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马国公更气了,吼道,“他听着了,也该放个屁呀。咱们教了他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好?这小子,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从小就这样,一倔起来就犯拧巴。一拧巴起来,一个月都可以不说话…”马国公气得拳头捏了又捏,要不是想着他如今已经娶了媳妇生了娃,早拎起锦杌砸过去了。

谢娴儿看着可怜的倒霉蛋,无奈地直摇头。马家人再是簪缨世家,也是将门,说话做事太直接。都以为这些说教是为了马老二好,熟不知是事得其反。马老二虽然被他们从小数落到大,其实自尊心极强。总想做出些成绩让长辈们高看一眼,却总是事与愿违地讨嫌。这些挫败及长辈们时常对其他兄弟的褒奖形成了一个极大的落差,让他的脾气越来越怪异,也越来越不愿意跟家人勾通,甚至犯拧。

此时肯定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谢娴儿只有红着脸抿着嘴。真哥儿的眼圈早红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拉着谢娴儿衣襟的手都有些发抖。

大夫人看到马国公气着了,急道,“二郎,看把你爹气的,快说句软话给你爹道个歉啊。”

马二郎依旧不理,又巴拉几下碗,见碗里已经没有饭可巴拉了,撂下碗,用手擦了擦嘴说道,“您儿子就这样,没出息又丢了你们的脸。气不过就打死我吧。”说完起身向餐厅外面走去。

马国公气得站起身拎起锦杌就想砸过去,被身边的二老爷和马四爷拉住了。

谢娴儿低声跟真哥儿说了几句话,真哥儿点点头便追了出去,服侍他的青瓷也跟了出去。

谢娴儿又祈求地看了太夫人一眼,太夫人叹着气说道,“孙媳妇去劝劝二郎吧,他老子也是为他好。唉,让他想开些,别犯拧。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儿女好。”

谢娴儿杵着拐出了餐厅,白鸽在后面跟着。

出了福庆院垂花门,便听到真哥儿哭兮兮的说话声。星光下,在那棵巨伞一样的黄桷树边,真哥儿正使劲地扯着马嘉辉的长衫说着话。

谢娴儿杵着拐快步走上前,白鸽和青瓷知趣地掉在后面没跟上去。

只听真哥儿说,“爹爹别走,爹爹别走,娘亲说了有事要跟你商量。”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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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生气(200月票+)

马嘉辉冷哼道,“我这种废人,你娘亲还需要跟我商量啥?找屋里那些人商量就是。”说完又走了一步,真哥儿没松手也没动,长衫被拉了起来,白色的中裤看得一清二楚。马嘉辉怕把真哥儿拉摔着,吼道,“快放开衣裳。”

真哥儿听他爹爹吼他,哭出了声,但手还是没松开。

谢娴儿不高兴了,这人还真是分不出好赖,被骂也活该。她走上前冷清地说道,“你冲孩子吼什么?有本事回屋里吼去。”

马二爷的眼睛鼓了起来,又冲谢娴儿吼道,“谁说我有本事了?我没有本事!”脑袋一甩,头顶上的一绺头发都被甩了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又甩甩脑袋,把头发挂到耳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没有本事,你的男人没有本事。”声音越来越低沉,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

眼前的这个大男人,谢娴儿要抬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脸。此时,他难过、恼怒,更多的是茫然和无助。其实,他就是个想得到家人的肯定和赞许,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男人。

谢娴儿反问道,“谁说我的男人没有本事?”

她的反问让马二爷一愣,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意。

谢娴儿走到他面前,抬起头崇拜地看了他几眼,充满自豪地说,“我男人本事大着呐!在凶恶残暴的熊瞎子面前,只有我男人能拿着斧子无所畏惧地挡在女人的前面。在那种凶险的情况下,没有几个男人能那样大义凛然,但我的男人做到了。我敢说,没有哪个男人会比我的男人做得更好!”

谢娴儿的声音虽然轻柔、缓慢。但听起来却铿锵有力,不容置疑。马二爷眨巴眨巴眼睛,想想当时的情景,别说,还真是。

谢娴儿又继续说道,“还有,大夏朝千千万万个男人。又有多少二十出头就能做到从七品的文官位置?没有多少!不管是写奏折的翰林院编修。还是看守兵器库的武库司,都是老祖宗定下的七品官衔,那就有它的合理性。在我的眼里。它们没有任何差别。还有,三爷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到五品,不仅因为武官好升职,更是因为有国公府做倚仗。可二爷却不同。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一步一步升上去的…”

最后。谢娴儿又极不高兴地嘟着嘴瞪了他一眼,说道,“所以,我警告你。不许像刚才那样说我的男人。我会生气的!”

