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虽然白凰烛是有想到,但是亲耳听到她这般说还是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意味。他已经十分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娘了,因为除了白家的夫人沈碧月,没有人能够进入这院子而不被人发现和阻拦。

“娘……”白凰烛无奈的唤了一声,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惨状了,因为他已经能够看到快步走过来的明梳那几乎可以喷出火花来的眼睛了。

而沈碧月在听到白凰烛的那一声“娘”只时便愣了片刻,随即就笑出了声,不知是不是错觉,白凰烛觉得把笑声里面是带了一些感慨了辛酸的。然后他听见沈碧月声音有些喑哑的答道:“小烛,娘只是试试她而已,放心。”

沈碧月说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一时之间竟是相拥着的两个人都愣住了。毕竟是母子,毕竟是许多年未曾相见,毕竟白凰烛那时候还太小。根本连沈碧月的相貌都已经忘记了。此刻两个人再相逢再对话却有着一种毫不做作的亲切。

血浓于水,白凰烛不知是不是该这般解释。

也就在两个人都沉默无言的时候,明梳已经喘着气飞快的走到了房间内,的确是走的,但是速度不下于飞奔。

此刻在白凰烛和沈碧月的心里只有着分别多年再见的母子情,但是在明梳看来,沈碧月拥着白凰烛久久不肯放手那叫割舍不得,沈碧月垂眸看着白凰烛有些苍白的脸颊的眼神叫做含情脉脉,而沈碧月在白凰烛耳边笑说着才明梳接下来会怎么做,那叫做温言软语。

总之,都是不能被原谅的。

深吸了一口气,明梳再次轻咳一声:“败家子。”

“明梳!”白凰烛在听到明梳的声音那一刹那仿佛立刻活了过来,从沈碧月的身旁直直的弹开,双目澄澈看起来再无辜不过:“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一句话出口噎着了在场大部分人,这个大部分人自然是明梳和沈碧月……在场一共只有三个人。

沈碧月觉得很好笑,弯着腰很是没有形象的抱着肚子笑声听起来十分豪爽。

明梳好气又是好笑,挑了眉又道:“你否认得那么快就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做做贼心虚吗?”

“我们真的没……”白凰烛有些不知所措,在明梳面前他总是觉得自己不自觉的变笨了。

“你们要是真的有什么我会疯掉的。”明梳打断了白凰烛的话笑出了声,这也让白凰烛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

明梳眼见白凰烛一脸迷茫的表情忍不住道:“我先前的确是有些生气。”

“呃?”白凰烛不解的偏过头。

明梳又道:“可是我再过来的路上突然就想明白了,我的相公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他不可能会喜欢一个老……咳,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女人。”简而言之,她本是真的受骗了。却在走过来的途中突然想通了。

未待白凰烛和沈碧月说话,明梳又道:“在这个宅子里面能够随便进出的人不多,女子便更是只有夫人你一个了。我静下心来便能猜到你的身份了。”

“聪明的小姑娘。”沈碧月点了点头,眼里满是赞许,“我很喜欢你,既然来了我们白家可愿为白家做点事?”

明梳缓缓走上前来状似不经意的挡在了白凰烛与沈碧月的面前,淡淡一笑道:“不知是何事?”

“呵呵,我想这种事对你来说很简单……明天开始你便来账房帮忙如何?”沈碧月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动作很轻的侧过了脚步避过了明梳的阻碍再次牵起了白凰烛的手。

明梳眼神微变,摇头道:“并非我不愿意,只是败家子他如今身子弱,我若不能在这里照顾他便无法安下心来……”

“不需要,有我这个娘在,你担心什么?”沈碧月很快打断了她的话。

白凰烛微不可见的皱了眉,不赞同的道:“可是明梳她……”

“好。”未待白凰烛说完,明梳改变了主意。她的一个好字让沈碧月眼中的欣赏更浓了,她虽未说什么但却点了点头。

看到沈碧月的神情之后明梳才有些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声道:“好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这些天败家子就交给你了。”

白凰烛确定自己听到这句话以后是被自己噎到了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而且卖他的人是他的亲亲娘子,买他的人是他的娘。

