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佳宁想了一下,摇摇头。同学们讲起外面小店买的炸土豆片、炸红肠、炸里脊肉,炸羊肉串,让他多么羡慕,可是他们骑了车能自由自在,他只能坐在奔驰宝马里面,连那些食物的香味都闻不到。

“爸爸,有没有给苏老师打电话,她身体好吗?”他喜欢自己的班主任,自从校门口把他护在身边,心里就跟她亲近起来,他想起刚才在校门口爸爸说她可能身体不好。

“电话打过了,苏老师很关心你。”

邵佳宁的小脸上有了笑意,转身继续做作业。

邵子丰走出房间,眼前又浮现苏馨苍白的脸,她真的没事吧?

第二天,苏馨走进校长办公室,蔡校看到她,板着脸道:“我正要去找你,你们班昨天有学生不见了?”

苏馨估计是门卫大爷跟她说的,忙道:“我正是来说这个事的,是邵佳宁,昨天晚上坐在教室的窗台上,8点多才找到。”

“放学你没看教室吗?同学都没发现他不对?”

“我快7点才走,看过教室里没人,估计他先到别的地方去转了,后来又回的教室。”

蔡校叹口气道:“以后一有这种事马上告诉我,现在学校出不得这种事,馨馨啊,你的老校长每天提心吊胆。”

“我今天放学后会找他谈,昨天他爸爸问他原因好像不肯说,他爸爸也没办法。”苏馨皱眉道,“他这个爸爸也是,既然自己这么忙,该给孩子找个妈呀,我看着邵佳宁就觉得可怜,像只被遗弃的波斯猫。”

蔡校笑道:“人家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你反正给我盯着点,你这个班,一个高期期,一个邵佳宁,都是挺麻烦的,那高期期的爸爸还告状到教育局,说我们没有好好贯彻教育方针。”

“我能怎么办?要不把他们俩都接我家住去,一天24小时监管,否则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病啊?!”苏馨噘了嘴道。

“又撒娇!”蔡校气笑道,“你的学生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还怎么叫你老师啊!”

“蔡校,让邵佳宁带个手机吧,像昨天这样找不到,我心脏真受不了了!”

“他存心不想让我们找到,会关机的。馨馨,这个不是办法。”蔡校拍拍苏馨的肩膀,“一个好的老师,应该是学生有心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而不是满大街去找学生。”蔡校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昨天找得累死了吧?”

“是。”苏馨接过巧克力,挽住蔡校的手,“蔡校,志远回来了。”

“我猜到了。他前段时间从北京给我打过电话,详详细细问了你的情况,我就猜到了。”蔡校握住了苏馨的手,“馨馨啊,你一定要想清楚,有些问题还在那里,并没有解决。”

“是。”苏馨低下了头。蔡校说得对,问题并没有解决,孩子,他们分开两年,重新在一起就会有孩子了吗?为了孩子,跑过多少次医院,最后连夫妻之事都要由医生来规定时间,原本的两情相悦变成了一步不能错的程序,医生的问诊几乎剥尽她最后一丝尊严,她每次从医院回来都忍不住抱着许志远哭,这样的日子,她又要从头过吗?

不错,她是爱着许志远,这么多年来,她觉得没有一个男人比许志远更能打动她的心,没有一个男人比他更帅更幽默更温柔。他常常率性而为,偏偏让人觉得水到渠成。她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他带她去外面吃饭庆祝。那时他已经工作了,旅行社和饭店打的交道多,随便走进哪家饭店都有熟人。他带她去的是一家很豪华的酒店,刚坐下,酒店的销售经理下班刚好碰到,便打招呼,“志远,带女朋友吃饭?”“是我老婆!”他站起来,把她揽在怀里,笑着答。她大惊,要挣脱出来,他偏不放,笑道:“刚订下来,她还不习惯。”最后,那天晚上他们在豪华套间享受了烛光大餐,是销售经理送的贺礼。事后她抱怨说自己以已婚的身份读研太丢人了,许志远理直气壮道:“我老要跟团出去,把你放在豺狼窝里怎么会放心!”

