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暝海对于这类的苦难和悲痛麻木不仁，在他的世界里，只信奉强者为王的信条，而败者为寇就算受到怎样的羞辱都不过分。
那女子止住了哭泣，苦涩的一笑：“为什么？你难道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吗？再怎么说，他是佛，西天是四大皆空的，他虽然虏了我来藏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中。但纸包不住火，还是有人知道了。菩萨们害怕这件事扩散开来有损西天的形象，是必定要把我这红颜祸水给灭了的。”
这些粗浅的原因郭暝海怎么可能没有想到，他只是需要当事人亲口确认而已。
而此时他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他总算明白了灵吉菩萨为什么这么急于给自己派这项任务的真正理由。
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冉叶佛公然挑战西天秩序，假如来自然不愿意插手这件事，而上阶神佛也迫于冉叶佛的渊源身世，不肯亲自解决，而把压力转嫁到了下层的灵吉普萨身上。
八面玲珑的灵吉菩萨当然也不会顺顺当当的就把这黑锅背到自己身上，如果派出自己的心腹前去，他日冉叶佛得知，必然会怪罪灵吉菩萨，牵连整个派系。
而如果派出一般的手下过去，却又担心他们实力不济，万一在路上被冉叶佛布置的耳目发现干掉，会被上面怪罪自己办事不力。
因此，他迫切需要一个机智大胆，身手过人，又能和他撇清关系的人来为他完成这个棘手的任务。
郭暝海成了当仁不让的人选。
想到这里，郭暝海心下一惊，他猛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掉入了灵吉菩萨设置的三重陷阱。
郭暝海是刚过来须弥山的人，虽然在前三重已经小有名声，但是在上面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而且他身份低微，不容易被其他派系的人察觉。
如果自己真的杀了悯天圣母，那么冉叶佛一定会派人追查，万一查到自己头上，灵吉菩萨可以迅速跟自己划清界限，弃卒保帅，反正郭暝海现在跟须弥山没有什么牵连。
如果自己杀不了悯天圣母，反而被冉叶佛的人所杀，也跟灵吉菩萨扯不上什么关系，毕竟现在的郭暝海更广为人知的是日光菩萨的派系弟子，而非灵吉菩萨的属下。
最阴险的就是灵吉菩萨居然能够借这次危险的任务来试探他的修为，郭暝海被迫要撕去自己一直以来伪装得很好的假象——一个身手平常的佛门弟子。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终结在这座密云山。
但麻烦的是到底杀不杀眼前的这个女子，杀了，就是跟冉叶佛为敌，不杀，就是跟灵吉菩萨为敌，两个都是目前打不过的人。
“嘶”“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划破空气的响声。
那女子面露惊慌：“他……他们来了，冉叶佛派了好多人看着我，灵吉菩萨一派杀手来杀我，他们就会知道并赶过来，你还不赶快动手？”
第四十一章自我进化
郭暝海看着她，却没有移动的迹象，那女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他前面，泣不成声道：“我求求你，杀了我吧，我……我早已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上了，我自杀过很多次，但他在我身上设了结界，我根本无法伤害自己。求求你，让我解脱了吧，这样的生活我过不下去了！”
郭暝海手一挥，一道淡淡的光圈散出，周围飘扬的绢布突然起了变化，猛地裂开，如流水一般婉转蜿蜒，只听“嘭嘭嘭”三声，三道人影跌落到那女子面前，绢布重新合拢，形成一个新的更大的包围圈。
那女子吃了一惊，赶紧起来连连后退。
跌倒的三个人都是紧身黑衣装束，却并未蒙面，头上光秃秃的，面白无须，显然是西天之人。
那三个人赶紧爬起来，抬头一看，见郭暝海就站在自己眼前，冰冷的目光直射胸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凛然而出。
在郭暝海强大的气压之下，三人都不由惊慌莫名，互相对望了一眼，中央的那人终于开口道：“你……你是谁？你是来杀她的吗？”
郭暝海不回答，反问道：“你们是冉叶佛派来的吗？”
那人道：“你既然知道了，就该懂得怎么做。灵吉菩萨算什么？他惹得起我们主人……”
“呼啦”一道迅急如极光的锋芒耀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短得仿佛就从来没发生过。
郭暝海依旧站在原地，身形未变，唯一能揭示他的确动过手的证据就是他对面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瞪着圆滚滚的双眼愕然的看着他，随后身体连同魂魄幻化般的变成了袅袅的烟体，飘散于空气中。
