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韩叔,留着力气多喘气吧!你的欠我的人情,我会铭记在心的。以后多存点钱给我留着。”

赢浅扫了他一眼,腹诽;真是白瞎了他那张脸。

凤璟听着,抬眸看了一眼赢浅,没什么表情。

韩东听了笑了,“你这小子…。”

“我会携恩求报的,所以,一定要多多的感谢。你知道的,我最喜欢黄白之物了。”

韩东也不矫情,正色道,“赢子,这次谢谢你。”

刚迈出脚步,韩东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顿住,转身,看着韩东,轻轻一笑,“想跟我说谢谢?”

“赢子…”

抬脚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该死的死了,危机解除,余下的热闹她是一点都不想凑了。

赢浅看着眼前这双脚,抬头,看着毫无所觉的挡住自己视线的人。瘪嘴,看景都来凑热闹。

看到他就是不意外,看到凤璟就是惊艳。不经意的比较,显而易见的结果。九公子眼里划过冷色,可又觉得这比较很无意义。收回视线,抬脚走下马车,缓步走向凤璟,在刚好的距离停下脚步,那位置…。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他失望。眼里的那个惊艳,是满满的一点都不掩饰。

果然…。

赢浅叹息!而马车之上的九公子从风璟出现后,他就不由盯紧的赢浅,想看看这丫头看到凤璟那张脸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可跟男人比容貌,还被秒成渣。这…。妖孽呀!

跟男人比力气输了,这很正常,机能如此嘛!

痛意过去,赢浅抬眸,在看到那个跟韩东说话的男人后。眼睛不由花了一下,有那么一点眩晕感。什么是倾国倾城,什么是惊艳决绝,什么是…。赢浅感觉词语匮乏了。男人如此,你让女人情何以堪呀!

赢浅捂着屁股,心里想骂娘!救人跟杀人真是一线之隔呀。

想着,韩东此时看着凤璟才有一丝真实感!现在确实不是他在做梦。

听到这话,韩东不由笑了。护国公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因为,少爷这波澜不惊的性子,每每都把脾气火爆的国公爷气的跳脚。

“祖父也经常这么说。”

“少爷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那话平淡的,不见一丝怒火,也听不出一丝安慰。好似,他只是在叙说一个事实。

那伤感的话,凤璟听在耳中,看着他身上的血色,情绪却没太大起伏,伸手点住他身上穴道,拿出几粒药丸放入他口中,淡淡道,“是有人会死,不过,不是东叔。”

听到性情寡淡的凤璟说出这句话,韩东眼角划出一抹水色,声音哽咽,“属下能在死之前看到少爷,也已心满意足。”

“愁别离,喜相聚,确实如此。现在,我很高兴!”

韩东听了喉头发哽,“属下老了。不过,少爷长大了,这真好。”

凤璟点头,“一别十年,东叔安在,这很好!”

看着凤璟,看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韩东忍不住眼眶发热,声音轻颤,“少…少爷!”

凤璟缓步走到韩东身边,蹲下,看着他,嘴角溢出一抹柔色,“东叔…”

韩东松了口气。九公子抿嘴,看着坐在地上的赢浅,神色莫测。刚才刀落之际,他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说明什么。不想探究。却也已不容置疑,有些东西已经存在。就算无视亦难抹去。

风璟眼神闪了闪,在凤军剑出,收不住,即落之极。抬手,广袖抚过,赢浅只感觉腰上一紧,还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屁股一痛。痛的呲牙!不过,好在命保住了,没做那剑下亡魂。

一惊慌,一冷戾!

“风璟,住手!”

“少爷,停手!”

而,在这剑对上赢浅的时候。两人的脸色瞬时变了,两道声同时起。

剑所指之处,血红飞散,人所到之处,生息全无。

赢浅看着心也抑制不住的颤了颤,脸色有些发白,他妈的,遇到变态了。

一招既死,不留余地,绝杀!