不过沈碧月倒是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一把便将白凰烛拉到了自己面前,白凰烛要是没有看错的话,自己的娘笑得很邪恶,像是某种奸计得逞之后的快感:“不愧是我儿子看上的姑娘,听闻你曾经管理着偌大的红叶斋,想必白家这点事是难不倒你的。”

明梳看着眼前的沈碧月对自家相公上下其手,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我尽力。”尽力忍住将沈碧月踹开,将白凰烛自她的手中抢过来的冲动。

“夫人。”也在沈碧月笑得正欢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名丫鬟的声音,“老爷正在找您呢,据说是言家出了点事……”

沈碧月的神情突然变化,有些凝重的喊住了她:“等会儿再说,我随你去找老头子。”她又转过头道:“我明天再过来。”

言罢,她向明梳和白凰烛两人投去一个视线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便起身随门外的那名丫鬟离去。

沈碧月来得突然去的时候又是匆匆,倒让白凰烛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看了她离去的背影片刻之后,白凰竹终于道:“明梳,那个人……真的是我娘。”

明梳听着白凰烛的话,眼光一柔,点头道:“是啊,白夫人是一位奇女子。”

“白夫人?”白凰烛微微皱眉,“这个称呼不好听。”

明梳笑了笑,像是早知道白凰烛听到这句话以后会有这样的反应,继而又道:“不是白夫人,是婆婆。”

渐渐走远的沈碧月也在此时突然回过头来,她向着白凰烛看了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怪异,白凰烛这才发现沈碧月走了那么远竟还能听到他们的交谈。顿了片刻,沈碧月还是停下了脚步道:“这个称呼听起来好老……不过还能接受。”

一句话出口还没待明梳和白凰烛的笑容扩大,她先笑了出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碧月便再不容拖延的离开了,只剩下明梳和白凰烛四目相对,轻咳一声之后白凰竹才缓缓抬起方才被沈碧月一直折磨着的右手握住明梳的手,有些讨好似的道:“明梳……你真的要去账房帮忙?”

“自然是真的。”明梳抽回手,像是刻意与白凰烛划开距离一般自床边站了起来,“有了娘不要娘子的家伙,不要碰我。”

白凰烛的双手结结实实的僵在了半空之中,然后他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明梳……你不会真的在吃我娘的醋吧……”他原先以为明梳已经没有生气了,现在才发现似乎明梳是真的在吃醋,吃的还是自己的娘的醋……

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过明梳丝毫不肯承认自己是小心眼了,想了一会儿才道:“你那个娘一直在占你便宜,她在故意支开我,让我进账房帮忙她便有机会经常和你在一起了。”沈碧月的这意图是再明显不过,明梳要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

白凰烛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有些不理解:“这个……没什么关系吧?”娘亲见到了失踪多年的儿子所以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对吧。

明梳无言,只是狠狠地瞪了白凰竹一眼。

白凰烛很想扶额长叹一声,自己身边似乎总有那么一些霸道的家伙管这个管那个就是不让他清闲。

以前有明梳,素七,现在……又多了个大大咧咧的娘?

相公,想你

在明梳去账房帮忙之前白凰烛曾很正经的问过她,为什么明知沈碧月是故意将她支开她还是答应要去账房帮忙。明梳只说,她体谅一个母亲找回失散多年的儿子时那种心情。沈碧月需要一些时间多与白凰烛相处,白凰烛也需要时间多了解自己的亲人。明梳虽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姑娘,但是这些事情还是明白的。

她明白,她自然是明白!

可是在被晾在账房整整七天不能回白凰烛所住的院子的时候明梳就算再明白也忍不住了。坐在桌旁抄着账本,笔下的字却是越来越潦草,站在一旁的老管家白练甚至有些佩服这位少夫人让人眼花撩乱的书法。终于,在手中的笔的笔尖不知道多少次搁下时,明梳再也忍不住停下来抬起了头看向白练:“还有多少账目?”