“你……”那女子不由变了神色，她在燃灯古佛座下侍香日久，见过无数有名的神佛和他们的弟子，但这样的身手，她前所未见。
眼前这个冷漠但俊美的男子，因着这周围绢布的遮盖，展现出了难以置信无以匹敌的强大实力。
幻魂为气，是消灭一个人最彻底最干净的办法，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但只有西天的高阶神佛才会的秘技。
事实上在暗杀星组织里，虽然如来公开了这个秘技的修行方法，但只有郭暝海一人修行成功。
之所以要在那个女子面前展现自己深不可测的实力，是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然后配合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郭暝海缓缓的道：“你是必定要死的，不死，我回去没法交代。”
那女子点点头道：“我早就想死的了，请你动手吧。以你的实力，打破他在身上设的保护结界应该轻而易举。”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郭暝海淡淡的道：“你必须死，但是我会留下你的魂魄。”
“为什么？”那女子睁大了双眼。
因为她死了对他很不利，冉叶佛非要找他的茬不可，到时两边不讨好，这是郭暝海留下她的真正原因，当然他不会说出口。
“你还是信佛的吧？”郭暝海想起了她虔诚跪拜的场景。
那女子泫然点点头：“佛祖还是好的，只是他的手下太……”
郭暝海对这种天真到无可救药的想法感到好笑：“既然还信佛，就会信报应吧？”
因果轮回，善恶报应是暗杀星里面最不屑一顾的事情，但对于眼前这个想法单纯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愚弄工具。
郭暝海继续道：“这就是你要留下的原因，一切行为都应该有它的果，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因果的实现。”
那女子抬起了明亮的双眸：“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郭暝海顺口瞎扯道：“我有一个姐姐，也是在西天任职，后来不见了，我为了找她才混进来的。你要相信我，我会帮你。”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女子黯然低下了头：“如果是以你现在的实力，那么或许可以跟冉叶佛一拼。我答应你，我做梦都想报仇，是他毁了我一生！”
“准备好了吗？”郭暝海清冷的声线响起：“我会让你毫无痛苦走的。”
一道亮光闪过，身首已然分离。
以郭暝海的身手和速度，被他杀死在某种程度上是幸福的，神经在还来不及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身体机能就已经停止了运作。
将魂魄暂时收在自己手腕的束带上，郭暝海收了绢布开始往须弥山进发。
他的智慧最终引领他走了顺从灵吉菩萨而对抗冉叶佛这条路。
灵吉菩萨是自己的直接上级，要自己人头落地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而且不需要任何理由，相比起来，冉叶佛虽然级别更高，可是要找他的麻烦难度更大一点。
只要自己能在冉叶佛发难之前脱离须弥山，跟日光菩萨取得联(河蟹)系，就可以傍上药师佛这棵大树，冉叶佛再怎么咬牙切齿也不敢轻易下手了。
计划虽然已经铺陈好，但是到底能有几成胜算，连郭暝海自己也没有把握。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做一件完全拿不准的事情，赌注一如往常的还是他的性命。
跟灵吉菩萨交手三次，全负，而且是全盘皆输，每一次伤痕累累的逃出来，身上还要多背两个黑锅。
暗杀星的第一王牌在这里象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一败涂地。
如果换成三巨头或者八大将，在这种连续的高压下，就算没有崩溃，也会在精神上背负沉重的包袱，从而拖累自己日后的行动。
但灵吉菩萨面对的是天杀星，郭暝海之所以被真如来选中成为第一王牌，不仅仅在于他的身手和狠毒，更重要的是，在于他坚如磐石的过人意志力。
杀天虐地，毁阴灭阳，天杀星的霸气来源于本体。
所以外界对郭暝海的精神影响几乎为0，灵吉菩萨的接连打击不但没有磨掉他的棱角，反而激起了他想一战的决心。
郭暝海甚至觉得他应该感谢灵吉菩萨，因为灵吉菩萨让他明白西天的神佛有多可怕，让他看清楚自己与他们的差距，让他明白要留存性命继续往上爬必须完成一件最重要的事。
自我进化。
