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感觉到,这世界欠他的,似乎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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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正吊儿郎当的人忽然开始玩命学,似乎也是真的不科学。

在第二次月考之前,程迟的学习程度较以往大有改善,但依然还是比较散漫的状态,没有真的铆足劲儿去攻克难关。

她不催他,他也不学。

后来阮音书发现学校的图书室里有很多好书,就爱上了去那边淘书,每天下课之后再去那里学到十一点,然后再回寝室洗澡睡觉。

而且在外面学习比较有紧张感,她的学习效率也得到了提高。

程迟大约是也没什么玩的,有时候也会陪她一起在外面看书。

但程少爷为人比较随心所欲,还喜欢给自己放个假,所以一般周一周四是不在的,其他时候来了点意思就会看看书,不想看也会在旁边玩几局游戏。

阮音书偶尔看到了,也会拿笔尾敲敲他示意,过一会,他才会重新拿出书来。

对程迟来说,能买一套全书,已经算是给足了这场考试面子。

毕竟能让少爷赏脸的人和物已经不多。

但那场月考并没有很“识趣”地给他一个爆炸成绩。

第二场月考的分数出来,阮音书第一个看的就是程迟。

语文50,数学72,英语70,物理100,数学83,生物36。

总分411。

不出所料,虽然比阮音书构想中的好很多,但只有物理一门是及格了的。

但转念一想,他都这么久没学习了,这场考前突击也是玩玩打打地看了会书,就觉得似乎…考得也还不错?

但程少爷自然完全不这么想。

很显然,他对这个成绩不满意,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那一整天眉间都高悬一个深深的“川”字。

后来在图书室外头,阮音书宽慰他:“你看,你物理这次分数好高,全校第二十名。”

这次的物理题真的出的很难,小基础陷阱少了不少,算是对他还比较友好,虽然程迟还是在基础上扣了十分。

“物理第二十名有个屁用,我又不是总分第二十。”

妈的,照这么算的话…他死之前能考进一班吗?

还不如硬给耀华捐一栋楼,逼着校长给他安排个铁座椅。

“起码这是一个好的开头嘛,要是你认真学,肯定比现在更好。”

程迟:“不瞒你说,学的这一个月,我觉得我离突发脑梗只剩几步了。”

她被他气笑,“哪有这么夸张啊。”

少年双手垫在脑后:“阮阮老师不懂我们这些差生的苦恼啊。”

“没什么差生优等生之分,只有认真和不认真之分,”她弹弹他脑袋,“如果你还想上一班,我就给你分析一下你哪里还能进步。”

觉得自己哪都能进步的程迟:“那你说。”

“语文太低了,才50,这可是你的母语诶,再怎么讲及格肯定没问题吧,”她掰着手指,“及格是90,这样的话就可以提40分了。”

程迟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突然就提了四十?”

她翻着他的卷子:“你看你作文才写多少啊,就这么几排,老师给你二十分还是给面子了。”

程迟:“我哪那么多屁话要说。”

阮音书:“我看你平时话挺多的呀。”

“那是对你。”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阮音书一脸古板:“那你写作文的时候,就当对我说话好了。”

程迟没说话。

那怎么可能。

考试可是写作文,又不是喊我写情话大全。

有了第二场月考,很自然的,就有了第三场第四场。

阮音书给他排了个学习计划,程迟差不多也能完成一些,偶尔提醒一下,就能再多做一些。

他基础不好,所以她给他的资料全都是恶补基础的,后来程迟的分数也在缓缓往上升,但距离六百多这种神级数字,还是差的太远。

毕竟耀华魔鬼那么多,多得是又努力底子又好的人,一个人没发挥好,还有千千万万个人站起来。

程迟感觉就是顶尖的游戏也没这么难打的hard模式,那点热情在月复一月中被折磨得几乎不复存在了。

又是一次月考临近。

考试之前她自己整合了一套考点,也给他打印了一份,给他几天时间去背公式。

结果第二天抽查,这人还是只答对了一半,这些还都是她怕他理解不了,特意给她讲过的。

阮音书想这样不行啊,就准备用老师最爱用的那句话敲一下重点:“程迟,你看看你对了几个,你学习是为我学的吗?你是为你…”