真哥儿也大声接了一句嘴,“那样说我爹爹,我也会生气的。”

马二爷又眨巴眨巴眼睛。有种想哭的冲动。真是冰火两重天呐!

他还在愣神,谢娴儿又缓声说道。“二爷,我年纪小,又没出去应酬过。想请你去剑阁一趟,咱们商量商量明天该咋办。行吗?”

星光下,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马嘉辉实在不忍心拒绝,便点头说好。一家人向剑阁方向走去。

众人饭后从福庆院里出来,马国公走在最前面。刚才,在太夫人和众人的劝解下,他的气已经消了一些。此时看到老二一家三口慢慢往前走着,远远望去,儿子的背都有些挺不直,牵着小小的真哥儿,二媳妇又瘦又小,还杵着拐。

马国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他的儿子他都喜欢。虽然二郎从小淘气又不务正业,挨的打也最多,但自己最挂心的就是他。文不成武不就,又不会交际应酬。两个媳妇,也都是不得已家里硬让他娶的。想想这些,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他。

回了正院,马国公叹着气对大夫人说,“把那尊镶了猫儿眼的玉狮子拿出来,那是我当年跟鞑子打仗时的斩获,顺王爷再有钱也买不到。还有那本王右军的贴子,也找出来。送到剑阁去,让他们两口子明天拿去给那孩子当表礼。送给顺王长孙的表礼,一般物什是拿不出手的。”

大夫人一惊,这两样东西可以说是马公爷最好的家底之一。她一直想着今后老爷和自己老了,玉狮给平哥儿,贴子给四郎。便有些不舍,说道,“老爷,顺王府除了皇宫,可是全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再好的东西给他们,也不够瞧的。再说,顺王府才送了些礼物来,老太太都给了二郎媳妇。”

马国公有些沉了脸,问道,“顺王府送来的礼,还能让他们再送回去?二郎媳妇是在那种情况嫁过来的,谢家也不可能陪嫁什么好东西。至于二郎,咱们给了他多少好的物什,你心里也有数。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让人把东西找出来今儿晚上就送过去。还有,我让你给慧丫头找婆家的事情怎么了?怎地这么久了,一家还没说上?”

大夫人忙道,“好,听老爷的,我这就让人把东西找出来送去剑阁。”高声把丫头蜜蜡叫了进来,吩咐她去把东西取了,送去剑阁。然后又说,“给慧丫头也相了好几家,都没相成。就连武相伯家那个不争气的四儿子,都看不上慧丫头,真是气死人。他们一听是咱们府里的亲戚,父母已经亡故的孤女,都不愿意。哎,我姐姐都年近三十了,才生下这么个血脉,当宝贝一样宠着。哪想到才几岁,爹娘就相继去了。如今,姻缘又坎坷…”话没说完,大夫人竟是有些红了眼圈,说不下去了。

马国公道,“慧丫头是咱们的亲戚,并不是咱们的闺女。虽然咱们当她如亲闺女一般,但给她找婆家却不能照着誉国公府亲闺女的标准去找,那样是找不到合适的。你给她找个家世一般,但本人出众的后生就行了。到时咱多陪些嫁妆,他们的小日子定然不会差了。”他看到大夫人还要说话,就摆摆手说道,“你原来打的那个主意收了吧,娘已经明说了,不会让谢氏回娘家。再说,谢氏如今已经是顺王爷长孙的干娘,没有一个好借口,是不容易打发她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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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章 掌眼

蜜蜡和翡翠拿着玉狮和贴子来到剑阁。进了东屋,看见金银器皿摆了一炕。

蜜蜡笑道“哟,二爷和二奶奶是准备搬家呢?”