其实他做什么她都喜欢,包括那天他吻她。她只是有心无力,无力回到从前。

八、小小虚荣

苏馨拿出两块巧克力递给邵佳宁,“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她自己也拿出一块,剥开外面的糖纸,咬了一口,“味道很好!”她对邵佳宁笑道。

邵佳宁见了,也剥了一块放嘴里,慢慢地吃着。

“佳宁,昨天因为科学考试考得不好,伤心了?”苏馨问,邵佳宁坐在她对面一张折叠椅上,两个人挨得很近,孩子脸上的绒毛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邵佳宁低了头不吭声。

苏馨静静地等着他。

“苏老师,我考试前一天晚上很认真地复习了,看到很晚,我爸爸都骂我了,逼着我去睡觉。”邵佳宁的声音像蚊子在叫,“李宇明什么也没看,晚上还打游戏,可他考得比我好。”邵佳宁哽咽道:“我是不是特别笨?我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比不过他们玩电脑的。”

“你怎么知道李宇明前一天晚上在玩游戏?”李宇明是邵佳宁的同桌,在苏馨的印象中,俩个人的成绩好像差不多。

“他自己说的。不是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吗?他不耕耘的收获比我耕耘的还大!”邵佳宁抹了抹眼泪,“我想不通,他说因为我笨,他到处跟同学说我复习了一晚上还考不过他,我觉得很丢面子。”

“傻孩子,哪有不认真学习就能取得好成绩的,你有没有想过他也可能是用了夸张的手法?”苏馨笑着把面巾纸递给他擦眼泪,“谁都想夸自己聪明,老师读大学的时候也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半夜里逃到洗手间里复习功课,总是说自己考试前在玩在睡大觉。”

邵佳宁半信半疑地问:“苏老师也这样狡猾吗?”

苏馨尴尬地一顿,“这不叫狡猾,就是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想享受一下别人敬佩的目光。”她想了想道:“你今天晚上去给你爷爷打电话,问他你爸爸小时候成绩有没有你好。回头再去问你爸爸。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她看着他,悄声道,“苏老师猜啊,你爸爸一定会说自己以前成绩好得不得了,很多家长都在孩子面前讲自己小时候考第一名,跟苏老师一样,这就是小小的虚荣心,他们喜欢看到你们万分敬佩地崇拜他们。”

邵佳宁笑起来,“真的吗?我去给爷爷打电话。”

苏馨心里暗暗揣度,听老教师谈起过邵子丰,这个当年的尖子生也是一中的骄傲,可是无论怎么优秀,邵佳宁,据说是邵老总膝下仅有一个宝贝孙子,这样的问题,老爷子一定会牺牲儿子来讨孙子的欢心的。

师生俩一起往楼下走,“邵佳宁,昨天坐在教室你不怕吗?”

“我原来在操场上逛,后来值日生走了才上去的,坐在窗台上想事情,突然天就越来越黑了,我不敢去开灯,教室里像有鬼一样。”

怪不得一见她就冲过来,差点把她撞倒。苏馨想,“老师也很害怕,我昨天在校园里,走上那个小山,都吓得不敢下来,怕有蛇。”

“苏老师怕蛇吗?”

“很怕。”苏馨道,“今天我跟校长讲了,让你带个手机,这样老师就能找到你了,校长说学校的规定不能破坏。要不你调到震动档,真查出来就说苏老师让带的,批评不到你,只是上课时不能玩。”

邵佳宁低了头不吭声,苏馨接着道:“佳宁你能不能以后有什么心事告诉老师,我昨天找不到你都吓坏了,晚上做了恶梦。”

“苏老师梦到什么了?”

“梦到蛇了。”苏馨有点心虚,她昨天做梦到底是因为邵佳宁的失踪还是因为许志远的突然出现,一条大蛇缠着自己好紧,她大叫着从梦中惊醒。“也许你爸爸也做恶梦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苏老师,”邵佳宁停下脚步抬头看她,“我还是遵守学校规定不带手机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有事一定告诉你。”

“好!”苏馨欣喜地看着他,拉住他的手,“谢谢佳宁,你是不想老师被校长批评吧?”

邵佳宁红了脸,想挣开她的手,苏馨高高兴兴地握着,“佳宁,一个绅士是不能挣开女士主动伸过来的手的。”

邵佳宁不再挣扎,看看她,咧开嘴笑了,苏馨也快乐地笑,她要像蔡校说的那样,努力做个好老师。

邵子丰站在校门口,远远望着这师生二人手拉着手笑着走过来,他的佳宁很久没有这样笑了,他看着苏馨的脸,笑起来很美。

苏馨去自行车棚拿车,松开了邵佳宁的手道:“佳宁,记得晚上去验证一下哦!”她看到了远处的邵子丰,便礼貌地笑着挥了挥手,邵子丰也抬手打了个招呼,看着苏馨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很有些遗憾。

晚上,邵佳宁边吃饭边问邵子丰:“爸爸,你小时候读书成绩好不好?”