这人答得倒是挺笃定:“对啊。”

“…”

那次月考也不知道是不对他胃口还是怎样,他考的不大好,跟第二次月考分数差不多。

程少爷看着自己的成绩单,也不太想继续了,准备去找阮音书说一下,自己这几天就不陪她了,因为游戏开了新的赛区。

结果刚走到她们班门口,隔着窗户看到几个男生在问她题目。

仔细一数,还挺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个,乌泱泱围了一圈。

他很好。

他还能学。

他喜欢学习。

他下个月一定得进一班。

程迟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爱学习过。

冷着脸把阮音书从班上拉出来,他倚着栏杆给邓昊发消息,说自己这几天不陪他们玩了,剩阮音书在旁边愕然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程迟舔了舔后槽牙,道,“没怎么,就是问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噢,”她点点头,“但是现在已经下午了。”

阮音书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开始啃书了,虽然也没到通宵达旦披星戴月的地步——

但程迟能对自己的成绩上心成这样,她真是始料未及。

那场月考真的没辜负他,题目出的挺难,程迟的物理考了全校第一,总分也不错。

虽然还是没够到一班的分数线。

但或许是管家跟校长说的话起了作用,一班的物理老师是副校长,看他这次物理成绩亮眼,又听说他对一班有一股非常强笃的向往,再一看成绩,一直在上升,心里很感慨。

又翻出他前几次的物理试卷,惊觉这就是挖过来的那个物理天才,心中惜才之意渐盛,说什么也要把他要去一班。

之前校长只说来了个物理好的,却没告诉他这个物理好的居然流落在外。

程迟在游戏厅里接到管家的电话,说他被副校长强保去了一班,末了,管家小声叹:“副校长也不容易,少爷你去了一班记得稍微收敛点,别把班炸了。”

他当即挂了游戏去学校,准备去一班找个位置,那时候阮音书正在搬桌子,看他来了,有些惊讶。

“你…到一班了吗?”

程迟滞了一下,还是道:“对。你现在搬桌子,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遗憾地笑了笑,双手揣进兜里:“可是我到二班去了诶。”

“…”

什么可以称得上晴天霹雳?这就是了。

管家的担心不无道理。

阮音书看着他的表情,憋了半天,忍不住笑出来:“我骗你的,没有啦,我在帮别人搬桌子。”

程迟挑了挑眉,掐她脸颊:“我看你想让我当场表演一个跳楼。”

少女笑容浅媚,抬了抬头。

“我们好像还是同桌。”

作者有话要说: 是吗,那少爷真是艳福不浅

马上就可以毕业辣,兴奋地搓手手

还是50个红包,留言给我猴不猴

拼命想x1

这回的月考礼包让程少爷万分满意,不仅顺利进了一班不说, 还附赠了一个同桌福利。

他心情好, 故而转去一班的第一天, 难得起了个早床,踩着点进班上课,没有迟到。

…虽说忘了带书。

他刚进学校其实被分去了六班, 后来随着月考成绩也辗转了不少班级,每次搬书搬板凳他嫌麻烦,就索性没有把书放在抽屉里。

反正他课上的也少,每次只有和阮音书一起在图书室外搞学习才能用得上,所以书都是随手拿,偶尔她也会提前说好第二天要用的书。

阮音书看他两手空空地来, 拿着牛奶盒惊诧:“你怎么没带书?”

程迟:“忘了。”

她缩了缩脖子,然后把自己的书往中间扯了扯,说:“那你看我的吧。”

女孩儿的课本笔迹工整, 荧光笔勾勒的知识点简洁明了, 根据不同的重点内容,笔还换了不同的颜色。

程迟看了一眼, 感觉两个人的差距好像确实有点大。

他是不会做什么笔记的, 要在书上动笔那肯定也是涂鸦,比如给只有头的苏轼画个头盔,给半个身子的李白画双鞋,给牛顿用红笔加个腮红什么的。

除了书刚发下来的时候,他是个有书的人之外, 平时上课也用不…

哦,他本身也不上课。

阮音书的书脊卡在两张桌子的缝隙中间,为了看清书上的字,她往他这边挪了一下。

程迟也挪过去了一点。

闻到她身上近有似无的香草味儿的时候,程少爷做了一个决定。

挺好,以后就不带书了吧。

早读完了之后,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风风火火地站上讲台。

他先是巡视一圈,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新分班完了,很多又都是熟面孔啊。我也很高兴原来的同学大多数都留在了一班,这是我们奋斗的一个证明。”

