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们开始表演的时候,真哥儿就跑来悄悄跟谢娴儿商量,自己是唱首歌还是跟太极和熊大姐一起耍宝。

谢娴儿寻思这两样都不行,没看从老的到小的,这一家表演的不是文的就是武的。马二郎原来就给长辈们不学无术的感觉,不能让真哥儿也这样。

便悄声说道,“儿子就背文章或是诗吧,你不是也会背很多吗?”

真哥儿踮起脚尖爬在谢娴儿耳边说,“可是我不会背得比二哥更好,他背得好好听。”

这孩子还挺好强。看他纠结的样子,谢娴儿灵机一动,悄声笑道,“那你就给他们出个脑筋极转弯。”

真哥儿听了,高兴得使劲点点头。

该真哥儿表演了,小家伙站起来朗声说道,“我今天给大家出一道题,谁答对了我就给谁一个奖励。”

方哥儿好奇地问道,“你能有什么好东西奖励?”

“有。”真哥儿得意道,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把谢娴儿扯了出来,“我娘亲最喜欢我这个奖励了。”

他这么一说,把大家的兴趣都逗了起来。众人都知道谢娴儿的口胃有些刁,从她管老太太要的好东西就可见一斑。马四郎问道,“哦,是什么好东西?”

“香香嘴儿一个。”真哥儿得意地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厅里立即哄堂大笑,谢娴儿红着脸瞪了真哥儿一眼。

马三郎笑道,“这个奖励不错,我很是期待。”

真哥儿朗声说道,“我的问题是,什么人最容易变老。”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怪异,众人都愣了愣。

马五爷第一个说道。“会不会是爱操心的人?”

接着。有猜当官的,有猜当母亲的,当猜日子不好过的…总之。答案五花八门。

真哥儿学着谢娴儿的口气说道,“这是脑筋急转弯,不要按寻常思路想哦。”

众人还是没猜出来。

真哥儿笑着说出了答案,“是新娘子。你们想啊。今天她是新娘,明天不就变成婆娘了?”

他一说完。立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老太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真哥儿喊道,“这匹小马驹儿,也学坏了。该打。”

马国公平时比较严肃,小孙子的话把他也逗得哈哈大笑。直说,“你老子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贫嘴小子。”

二老爷捋着胡子笑道,“问题和答案虽然简单直白。却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不能按常理去思索,换一种思路,或许就能豁然开朗,柳暗花明。这叫‘脑筋急转弯’吧?好,这个名字也取得好。做人或是做事,都不能迂腐,不知变通,一条道走到黑。”

谢娴儿崇拜地看着这个马家文凭最高的人,有文化的人看待问题就是深刻啊。

晚宴被真哥儿推向了第一个*。马二郎看着儿子激动得不行,老子没表演好咋地?我儿子能干。

真哥儿的奖励一个人也没得到,开始轮到女眷这边表演了。第一个表演的肯定是大夫人。大夫人除了架子端得足,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吟诵了一首前人的诗,反应自然平平。二夫人年青时候是才女,写了几个梅花篆字,遒劲、淡雅,引来了一片叫好声。

谢娴儿看了看二房这一家,想着老太太是不是太过偏心小儿子,给二老爷找的媳妇是才女,给马三郎找的媳妇是财主,却给大儿子找了那么一个无才(财)还不贤的老婆。

接下来表演的是张氏,丫头们已经把古筝架好,她坐下弹了一首曲子。什么曲子谢娴儿没听出来,就是觉得流畅,舒缓,好听,她弹琴的姿势也优美洒脱。这也出乎谢娴儿的意料,张氏平时看着干练精明、风风火火,没想到还有这一面。看来,贵女从小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了的。不用说,张氏也获得一阵贺彩声。

该轮到谢娴儿了,她刚才一直在想自己该表演什么。若马二郎的表演没有那么被无视,谢娴儿倒想对付对付。但一看马二郎那样,就把她的好胜心激起来了。

想想自己,抚琴不会,写字不行,瓢窃诗词不敢。讲故事她倒在行,可短时间内讲不了好故事。本尊嗓子好,只得唱首歌了。那些穿越女最爱的“明月几时有”之类的歌还是算了,词的水平太高,不好说出处,就唱首轻快简单的小曲儿吧。但一个人清唱太傻,就想着请弹琴高手张氏帮个忙。