“当然好,爸爸从小学到大学都当班长,班长成绩能不好吗?”佳宁的失踪让邵子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决定以后要尽量退掉应酬回家陪儿子。

邵佳宁笑起来,“我们苏老师说得果然不错。”

“苏老师?她说什么了?”

“苏老师让我去问爷爷你小时候成绩好还是我好,爷爷说当然是我好,你小时候可差多了。”邵佳宁看着自己老爸一脸不屑,“你怎么这么虚荣啊,为了让我崇拜你,还说你成绩很好。苏老师说家长都这样。”

邵子丰大为惊讶:“你爷爷说我成绩没你好?”这邵总裁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吧?哪有这样讨好孙子的!

邵佳宁得意道:“昨天李宇明说他考试前玩了一个晚上游戏,考得还比我好,所以我很生气,不想回家,可今天苏老师说了他是在吹牛,苏老师还说家长在孩子面前都说自己以前考试考得很好的,其实也有考得不好的时候,你们不好意思说罢了。”

邵子丰总算明白儿子为什么昨天不肯回家了,原来是灰心了。可是这个小苏老师,怎么可以这么说,明摆着要扫了家长的威风嘛!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去反驳孩子,见他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打开心结也不是不好。心想,“这个小女人真够淘气的!”

“爸爸,你昨天晚上做恶梦了吗?”

“做什么恶梦?爸爸睡得挺好。”邵子丰搞不清楚儿子又要问出什么,小心作答。

邵佳宁失望道:“苏老师因为找不到我,晚上都做恶梦了,你还没有我们苏老师关心我呢!”

“苏老师做了什么恶梦?”这什么老师啊,乱七八糟什么都跟孩子讲!他想起他们俩手拉手出来,哪像个大人的样子!

“苏老师梦见蛇了,她很怕蛇的,她跑到小山坡上去找我,吓得不敢下来,怕那上面有蛇。”邵佳宁一边说一边眼睛里有了感动。

“佳宁,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不太做梦,女人老是做梦。”邵子丰道,他现在也只好学苏馨的样子瞎编乱造。原来她昨天脸色苍白是因为害怕啊,怪不得自己扶住她时她见自己像见了鬼一样,他似乎又能感觉到她细弱的肩。

吃完饭,邵佳宁去书房做作业,今天的心情明显比昨天好,邵子丰放心了,想了想,走进自己的书房,拨通了苏馨的电话。尽管她的处理问题的方法他颇不以为然,但是效果看来还不错,他得表示他的谢意。

“苏老师,佳宁今天回来情绪好了很多,真的非常谢谢你。”邵子丰道,“吃饭的时候还复述了你的谈话。”

苏馨一句“应该的”刚要出口,听到后面半句,想起自己给邵佳宁出的主意,便有些惴惴,不安道:“我,我的谈话?”她说家长也有小小的虚荣心,刚才一心想宽慰邵佳宁,现在想来却有些不妥。

邵子丰听出了她的不安,心里好笑,嘴上道:“他一回来就关起门给他爷爷打电话,说了半天,出来后就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苏馨心喜,原来邵佳宁没把她的话说出去啊,所以他爸爸还不明白为何儿子神气活现,便笑道:“可能爷爷使劲鼓励他了吧?”

“确实使劲鼓励他了,把我小时候的成绩说得一塌糊涂,害得我被儿子批评虚荣心作怪,在他面前说大话。”邵子丰一付被冤枉的口气。

苏馨暗暗叫苦,这个邵佳宁也太嚣张了,现在他老爸兴师问罪来了。她只好以最诚恳的态度作自我批评,“邵佳宁爸爸,今天的谈话我好象有些地方有失妥当。那个……”她想不出“那个”下面应该说什么,“那个,那个这样,我明天再找他谈谈,把今天过头的地方扭转回来。”

邵子丰一听她认真起来,忙道:“苏老师想哪里去了,我是来谢谢你的,不是来兴师问罪,我这个当爸爸的还没有老师更懂得孩子的心思,真是惭愧。我今天看佳宁放学出来,拉着你的手满脸都是笑,他很久没这么快乐了。”