谢娴儿笑道,“二位姑娘说笑了,我是在找送给显哥儿的表礼,想着请二爷帮我掌掌眼。”

请二爷掌眼的,这还是第一位。

蜜蜡和翡翠把两个锦盒捧了上来说,“国公爷和大夫人已经帮二爷和二奶奶把表礼准备好了,这不,急着让奴婢送来呐。还有哦,国公爷让二爷明天直接去方家,他会让人帮二爷跟衙门请假。”

马嘉辉还在怄气,既不理睬密蜡二人,还硬着脖子不接礼物。谢娴儿把两个盒子接过来笑道,“请二位姑娘回去后替二爷和我谢谢公爹和婆婆了。”

周嬷嬷又递上了两个装银祼子的荷包。

蜜蜡二人走后,谢娴儿打开锦盒,眼睛都瞪大了。惊道,“天呐,这些真是好东西。”看马嘉辉的脑袋还歪在一边,又拉了拉他的衣裳说道,“二爷,快看看,真是宝贝呢。公爹可真大方。”

马嘉辉硬着脖子说,“不要他们的东西,我有!”

谢娴儿笑道,“二爷,你那么精明,这点咋还没想通呢?咱们刚刚翻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这两样体面。长者赐不能辞,收了这些东西,即讨了长辈们的欢心,咱们还能省许多银子,又长了体面,一举三得,多好。”

看马嘉辉还在犯拧,也没理他,自顾自地说着。“二爷风雅又有学识,这本‘王右军’的字贴只有你配送给宜哥儿。我是大俗人一个,这个玉狮子就我送吧。”

马嘉辉翻着眼皮道,“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就我,还风雅有学识?人家听了要笑话的。”

谢娴儿倔强地说道,“谁爱笑就让他笑。我夸我儿子的爹。犯着谁了?再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

说话间,周嬷嬷领着白鸽、银红、绿枝已经把炕上的东西都收拾进了箱子。

然后。谢娴儿又开始找自己和马嘉辉明天的衣裳配饰。她自己和真哥儿的衣裳倒是多,满满的两大柜子。

马嘉辉也有新衣,但都是这个朝代没有任何特色的衣裳。此时,她很后悔咋没给马嘉辉做几套衣裳。他有模特的身材,她设计出来的服装他穿着肯定惊艳。

谢娴儿让人把衣裳饰品都拿到炕上来。她一样一样挑着配着。每拿一样,都会问问马嘉辉。尽管马二爷不懂这些,问他等于白问,他只会哼哼啊啊地不置可否。

但谢娴儿却不厌其烦地问着。而且每决定一样都会这么说,“二爷也觉得好?我也这么觉得呐,这个颜色的衣裳的确应该配这个簪子…”

或者是。“二爷喜欢这件?嗯,这件果真不错。颜色喜气,又不俗…”

再或者是,“对啊,对啊,二爷正好跟我想到一块了,我也觉得这件上衣配这条裙子好看…”

一旁的真哥儿只要一听娘亲这么说,就会高兴地跳起来比着ok的手势。

马二爷就是再犯拧,也被这母子两个的欢言笑语软化了。后来,还很认真地看看,虽然谢娴儿说好他跟着说好,但也算参与进去了。

真哥儿都被青瓷带去东厢睡觉了,两人还在商量明天的礼节问题。其实,谢娴儿本想让老太太派个懂礼仪的婆子来教教他们。但由于马二爷犯二,晚饭吃的不欢而散,这件事也就不敢再提了。

好在周嬷嬷懂一些,谢娴儿提着各种问题,自己不仅会复述一遍。有时故意说错,还得意地跟马嘉辉炫耀道,“二爷,我聪明吧,听一遍就能记住。”

马嘉辉就会嗔道,“又说错了,明明是这么说的…你这丫头,这么好记的话,总是说错。”

谢娴儿无辜地眨眨眼睛说,“我怎么能跟二爷比呐,我要那么厉害,十五岁的时候也去考秀才。”

一直商量到很晚,二门上了锁,二爷也去不了外院了。

马二爷吩咐银红道,“给爷准备沐浴的东西,爷就在这里歇了。”

银红原来是在外院专门服侍他的,因为有一次他跟洪氏犯拧,硬把两个服侍的丫头一个撵回了剑阁,一个配了人,外院清一色小厮服侍。所以,他的生活习惯银红非常清楚。

马二爷洗完澡回来,又对还在东侧屋整理衣物的谢娴儿说,“莫误会了,爷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在这个炕上歇一晚。”