白练微微一愣,随即清点了一遍才道:“现在只处理了南街的那一批,还有五批没有处理完……”

五批。明梳状似不经意的抽了抽唇角,垂眸看了自己面前堆得像山一样挺拔的账本,很快总结了出来,原来自己处理了整整七天所完成的不过是其中的那么小小一点啊……

“霸道的女人。”明梳狠狠地将手中的笔砸进了砚台,轻松地溅得自己一身的墨色,连带着自己身旁的白练也是整个前襟都黑了。于是白练憋屈的黑着一张脸埋首看了自己的衣服又看看面前的明梳,不说话,但是眼神之中意蕴万千。

站起身往屋门的方向走了几步,明梳愤愤道:“我要休息。”

白练像是对这一招早有防备,很快接口道:“夫人说这些事情都是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的,否则……”

明梳瞪他一眼,换了个说法:“我要见败家子。”

“夫人说既然成了白家的媳妇就得有着一个少夫人该有的担当,不可为了……”

此计不成明梳再换一计:“我要出去。”

“夫人说了在这些事情完成之前不可以……”

“我饿了。”

“夫人说了不可以……呃?”白练话说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接触到明梳不甚友善的眼神之后他终于道:“少夫人且等一下,老奴这就去吩咐下人弄点吃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往屋外走去,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又不放心的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明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梳向他挑眉道:“放心,我不会跑的……”听到这句保证以后白练这才放心离开屋子,临走时不忘将门好好的关上。

像白练这般的管家或许是一辈子带在白家没有被骗过几次,竟然如此轻易地便听信了明梳的话。明梳有些不敢相信白练竟然听话成这个样子,口中喃喃道:“不会跑的是傻子……”勾起唇角绽开了这几天来第一次笑颜,明梳直接将窗户打开一跃而下,动作轻灵飘逸,衬着一身的繁复朱红长裙犹如一只翩飞的蝶。

也在明梳离开账房的时候,白凰烛正在遭受着这一天地第三次折磨。

整个白家如今都在说白夫人对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宠爱至极,这些天里想尽一切办法的将白家的好东西往这位大少爷身上塞,想尽一切办法的对他好。下人们之间也有传着说另一位少爷白凰决对此颇有意见这般的话,只是留言多了便不知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说这刚刚回来的大少爷没什么能力吧,偏偏夫人还对他那么好,将少爷给晾在一旁,也不知这最后究竟家住之位会给谁。”闲来无事便有着一群家丁在亭中偷懒瞎侃。他们习惯了叫白凰决为少爷,如今又来了一名真正的少爷,他们便干脆在这位真正的少爷前面加个“大”字以作区分。

旁边另有一个家丁道:“少爷脾气好又有能力,何必跟一个药罐子计较?”

“话不能这么说,”又是一人接口道,“你们想想,少爷这些年虽然为白家做了那么多事,老爷却仍是没有将白家家传的巫音笛交给他,可见老爷对少爷仍是有不信任。我看这家主之位怕也是老爷留着给这位亲生的大少爷的。”

搁下手中的扫帚,另一个人也加入了谈话:“你们说少爷心里会不会很不好受?”

“唔,难说。”

“少爷他……”几个人的讨论在这里就终止了,因为不远的长廊拐角处缓缓走来一人,着了鹅黄色上衣外罩白色长衫,一头的长发以白玉发冠束起,风姿俊朗实为出尘。

在场三个人忙站起来向着远远而来的那人齐声道:“少爷。”

这人自然便是白家的少爷白凰决,他温文的笑着向三人点头道:“义母在凰烛的院子里?”

三人是负责白凰决所住的庭院的,只是因为沈碧月爱子心切,坚持自己照顾白凰烛而将三个人赶了出来,所以他们才有空在这里坐着瞎侃。@

三个人慌忙点头,其中一人道:“是的,夫人正在里面照顾大少爷。”

“我知道了,既然义母想要亲自照顾凰烛,你们便先下去休息吧。”白凰决道。

听了白凰决的话,三人这才确定白凰决没有听见方才他们的谈话,安心的退了下去。

白凰决等到他们三个人离开之后才终于低笑了一声,回头将视线转向面前的那个院子,他喃喃道:“会不会不好受吗……”苦笑着摇了摇头,白凰决甩掉那些纷繁的思绪迈步向着院子里面走去。