苏馨想起邵佳宁很早离开了母亲,没妈的孩子是根草,有些心疼道:“他只是想要大人多关注他一些,其实孩子跟大人一样,也需要经常有人陪着说说心里话,他们也有孤独害怕的时候,可是大人都太忙了,顾不上他们。”

邵子丰一顿,心里有些难过,“我以前确实太疏忽了这方面,只知道给他吃好穿好用好,便以为是尽了父亲的责任,这件事情提醒了我,孩子也是需要感情交流的,我以后会注意的。”他跟老师的交流也是太少了,刘敏达说得对,哪怕你是国家总理,也不能忘了去讨好你孩子的老师。

苏馨笑道:“我的本意不是让邵总做自我批评,你讲得很对,可是太严肃了,佳宁今天这么笑是因为我教了他一个礼仪。”

“什么礼仪?”

苏馨迟疑了一下,道:“佳宁很害羞,我拉他的手他想挣脱,于是我告诉他女士主动伸出手时作为绅士是不能放开的。”

邵子丰哈哈大笑。搁了电话好久,他才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九、鸳梦重温

星期六的早晨,苏馨还在睡觉,一阵电话铃吵醒了她。“馨馨,今天我过来吃饭,中饭晚饭。”是许志远。

苏馨清醒过来,“志远?你在哪里?”

“我搬新家,忙死了,没时间做饭。”

苏馨听得到电话那头许志远在指挥工人搬东西的声音,她不好再跟他说什么,答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却是再也睡不着。蔡校的话又在耳边,有些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还是没有解决。她烦恼地翻了个身,自己还是喜欢他,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心跳,因为他自己两年来没有看上过一个男人,这辈子自己要被他害死了,她在心里叹气,然后起床,她要打扫卫生,要买菜做饭,就像以前许志远在的时候一样,俩人忙忙碌碌笑笑闹闹地过星期天。

等到了快下午1点,许志远还是没过来,桌上的菜都凉了,苏馨忍不住拨通刚才那个来电。“馨馨,就来了,我锁一下门。”

苏馨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有多远,只能等他到了再放进微波炉里去热,便有些无聊地躺到了沙发上。他们俩该怎么办呢?杜倩倩说:“馨馨,人不能两次跨进同一条河流!你要是再敢跨进许志远这条河,淹死了我也不会哭你一声的。”他们俩是不应该回去的了,所有的爱恋、无奈、屈服、分手,一幕幕,不会有丝毫的改变,除非,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是神的旨意,不是他们所能掌控,作为女人,她曾经拥有过很多,又在一夜之间全部失去,孩子,她想,千百年来女人逃不出的命运。

门铃响了,许志远出现在门口,苏馨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快?飞过来的?”

她穿着平常的家居服,线衫运动裤,又舒服又温暖,就像以前她日日穿的那样,许志远有些许的恍惚,把她搂进怀里:“为了你,我飞过来的。”

他身上有汗的味道,苏馨在他怀里悄悄吸了一口,挣脱出来道:“干吗?也不怕人看见!”脸红了。

许志远笑笑道:“看见便看见,自己老婆有什么!”进了屋,换了鞋,“我要先洗个澡,脏死了,一身汗。”

苏馨道:“水烧好了,快进去吧。”她到房间里拿他的换洗衣服,许志远走的时候,匆匆忙忙带走自己的衣物,一些居家服还在这里,她也没有处理,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

许志远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看了一下,内衣内裤还在,心里一阵暖,一阵酸,她还在等自己回来的吧?这个傻丫头,这样杳无音信,还这么等着他。他更加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幸好,她还等着他,让他有回头的机会。他想了两年,他还是忘不了她,没有她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两人一起坐下来吃饭,桌上是许志远喜欢的菜式,一个煎黄鱼,一个雪菜豆腐,一个红烧狮子头,再加一个蘑菇汤,许志远道:“这么麻烦的菜,做了一上午吧?”他知道,那个豆腐不是市场上卖得的那种,是苏馨自己做的,豆浆磨出来以后点的卤,很费时间;以前他最爱吃她做的狮子头,新鲜的肉买回来细细地剁了,剁到肉都能粘在菜刀上,再拌上蛋青淀粉盐酒味精芝麻,细细地捏上很久,这样煮的时候才不会散。

“你在北京呆了这么久,回来我不好好招待你怎么行?”苏馨夹了一筷子黄鱼放到嘴里,“我做菜的技术没有退步吧?”