现在的郭暝海还不够狠毒，不够老到，不够可怕，必须要学会在斗争漩涡中不断的进化，才能真正完成天杀星背负的宿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谁进化的速度更快，决定了这场西天和反西天战役的成败。
“参见菩萨，弟子已经完成任务了。”郭暝海恭敬的跪倒在蒲团上，虔诚的行着礼数。
灵吉菩萨睁开入定的双眼，微微眯着看着他，等到礼数行完，才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啊，路上有遇到人么？”
郭暝海道：“弟子认为，这一路上不应该遇到人。”
一路上不应该遇到人，所以遇到的人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其实郭暝海杀人的过程灵吉菩萨已经全部通过慧识查探到了，他不知道郭暝海用了障眼法骗过了自己，当下微笑点头。
那匹绢布非同小可，乃是当年郭暝海成为天杀星的时候真如来密赐给他的，就是为了将来遇到万一可以潜入西天刺杀他人。
灵吉菩萨虽然法力通天，毕竟敌不过真如来用全身功力锻造的这类秘门法宝，一点破绽都没有发现，自然也不打算追问那女子的处置，转了个话题道：“那几个人身手不简单啊，普通一点的罗汉都不定能赢得了，你的这一身本事是哪里学来的？”
既然试探出了他的身手，就一定会问来源，再怎么说，一个在凡世修行的佛门弟子如果没有神佛的扶持，是决不可能有如此厉害的成就的。
胸有成竹的郭暝海立刻回答道：“菩萨明鉴，我这一身功夫其实没有专门跟谁学的，都是杂七杂八凑了来。弟子一直立志要进西天出人头地，这里杀机众多，没有修为是没法生存下去的。”
郭暝海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在暗杀星的修炼都是以自学为主，没有特定的师父，学习的技能除了怎么杀人，就是如何自保，完全从实用主义出发。
郭暝海这一番坦诚太过的言语让波澜不惊的灵吉菩萨脸上不禁出现一丝愕然，西天互相杀戮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知道归知道，谁都不说。
慈悲和睦，友爱互助，这些虚假的幌子至少在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的。
郭暝海这句话等同于白送给灵吉菩萨一个把柄，一个故意诋毁西天的把柄。
郭暝海是在走一步险棋，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和耐心跟灵吉菩萨慢慢的玩收服和反抗的游戏，他必须尽快尽可能多的取得灵吉菩萨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
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出去执行任务的机会，只要能出去，就有希望找出逃出须弥山的方法。
而要快速消除一个经验老到沉稳慎重的人的疑心，就只剩下一种办法——既然无法做到让他完全相信你的忠诚，那就让他完全相信你已被他死死的控制。
多送给对方一些把柄和弱点无疑是最直接省力的途径之一。
郭暝海这招收到了奇兵突击的效果，反而打了个灵吉菩萨措手不及，为了避免郭暝海看出自己的愕然，灵吉菩萨赶紧换了个话题：“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显露，天蛛星攻击你的时候还要我出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灵吉菩萨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只是争取时间让大脑思考清楚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向精明如斯的郭暝海会故意暴露把柄给自己，这个身上有太多谜团的人才究竟想玩什么花招？
第四十二章改弦易辙
郭暝海叩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弟子不过在查杀暗杀星组织的时候暂露头角，就已经被这么多人妒忌陷害，不敢不心存畏惧。弟子也害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句话又是对西天黑暗现实的一个直接揭露，当然又是一个诋毁西天权威的把柄。
灵吉菩萨被郭暝海搞糊涂了，他无论如何都猜不到郭暝海今天举止反常的动机，这让他有点恐惧。
高手过招，最害怕的就是突然看不清对方的套路。
见灵吉菩萨半晌没有说话，郭暝海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起到效果了，当下装作欲言又止的样子道：“菩萨，弟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灵吉菩萨反应过来：“你说。”