豪言壮语吼完,人也随着瘫倒在地,双眼暴凸,未反应过来,已身首分离。

县令日子,看着脸色也白的厉害。然,也许是出生牛犊不畏虎。看着,竟然拿起地上的剑挥了起来,大喝,“老子今天给你们拼了…。”

只知道惹了不该惹人,惹到要命的人。

旁边的王猛在看到这景象后,心缩成一团,眼睛发直,双腿发颤,那救命的话噎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

脚动,人移,手起刀落,血色蔓延,无声无息,只余血红一片。

一令出,群雄起,声冲天,气盖地!

“遵令!”

开口,声音幽沉,磁厚,清淡如水,却透摄人心,“一个不留。”

转头,在看到身染血色的韩东后,眼睑微微一动,眼眸深如古井,平静幽深,看不清颜色,看不出情绪。

凤璟看了影一一眼,既移开视线,神色无一丝波动。抬眸,对着站在马车之上的九公子,微微颔首,波澜不惊,一片平静。

凤家郡王——凤璟!怎么是他?

那股压迫感令人影一惊骇,抬手,真气凝集,欲攻,然,在看清眼前人的面孔后,动作不由顿住,神色一怔,眼里溢出意外,惊讶!

影一一跃而起,向着赢浅飞身而去。然,还未碰触到赢浅,一股威压迎面而来,极致的压迫感忽然而至。无形的气力,迫使影一再难往前一步。

“是。”

“影一,把她给我带上来。”九公子沉声开口。

马蹄响,人影现,气势冲天,弑气逼近,压抑顿生,悍气迫人。

那股气势,让影七,影一个等暗卫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神色紧绷,无声散开,以九公子为中心绕成一个圈。戒备,防御,蓄势待发!

人未到,威慑现。

弑气铺面儿来,锐气铺天盖地,势不可挡,锐无可慑,汹涌磅礴。一股让令人心惊又心颤的铁血之气。

影一,影七等暗卫看着某个方向,心里亦是陡然一凛。

九公子的话还未说完,眉心一跳,抬头,看着某处眼睛微眯。

“影…。”

看着下面灵活,敏捷,完全不按套路出招,却也不畏不惧的人儿。九公子忍不住按了那眉心,有些无力,更多是无奈。不知不觉只要面对她就有了一种无处着手,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咱不需要惊艳谁!因为,我只想祸害谁,你不让我活,我先让你死。

祸水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生死面前,君子是个屁。

小人是什么,下流是什么,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下毒,下针,搏杀之时,下三流,小人招,踹你下三路,扎你心肺眼。

不过,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快。老子要留着力气,憋着气,一口气弄死你。

赢浅听了沉沉一笑。以多欺少,为恶不做之人,竟然还敢说什么凭真本事?一口盐水喷死你。

“你个小杂碎,就会使些下三滥的招数,有本事给老子凭真本事打一场。”

“他娘的,又出暗招,真他妈的小人…”

几道寒光飞过,一片怒骂声起。

平常心,平常心!深吸一口气,赢浅转头不再看他,抬手,翻身,抬脚,一跃而下,近身相搏。

奢求不了的帮助!评价不了的善恶!

那副袖手旁观的高冷姿态,让赢浅蛋疼起来,如果不是理智还在,赢浅差点抬脚踹人。以一副救星,英雄的姿态出现。让人眼前一亮,心里燃气希望。结果,人家纯粹是来看戏,打酱油的。那感觉,憋屈的闹心呀!

那语气,听到九公子耳朵里,跟唤狗一样。九公子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她不动。

赢浅这个时候可没有那么多兜兜转转的心思,就连他姓赫连这事儿也暂时忽略不计,只是看着下面完全陷入苦战的韩东,飞针,抬手,边应敌,边道,“掌柜的,英雄惜英雄,帮个忙。”

看此,九公子本就冷凝的脸色,瞬时又多了一抹暗沉,心里那不舒服的情绪压都压不住。遂然松开被自己握在手心里的小手,垂眸看着下面的厮杀面无表情。

见赢浅看到他,眼里不要说惊喜,就连一丝喜色都没有,除了满满的意外再无其他。

赢浅眨眼,很是意外!