谢娴儿有些哭笑不得。这位爷,一会儿是被踩入尘埃的小可怜,一会儿又成了翘着尾巴的大孔雀,还真是矛盾的统一体。而且,说话行事从来不顾及别人受不受得了。好在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脸皮够厚。若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他那两句话多伤人呐。

便讥讽道,“二爷的这个想法已经表达了很多遍,我的记性再不好也记住了。咋可能对爷有误会?而且,我对二爷也没想法呐。”

马二爷觉得谢娴儿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自己说话伤着她了,忙解释道,“你千万别多心,实在是因为你太小了,有些事受不住…”说完,翻着眼睛瞄了她一眼,脸便红了起来。

谢娴儿的皮再厚也红了脸。而且,她觉得他瞄那一眼是瞄在她的“荷包蛋”上,赶紧杵着拐连蹦带跳地跑进了卧房。咬牙暗骂道,“真是,怎么会有这样实诚的奇葩!说话全然不过脑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谢娴儿便起了床。周嬷嬷和银红、白鸽便进来服侍了,把东侧屋的马嘉辉也吵了起来。

几个二等丫头也陆续进来把两人服侍起来。洗漱完,先吃了早饭,然后开始穿衣打扮。

谢娴儿等人先服侍马嘉辉穿衣、梳头,然后是谢娴儿。天大亮了,真哥儿也起床了。他吃完饭,再把他也服侍起来。

等他们一家三口拾掇妥当,大概巳时初,他们一家便去了福庆院。在那里,他们要跟四爷和张氏、秦氏及孩子们汇合,一起去方家。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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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章 认亲

方府离马府比较远,在西城边上。马车来到府门前,谢娴儿等人下了车,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门口迎接。

他自我介绍是方府的管家,姓李。他说,“顺王爷说,今儿都是几家亲戚,就不拘泥那些繁文缛节了。都去内院,一起乐呵乐呵。”

男人们走路,妇人和孩子们坐上小轿,往内院走去。谢娴儿掀开轿帘的一角,看见院子不大,应该是个三进院子。却是极精致,有韵味。一条绿色丝带一样的狭长小河弯弯曲曲横跨过府,亭台楼阁都依河而建,延岸栽了各种佳木奇花。大概走了半刻钟,过了汉白玉石建的拱桥,便来到了“内院”。

后来谢娴儿知道了方府的外院、内院特殊,并没有院墙或是垂花门,是靠这条盈水河分开的。方掌柜芳名方盈,顺王爷当初让人引了这条河进来并取名盈水河。

此时,朱得宜和方盈正在桥的另一边迎接客人。见他们来了,朱得宜上前同马二爷和马四爷寒喧起来。马二爷这是第一次享受到了高于大才子马四爷的礼遇,因为朱得宜在跟马四爷打过招呼后,基本都是在跟他说话。

马二爷有些受宠若惊,兴奋的同时,脚尖也甩得更高了些。

方盈则盈盈浅笑走上前来,她跟张氏和秦氏不错熟,所以直接拉起谢娴儿的手笑道,“哎哟,贵客临门,蓬荜生辉。”

众人客气一番后,便进了上河居的上房。正厅里,谢娴儿在大觉寺碰到的那个朱大公子赫然和顺王爷坐在正位上,朱大公子居然还坐在左边更显尊贵的位子。他是皇子无疑了,因为没有哪一位王爷会比顺王爷的地位更高。

两侧的椅子上还坐了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极面熟。谢娴儿穿越过来没见过,但原主应该见过,是谢宗扬。

几人进去给他们见礼,马二爷和马四爷称那位“朱大公子”为大殿下,原来是大皇子朱得峙。

大殿下含笑跟马家几个人点点头,指着马嘉辉冲顺王爷笑道,“马老二这么一拾掇。爷还差点认不出来了。”

顺王爷哈哈笑着点头道。“三分人才,七分打扮。马老二的小媳妇对衣裳饰品的见解,可是极有眼光的。”

朱得宜在一旁说道。“马二公子本就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稍稍收拾一番,当然就俊俏无双了。”

谢娴儿暗暗翻了个白眼。当他们两口子是桌子凳子听不懂人话呐,哪有这么当着本人的面议论人家的。

马二爷更不自在。从小到大他就没被人这样夸过,而且还夸得这么言过其实。不觉的早羞红了脸。

方盈嗔笑道,“看你们几位爷说的,人家年龄小。脸皮儿又薄,都被你们说害臊了。”

