经是个从七品的官了,儿子也这么大了,知道该怎么做。”

马国公被儿子截了话,极不高兴。嗤道,“说得好听,从七品的官,不就是个看仓库的吗?在这张桌子上,你还好意思把这个芝麻官说出来。有了一点成绩,不知道再接再励,却是洋洋自得…”又是一顿长时间的训话。

接着,二老爷和另一桌的太夫人、大夫人都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起来,目的只一个,就是让马嘉辉明天要注意穿着举止言谈,以最好的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人交待了一大堆,马二爷眼里的喜色却渐渐淡了下来,他酒也不喝了,端起碗开始吃饭。对长辈们交待的话,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置若罔闻。

马国公有些气着了,这个儿子,最大的本事就是专在别人最高兴的时候让人扫兴。

他把碗一撂,又想拍人,好在马老二离他有些远够不着。大骂道,“你个扶不起的阿斗,耳朵长着不是用来听话,是用来扇坟子的?长辈们说了这么多话,你不会点头,也总要哼一声啊。”

大夫人也在另一桌急道,“二郎啊,我们说这些是为你好,可别犯拧。”

太夫人也道,“二郎,长辈的话都记住了?”又对马公爷说,“二郎那么大了,好好说话,别骂他。”

马三爷和马四爷也赶紧劝生了气的国公爷。

马老二又犯了拧,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是耷拉着眉毛一句话不说,只低头巴拉着碗里的饭,甚至连菜都没夹一筷子。

真是墙倒众人推,连傻了的老公爷都来凑热闹,指着马二爷说,“你傻了,只吃白饭不吃菜的是饭桶。”

“他可不就是一个大饭桶。”马国公气道。

二老爷劝道,“大哥勿着急,咱们说的话二郎定是都听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