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霞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照映出她满身的疲惫和失望还有心痛。

她的手指轻轻的覆在心口处,疼得她几乎窒息,手指轻轻的按住心口,便会觉得里面隐隐的作痛。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不会在这里爱上任何一个人。

可是,混蛋,她居然真的爱上了人,那个人还是夜北溟,那个总是让她又气又恨的男人。

以前,不管three,或是任何人问她心里的感觉,她总是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现在她明白了,也认同了,因为心如此的疼,这么疼,不是爱是什么?

她缓缓的转身,任由霞光照在她的身上,那么暖,却暖不热她的心。

“等一等!”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唤住她。

她的心头一动,开心的转身,以为夜北溟回心转意了,却突然看到他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硕长的身形在她的面前站定,手中还握着房契和银票。

然后他嫌恶的把银票和房契递到她的手中:“要走,就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否则,外人会以为我夜北溟亏待自己的妻子!”

张了张嘴,那一瞬间,晏紫瞳差一点脱口骂出声。

本该怒气攻脑的她,却在一声蝉鸣声落之时,蓦然清醒冷静了下来。

她仔细回想着这一段时间夜北溟的行为和话语,再与眼前这个看似冷漠,狠心说出这么多无情的夜北溟联想起来,她着实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她皱眉,瞥了他一眼,把那银票和房契推回他的手中,然后慢吞吞的盯着他说道:“这些东西,我都不要,假如你怕别人觉得你不厚待我,还有一个办法!”

她的笑容,宛若和煦的春风,美丽、清新得无一丝杂质。

“什么办法?”他情不自禁的痴望着她,纳纳的问道。

“休书!”她清亮着声音一个一字的重复那两个字:“休书,我只要休书!”

“休书…”夜北溟倏的瞠大眼睛,神情有几分惊慌,夹杂着几丝怒意:“你说你要休书?”

突然的低吼,吼得晏紫瞳小脑袋一阵轰然。

她皱眉,拿手指掏了掏被吼得有些轰鸣和耳朵,眼睛毫不闪躲他含怒的视线,依旧语调慢吞吞的:“是呀!你只要给我休书,再召告天下,你把我休了,这样你就不用怕别人在你身后议论了!”

休书!!夜北溟根本没想过晏紫瞳突然会有这种要求,不是只有银票和地契,她就会迷迷糊糊的接过,然后乖乖的到指定的地方去吗?

面对她坦率的眼,他直觉想要避过她眼中的探视,稍显不自在的转过脸,声音中似乎没有一丝底气。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来,吐得又快又顺畅:“第二山庄的庄规里有一条,丈夫不得随便休弃妻子,难闻你想让我违反庄规吗?”

“哦!”她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条庄规,她确实记得,然后慢吞吞的软语问着:“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能休我,但是又不想看到我,对不对?”

他咬牙吐出了一个字:“对!”

“那好吧!”她淡淡一笑:“这银票和地契,我都不要,我搬回兰亭阁,我不会自动出现在你面前,这样可以吗?”

说得是没错,可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小脸疲惫了几分,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水,仰头饮下。

转身出门时,她顿住了脚,头没有回的开口说道:“今天晚上,我会为爷爷和奶奶守灵,所以你今天晚上不必担心我会打扰你睡觉,从明天开始,我会搬回兰亭阁,东西我会让丫鬟和下人来搬。”

说完,晏紫瞳头也不回的离去,走过院子,路过院中小小的荷塘,晏紫瞳深深的望了一眼。

他没有告诉过她,这池塘是他亲自挖的,荷花是他亲自采的,这个蠢男人。

出了枫苑。

“三小姐,人家不要你了,你干吗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你很没骨气哪!”three抱怨的声音传来。

“关你屁事!”

“你丢脸,我是你的守护者,我的面子也挂不住,以后我怎么在one和to面前抬起头来!”

晏紫瞳嘴角抽搐。

什么时候了,这three关心的却是他自己的面子问题,一个机器人,有面子吗?

“你要是再说一个字,马上跳到池塘里去。”

话落,three再也不敢吐出一个字。

好一会的沉寂后,three突然又开口:“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

眼睛望着已经渐渐沉下的天色,她的嘴角扯出疲惫的弧度,最后一丝残阳照映着她美丽的脸庞,伴随着她的声音太阳落下地平线:“守护!”