朱得宜请马二爷和马四爷去旁边的椅子坐下,方盈则带着谢娴儿三妯娌和孩子们去了西厅。

西厅也坐了几个妇人。还有几个孩子围在一起玩着。美人榻上坐着一个怀了孕的年青美妇,两旁的椅子上也坐着四个年青妇人。其中有一个是谢宗启的媳妇朱氏。还有一个是谢宗扬的媳妇兰氏,此时她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

张氏和秦氏先去榻前给那位美妇曲膝施了礼,说道,“见过皇子妃。”

方盈拉着谢娴儿给大皇子妃霍氏介绍道,“这就是显哥儿要认的干娘谢氏。”

大皇子妃轻笑道,“哟,原来这么小啊,长得倒是可人疼。”

又介绍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安郡王府的世子妃卓氏,一个是湘阳长公主的儿媳吴大奶奶。

谢娴儿几人刚坐下,雪姐儿就跑了来,“四姑姑,想吃糕糕。”

谢娴儿拉着她笑道,“姑姑回京了,改天来姑姑家,姑姑给雪姐儿多做些好吃的糕糕。”

众人都笑起来。

朱氏对谢娴儿一直不错,原来没跟谢娴儿说过一句话的兰氏这次也极热情,拉着她的手不住地说笑,倒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平哥儿带着安哥儿、方哥儿、真哥儿给众人见了礼后,便去孩子堆里玩了。

没过多久,显哥儿被人带了来。主角来了,谢娴儿等女眷也被请去了正厅。

马嘉辉和谢娴儿坐在旁边的圈椅上,宜哥儿来给他们两人见礼。他的身份高贵,不磕头,只给他们躹躬。

他先给马嘉辉见了礼,说,“见过干爹。”

马嘉辉点头,给表礼之前他先要说两句。但由于人多,他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众目睦睦下当主角发言,可谓激动又紧张,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轻晃着头,大声说了一句《庄子》里的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好好发奋。”

显哥儿躹了个躬说道,“谢干爹,显哥儿记住了。”然后,双手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王右军的贴子。

马嘉辉说完后还悄悄瞄了一眼谢娴儿,而谢娴儿正投过来一瞥赞许的目光。马嘉辉知道自己做得不错,挑了挑眉微笑起来。

这两口子的互动正好被朱得峙捕捉到了,他笑着低声跟顺王爷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顺王爷哈哈一笑,悄声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殿下觉得他不行,那丫头却觉得他好得紧呐。”

显哥儿又来到谢娴儿的面前见礼,“见过——干娘。”或许叫干娘他有些不习惯,还顿了一下。

谢娴儿点头笑道,“好孩子,干娘希望你做一个勇敢、坚强又有智慧的人,像雄狮一样不仅有强健的体魄,还要有面对困难时的无所畏惧。”

显哥儿又躹了个躬,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干娘的话,显哥儿记住了,永远。”又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玉狮子。

仪式刚完成,显哥儿就急不可待地扑在谢娴儿的怀里撒着娇,也不喊干娘,眼圈红红地直呼“娘亲”。真哥儿见了,也挤了进去。

这让一旁的朱得宜直笑着摇头。这孩子,昨天回了府里就像个小大人,总是皱着眉,多一句的话都不说。可今天一见着这丫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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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夸美人(求月票)

显哥儿的样子把大皇子妃也逗乐了,说道,“这孩子,今儿终于有了个孩子样。”

吴大奶奶笑着说,“马**奶搂着两个孩子,哪儿像母子啊,明明就是姐弟三个人。”

一句话把众人都说笑了,还真是。

中午在三面环水的碧水厅吃饭。男人们一桌,妇人孩子们一桌,还有一桌是不会吃饭的孩子,由乳娘或是丫头抱着喂,中间隔了个十二扇紫檀雕富贵花开屏风。

碧水厅的窗户开得很低,坐着就能看见盈水河,正午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还有几只鸳鸯在河里游着。河对岸有座清音阁,袅袅的小曲儿声从那里飘过河,传了进来。