便笑道,“我还要准备准备,能不能让三弟妹先表演?”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秦氏开始在几上表演画画,说是要画一刻钟。

谢娴儿就把张氏拉到了一边,请她用古筝帮自己伴奏一下,只要简单的刮奏和滑音,弄出点流水声就行,但音的高低要跟她配得上。

于是两人去了侧屋。张氏不愧是弹琴高手,谢娴儿低声唱了几句,便能按她的音和上,还能在她换气的时候刮几声好听的音符。

秦氏画的“鹊上枝头”画好了,又受到大家的追捧。老太太笑言,“谁说咱们马家是大老粗不懂得风雅?你们的诗、字、画、琴,个个都拿得出手。”

张氏走过来接嘴道,“还有歌,你们听听二弟妹唱的曲儿,着实好听又新奇。”

这么多年马家表演节目还没有谁唱过歌,没办法。都五音不全,用老太太的话来说就是“根儿在那”。一听谢娴儿要唱歌,都有些兴奋,全场立即压雀无声,看着谢娴儿。

张氏坐在小几的前面开始弹琴,谢娴儿站在她旁边。谢娴儿在前世单位开联欢会表演唱过歌,所以面对这群人也不害怕。

随着一阵清脆舒缓的流水声慢慢响起。人们仿佛走进了乡间山野。在黄昏暮霭中倾听着山泉淙淙地流淌着。接着,响起了谢娴儿轻柔曼妙的歌声: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又见炊烟升起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这首曲儿的曲调虽然简单,但是优美动听。歌词虽然直白。但是有意境。再加上谢娴儿独特的好嗓声,把这首歌诠释得极其唯美。

马四郎第一个赞道,“好极,此曲只应天上有。”

二老爷也击掌说道。“嗯,妙极。乡间暮霭中的美妙意境。被这首曲儿诠释得淋漓尽致。”

众人都夸赞起来,有人夸词,有人夸曲,有人夸唱得好。只有马二郎听到的是谢娴儿的“心声”。这是丫头当众向他表白示爱呐。

他羞红了脸,虽然觉得这些情话应该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私下说,但是对丫头的勇敢和大胆。他还是非常高兴的。这说明丫头悦极他了。马二郎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干嘛傻傻地一定要等到她及茾?十四岁。不小了。再看一眼她的身材,更高兴了。丫头什么时候长大了?真是玲珑有致呐。

谢娴儿看到马二郎红着脸直向她放电,知道这只孔雀又想歪了,嗔了他一眼。

接着是两个姨娘,窦姨娘先弹了一曲琵琶,非常不错,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水准。但是她的身份太低,得到的是寥寥的几个巴掌声。

再接着是封四娘的剑舞,大夏朝的国粹。这么多的人,内心深处最想看的还是封四娘跳舞。封四娘平时妍丽娇弱,可当她把衣裳一换,持剑一舞,立即飒爽英姿,判若两人。只见她时而如羿射九日落,时而若惊鸿翩翩舞,绝对的美与力的完美结合。

毋庸置疑,封四娘的剑舞是最好看,最惊艳,最专业的。因为身份的原因,虽然收获了最热烈的掌声,却没有什么赞誉声。

谢娴儿又不合适宜地想起了马二郎曾经的赞美,不禁抿嘴直乐。见马四郎右手握拳放在嘴边,低头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大概也想到了那个赞美吧。唯有马二郎浑然不觉。

最后是熊大姐和太极表演,几个孩子都跑上去,一起表演了“我们都是木头人”,笑得众人前仰后合。

随着老爷子领着孩子们放了又一轮爆竹,年夜饭也在热闹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了。除了二老爷领着三爷、四爷在福庆院里斗牌守岁,其他人都要回去歇息了。马国公和马二爷因为前几天太辛苦,今天也破例不守夜,回去歇着。

真哥儿在福庆院的时候极其亢奋,但回剑的路上就在马二郎的怀里睡着了。回了剑阁,青瓷和白瓷把真哥儿接过去抱回东厢。

谢娴儿去净房洗完了澡,白鸽正在给她擦头发的时候,就听见侧屋的马二郎洗完澡回来了。他轻轻响了响卧房的门问道,“丫头,睡了吗?”