郭暝海抬起头，一脸坦诚的道：“弟子这一个星期来，想了很多，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其实有些是弟子在进西天前就知道的。俗世有些话太粗，但说的都是理儿，有奶便是娘，比如说弟子为什么会进佛门，为什么想往生极乐。不仅仅是这里有长生净土，更因为这里有神佛菩萨们的慈悲庇佑，能享大智慧，拥大荣光，世上的人谁不心动，谁不憧憬？”
郭暝海这一番话又恢复了以往的水准，说得有多冠冕堂皇就有多冠冕堂皇，西天转眼又成了圣土佛地，但灵吉菩萨听出了郭暝海的话外之音，眼神里开始出现释然的神情。
郭暝海继续道：“又比如下世常说的，良禽择木而栖，便是最亘古不变的真理。弟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投日光菩萨派下的。现在菩萨慧目垂青，是弟子海深的福分。菩萨福缘深厚，深得佛祖信任，弟子只求跟得菩萨，恨苦修行，得成正果，不负弟子数百年来的寻禅之道。”
这招出的更是狠，等同基本断绝了自己跟日光菩萨之间联(河蟹)系的可能，试问如果日光菩萨知道郭暝海会说出这番话，如何还会认他做自己的派系弟子？
这番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日光菩萨不如灵吉菩萨你有权有势，我现在审时度势，觉得跟你比较有前途，所以决定改弦易辙，希望你尽快接纳。
郭暝海暗道，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把后路也全断了，你要再不动心，你便有能力做如来了。
果然，灵吉菩萨的双眼射出喜光，灼灼的盯着郭暝海，道：“你能说出这些话来，可见我没白看上你。你果然与众不同，潜力非凡，你既然将心都托付给我，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我是一直打算大用你的，但你毕竟不是我门下弟子，总有人在我耳边说闲话。虽然我不在意，但西天人多口杂，闲话传得多了，总是个祸害。你既然有这心，不如拜我为师，我必不亏负你。”
灵吉菩萨果然老谋深算，就算有郭暝海的众多把柄在手，他也不愿轻易接纳，他不仅要断掉他的所有后路，还要给他脖子上加一把枷锁，才能真正放心。
郭暝海的城府和手段都太厉害，假以时日，说不定超过自己，这样时时刻刻都可以腾飞的龙怎么可能只用常理度之，怎么可能用普通的办法对付？
而灵吉菩萨的这招明显超过了郭暝海设的底线，他的最终目的是要逃出须弥山，成为灵吉菩萨的弟子，就一辈子都逃脱不了须弥山的控制了。
日光菩萨再没权势，也比灵吉菩萨好，而且人家上面有药师佛，傍上了自己就可以平步青云。
但是灵吉菩萨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不做我弟子，我便认为你所说的都不是真心的，而欺骗菩萨便是当然的死罪。
郭暝海万料不到，灵吉菩萨出了更高明的招数，这一转变，原本自己的先机尽数转向了灵吉菩萨那边，原本是接纳不接纳的问题，现在变成了生与死的问题。
临时细想已经来不及，郭暝海只好急中生智道：“菩萨厚爱，弟子求之不得。不过为菩萨着想，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灵吉菩萨道：“怎么不合适？”
郭暝海道：“弟子此次出外执行任务，虽说顺风顺水，但是弟子没把握是否还有埋伏没有出来。西天现在原本就有误解菩萨的，现在收弟子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郭暝海是在提醒灵吉菩萨，冉叶佛一直都怀疑派去杀悯天圣母的人是灵吉菩萨派的，只是没抓到证据。
万一郭暝海暴露了，灵吉菩萨又巧合的在这个时候收为徒弟，等于给冉叶佛送上到嘴的肥肉，只怕大张旗鼓打上须弥山还是小事。
郭暝海一说这话，灵吉菩萨当下知道他已经对这次任务的底细了解的一清二楚，也正好戳中了自己的痛处。
本来对欢喜佛派下这次任务让自己背黑锅，灵吉菩萨是千不愿万不肯，得罪谁他都不愿意得罪冉叶佛。
郭暝海说得在情在理，虽然自己的慧识并无查探到周围还有埋伏，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总是安全的。
灵吉菩萨点点头道：“也是，那就等风头过后再说吧。”
郭暝海暗地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背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这场惊险万分的过招总算以自己的险胜告终。
灵吉菩萨被迫退了一步，虽然还没能收作弟子，但郭暝海知道，自己送上的那么多把柄，足以解除灵吉菩萨的全部疑心，给自己的任务会越来越多。
郭暝海不知道的是，他这招险棋之所以收到如此良好的效果，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层因素。