院子里面只剩下两名丫鬟站在白凰烛的屋门外端着几盘糕点,白凰决不过随便扫了一眼便看出了那些都不是白家的大厨所做,想来应该是沈碧月亲手做的了。

不知是多少次摇头无奈的苦笑了,白凰决走过去向着两名丫鬟笑笑温言说了两句,丫鬟便颔首让白凰决进门了

大门方一推开便听得沈碧月的声音:“凰烛,没胃口不要紧,试试这个吧,这粥已经没那么烫了,看你脸色这么苍白就该好好补一补。”

白凰决一怔,看见此刻沈碧月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床前,端着一碗药粥像哄小孩一般的哄着白凰烛,而白凰竹脸色发白的看着眼前的药粥连连摇头。不知为何白凰决认为白凰烛脸色发白其实不是体弱的原因,而是被沈碧月这般的关怀给吓到了。

白凰烛摇头的过程中很容易的便看到了白凰决,他连忙出声唤道:“大哥。”

这一声唤出了口,沈碧月与白凰决都愣了一愣。按道理来说白凰烛叫白凰决作大哥的确没有错,只是白凰决乍然一听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而沈碧月该是也没有想到白凰决回来这里,转身的时候手中还捧着那碗药粥:“凰诀,你怎么来了?”

相公,小小

“义母,凰烛。”白凰决向着两人点头笑了笑,走近了两人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凰烛,过了许多天了不知道身体是不是好些了。”

沈碧月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药粥道:“有我照顾着还担心什么?”她又将视线转向白凰烛,若是白凰烛没有理解错,那种似笑非笑的诡异眼神,因该是要他表示一下自己身体已经好多了。

配合的点了点头,白凰烛道:“真的好多了,其实已经可以下地可以跑可以跳了……”

“嗯?”沈碧月斜了他一眼。

白凰烛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他的确是早就可以下地,早就可以无碍的行走了,只要不做什么剧烈运动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奈何沈碧月根本不肯相信他,非但将他按在床上休养了那么长时间不许下地,还每天变着花样做药膳给他喝。

喝药膳原本没什么,可是一天喝五次药膳就有问题了。

想是想要在这短短的几十天就将那十多年的分别补回来,沈碧月只要一闲下来便会到这小院之中来,让他吃她亲手做的药膳,一天非要吃足了五次才肯罢休。这的确是让白凰烛感动不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自己身为人子的快乐。只是结果那些药碗的时候第一次眼中含着的是感动的泪水,第二次是感动的泪水,第三次第四次……到现在白凰烛每次接过药碗的时候眼中含着的已经成了幽怨却不敢说出口的泪水。

自然沈碧月是毫无感觉的,完全沉浸在得意之中的沈碧月又向白凰决道:“现在你可放心了?”

“呵呵。”白凰决有些无奈地摇头笑道,“早知义母定会好好照顾凰烛的,只是我也想来见见凰烛,尽一下我作为一个义兄的责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认真至极,双目之中只能看到真诚。

沈碧月似乎有些高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轻叹了一声才道:“可惜如今凰邻不在,否则你们三兄弟便能够好好的叙一叙了。”她口中所说的白凰邻便是白家的第三位少爷,白凰烛的亲弟弟。

说完这句话眼见白凰烛没有什么反应,沈碧月又道:“凰烛可还记得凰邻?”

“我……”白凰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碧月只当他是一时感慨说不出什么话来,闻言笑道:“凰烛,不用难过,我想很快你们兄弟三个便能真正见到面的。”她不知道的是,白凰烛其实是想说自己离开白家的时候不过才五岁,哪里记得什么兄弟。

没有去解释这许多,白凰烛点头干笑了两声,其实他最高兴的不是沈碧月和白凰决的谈话内容,而是沈碧月放在桌上的药粥,看样子沈碧月已经完全遗忘那东西了,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少喝一碗药粥了。这么多天的滋补已经让白凰烛现在看到和药有关的东西就觉得全身发寒,他决定从此以后就算装疯装傻装什么都不要再装病了。