“还没,就要睡了。”谢娴儿说道,“二爷也快歇着吧,这几天着实辛苦了。”

“爷不觉得辛苦,”马二郎说着便推门进来。又对白鸽说,“你出去吧,爷有话要跟你们二奶奶说。”

白鸽看了看谢娴儿,谢娴儿冲她点点头,她便出去了。

谢娴儿本来是坐在床上的,见马二郎进来了,只得站起身把棉袍套上。屋里烧着两盆炭,倒是不觉得冷。她抬眼看了眼马二郎问道,“这么晚了,爷有什么话?”

或许由于喝多了酒,马二爷的脸色绯红,眼睛也有些氤氲,竟是说不出的好看。谢娴儿吞了吞口水,有些看呆了。

谢娴儿的花痴样子更加刺激了马二郎,他嗑嗑巴巴地说道,“丫,丫,丫头,爷喜欢你今儿唱的曲儿,你想让爷飞进你的梦里,爷很高兴。只是,这些话以后只能当着爷一个人的面说,不好当着外人说的。何况还有长辈,他们会说你不尊重。”

谢娴儿有些哭笑不得,嗔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是来说这个的呀。还真是个呆子!你也说那是曲儿,曲儿的词就是这么写的,长辈们都知道,怎么会说我不尊重?倒是二爷,胡说什么呐。天晚了,快去睡吧。”说完推了推马二郎。

马二郎没动,他认死理地说道“你别不好意思承认,反正爷就是知道你想爷了。其实,爷也想你,你早就进了爷的梦里了,爷几乎天天都能梦见你。爷今天就想,就想和你,和你…洞房花烛。”说完,眼神滑过已经大了不少的荷包蛋,鼓起勇气拉住谢娴儿的手。

谢娴儿先听他的表白还挺受用,可听了最后一句话就有些急了,这具身子还没成人,咋能做那事?一巴掌拍下他的手说道,“你想什么呐,是不是酒喝多了昏了头,开始胡说八道了?”

马二郎性子比较腼腆,今天晚上他一直觉得谢娴儿那首歌是在暗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再加上这段时间每每面对谢娴儿都有些情不自禁,才鼓起勇气进行了一番大胆的表白,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吃惊道,“丫头,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接着是尴尬、羞愤,掉头就往门外走。

谢娴儿一看,完了,把傲娇的小心肝伤着了。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说道,“二爷,我说急了,你别生气。实在是,实在是我现在还没有来月信…听嬷嬷说,没来月信就意味着我还是个孩子,不能做成人该做的事。”说着便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想跟二爷在一起的。我知道,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二爷,还有爷爷和奶奶…”

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下腹一阵绞痛,她“哎哟”一声蹲了下来,皱着眉说道,“我肚子痛,好痛,哎哟…”L

 

第171章 成人

马二郎看谢娴儿突然捂着肚子直叫痛,吓一跳,赶紧俯身把她抱到床上。嘴里不住地问道,“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叫大夫。”

谢娴儿躺在床上躬着身子才觉得好过了些,突然感觉一股东西排出。前世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这种情况,她知道这具身子应该是初潮了。赶紧把马二郎拉住,轻声说道,“不要叫大夫,让丫头去把周嬷嬷叫来。”

如今晚上都是丫头们值夜,周嬷嬷已经回后院自己房中歇息了。听白鹭急急忙忙来说谢娴儿肚子痛,吓了一跳,赶紧套上棉袍跑去上房。

“二奶奶,你怎么了?哎哟,小脸这么白,叫大夫了吗?”周嬷嬷急道。

谢娴儿红着脸说,“嬷嬷,不要找大夫。我应该是,应该是…”

周嬷嬷一看谢娴儿的样子,心中有了些了然。其实这一两年来,她也急得要命。别的姑娘这个岁数都已经成人了,只有她的姑娘,嫁了人这么久还没有成人。

周嬷嬷极高兴,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便对没有眼水一直杵在这里的马二郎说,“二爷,麻烦您出去一下,我们给二奶奶收拾收拾。”

马二郎本来不想出去,但人家已经下逐客令了,也只得走出门。关上门之前还回头说了句,“你们弄不了就去请大夫,别耽搁了。”

