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夜北溟冒着大雨,浑身湿漉漉的跑回家,得到的却是奶奶失望的叹息和爷爷的责骂。

后来的事情,都是夏东瀚当年派人查探所得的消息。

十年前的那件事,成为了两大山庄之间的一个疙瘩,谁也不愿再提,夜北溟更是拒绝再与夏家的人来往。

如今十年过去了,人还是那人,只是那心早已变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夜北溟淡淡的回答,双手负在身后,转过身正面面对夏东瀚。

“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我们…”夏东瀚迫不及待的伸出了一只手,举在半空中,等待着夜北溟将他的手也伸出来。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夜北溟仍是没有出手。

夜北溟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前的那只手,只觉得可笑。

假如你杀了一个人,你跑到那被杀之人的墓前,对他说对不起,坟墓里的人,会从地底下跑出来,然后说不能接受他的道歉呢?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什么关系都不是!”他的声音冷如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只将你当成朋友就行了!”夏东瀚脸皮厚的继续道。“不过,我今天来你们第二山庄,确实有一件事情,想从这第二山庄,带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夜北溟懒懒的倚着石壁,答得甚是漫不经心。

“晏紫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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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见面,分外眼红5

晏紫瞳?

初听到这三个字,夜北溟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双邪肆的眼,里面隐藏着几分凌厉,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夏东瀚微笑,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

“晏、紫、瞳!”

好笑,太好笑了!

夜北溟扶住假山突然像是听到笑话般的笑得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夏东瀚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

“真是太好笑了!”他依旧笑着,却也不说为什么。

夏东瀚耐着性子,他是真心的想要带晏紫瞳离开第二山庄,跟他回天下山庄,他现在缺的只是一个理由,还有…他还要见到晏紫瞳本人。

相信…没有哪个女子,会拒绝嫁入天下山庄。

在北山上的那惊鸿一瞥,令他魂牵梦萦!

所以,这次他特地厚着脸皮,带着厚礼到第二山庄,就是为了晏紫瞳,那个让他要娶回去做正妻的女人。

为了晏紫瞳,他还不得已,要与这人是仇人的男人对峙。

“不管这到底是不是好笑,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我想让晏姑娘随我回天下山庄!”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这次的来意。

夜北溟停住了笑声,嘴角依旧懒懒的扬起,眼睛盯着自己的指甲瞧,仿若旁边的他如影子一般可有可无。

“不过…这个,我可就不能帮你了!”

夜北溟喜欢男人,并不喜欢女人,这件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难道…其中有假?

“不如这样,我的府中,有许多俊美男子,个个武功卓绝,只要你看中哪个,任你挑!”他狂妄的说,这样一物换一物,应当值了吧?

不料,夜北溟非但没有高兴,脸色却像黑碳一样,倏的一下子沉了下来。

是他看错了吧?为什么他感觉夜北溟的目光,深幽得高深莫测,他…竟然感觉不到他的脉搏。

“这个恐怕我做不了主!”夜北溟淡淡的说着,声音中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仍然事不关己的模样。

“然后呢?”

“这件事,你恐怕要问…奶奶!”

“夜奶奶?”他自信的笑了起来,没关系,他查过了,第二山庄的远亲近亲里,并未有晏紫瞳这个人,所以,晏紫瞳怎么说最多也只是山庄里的一名婢女,只是一名婢女,为了两大山庄的和谐,夜奶奶一定会答应的。

······

第二山庄·天啸堂

沈非君由丫鬟扶着,在天啸堂内来回踱步,夏东瀚和夜北溟进来就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还非要等着晏紫瞳到了之后,才能说。

夏东瀚亦同样焦急的来回走动,眼睛不时的瞄向门口,只等着心上人儿的出现。

只有夜北溟一个人最静,他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斜倚在椅子上,指腹轻划过茶杯边缘的青花瓷,不时的举杯凑到唇前闻一下茶香,再抿一口。

众人等了许久,一道纤纤丽影方款款来迟,玉手撩起一点衣袖,掩住小脸上的倦意,偷偷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她蛾眉一蹙,竟有陌生人呢。

看到了夜北溟,她眼中一亮,迳直向他走去。

夜北溟温柔的冲她笑了笑,目光犀利的射向夏东瀚,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东瀚兄,你现在可以说了!”

夏东瀚的一双眼睛,瞬间不眨的在伊人身上徘徊,夜北溟与晏紫瞳之间的互动,让他眼睛像是被扎到了一般。

“奶奶,这次孙儿来,有一件事相求!”

“小瀚哪,你说!”沈非君有礼的坐下。

“孙儿…”目光火热的瞅着晏紫瞳:“想带晏姑娘回天下山庄,并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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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了婚约!

