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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盏被他逼到鼻尖发酸,眼眶酸痛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朦朦胧胧得似隔了层水雾,他的五官渐渐模糊成一道黑影,又渐渐碎成纸片。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嘴角沉得不自觉下坠,怎么都扯不平。

季清和哭笑不得,心口又因沾了她滚烫的眼泪塌了一半,咬着她的唇,轻声哄着:“哭什么?”

沈千盏羞于启齿,张嘴就咬。但没敢咬重,怕他记仇报复,咬完就松口。

他终于快意,一点点地占着她,指腹擦去她脸上泪痕时,低声问她:“明天醒了,认不认账?”

他不进不退,逼她回答。

沈千盏委屈得要命:“认。”

季清和又问:“负不负责?”

沈千盏摇头:“不负。”

季清和失笑,握着她的腰,低着头一下下吻她的脸,吻她的鼻尖,“我再问一遍,负不负责?”

沈千盏这回是真哭了:“就不负。”

她哭得断断续续,一双眼被浸湿,瞧着特别可怜。

他心软得不行,偏头去咬她的耳朵。

咬完算惩罚过,再不逼她,尽数占据。

——

一直到后半夜,这场雨才雨势方歇。

季清和抱她去洗澡,她浑身没力气,趴在他怀里,任由他摆布。

再回到床上已是一刻钟后,她浑浑噩噩,困得只想睡觉,闭上眼的刹那,昏沉的脑子和倦乏的身体一齐得到解脱。

她蜷起双腿缩在床侧,将睡未睡之际,有勺子喂到嘴边。她的下巴被强行捏开,有汤水灌进来。

意外的,汤水温热,还拌了蜂蜜,入喉甘甜。

沈千盏尝到了甜头,乖乖张嘴,顺从地将一碗醒酒汤囫囵喝了个精光。

天将亮时,沈千盏半梦半醒地又醒过一回,醒了就哭。

季清和一夜未睡深,她稍有动静便睁眼醒来,见她闭着眼哭,吻她眉心耐心哄着:“醒了?”

“没。”

上一次在西安,她也是这样,一晚不能安枕。

空调凉了,风声起了,都能将她惊醒,娇气得不行。

他有了经验,一下下亲吻着,耐着性子问:“冷了?还是想喝水?”

沈千盏又摇头。

“担心明天开机仪式?”

她身在梦魇,倦意深浓,意识却清醒。

季清和见她没摇头,曲指轻弹了下她的耳垂,无奈道:“我记着时间。”

沈千盏静了几秒,呜咽道:“不是。”

“你没带套。”

第62章 第六十二幕

季清和先是一怔, 尔后失笑。

他低头,借着渐渐明寐的曦光打量了她一眼。

沈千盏仍闭目睡着, 眼角泪痕残存。犹如雨打芭蕉后枝茎低垂的牡丹,虽娇丽如常,却少了几分与月争辉的锐气。

季清和一时没分辨出她是梦中呓语还是清醒后有了意识,想了想, 先低头认错:“是我疏忽了。”

她不应声, 像在生气。

季清和撩开她含在唇角的几根发丝,低头亲她:“我没留在里面,不用担心。”

沈千盏的耳尖动了动, 虽没说话, 闭着的眼睛却转了转,似在回忆。一回忆, 又羞恼起来,满脑子全是他握着她的手强迫她伸入结合之处,咬着她耳朵,低笑着问她:“你是水做的,嗯?”

这画面太过羞耻,偏偏大脑的屏蔽系统失灵,一刻不停歇的轮转播放着。

她张嘴咬他,咬完听他一声闷哼, 终于解气,沉沉睡去。

——

早上八点的开机仪式,沈千盏六点就被季清和叫了起来。

她刚睡沉, 正是赖觉的时候。不情不愿地被抱到梳妆台前,一连打了数个哈欠,才堪堪清醒。

不知是不是昨夜被浇灌的缘故,她的脸色红润,并没有酒醉后苍白如纸的憔悴。只眼下有点点乌青,留有昨晚纵情过度,没休息好的痕迹。

洗完澡,沈千盏吹干头发重新坐下。

梳妆台上已整齐地摆了一套她常用的彩妆品牌,从粉底液、定妆粉到高光眼影腮红,从阴影刷鼻刷到十二支不同功用的眼影刷,整套装备比她自己带来无锡的还要齐全。

她回想起方才在水流间歇时隐约听见的门铃声,下意识扭头,看向倚墙而立的季清和。

屋内温度适宜,他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浴巾松垮,连人鱼线的曲壑都清晰可见。

眼下,他头发半湿不湿,脸上寻不到半点往日的矜贵斯文,只剩下衣冠败类。

沈千盏这一打眼,悄悄地倒吸了一口气,她目不斜视,假装正经地正肃了语气:“你准备的?”