九公子…。

“半年不见,还是这么喜欢玩儿针!”柔和的声音透着丝丝凉意,好似斥责,又好似其他。

只是脸上的温和不再,此刻凝满冷色,清晰的透着不愉。

一张俊美熟悉的脸。

一双温热,干燥的手。

第六十五章 有一种难缠叫凤郡王

第六十五章

“东叔情况如何?”凤璟看着木子问道。

“回少爷,韩老身上大部分都是一些外伤,比较严重的是胸前那一处。这搁在以前称不上严重。可是现在…。”木子说着,顿了一下。

“继续说!”

“是!”木子垂首,继续道,“韩老年轻时征战沙场,受过不少的伤,那个时候身体底子好,看起来没什么。只是现在年事已高,那些旧疾沉积对已显露出来。再加上这些年韩老生活粗简,致使身体内虚的厉害。所以,那看似不重的一剑,却很有可能成为致命伤。韩老他恐怕时日无多了…。”

木子说完,低头,不敢探究凤璟神色。韩东在凤璟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木子很清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韩老,却又要面临永别的局面。这,就算少爷秉性寡淡,此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吧!

凤璟听完,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眸越发沉暗。

沉寂良久,凤璟开口,淡淡道,“以后东叔的饮食就有你来做。”

木子听了抬首,有些不放心道,“那少爷您…”

“让苏子来做。”

“是,小的知道了。”木子应。一会儿要好好交代交代苏子,少爷的身体同样需要好好调理的。男儿身却行不了男儿事,少爷这情况,无论是对他,还是于凤家都是致命的存在呀!

凤璟静坐良久,起身去了韩东处。

“少爷…。”看到凤璟,躺在床上的韩东欲起身。被凤璟制止了。

“你身体差,躺着就好!”

这人果然直白的,一点不安慰人呀!

韩东却很习惯风璟这种秉性,躺在床上看着凤璟,眼里满是骄傲,“十年没见了,少爷真的长大了。”

“嗯!二十有三了,确实大了!”

二十有三了!韩东听到,猛然想到什么,紧声道,“少爷,您的身体…。?”

明天韩东问的是什么,凤璟神色淡淡,不避讳也无所谓,道,“有长大!”

韩东听了眼睛一亮,抑制不住的激动,“那…。可行事儿了?”

“没试过…。”

韩东:…一时被噎的不行。

咽下那口郁气,韩东侧面问道,“那,少爷您看到女子,心里可会有一种冲动之感?有没有想。想那个的感觉…?”韩东觉得他问这话,有些个为老不尊。

“没有!”

韩东听了很是失望,却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少爷您晚上的时候,特别是早上的时候会不会那样…?”

“哪样?”

“硬…。”那词太不雅,粗俗,韩东赶紧换一个,“就是一柱擎天呀!”

“哦!没有!”

回答的那个干脆,利索!韩东差点流泪。

看着韩东好似打了败仗一样的表情,凤璟眼底溢出一抹浅淡的柔色,“它该好的时候自然就会好了,东叔不必挂怀。”

看着凤璟那淡而无谓的表情。韩东一点都没感觉到安慰。心里感到更加压抑了。

坦白说,现在少爷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如果他自己很积极,很期待的话。那么,他们会感到心酸,更加忧心。有期待,少不了就会有失望。他们不想看到少爷失望,失落的样子。

但,现在他这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们又感到着急,心里同样难受的厉害。少爷呀!你这顺其自然,要是一顺到六七十岁可如何是好呀!那个时就算是好了,您也不一定能用了呀!