以前一直是他在守护她,现在该换成她守护他了。

夜情2

世界是黑暗的,雪中送碳的少,落井下石的多。

夜天啸和沈非君二人合棺大葬。

送葬队伍,一眼望不到边,只见那些送葬之人,披麻戴孝,嘴巴里面嘤嘤的哭声,不知道有我少真假。

最受人瞩目的则是身形高大,俊美如斯的夜北溟。懒

夜北溟的身上虽然穿着白色的孝衣,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之色,而且,嘴角总是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表情,更让围观之众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这夜北溟是不是将夜天啸和沈非君害死的凶手。

因为萧逸廷不是嫡孙,夜天啸和沈非君的牌位被夜北溟紧紧的捧在怀中,没有人发现,他的手握着牌位时的颤抖和僵硬,没有人发现,他虽然脸上没有哭,可是心里却一直在淌血。

夜天啸虽然一直以夜北溟严苛,可沈非君却一直非常疼爱夜北溟,但是夜北溟竟然也没有对其的死感到悲伤。

或者是,二老真的是夜北溟杀死的。

到了夜家墓地,华丽的镀金楠木倌落定,送葬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夜北溟眼睁睁的看着那棺材被泥土一点点的淹埋,他的目光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风吹过他的脸庞,将他眼角骤然落下的一滴清泪吹落,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虫

终于墓碑竖立完毕,夜北溟像木偶般,被人指示着为夜天啸和沈非君上香、敬酒。

末了,他久久未起身。

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萧逸廷微哑着嗓子低声安慰:“二弟,节哀顺便!”

夜北溟淡淡的睨了一眼肩膀上那只手,后者像是被火烫到了似的,手指飞快的缩回。

然后只听夜北溟面无表情的回答了四个字:“谢谢大哥!”

送葬的队伍渐退,直到几近晚膳时分,就只剩下了夜北溟和萧逸廷两个人还在墓地上站着。

这里是在半山腰上,四周树木林立,阳光很难透进来,只有胡乱的几个影子在地上细碎的洒着,风吹动树枝,那些影子像鬼怪的脸,光怪陆离的变动着。

山风很大,吹打在人的身上,有些阴厉刺骨,那些风吹动他们的衣摆,衣摆在空中呼啦啦的作响。

夜北溟的双眼,一直盯着夜天啸和沈非君的墓碑,他的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二弟,午膳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去吧!”萧逸廷的手又拍了拍夜北溟的肩膀。

夜北溟的身体动了动,回头,嘴角噙着惯有慵懒笑容:“我们回去吧,耽误了这几日,山庄里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大哥了!”

那笑容中,充满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萧逸廷他自己感觉错了!

“不辛苦!”萧逸廷温和的回答,然后他斜眼瞄着夜北溟,两人一同转身向山下走去,然后他颇为试探的问:“爷爷走后,二弟你有何打算?”

整整三秒钟,夜北溟没有回答一个字,而是微笑着转脸看着他,盯得萧逸廷浑身发毛之后,他才悠哉的开口问:“不知大哥以后想让我做什么?”

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萧逸廷非常爽快的承诺:“这样,以前你在庄里是怎样生活的,以后还可以照旧,只要你需要钱的话,随时跟大哥开口,大哥会…”

夜北溟的眸子垂了一些,只是不动声色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听着耳边萧逸廷的声音仍在继续:“不管如何,大哥以后不会亏待你的,你可以完全放心,你要是不喜欢在庄里住也没关系,大哥会为你置处房产,然后…”

还想要赶他离开。

他扬手,让萧逸廷的声音停下来。

“二弟想说什么?”萧逸廷不禁眯眼危险的看着夜北溟。

他以为,刚刚他开出的条件,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诱惑的,难道这夜北溟会不想要?还是…他想要更多?

夜北溟笑了笑,忍不住冲他挑了挑眉:“大哥现在的表情,好似临危正襟一般,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萧逸廷收起严肃的表情,嘴角也染上一丝笑容,但是皮笑肉不笑。

“二弟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看着他的眼睛,夜北溟一字一顿的吐出要求:“我想跟大哥你一起学着经营山庄里的生意!”

萧逸廷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很显然,他不满夜北溟提出的要求。

“大哥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夺你的位置,而是…以前是有爷爷在,我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现在我住在庄里,大哥又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我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太不像话了,我也有尊严的人,不如就给大哥你做个帮手,帮你跑跑腿什么的,总行吧?”

夜北溟淡淡一笑的要求。

原来是这样!

听着夜北溟这话说得这样诚恳,着实挑不出一丝疑点出来。

萧逸廷沉吟了一下,觉得夜北溟话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然后他眸光一转,顺嘴便问:“你对哪些事情比较熟悉?”

夜北溟微笑着思索了一番:“上次你带我去的那里,就挺好,不如我在那里好了!”

眉头一皱:“那里是帐房,可…”

“怎么了,大哥?”夜北溟表情非常无害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蓦然对上夜北溟那般无辜的眼睛,萧逸廷又不忍拒绝他。

夜北溟从来都是无所事事,纵使他有点小聪明,那点小聪明也只是用在其他的事情上,并未放在生意上,帐房里都是他的人,夜北溟也未必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他已派人对夜北溟观察了许久,他仅是因为对晏紫瞳太过在意,才会不允许别人打她的主意,这样才会故意使奸计,做生意不像是耍计谋陷害,要会动脑子才行。

心里这样想着,他便答应:“好,那就帐房吧,明天开始,你就到帐房吧!”

夜北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大哥,我早上爱贪睡,去晚一些,应该没事吧!”