季清和稍稍挑眉,仿佛在嫌她说的是废话:“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他用毛巾潦草地擦了擦头发,俯身掬水洗脸:“早上回去容易被人撞见,等会吃完早饭直接去现场。”

话落,他扬起脸,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眼下唇的伤口。

伤口太明显,一看就是被咬的。

他用指腹搽了搽,从镜中瞥了眼挺着背脊开始上妆的沈千盏,无声地勾了勾唇。

——

七点多三分时,乔昕随剧组的商务车来接。

季清和替她开了门,照面时,他轻点下颌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给两人留了空间,去餐厅用饭。

他离开没多久,酒店餐饮部就送来了餐车,早餐中式西式的都有,摆了满满一车。就连面点都按照她的喜好,准备了小菜和配料。

沈千盏画眼线的手一抖,险些将眼线画入发鬓。

她一边补救,一边暗自嘀咕:这睡一觉的待遇堪比给帝王侍寝?

乔昕没忍住,嘀嘀呱呱地感慨了一堆“季总好贴心啊”“季总太暖了吧”“季总的宠爱简直无人能敌”。

“追我的男生如果都跟季总一样懂事,我至于单身至今吗?”

沈千盏画完眼线,斜了她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乔昕立刻噤声。

她吃着造型可人的小蛋糕,眼神滴溜溜地往沈千盏肩后那片吻痕看去——啧,苏暂诚不欺我,果然战况激烈。

——

换好衣服,时针已逼近八点。

沈千盏与季清和一同坐车前往开机仪式。

《时间》的开机仪式就在今天第一场戏的拍摄场地前,离季春洱湾并不算太远。

沈千盏到时,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刚刚到齐。

她一身白色西装,在烈日骄阳下醒目得如同一展旗帜,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沈制片”,草坪上七七八八站着的所有剧组人员全部侧目看来。

沈千盏做贼心虚,莫名有些无法坦然。

她抬手,将车上翻过后顺手带下来的剧本用来遮阳,一路走至摆好了香坛水果等祭品的案台处,剧务主管自觉地上前来汇报情况。

开机仪式来来回回就一个流程一个形式,沈千盏左耳进右耳出,只大略扫了眼现场布置。

最醒目的是案台。

案台后方是巨幕概念海报,“时间”二字行云流水般直入幕布底端。案台前侧是两排花店刚送来的花篮,中间铺了条红毯,供摄影师拍摄开机花絮。

她转身,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点点头:“人都到齐了吧?”

剧务四下张望了眼,颔首道:“都来了,宋老师刚刚也过来了。”

宋烟的《春江》还未杀青,并未正式进组。原本她的行程与《时间》皆有冲突,巧就巧在《春江》剧组就在无锡,萧盛卖沈千盏的面子,特意给宋烟批了一上午的假,让她来参加开机仪式。

沈千盏见这边没什么事需要操心的,正想去找财务确认下开机红包是否到位。脚还没迈出去,剧务一个迟疑的鼻音,她又站回了原地。

剧务犹疑了下,说:“顾问老师好像没看见……”

顾问老师?

季清和?

沈千盏想也没想:“他来了。”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和苏暂说话的季清和:“跟我一车来的。”

剧务见状,连连应声。

——

至八点,《时间》的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执行导演与剧务主管主持仪式,所有机位全员待机,开始拍摄记录。

沈千盏接过点燃的香烛,与苏暂、邵愁歇站在最前排先行鞠躬,两侧一列的主创人员跟随进行仪式,四面鞠躬。

待她起身时,目光不自觉地侧落,瞥向了她左后方的季清和。

他眉眼冷冽,因阳光刺眼,双眸微眯,通身气质竟比隔壁站着的饰演男二的演员还要卓越夺目。

似察觉到了她的眼神,他目光稍移,不偏不倚将她抓了个正着。

沈千盏下意识一躲,等避开他的视线,又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扭扭捏捏的做派哪有平日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气?

沈千盏正懊恼着,主持举唱,插香开机。

沈千盏抛开一切杂念,挺直了腰,与邵愁歇同时移步至香案前,将香插入香坛。

礼成后,现场提前定点的礼炮由剧组专员点放。纸片样的礼花在“嘭”声后缓缓坠下,满目欢庆中,时间的开机仪式正式落下帷幕。

满耳的“《时间》开机大吉”的恭贺声中,沈千盏含笑,与邵愁歇、苏暂等人一一将开机红包分发至所有剧组人员手中。

——

沈千盏歇下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剧组大部分工作人员在拍摄现场各司其职,沈千盏暂时无事,干脆去监视屏前看傅徯的第一场戏。

《时间》的第一幕戏是傅徯与男配的对手戏,地点就在剧组搭建的钟表修复师工作室内。沈千盏兀一踏入时,以为空间交错,一脚迈入了时间堂。

现场静悄悄的,有倒云香正涓涓倒流出香雾。她从两侧轨道穿过,走至监视屏前。

邵愁歇正在试机位,主机屏上傅徯坐在工作台前,正把玩着仪表工具。

左上角的镜头,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季清和负手而立,正在打量沈千盏大规模打造的钟表道具。