那就是灵吉菩萨的头等心腹白眉罗汉自恃劳苦功高，已经多次公开顶撞，执行任务也大打折扣，灵吉菩萨一直头痛该找谁来替代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手下，郭暝海的出现无疑刚好填补了这个空缺，也坚定了灵吉菩萨加快淘汰白眉罗汉的决心。
“你先回去吧，有任务的时候再叫你。”虽然欣慰于郭暝海的主动弃暗投明，但是灵吉菩萨的脸上没露出一丝端倪。
“弟子告退。”郭暝海也不多问，独自退下。
郭暝海后脚刚出，仞利天王前脚就进来了，他懂眼色的看着郭暝海离开了大殿，这才谨慎的关好门，急急的来到蒲团上禀告道：“菩萨，白眉罗汉求见。”
灵吉菩萨听了，反感的一挑眼道：“我不是说了我今天要闭关进修，谁都不见的么？”
仞利天王道：“属下已经说了，百般解释了很多，他不肯听，还在门口大吵大嚷，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属下想……”说到这里，他偷眼看了一下灵吉菩萨：“为了须弥山着想，菩萨是不是开恩召见一下？”
灵吉菩萨的脸色早已难看得如同暴雨天：“他都吵了些什么？”
仞利天王嗫嚅道：“这个……属下不敢说。”
灵吉菩萨强自压抑下怒气道：“叫他进来。”
仞利天王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在门口就快挡不住白眉罗汉了，又不能来硬的，灵吉菩萨若还不召见，他就得夹在中间两边受罪了。
答应了之后，仞利天王急匆匆地跑出了大殿，向山下飞奔过去。
刚到得内山门，旁边突然闪过一人，生生的逼停了仞利天王的步伐，把他吓了一大跳。
“谁？”仞利天王下意识的拔剑出鞘，却被一只沉稳的手按了回去：“天王在自家的山上何须还这么慌张？”
“是你……”仞利天王这才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正是刚刚离开的郭暝海。
郭暝海派去杀悯天圣母一事虽然灵吉菩萨是秘密派下，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须弥山众人都是靠内幕消息来判断高层喜好的，因此这事一完没多久就传遍了山里。
郭暝海的身手引起了山上极大的震撼，更有传闻说他极有可能取代白眉罗汉成为灵吉菩萨最受重用的手下爱将。
第四十三章主仆反目
仞利天王和郭暝海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郭暝海胆敢不行礼数还以尊者身份阻止天王拔剑，而仞利天王没有丝毫不快，脸上舒展的神情象见了自家兄弟一样的亲切。
“立证老弟说的哪里话？我正赶山下去呢，你突然冲出来，吓我老大一跳，不知有何话说？”仞利天王故作亲热地说道。
他在祭祀殿前曾亲眼目睹郭暝海的神通和手段，此人既然开始被灵吉菩萨接纳，那么受到重用白日飞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就算不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也不能亏待了眼前这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讨好一点都不嫌早。
郭暝海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他只是含笑看了看满头大汗的仞利天王，换了个话题道：“你这么急下山做什么呢？”
仞利天王不得不答道：“白眉罗汉求见菩萨，我进来是讨菩萨令旨的。”
郭暝海继续笑问道：“那菩萨同意见了没有？”
仞利天王吞了一口口水道：“同意了。”
郭暝海眼睛转了一下道：“菩萨今天说过闭关静修不见人的，怎么就见了呢？”
郭暝海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破例得灵吉召见，而见不见白眉罗汉则关系到这位头号心腹的地位是否还稳如泰山。
仞利天王拿不准白眉罗汉是否失宠了，毕竟人家是多年的头号心腹，自然不敢如实以告，但眼前这主也惹不起，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要卷入这场头号心腹之争中，当下呵呵笑道：“兄弟这问倒我了，菩萨心中乾坤，我们做属下的哪里知道？”
郭暝海见他不肯说真话，也不再相强，微微笑道：“那打搅了，天王请尽快下山去吧。”
仞利天王见郭暝海走的方向竟然是灵吉菩萨的大殿，忙叫住道：“兄弟，你不是刚出来吗？怎么又要进去？”
郭暝海道：“刚有件事情忘记跟菩萨说，我进去补充一下。”
仞利天王吓得脸色都白了，照下面白眉罗汉的气势来看，要让他见到郭暝海也在这里，这两人必定就要打起来，灵吉菩萨两边不好怪罪，就会将这罪过全部推到自己头上。
仞利天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忙拉住郭暝海道：“兄弟，有什么事待会再说，白眉罗汉就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