“马上第一轮复习就要结束了,第二轮复习和高三也要到了,”男人清清嗓子,“为了稳定大家的学习状况,明年我们就不实行月考分教室了啊,也就是说,直到毕业,你们都一直在一班。”

一阵庆幸和惊喜的欢呼声渐次涌出。

“从现在开始,大家就是一个班的了,在仅剩的一年中,希望大家相互扶持,风雨同舟,共同进步,一起打一场漂亮的仗!”

满座掌声中,程迟简直有种一年的彩票全让自己兑完了的感觉。

这次月考超常发挥,被副校长保进一班,跟阮音书同桌,并且…从今天开始,以后就不分班了?

程迟琢磨着,这样为时一年的撞大运礼包,他怎么着也得庆祝一下。

眼见一切都稳了,形势挺好,下午他就翘课出去打了几局游戏。

就连阮音书都发现程迟这阵子玩心又起,但想着前段时间他为了准备月考,的确崩得有些紧,现在想放松一会倒也正常。

就这么少年游了两周,秉持着“及时行乐”为人生目标的程少爷玩儿得挺爽,甚至在外头逛的时候还买了一个电话手表。

他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中午的时候进了班。

那时候阮音书正在低头翻译文言文,正满脑子文绉绉“之乎者也”,刚落下一个句号,有个东西就掉在了她桌上。

程迟嚼着口香糖,清橘混着柠檬香气乱滚。

“给你的。”

阮音书皱着眉,拎起手表一看,有点眼熟——

再仔细一想,这应该是自己在电视上看过广告的,儿童电话手表。

“…”

什么啊。

“给我这个干嘛?这不是小朋友用的吗?”她鹿眼水亮,缀着细细的光。

程迟抬眉:“你不就是小朋友吗?”

阮音书:??

他坐下,终于开始好好说话,“这个方便你跟我联络,可以发消息打电话之类,不然的话太难沟通了。”

阮音书心有惴惴:“可学校不是不让用电子设备吗?”

“这就是个手表的样子,谁还真的去查,你平时放抽屉里就行了,不会有问题的。”程迟非常有经验,“我又不是时时刻刻跟你聊天,只是偶尔找你的时候会用到。”

以前在学校里找她纯粹就是看缘分和运气,她的行踪在稳定中透露着不确定,他偶尔也会落空。

但是给她买了手表之后,要找她时就能提前确认一下她现在在哪,也不会白跑一趟了。

都怪这个垃圾学校,搞得人都快回归原始了。

阮音书想了会,也觉得自己和他是需要一个媒介来沟通,所以点了头。

她答应之后,程迟就把手表拿到一边去调试了。

下午第一节课铃响,又到了班主任的数学课。

程迟仍在专心致志调自己手里的表,班上的诸位刚睡醒午觉,这会还是睁不开眼昏昏欲睡的状态。

一轮复习结束,很显然,就算是铁人也快吃不消,到了倦怠期。

男人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又敲了两下讲台,示意灌点冷风让大家清醒些。

“靠窗的同学把窗户开一下啊,通通气,把上节课没讲完的卷子拿出来,我要讲卷子了。”

好些人动作缓慢地拿出卷子,虽然没睡,但耷拉着的眼皮昭示出深深的疲惫。

男人咳嗽一声,觉得是时候整顿一下了。

“算了,先不讲卷子了,大家拿张纸出来吧。”

底下一阵窸窸窣窣,阮音书撕了两张纸,也没明白班主任想干什么。

“知道大家学习辛苦,最近作业也很多,但是苦也就苦这一年了,再坚持一下。”

“我们为了激发大家的学习热情,也商量了一下,决定实行分小组制。”

“大家先在纸上写,你最想和谁相互督促。只能写一个名字啊。”

班主任话没说全,大家还是一头雾水,但依稀知道要在纸上写一个名字。

全体写完之后,纸条收了上去,课代表在一边记录票,班主任则继续道。

“我确实感觉到,大家在没有分班的压力之后,要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