白鸽和白鹭都已经成人,看到周嬷嬷这样,也猜到了一些。听马二郎如此说,都红着脸捂嘴笑了起来。

谢娴儿看马二郎那个呆样一阵无力。他哪里像是有过媳妇当了爹的人,比有些毛头小子还迟钝。

的确是大姨妈找她来了。她原来一直在为这一天作准备。早就用棉花做好了一些“卫生巾”。她把“卫生巾”带上,收拾干净躺下来。白鸽又把一个汤婆子塞进被子里,她抱着放在小肚子上暖着,觉得好过多了。

马二郎也没傻到家,他先不知道为什么谢娴儿生病了周嬷嬷和丫头们还这么高兴。等他坐在东侧屋的炕上,见丫头们跑得疯快地去小厨房煮红糖水,才后知才觉他媳妇应该是成人了。

想起媳妇之前说的话。他咧开嘴乐起来。离那一天不远了。他一直坐在炕上,想等周嬷嬷和丫头们离开后他再去跟谢娴儿说几句悄悄话。可等到她们一切都拾掇好了,周嬷嬷也没出来。而是在卧房打地铺陪着谢娴儿睡了。

息了灯,睡在床上最里边的太极对谢娴儿喵喵喵地不停叫。它好纳闷,不解地说道,“娘亲。原来尿血就是成人了啊,好可怕。”

谢娴儿才注意到她的房里还有只聪明的坏坏的猫。那自己的一切一切不是都被它看到了?不觉有些脑羞成怒。但周嬷嬷在房里,又不好多说,只得恨恨地嗔道,“叫什么叫。再叫就把你丢到熊大姐的房里去。”

看够了便宜的太极也不生气,蓝莹莹的琉璃眼呼扇呼扇地在黑暗中特别醒目。它呵呵笑起来,八卦道。“你成人了,是不是就会跟马老二那个——就是马老三和他媳妇原来夜夜做的那件事?”

谢娴儿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拎起太极的脖子把它丢到床外面,骂道,“讨厌,你个坏小子,越来越坏。”

被丢到地上的太极打个滚又爬了起来,还想往床上跳,被周嬷嬷抓住了。说道,“太极乖,今儿二奶奶身子不爽利,乖乖地不要叫。”

太极闭了嘴,周嬷嬷才放开手让它上了床

第二天,由于谢娴儿的特殊情况,这一家是最后到的福庆院。周嬷嬷也知道老太太非常关心谢娴儿的这件事,曾经问过她几次。所以一到福庆院,就先把王嬷嬷拉到一边悄悄说了。

马二郎领着谢娴儿和真哥儿、太极、熊大姐依次给老爷子、老太太、马国公夫妇、二老爷夫妇磕头拜年,孩子们又给马二郎这一辈磕了头。然后所有的长辈们给了孩子们封了金祼子的红包,连太极和熊大姐都没落下。

太极对红包倒是无所谓,拿了直接交给了谢娴儿。熊大姐两只大肥掌捧着一堆红包高兴坏了,可还没捂热乎就见太极把红包给了谢娴儿。它又纠结起来,想自己留着又不好意思,想给谢娴儿又舍不得。

谢娴儿笑道“我家宝贝今年得了这么多红包,真好。让绿枝姐姐帮你保管着,以后给你买花衣裳、买玩具。太极也是如此,以后让绿枝姐姐给你买糖糖吃。”

熊大姐一听,才高高兴兴把红包捧给绿枝。

张氏笑道,“咱们家的宝贝儿真聪明,知道红包的好处多。”

秦氏笑道,“当然聪明了,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

众人都笑起来。

老太太听了王嬷嬷悄悄的禀报,极喜。一边冲秦氏和谢娴儿招手道,“快来我旁边坐着,这里暖和。”一边又吩咐青草再去拿床厚垫子垫上。

待谢娴儿坐上罗汉床,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孩子,啥时候再给我添个重孙孙,奶奶可是盼着呐。”

众人刚吃了晌饭,外院就来报,圣旨来了。

不出所料,是封马二郎工部员外郎的圣旨。传旨的内侍又传了皇上的口谕,命马二郎初三就去京郊兵器工场,以最快的速度赶造出大批量兵器。十五过后,朝庭就会派人陆续押往边关。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封谢娴儿诰命夫人的圣旨一起来了。