沈千盏瞧着,没出声。

调好机位,邵愁歇示意开镜试一场戏。

短短几分钟的空档内,执行导演请了季清和给傅徯讲解工具用法。

傅徯前期在孟忘舟那深入学习过几天,沈千盏看过乔昕发来的现场视频,有模有样。但眼下,亲眼看着季清和下场指导,那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她见过季清和修复钟表,那种专注痴迷,很难有人能百分百的复刻。

即使是她如此属意,觉得整个娱乐圈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季清和的傅徯,也很难做到。

反而一开始在原型面前不太满意傅徯的邵愁歇,盯着监视屏啧啧称赞:“沈制片,还是你的眼光好啊。傅徯的镜头感太完美了,瞧瞧那眼神,我看着都心动。”

沈千盏分神瞥了他一眼,奚落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邵愁歇干笑两声,解释:“那不是为了追求极致吗?季总可是连手指都能演出故事的,傅徯还是差点。”

沈千盏懒得跟他分辨,她侧目,视线越过灯光设备,落向季清和。

他已退至镜头外,手里拿着一瓶场务递去的矿泉水瓶。他身侧是一直陪同的苏暂与几位道具组的场工,瞧着跟候场准备走位似的。

沈千盏招招手,叫来乔昕,低声附耳交代了她几句。

乔昕听完,立刻小跑着去传话。

监视屏上是傅徯修复钟表的近景,而画外人,凝神远望,目光清隽,一如既往。

这男人只要长得好看,就是发呆也令人赏心悦目啊。

——

另一侧,工作室隔出的小卡座内。

策划、美工对坐,正在挑选稍后发官博的照片。

在凑齐照片数量后,策划悄悄将电脑移过去,:“快看快看。”

美工凑过去。

电脑显示屏上,沈千盏执香,目光并未落在镜头上,反而置于左后方。

那里,一人长身而立,执香回望,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美工:啊我死了。

第63章 第六十三幕

拍摄现场, 安静得只有机位在轨道上滑动的轻微移动声。

季清和半倚半靠,垂着眸, 专注地看着众多机位环绕下的傅徯。

直到手臂被轻拍了下,季清和才稍稍侧目,移开了视线。见来人是乔昕,他下意识先扫向她身后, 没瞧见沈千盏, 脸上情绪不显,只微微敛眸,等她开口。

乔昕来替沈千盏传话, 话未开口, 执行导演腰间悬挂的对讲机轻哧了声,冒了丝微弱的电流声。

季清和瞥了对方一眼, 似嫌这对讲机不解风情,谦和地微微俯身,配合乔昕的身高:“她找我?”

“盏姐让你带你过去休息。”乔昕不用踮脚,用手势指了指坐在监视屏后的沈千盏:“剧本一个镜头要多机位拍摄,不知几时能过。盏姐怕您累着……”

季清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恰与盯着这边情况的沈千盏对视了一眼。

沈千盏应该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投来视线,眼神飘了飘,既想装得若无其事, 又因下意识的躲避失了先机,最后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先转去了别处。

季清和勾了勾唇, 忽觉她欲盖弥彰的小举动别有妙处,垂眸时见乔昕悄悄打量他的唇角,伸手一搽,摸着了伤口,不禁笑了笑,示意她到前面带路。

沈千盏瞧见他来了,忽然紧张,二郎腿也架不住了,后背倚着椅垫坐得端端正正。觑空还瞥了眼身侧的空位,正琢磨着要不要挪远点,恰好策划抱着电脑来给她看照片。

她没留意沈千盏身侧的空位是留给季清和的,大喇喇地一屁股坐下去,殷勤地将电脑屏幕凑到她跟前:“沈制片。”

压根不知道自己抢了大佬座位的策划莫名觉得背脊一凉,她摸了摸后颈,狐疑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状,这才稍稍安心:“我们这边挑了一批开机仪式的现场图,您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

电脑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高清合影。

她站在最中心,两侧分别是邵愁歇与苏暂。傅徯与宋烟分立两侧,跟打擂台似的,王不见王。

沈千盏摸了摸鼻梁,握过光标,不断放大了照片看自己的脸部细节:“照片P过了?”

策划想起前人殷切交代过的与沈千盏交接的对公态度,立刻真诚地眨了眨眼睛:“就打了层光,做了提亮,盏姐您跟傅老师和宋老师的状态这么好,根本不需要修图。”

沈千盏瞥了眼工具栏里没收拾干净的P图软件图标,没做声。

她往下又去看下一张。

一连审阅九张,她意思意思地提了点改进方向,刚要收工,鼠标一滑,瞧见了图库里一张开机图。

那是揭红布开机的一幕。

沈千盏与季清和分立摄影机两侧,分执红布的一角。

她站位较前,并未留意侧后方的季清和,此时看到图片才发现季清和的眼神聚焦在她身上,所有人都看着镜头笑吟吟的,唯他满脸冷淡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