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逛街逛的有点晚,她想坐地铁,程迟就同意了。

最后一班地铁还有一会才来,夜间地铁站空无一人,安安静静的。

阮音书今天买了个兔子发箍,耳朵能折叠,她靠在角落跟程迟讲话。

过了会,又百无聊赖地把发箍往下推,兔子耳朵折下来刚好挡住眼睛,遮光度还不错。

程迟看她自己一个人在那玩儿,兔子耳朵遮住眼睛,像个眼罩,而她一只手半抬着放头顶,像是还没来得及拿下来。

她抿了抿唇,小弧度地笑了,“我看不到你了。”

程迟看过去,只看到她浅红唇瓣一张一合,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嘴唇还在动,在说什么?好像听不到。

阮音书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另一只手手腕被人抓住,程迟把她手腕高举过头顶,压在她身后的墙面上。

…???!!!!

她吓傻了,张嘴正要惊呼,嘴唇忽然被人堵住。

耳朵遮挡住视线,她面前昏昏暗暗,手也被人挟制住按在墙面上,她仿佛失去一切直觉,只是唇上辗转的温度尤为突出,以及他那句低低的、像是浅吟的沙哑嗓音。

“你别搞我了。”

“明知道我忍不住。”

他嗓音很沉,又重又带一点低靡凉薄的欲,只一句,她爆炸得快融化。

她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触觉变得明显起来。

程迟齿关咬着她嘴唇,或轻或重地吮,她看不到动不了,嘤嘤呜呜地开始挣扎,但没用,反而换来他更凶猛的索求。

他扫荡走她口腔内所有的空气,舌尖顺着她唇线描摹,生涩又像是一气呵成。

他知不知道这是在哪啊?他知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姿势啊?

她被亲得浑身发颤,感觉又羞又赧,伸出脚尖去踢他。

“你别…闹,有人、万一,唔,程…”

他亲得混乱又温柔,毫无章法又循规蹈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唇被人咬着用力。

她往后缩,又被他捞起来。

程迟靠在她耳边,声音嘶哑:“没有人。”

“你今天吃糖了?”

他问完,没等她回答,又说:“要抓紧时间,不然糖就白吃了。”

“——不能浪费。”

说完,他又俯身含住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说

这个…那个…嗯…这个我…那个…

拼命想x7

阮音书总算是明白了。

千万不能跟程迟讲道理,因为他完全不讲道理。

而且你也讲不赢他。

最后一班地铁终于在阮音书快缺氧的时候行驶而来, 在空荡的轨道荡出猎猎风声。

程迟近乎于失控的理智终于回拢稍许, 手上力道松了点, 阮音书终于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

男女力量悬殊,她两只手腕被他一只手握着,居然一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这时候抽出来, 手腕还在酸酸涨涨地疼。

她把兔子发箍抬上去,终于又能看清面前的光亮,和程迟近在咫尺的脸颊。

他胸膛仍在起伏,喘息从喉咙中溢出,有光逆着从他发顶捎落,勾勒出他颈后流畅的线条。

面前这一幕像老旧的香港电影, 带着禁敛的惊艳。

阮音书愣了几秒后抿抿唇,感觉到了点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这才终于从刚刚近乎于宏大战斗的场面中找回自己的意识——

天啊, 她怎么能在深夜的地铁站…

和程迟干这种事情????!!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 从他的禁锢中逃了出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跺了跺脚, 语调里全是不知所措的紧张和着急。

“…程迟!”

他知不知道这里有监控的啊,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偏偏这个人面对她的指控,还一点都不不为所动。

程迟低回迂婉地笑了声,眼角眉梢染上淡淡的悦色,竟还恬不知耻地应道:“嗯, 我在。”

“…”

“好了,别傻站着了,”程迟牵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再不上地铁就没车了,之前不是你说想坐地铁的?”

阮音书气鼓鼓的,不想认:“不是我。”

她有点晕出租,坐地铁会舒服很多,谁知道等地铁的时候被这个混蛋摁在墙上,眼睛和手全部失去掌控权,逃都逃不掉…

她从小循规蹈矩,可自从认识这个人以来,各种危险刺激的事就没少参与。

地铁门响了两声后关上,最后一班地铁人不多,车厢有点空,有几对情侣散散地分布在远处。

阮音书找了个位置坐下,满脑子都是刚刚一片漆黑中被人压住辗转的吻,现在心还在尚有余悸的胡乱瞎跳。

程迟坐在她身侧,声音带了些鼻音:“生什么气?你不喜欢我亲你?”

“…???”

阮音书没想到他能问出这种问题,耳垂在灯光下红的透明泛粉。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这才低着头用力以小奶音强调:“这不是重点!”

“哦,”某人象征性地扬了扬首,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那也就是说,你没有不喜欢我亲你。”

她更了几秒,嘴唇鼓了鼓:“…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这个人跟自己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程迟看着她还有点泛红的眼角,挑眉,笑吟吟问道:“那你说说,重点是什么?”

“我们这又不是在家,那是地铁站啊,万一、万一有人来了呢,或者车来了你也没注意,那车上的人不就全看见了吗?”她秀气的眉头蹙起,“而且地铁站还有监控,你总是什么都不想就胡闹。”

“监控没拍到,”他说,“你以为我是个傻逼,那种状态下的女朋友能让别人看到?”

好像她在质疑他的专业性一样。

面对着越讲越有道理的程迟,阮音书:“…”

“可是,”她又吞吞嗓子,“哪有人会这样…”

用一个那么狼狈又羞耻的姿势…

“那样?”程迟皱了皱眉,旋即反应过来,“我本来没想的啊,是你非要搞我。”

阮音书感觉自己简直含冤背锅:“我什么时候搞你了?”