韩东叹气,心情那个复杂,有时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希望凤璟积极点好,还是就这么淡然的好。

看着韩东纠结,变幻不定的表情,凤璟也不说话。安慰他不擅长。而且,这事情也不是安慰就能改变的。其实,就他自己而言,并无太大感觉。或许,没尝过其中滋味,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感触。

韩东叹息过后,就收敛了神色,有些事儿压在心里就好。无需表现出来,他不想,一点都不想令眼前这个他一看大的孩子,感到不舒服,或觉得难堪!

适时转移话题,“少爷,你怎么会突然来历城?”

“找你!”

两个字令韩东眼睛酸胀。

“东叔应该知道我在找你!”

“嗯!属下知道。”韩东垂眸,遮住眼里的感伤,感动,“少爷在找属下,属下一直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是,没想到的是,凤璟竟然一直未曾放弃,十年都未曾放弃寻找。

“东叔如果不特意躲着,我应该能早些找到你。而不是在你几近六十岁,已经垂暮的年纪才与你相聚。”这话不带丝毫抱怨,只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揉入其中,飘落心底。

韩东心里抽搐,难受,“属下身已残,人已老,照顾少爷已有心无力…。”

所以,在那次诱敌离开,致使身残以后,韩东就觉自己已无用,如此,就这样默默的离开,就让少爷以为他死了也挺好。

凤璟听了,垂眸,遮住眼底情绪,伸手自然的为韩东掖了掖被子,随意道,“祖父常年征战沙场,祖母掌管后宅每日不闲,父亲早年受伤缠绵病榻,母亲心疼父亲照顾床前。而我,身为凤家长孙,凤家郡王,衣食无忧,亲人不少,奴仆不缺。”

“然,从我有记忆起,每日陪在我跟前最多的却是东叔,每日睁开眼睛,第一个入眼的总是你,多年已经习惯。而,在你不见后,我每日起床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在此之前,我以为是因为习惯,”

“只是,在找你后,我才有些明白。对东叔,我不是习惯。而是,有些有些想念。”凤璟说完,抬眸,表情依然平淡,神色依然清冷。只有那从来幽深如古井的眼眸,溢出点点柔光,清淡几不可见,却又穿透入心,刻入心肺。

“作为凤家军,东叔无可替代。而,东叔于我,亦师亦父,亦无可取代!”

凤璟突然的剖白,让韩东眼睛发热,心口滚烫,面皮发紧,嘴巴发颤,喉头发紧。

这个在战场上面对生死,从来不畏不惧,从未掉过一滴泪的人。此刻,却如孩童一样痛哭出声。

无妻,无子,半生孤单!

身残,垂暮,十年苦楚!

油尽灯枯,垂死之际!

一辈子的付出,一句亦师亦父。韩东此生再无所求,死而无憾,死而圆满!

***

“哎呀!小公子长的不错嘛?哪里人呀?”

“走开!”

“哟!还挺凶的。呵呵…不要生气吗?我们哥几个只是想跟认识认识,没有恶意的。”

少年公子没说话,低头,越过他们,欲离开。然,刚跨出,路又被人挡住。

几个年轻男子,继续嬉笑道,“听小公子的声音,好像不是我们当地人呀!你家里哪里的?”

“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让开。”

“嘿嘿…聊聊不就认识了吗?”

“对呀!来,弟弟,哥哥请你吃饭,一起坐下聊聊。”

“我不去,请你们让开。”

“哎呀!别这么怕生嘛!我们都是好人。来,来…”说着伸手抓住少年公子的胳膊。

“放开我…”少年挣扎,却无用。

“走,走…哥哥知道这里有不少好吃的带你去吃。”

“我不去,放开,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我们只是请你吃饭,又没做什么。你叫人,人家听到了又怎么样?再说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儿。你一个外方人,谁会管你的闲事儿?”

少年脸色发白,眼眶发红,却倔强的不见掉泪。抿嘴,咬牙,恶狠狠道,“放手,不然,我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