许志远笑着点点头,“越来越好了。”她每次做菜都要人夸她的,跟小孩子一样爱表扬。

“馨馨,我可能要换工作了。原来的国泰不想做了。”

苏馨略感惊讶地抬头看着他:“这次不是总公司派你回来的吗?怎么马上就跳槽?”

“其实我们老总原本没打算让我回来,是我自己一定要回来,这里的分公司老总是我哥们儿,我不能占了他的位子,可我也不想再做副手。所以来之前我已经联系了几家旅行社,快要有眉目了。”

苏馨没有接话,他说得这么明显,她不知道怎么办。

“馨馨,不问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来?”许志远小心翼翼地问。

“志远,”苏馨皱起眉头,“有些问题还在那儿。如果可以忽视,我们不会像现在这样,所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往前走吧。”她有微微的心酸,可是,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她要坚持。

许志远不再说话,低了头吃饭,他把所有的菜一扫而光,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苏馨喜欢男人胃口好,苏馨也喜欢没有剩菜剩饭,每次有剩菜,都会噘了嘴,一边倒掉一边心疼。

“干吗呀,饿死鬼一样,吃得这么干净!”苏馨打破了沉闷,玩笑道。

“要是有剩的,下次你不给我吃了怎么办?”徐志远也配合着打趣。

“那你赶紧去找一个比我菜做得更好的老婆吧。”苏馨笑道,心里隐隐的痛。

“比你菜做得好得多了去了,你的菜也就我觉得好吃,天天吃也吃不厌。”

“哪至于那么差,我得做给别人吃去,说不定还有人觉得好呢!”

“馨馨,”许志远有点生气道,“不能做给别人吃,我在北京,吃了两年的食堂,就想着回来吃你做的菜,不要做给别人吃。”说到后面,是恳求的语气。

“志远,我的菜可能对你的胃口,可是没有营养,不能对你的身体有任何的帮助了,你得去找更好的菜。”苏馨叹口气道。

“我又不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有营养,总要吃得有滋有味才行啊,味同嚼蜡,还吃菜干什么呢!”

“现在你觉得身体好,有没有营养无所谓,可是将来呢,身体衰弱的时候,年纪老了的时候,就会想起营养的好了,与其将来后悔,为什么不现在明智点呢!”

苏馨收拾碗筷,许志远坐在那里没动。

“去休息一下,客房我已经收拾好了。”苏馨绞了把热毛巾给他,她记得他说过晚饭也要在这里吃。

“客房?”徐志远看着她笑,笑容里有一丝伤感。

苏馨转过脸去,客房,他们有一天竟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就在沙发上迷糊一会儿吧。”许志远道,“我不想去客房睡。”

苏馨无奈地看着他,“太亮了,会睡不好的,听话,好好去休息一下,搬家挺累人的。”

徐志远没吭声,向客厅走去,苏馨拉住他,叹口气,“去房间里睡吧。”这个房间是指她的卧室,也曾经是他们俩的卧室。

徐志远搂住她,“你也去睡个午觉。”

苏馨挣脱出来,“我不睡午觉,习惯了。”

“我记得你以前都是睡午觉的,在学校里也要中午趴一会儿。”

“习惯是会改变的。”苏馨道,她在这两年里改变了很多,最大的改变就是离开他的呵护独立地生活。

“那就陪我睡一会儿,让我安心。”许志远霸道道,“你放心,你不同意哪一次我强迫过你!”

苏馨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好!”徐志远一把抱起她,走进卧室。

还是那样熟悉的气味,那样的拥抱,苏馨有一刹那的失神,仿佛他们俩就是这样一路走来,从来没有分开过,许志远那样拥着她,又强势又温柔,那样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引起一阵身体的颤栗,“别怕,馨馨!”许志远暗哑了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他的手在她光滑而纤瘦的背上来来回回怜爱地摩挲,“我想你。你想我吗?”

苏馨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她天天都在想他,只不过她渐渐地不愿让自己想起自己在想他,现在,他的身体贴着她的,彼此那么熟悉,那么契合,容不下一丝凉风,她承认,她是如此想他。

许志远低头吻上她的唇,深深地进入,他已经在外漂泊太久,现在要回到他的港湾。

十、国泰副总

邵子丰从邵子勤那里刚回到办公室,刘敏达匆匆进来。

“子丰,现在有没有空?国泰的那个副总来了,我刚和他谈定,你能不能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