夏东瀚的话音刚落,整个天啸堂内,瞬间的寂静,静到地上掉了一根针,似乎也轻易可听闻。

晏紫瞳依然未睡醒的模样,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再质疑的将目光回到夜北溟的脸上。

后者缓缓的放下茶杯,冲她挤了挤眼,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努了努下巴,让她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漂亮的杏眼眨了眨眼,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她相信的在他旁边坐下。

她才刚刚坐下,天啸堂内陡然响起惊骇的尖叫:“你刚刚说什么?”

夏东瀚的脸色一片惨白,似乎被吓到了。

坐在位置上的晏紫瞳,忍不住捂了捂耳朵,感激的看了一眼夜北溟,若不是刚刚他让她坐下来,恐怕刚刚她已经被那一声“青藏高原”般的女高音给吓得趴到地上去了。

夜北溟冲她挑了挑眉,绝美的脸上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了一包板粟出来,左手却一直藏在衣袖里。

她立即眉开眼笑,双手连忙接过,但是看到屋内还有他人,她讪讪一笑,先放进衣袖中,然后,学着夜北溟的模样,两人同时托腮的趴在桌子上,两双眼睛含笑的盯着眼前的表演。

“夜奶奶,您是不舍得晏姑娘吗?您放心,只要您想晏姑娘了,派个人来通知孙儿,孙儿立即将她带回来小住几天,如何?”不知内情的夏东瀚,彬彬有礼的解释,只以为沈非君太过在意晏紫瞳。

沈非君奇怪的看了夜北溟一眼。

“小溟,你没有告诉小瀚那件事吗?”

被点到名的人,懒洋洋的学着晏紫瞳打了个哈欠,惹得晏紫瞳直瞪他,然后他笑着回头淡淡的回答:“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沈非君恨不得马上拧掉亲孙子的脑袋,但是…一想到曾孙儿可爱的脸孔,她就打消了念头。

“嗯,是没来得及,现在奶奶告诉他,也不迟!”夜北溟稍稍扬起眉梢,事不关己的倒了杯茶,推到晏紫瞳面前。

刚刚吃了东西,现在确实渴了。

她顺手端起茶杯,很香。

喝了一口,也很解渴。

夏东瀚的脸涨成了猪红色,夜北溟与晏紫瞳现在之间的互动,让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但是…夜北溟没有来得及说的理由是什么?

“晏姑娘,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夏东瀚客气的问晏紫瞳,这件事,还是由当事人来回答,比较妥当。

他拼命的冲晏紫瞳露出和善的笑容。

谁知,晏紫瞳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我不会跟你走的!”晏紫瞳撂下一句。

“为什么?”他不死心。

“因为…我与别人已经有了婚约!”晏紫瞳软软的回答,好困啊,她拿衣袖掩唇“哈嗯”一声打了个哈欠。

有婚约了?

晴天霹雳,夏东瀚的嘴巴张得像进了只苍蝇,脸色像吃了蟑螂般难看,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原本的优雅。

“相信以天下山庄和第二山庄在全国的地位,之前的婚约,是可以不算数的!”夏东瀚优雅的解释,脸上的笑容优雅得恰到好处。

“可是…”夜北溟端起晏紫瞳的茶杯,就着她刚刚唇落下的位置,仰头将杯中的茶水饮下,才抬头直视他,眯起眼笑答:“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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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那个人,是我。

这五个字,像是从地底下发出,如日落前的死亡之鼓般,声声似要敲碎夏东瀚的心。

而夜北溟那悠闲的模样,缓慢的声音,戏谑的眼神,都代表了,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现在这个结果。

夜北溟竟然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

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这晏紫瞳,竟然会与夜北溟有婚约。

一时之间,夏东瀚处于尴尬、窘迫的境地。

如果说,晏紫瞳和夜北溟之间的关系震憾到了他,不如说…夜北溟的心机,更让他警剔。

夜北溟是在报复他,报复他从前曾经设计过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怎么会轻易的忘了这一点?

夏东瀚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同沈非君似乎都有些尴尬。

待脸上的红晕渐退,夏东瀚握紧的双手缓缓松开,脸上挂上惯有的优雅笑容。

晏紫瞳微蹙着黛眉,屋内的气氛让她感觉紧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令她的瞌睡虫被吓得一个也不敢来找她,浑身更是像长满了茧子,令她坐立不安。

人类怎么会发明礼节这种东西?

明明困倦得要死,老爸每年跑过来给她庆生时,她不得不从舒服的被窝里爬出来,现在…明明她想要离开,却只能僵硬的坐在原处。

一双滴溜溜的大眼骨碌碌转动。

“即是如此,之前…怎么没有听晏姑娘你提过呢?”夏东瀚优雅的转向晏紫瞳,温和的笑问。

刷刷,好几道视线,像是一把把利刃般向她的身上射来。

晏紫瞳更坐立不安了。

她敢保证,她跟这个夏东瀚,什么关系都没有,请大家不要用那种捉弄.奸的目光看着她行不行?