谢娴儿这回也享受了一把夫荣妻贵的荣誉,马家众人刚刚恭贺完,就听说外院收到了多家恭贺马二郎高升和谢娴儿受封的贺仪。

第一家就是顺王府,接着是谢府、何尚书府、二夫人娘家、张氏娘家、秦氏娘家,再接着是马家的一些至交和下属。

老太太吩咐张氏道,“收了这么多家的礼,就找一天摆几桌酒,把至交好友请来聚聚,谢谢他们有心了。”又对马国公道,“看看礼单,挑几样好东西给二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原来有多偏心,二郎的家底可是最薄的。”L

ps:谢谢亲的票票和礼物,感谢。今天白天忙了一天,回家连饭都没做,赶紧码字。只有一章,抱歉。

第172章 私房

晚上,外面飘起了小雪,寒风刮着树叶哗哗地响着。剑阁东侧屋内,谢娴儿抱着热热的汤婆子,马二郎抱着真哥儿,一家人坐在铺着厚厚的褥子的炕上。他们看着下人们搬来许多盒子、箱子,锦盒堆了一炕几,地上又堆放了些大件。这是马国公让人送来的,有今天至交好友送的贺仪,也有马国公自己的私房,其中有两样还是老太太让人在老公爷的私库中找的。

马二郎非常开心,意得圆满地跟谢娴儿说,“丫头,这些东西是你相公挣的,都给你。”

谢娴儿伸出一只手翻了几翻炕几上的东西笑道,“这些东西多是文房四宝和佩饰,只适合你们男人用,我拿了作甚?”

马二郎又对真哥儿说,“那就真哥儿拿去,这是爹爹给儿子挣的。”

谢娴儿心道,这三个人里面,就数你最穷,还穷大方。便道,“二爷,真哥儿现在小,还用不上这些东西。你不如把东西先自己留着,等哥儿大些了,你再赏他一样两样的。就像长辈们一样,晚辈表现好了,就会赏点东西给他们以示奖励。若是二爷手里什么也没有,到时孩子大了,或是同僚有什么事了,连件像样的物什都拿不出来,岂不惹人笑话?”

马二郎想想也对,便点头笑道,“还是丫头——”突然想到谢娴儿已经成人了,不好再叫她丫头了,便又改口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让人把这些东西收到西屋的书房里去吧。”

谢娴儿嗔道,“这样让人直接收去书房,若是丢了一件两件你都不知道。爷如今的私房也多了。该是专门立个帐本,再收拾出个屋子当私库。”

豪门里的公子一般从小就有私房,私库,私帐。这些道理从小长辈就应该教导,还要派专人管理。谢娴儿曾经也私下问过银红,银红说原来二爷没有值钱的东西,所以也没有私库。但月银什么的都是由他的奶娘叶嬷嬷帮着管。叶嬷嬷不是府中的人。不识字,更不懂记帐,银子都是随便放在柜子里的。想用多少取就是了。自从叶嬷嬷生病出府后,连月银没有人专门管着了。不过,马二郎绝大部分的钱都买了兵器或“铁疙瘩”,也剩不下多少钱。

谢娴儿先还纳闷。马二郎再是不讨喜,也是嫡子。不可能穷得连几样好的私房都没有。后来张氏带着人清理谭锦慧的遗物时才发现,许多爷们的东西都在她那里,而且她的银子着实不少。想来每次马家长辈逢年过节给晚辈们礼物钱财时,马二郎的那一份都被大夫人给了谭锦慧。在她看来。给了谭锦慧就相应于给了马二郎,反正以后两人要成一家人。或许这些东西或是钱财由谭锦慧管着,比事事不上心的马二郎还好些。

张氏悄悄跟谢娴儿说了这事。还问她属于马二郎那份东西需不需要还给他。谢娴儿直接帮马二郎拒了,已经过了那个人的手。马二郎还要着作甚?就都便宜了老谭家。

谢娴儿又让丫头把二老爷和大夫人前几天送马二郎的东西拿过来给他过目,然后又让银红帮他上了帐。包括先前老太太送的云雀裘,还有几样马二郎最珍爱的兵器,写了整整三页纸。

两人又商量着把洪氏的嫁妆挪去东跨院,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一间给马二郎当私库,再把他的书房挪过去,上房的西屋就给谢娴儿当专用书房。