一旁的白凰决听到这里也开口道:“昨日我收到凰邻的来信,他用不了多久便能回来了。”

“当真?”沈碧月双眉微扬,这歌消息显然让她十分高兴。

白凰决的回答只是点头。

沈碧月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她顿了片刻才又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们可知我盼着你们兄弟三个有一天能齐聚在一起盼了多久。”

声音稍带了一丝颤抖,沈碧月这般的女子这一刻竟然也显出来脆弱的一面,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母亲。这是白凰烛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意识到。

“娘。”

“义母。”

这一次是两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与白凰烛一同唤出声的还有白凰决。

抬头看了白凰决一眼,白凰烛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白凰决也是如此。

沈碧月也意识到了自己此时情绪的不稳定,很快整理了心绪重新端起桌上的药粥:“凰烛,先把药粥喝了吧,待看着你喝完之后我便去安排人收拾收拾凰邻的房间,许久没有人住了我还是亲自去看着下人收拾比较放心。”

白凰烛欲哭无泪的看着一脸认真地沈碧月,很想说你不用管我你快去吧,他真的不能理解在灌他药这件事上面沈碧月为什么能够那么执着

“于是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明梳坐在白凰烛的床沿,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手中的一封信。

白凰烛小声说到:“怎么会越来越复杂……”

明梳闻言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难道你以为那位传言之中十二岁离家的白家小少爷白凰邻突然之间说要回来,真的就想塌心里面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想家了?”

白凰烛没有回答只是沉默,虽然他一开始便已猜到白凰邻的回来必然是有什么原因的,但是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白凰烛实在不愿意多做猜测。

方才沈碧月看着白凰烛鳖下那一碗药粥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而白凰决在留下这封信之后也随着沈碧月离开了。明梳悄悄从账房逃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白凰烛手中拿着这封信发呆。

那就是白凰邻的信,心中不过随便交代了几句,说是自己在罹邪大师之处习武已有多年,十分想念白家,所以准备回来。

明梳一眼便看了出来,他写的内容虽是十分想念白家,但是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股冷漠的意味。传言中这位白凰邻小少爷当年是因为与白凰决颇有不和才会离家到罹邪大师之处习武,而这么多年过去白家早已不问江湖之事,白凰决一直在白家之中打理着各种事务并未能在江湖扬名,倒是这位小少爷卷入了江湖许多事情当中,如今已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你一回来白家他就回来,你可不能自欺欺人的说这是巧合。”明梳站了起来,行到书桌之前将那封信放在案上。

白凰烛苦笑一声:“凰邻他是敌是友还说不定,他毕竟是我的弟弟。”

明梳一脸的认真:“最好不要是敌人。”

虽然这里是白凰烛真正的家,但是如今他们两个在这白家之中分辨不出敌友,任谁都有可能便是想要置白凰烛于死地而夺得白家家主之位的人,处处都必须小心。

白凰烛有些烦恼的扶额道:“我不过是想要白家能够与其他七大世家合作对付乌衣教,家主之位什么的我根本从来没有想过。”

明梳柔声道:“我知道。”

白凰烛看着明梳,又闷声道:“我只想快点把这些事弄好了回到暮深院去。”

“回去?你好不容易才回到白家的,如此便要离开你舍得吗?”

白凰烛很快道:“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明梳好笑地摇摇头:“你准备骗谁?你在那位白夫人面前就差没有哭着扑上去抱着她不松手了,要真让你离开白家你肯定第一个舍不得她。”

白凰烛听着明梳的话,却不小心听出了一层醋意:“明梳……为什么你提到娘的时候的语气和娘提到你的时候语气一样?”

明梳冷冷哼了一声,挺直了身子:“你不知道有一种关系叫做势不两立吗?”

“唉?”白凰烛一阵无言。

明梳补充道:“那个家伙为了能够和儿子好好相处竟然将我安排到账房累死累活,我就算脾气再好也不能忍下去了。”何况明梳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好。

白凰烛想说些什么纠正一下明梳的观点,却在还未开口的时候听见明梳压低声音道:“等一下,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