僵硬的扯着着唇角,晏紫瞳慢吞吞而又有礼的笑答:“我们两个,好像不认识吧?”

“难道…晏姑娘已经不认识在下了?”夏东瀚努力想要让晏紫瞳想起以前的事情。

以前…以前也不认识吧?

沈非君和夜北溟二人怀疑的目光,将晏紫瞳从上扫到下,再从下扫到上,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很可疑。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呀!”她说得快哭了,平白无故被人诬陷了清白,这件事,让她很恼火。

“两日前的晚上,北山!”夏东瀚又提醒。

晚上…北山?

不就是晏紫瞳与夜北溟一同出游,而晏紫瞳又消失的那个晚上吗?

“北山我是遇到一个人帮我驱狼救了我,可是那个人,他不是…”你字尚未出口,她的视线冷不叮的瞥到他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咦”了一声:“那晚是你救了我?”

“正是在下!”夏东瀚点了点头。

“真的呀!”晏紫瞳几乎是同时站起了身,激动的奔向他:“那晚真是谢谢你了呀!”没想到恩人竟在眼前,刚刚真是失礼了。

话落,夜北溟黑着一张脸,眸中一抹阴鸷的厉色一闪而过。

突然他邪肆一笑,缓缓的将自己的左手从衣袖中露了出来,上面的两只水泡,一下子显露无疑。

“咳咳!”他似哮喘般咳了两声。

晏紫瞳好奇的回头,这一看不得了,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急忙丢下“恩人”,心慌的回到夜北溟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她担心的问,想触却又不敢碰,那么大的水泡,一定很疼吧?

“没事,刚刚不小心烫到了,不过不上药的话,可能会生脓!”夜北溟看似慢不经心的说着,嘴角含着慵懒的笑,欣赏她的表情,掂量她的担心有多少。

“你刚刚怎么不说,我带你去上药!”

“好!”

夜北溟冲夏东瀚眯眼冷笑: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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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如芒在背

不由分说的,晏紫瞳就拉着夜北溟出了天啸堂,落了两个如木桩子似的人站在原地。

夏东瀚盯着夜北溟的背影:卑鄙!!

不矫柔,不做作,这不就是他夏东瀚要找的女人吗?

他缓缓收回视线,笑容缓缓绽放:“夜奶奶,孙儿想要在第二山庄打扰几日,不知方便吗?”

“呃,当然可以!”沈非君尴尬的回答,一双眼睛却担忧的望着夜北溟和晏紫瞳离开的方向。

她的好孙媳妇呀,应该不会被抢走吧?

······

留在第二山庄,他夏东瀚当然不是为了等待吃喜酒的。

夜北溟喜欢的是男人,而晏紫瞳是个女人,所以…夜北溟和晏紫瞳之间,并无真正的夫妻之情,不是吗?

既然夜北溟给不了晏紫瞳做妻子的快乐,那他来做好了,至少…他喜欢的是女人。

他猜想着,夜北溟会故意扯开晏紫瞳的注意力,大概是因为当年的事情。

可是…当年他确实是无辜的,纵使他说那件事不是他做的,恐怕…也无人相信。

不管如何,美人他是要定了。

只怪他当初脑子发热,竟会以为晏紫瞳是一名侍婢,若只是一名婢女,怎会有一双葱白似的玉手?

以他夏东瀚的魅力和天下山庄的威名,应当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动心的吧?

与其跟着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他的胜算,起码要比夜北溟多得多。

几日后成亲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没有上花轿,那他就还有机会。

况且…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

午膳时分

夜天啸如约派人来晏紫瞳的兰亭阁来唤人,刚刚好,晏紫瞳才为夜北溟包扎完毕。

她包扎的动作很熟稔。

“好了!”她捂唇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嘱咐:“你记好,这只手,千万不要沾水,我给你上的药,能让你的伤口一天便消,而且…不会留疤哦!”

看着自己鼓鼓的手背,夜北溟好奇的看着晏紫瞳进了卧室去把刚刚怪异的药瓶、酒精还有所谓的“药棉”等物放好,才又回来。

“你以前经常为人包扎?”他眯眼问着。

“是呀!”给猫狗也算的吧?

“也给男人包扎过?”盯着那颗快要睡着的小脑袋,他的眼中迸射出嫉妒的光芒,恨不得将那个她包扎过的男人大卸八块。

“正确来说,应该是雄的!”她解释道。

雄的?她对男人生涩的反应,不像是以前有过男人,她包扎的…不是人?

心中的妒火一瞬间消失,泼墨般的眉梢稍稍上扬。

他俯身把她温柔的拉起来,霸道的搂住她的纤腰,以免她困得跌倒,她半倚在他身上,抬起一双疑惑的眼眸。“我们做什么去?”

“爷爷唤我们去用膳!”

她才吃过没多久,又吃?

“可以不去吗?”她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

敌人如芒在背,他不先发制人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