大年初二回娘家,除了谢娴儿一家,马府的其他人都起了个大早,先来福庆院跟老爷子和老太太请了安,女人们就领着自己的相公和孩子回了娘家。谢娴儿不想回谢家,特别是谢洪辉和谢启宗不在家,她连样子都不想做,所以只有他们一家睡到自然醒。

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外院来报,平原侯府的谢三爷来接谢娴儿一家回谢家。

谢娴儿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四姑娘咋突然受侍见了?还让这位傲娇的谢宗扬来接自己。

几人赶紧吃了饭,收拾妥当去了外院。太极还要撵路,带了它就必须带熊大姐,不然小气的熊大姐会伤心。把熊大姐带上,估计会把谢家人吓死。谢娴儿干脆两个都不带。

同时,府里的外事房又赶紧照着其他夫人奶奶回娘家的礼物重新备了一份礼。

谢宗扬看见马二郎和谢娴儿,给了一个最真诚的笑脸。拱手对马二郎玩笑道,“马大人,四妹夫,恭喜高升啊。”

马二郎一本正经地还礼道,“同喜,同喜。”

谢娴儿对谢启扬的印象跟谢家其他人一样,属于路人甲一类。对着他的热脸和殷勤,淡然笑笑。心道,还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估计谢家是看马二郎受重用有前途了,觉得抓住这样年轻有为的女婿,对谢家下一代是个助力。

谢家突然对谢娴儿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原因跟谢娴儿分析的大体相似。谢洪辉年前专门给安平和谢二老爷和谢三老爷写了信,说了马二郎送的武器的神奇,又说他和谢启宗或许会凭着这些武器立下不小的战功。看来,那个游方道士说的话不可不信。

还有马二郎,凭着这些武器和马家的势力,肯定会被重用。谢家的几个女婿中,马二郎的前途和家世无疑都是最好的一个。为了谢家下一代,谢家也必须放下成见,好好待他们。

还特别嘱咐安平要善待谢娴儿,哪怕消除不了以往的隔阂,也要尽量减少仇视。等他回来以后,就想办法让安平把谢娴儿记在她的名下。虽然他们这一代用不着马二郎,但谢启宗和谢启扬这一代,多个助力总归是好事。

安平非常听谢洪辉的话,她觉得既然相公让她这么做,就一定有道理。何况他们送的武器让自己丈夫和大儿子立了大功,她也着实高兴。她猜到谢家把谢娴儿得罪狠了,初二这天谢娴儿肯定不会自己回来,便让谢宗扬去接她。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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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奖励

谢宗扬先把这一家三口领去了安平住的正院,为了迎接谢娴儿这个庶女回娘家,安平连自己的娘家都没回。

由于天冷,西次间的窗户关的严实,门帘也厚,一进去,甜香味更是浓郁。真哥儿是第一次闻到这种浓香,不禁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把屋里的几个人都逗笑了。

安平笑道,“这孩子,长得真是可人疼。”

朱氏和兰氏都笑着附合了几句。兰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好像预产期在半个月后。

谢娴儿三人给安平拜了年,安平给了真哥儿一个大红包。

真哥儿又给朱氏和谢宗扬、兰氏拜年,又收了个三红包。小家伙第一次收到“外婆家”的红包极高兴,乐得眉眼弯弯。

谢娴儿和马二郎在连哥儿和雪姐儿给他们拜了年后,也给了他们红包。

安平之前从来没正眼瞧过真哥儿,这回可不一样了,把真哥儿拉到身边着实夸了几句,又让连哥儿把小表弟招待好,亲热劲倒真有些像姥姥对待外孙子。连哥儿便拉着真哥儿和雪姐儿一起出去放爆竹。

安平对马二郎笑道,“女婿有心了,送的兵器甚合你岳父的意…”

马二郎笑笑没言语。他本就话少,加上谢娴儿曾经叮嘱来谢家少说话,他也就更懒得多说一句。

安平说了半天,觉得是对牛弹琴,又转过脸对谢娴儿笑道,“你父亲来信,说女婿有大才,弄出来的兵器削铁如泥。也让你大哥立了不小的战功。我还跟你三哥说,四丫头有福气,找了这么好一个女婿,成亲不到一年,就给她请封了诰命。”

谢娴儿一点也不谦虚,笑道,“这个好女婿是父亲和母亲帮着女儿找的。还要谢谢父亲母亲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