男女虽然看不见,但谈笑声两边都能听得见。不过,女客这边,除了孩子们的笑闹声,女客们的浅笑低语男桌那边听不清,但男桌那边谈话声这边却听得清清楚楚。

顺王爷主讲,朱得峙和朱得宜的话都不多,剩下几个年青男人不停地符合着顺王爷。不难听出,马四爷的话虽不多却恰到好处,谢宗扬讨好卖乖有一套。马二爷也会说上两句不合时宜或是不知所云的话,有两次人家都换了话题了,马二爷的思路不知为何还在老话题上。

比如,男人们先是夸着桌子上的美食,色香味美…已经跳到第三个话题,开始说美人儿了。

谢宗扬带头吟颂起了“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又有人吟颂了《洛神赋》,“…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男人们正说到颇有神女范儿的宫中舞娘封四娘如何柔若无骨,思路从两千里外杀了回来的马二爷突然大声说道,“确实不错…”

男人们先愣了愣,没想到呆头呆脑的马老二也对封美人感了兴趣,看来女神就是女神。

只见马二爷拿着筷子对着一盘红烧肉继续赞道,“肥而不腻,入口酥软。色泽暗红…”

马二爷还没夸完。桌上的男人,除了马老四红了脸,剩下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顺王爷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从此后,这位爷只要看到封四娘,就会想到肥而不腻的红烧肉,继而大笑不止。弄得封美人还哭了好几场。不知自己哪里招了王爷如此怪异的笑。

马二爷看到桌上的人如此笑话自己,很纳闷。书里和现实中。人们对红烧肉的评价的确如此嘛,他没有说错啊。今天一直扬着的眉毛不觉又搭拉下来,极是无辜又无奈。

女客这边不知道马二爷夸的是红烧肉,还以为他赞的是封四娘。更是笑得厉害。两个孕妇就有些惨了,笑得直喊肚子痛,吓得身后的丫头直帮她们顺气。

谢娴儿真怕大皇子妃把肚里的孩子笑出个好歹来。那样马老二岂不成了迫害皇家子嗣的罪人?

她气得翻着眼皮暗骂那个二百五,又二。还又想表现。说话冒靶,害得老娘跟着丢脸不说,还担惊受怕的。

酒到酣处,湘阳长公主的大儿子吴春止的一声“马二呆子”让谢娴儿气红了脸。

吴春止不胜酒力,却是出了名的好酒。他有些喝醉了,大着舌头说,“马二呆子,你,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就你傻了巴叽的,还当了顺王府朱大少爷的干爹…”

有些贵族子弟喊马二爷“马二呆子”,但人家都是私下喊,还有就是小时候打架时才喊过。马嘉辉十分要面子,平生最恨这个外号,听吴春止竟然当着这么多的贵人把这个外号喊了出来,气得脸通红。

蹭地站了起来,指着吴春止吼道,“吴大胖子,你说啥?有种你再说一遍。”

朱得宜赶紧起身劝合,朱得峙也劝道,“干什么,干什么,今儿可是皇叔家的认亲宴,别在这里找事儿。”

顺王皱着眉头说,“止小子,你怎么灌了点黄汤就开始胡说八道。这马老二既然能做我孙子的干爹,就自然错不了。若再闹腾,就去外面闹。”

大殿下和顺王爷都发话了,男桌那边便消停下来。吴大奶奶用帕子擦了擦嘴,小声嘀咕了句,“本来就是个二货,还不兴人说。”

谢娴儿放下碗,看了一眼吴大奶奶,走去另一桌,弯腰对真哥儿和显哥儿轻轻交待了几句。别看这两个孩子年岁小,都聪明异常,特别是跟谢娴儿在乡下的几个月时间里,胆子也练大了不少。听了谢娴儿的话,又对着她的耳朵复述了一遍,见谢娴儿点头,就站了起来。

两个孩子手拉手去了男桌那边,青瓷和粉蝶手里帮主子拿着装了糖水的玉碗跟着。

男人们看到碧人一样的小哥俩手拉手走过来,还真像一对亲兄弟。

显哥儿先来到顺王旁边,从丫头手里接过碗朗声说道,“娘亲让我们过来给长辈们敬酒。爷爷,祝您福寿安康,财源广进。”

平时显哥儿跟顺王爷连话都少说,这次在大庭广众下,说了这么好的吉祥话,多不容易,多长脸啊。顺王爷大笑着说,“好,好,好孙子。”然后把碗里的酒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