“你搞我了啊,你把眼睛一遮,我就只能看到你嘴唇了。”

过了会,程迟又兀自道:“算了,你遮不遮都一样。”

反正她只要站在他旁边,随便说什么都像是在撩拨他。

“再说了,”这人又道,“吃了接吻糖不接吻,你这是在浪费资源。”

又正襟危坐正色曰:“我只是帮你物尽其用。”

“我没有吃那个糖呀…”她太委屈了吧,“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个是气息糖?”

“你可能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程序叫拍照识图,我看你当时表情不太对劲,后来就拍了个照搜了一下,很快就搜出来了。”

“还附赠了食用说明。”

阮音书觉得自己本来就没多少的脸已经是要丢尽了…

“那个真不是我买的,我室友非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包里,”她轻轻叹息,“而且我真的没吃。”

“没事,”程少爷镇定道,“我吃了,所以也不算浪费,你不用太纠结。”

好在今天珍惜得还不错,程心甚慰。

阮音书:???

回寝室之后,阮音书还没遗忘这一茬,回忆起来自己走的时候只有乔亦溪在寝室,于是问她:“亦溪,你有往我包里装什么吗?”

乔亦溪正躺在床上敷面膜:“没有哇,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们之前给我的那盒糖,无缘无故出现在我包里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是你自己装的呢,”乔亦溪说,“你潜意识觉得用得上,所以就装起来了?”

“应该不会吧…”

“装都装进去了,讨论这个也没意义啦,怎么,难道你用上了吗?”

她手心滚烫,欲盖弥彰:“没没有。”

“行,那赶紧去洗澡吧,都挺晚的了。”

“嗯,好。”

阮音书拿了衣服,进了洗漱间。

等她进去之后,安静的寝室传来响动,老二掀开帘子,问乔亦溪:“亦溪,糖是你给装的吧?”

乔亦溪取下面膜,一副用心良苦的样子:“那不然咧?”

而且音书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又对这个事这么上心,还有点反常…

寝室里的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你知我知的笑容。

洗完澡之后阮音书上床休息,拿起手机,发现收到了程迟的消息,问她准备睡了没有。

阮音书:【刚洗完,还没准备睡呢。】程迟:【那打个电话。】

然后一个电话就拨了过来。

阮音书戴上耳机,怕影响室友睡觉,特别小声地问他:“打电话干嘛啊?”

“没什么,睡前听听你的声音,助眠。”

“…”

她声音小,软飘飘的,程迟越听心越痒,可人又看不到摸不着,只好烦躁地直起身,抓抓头发。

他怎么好像在给自己找罪受。

后来电话挂断,程迟有点辗转反侧,阮音书也没好到哪去,闭上眼就是空荡荡的地铁站…

又想起他问的那句,是不是不喜欢他亲她吗?

她的手指搭上嘴唇,想到当时触感,心脏还在隐隐跳动。

只是事发突然,惊惶和无措盖过了大半。

…好像,也没有不喜欢。

///

新的一周开始,阮音书继续自己有条有理的生活。

金融系的课业不能落下,还要自学文学系的课程,偶尔会去旁听一两节文学系的课,还要兼顾恋爱。

说忙也忙,说充实也充实。

既然都在一起了,她当然也会监督一下程迟不要太过放纵,偶尔他早上有课,她还会叫他一起出来吃早餐。

程迟之前不健康的生物钟,硬是被她给扭了过来。

当然,程迟自己也乐在其中。

周四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本来在吃东西,结果程迟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是邓昊。

他按掉,邓昊又打来,又按掉,又打来。

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你接吧,我觉得应该是要紧的事。”阮音书说。

程迟接起来,那边说了好大一串,然后程迟皱了皱眉:“在哪?”

邓昊说了个地址。

结束之后,阮音书问程迟:“怎么了,什么事?”

程迟摇摇头:“没什么,他们那边出了点问题,要我去帮个忙。”

两个人刚好已经吃完了,付过账之后程迟道:“那我先去一趟,你注意安全。”

“嗯。”

她那时候也没注意,只以为是什么普通的帮忙,所以并没有多问。

直到三个小时后,上完课从教室里出来,发现静音的手机收到了几个未接来电。

又是邓昊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拨过去,邓昊就又打过来了一个。

阮音书:“喂?邓昊?”

邓昊:“是我。”

“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她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什么,忽然心跳漏了一拍。

邓昊说:“一时片刻说不清,你现在有时间吗?赶紧来一医院一趟吧。”

阮音书手抖了一下,加快脚步:“医院?去医院干什么?…程迟怎么了?”

“你先别着急,来了再说,”邓昊现在不愿意讲,“现在不要慌。”

二十分钟后,阮音书到了一医院,一眼就看到门口等待她的邓昊。

只看了一眼邓昊,不安和害怕就排山倒海地席卷上来,她有些发冷。

邓昊应该是和程迟待在一起的,可邓昊的手上都是血,脸颊也受伤了。

阮音书第一次感觉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程迟呢?”

邓昊咳嗽一声,说:“我先说,但你别紧张,不是特别特别严重。”

“你说呀!”

“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不知道你极限在哪,怕你吓晕了,”邓昊深吸一口气,“程迟在手术室缝针。”

“缝针?他伤到哪儿了?怎么受伤的??多严重??”她声音发颤,握着拳才把这些话问出口。

“就是,我们今天下午去一高附近的操场打球,结果有人来跟我们争场子,说他们一直在这边打,叫我们滚远点…我们脾气也不好,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他们人多,我就又叫了一些人来。”

“程迟毕竟能打,一般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谁他妈知道对面的那么狠,看打不过就扔石头,我靠,那么大一块石头搬起来就朝我们这边砸…程迟直接被砸到后脑勺,血一下就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