萧逸廷的心里更放心了。

这样的夜北溟,在生意上,对他能有什么威胁?

萧逸廷满心欢喜的连连点头:“随便多晚都成,只要你开心,每天只是去一趟,也没关系!”

“那就谢谢大哥了!”夜北溟感激得冲他打恭作辑。

“不必谢,不过,我听说…”他瞟了夜北溟一眼,像是不经意般的问:“弟妹突然搬到了兰亭问,不知可以此事?”

“有这事没错,我们两个吵了一架,过一段时间她也许会好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似乎很不想提这件事,两人各自接过自个侍卫递过来的马缰绳。

潇洒的跨上马背,两个同样英姿飒爽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大哥,我们赛一场如何?看谁先回到庄里!”

“当然好!”

“那现在…开始!”

开始两个字音刚落,二人迅速挥动手中的鞭子抽向马臀,马儿踢起后腿,扬起两团烟尘,飞快的急驰而去,几乎不分前后。

他们的人生,就像这场追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一直向前,永不停歇,谁停下,谁便是输!

······

夜天啸与沈非君已逝,这两个均是第二山庄的大家长,他们两个一去,众下个们心中无底,好似群龙无首。

那些下人们直到子时,才刚刚全部退尽,第二山庄逐渐变成宁静而死寂。

夜晚,风萧萧天凉凉,一缕高大的人影在枫院前站定,灯影照在他的身上,将他孤单的身影在地上拉得老长。

一个黑影从门外急匆匆的来到高大的人影面前。

“主子!”那黑影恭敬的冲高影行礼。

“她…睡了吗?”低沉好听的嗓音中,隐藏着一丝沙哑。

“没有,听小篆说,二少夫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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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情3

三天三夜没有睡过了?

高大的身形陡然晃了两下,然后淡漠的声音发出:“知道了,你下去吧!”

文俊忍不住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大胆的询问:“恕属下斗胆,您不要再这样跟二少夫人冷战了,二少夫人,是个好女人,您要不要去让她搬回来?”懒

被冷眼一睨,文俊全身发抖的颤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退,垂下的头,能感觉到两道慑人的目光正穿透他的脑壳,一寸一寸的侵蚀着他的心,引得他脊椎一阵寒凉。

“属下多嘴了!”文俊胆战心惊,深怕夜北溟会突然用一根手指头敲碎他的头骨。

同样的事情,他见过无数次。

只消夜北溟伸伸手指头,别人就会脑浆崩流,前几日…他们出去办事,就遇到一个乡绅恶霸,打伤了老头,准备霸了那老头的孙女,被夜北溟一根手指解决。

白色的脑浆,有月光下崩流,他看到了当时面具下的狰狞面容,流露出残忍的杀气。

地狱鬼影,只杀他想杀的,没有他不能杀或杀不掉的。

“下去!”淡淡的两个字,简明扼要,却又掺杂着无声的怒气。

知道夜北溟是不想别人提这件事,这件事,还得夜北溟自己去解决,他自己惹的事嘛。

这俩夫妻,一个在房间里睡不着,另一个站在房外睡不着,既然大家离开了对方都睡不着,干嘛还要彼此折磨呢?虫

“是!”

“等等,让厉扬过来!”

“是!”

文俊退下,不一会儿厉扬回来了,而且手中还多了好些资料,见到了夜北溟,他忙将手中的资料递于夜北溟的手中,然后他擦了擦脸上因为急奔而流出的汗水。

刚喘了一口气,便听夜北溟出声问:“就只有这些资料吗?”

只有这些资料?厉扬张了张嘴:“主子,这些资料,可是已经包括了所有大少爷这些年所做的所有事情!”

透过头顶微弱的灯光,夜北溟一张一张的翻看手中的那一打资料,嘴角的冷意骤起,脸色难看的铁青,每翻一张,他的表情便狰狞一分。

厉扬安静的站在一旁,深怕不小心说什么话得罪了夜北溟。

好一会儿后,夜北溟将那些资料翻阅完毕,在最后一张纸上,他发现了可疑的地方。

是关于他生辰之时,他带晏紫瞳去北山之时被流氓绑架之事的。

他拿起那张纸晃在厉扬的面前。

“这是从哪里来的?”

厉扬接过纸仔细的看了一眼:“啊,这不是主子您那次让属下查办这件事,属下查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后来主子您不让查了我就将这张纸收起来了,没想到夹到这里面来了,属下马上收起来!”

不等厉扬拿走,夜北溟已把那张纸收了起来,冷酷的表情似覆上了一层寒冰。

厉扬的手伸在半空中,僵硬的手,半晌才尴尬的缩回。

一下子冷场,空气中残余着他紧张的心跳声,厉扬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主子,属下先退下了!”

“去吧!”

听到这两个字,厉扬像是听到了大赦似的,嘴角一扬,飞快的脚底抹油向门外奔去。

······

屋内,一灯如豆,夜北溟将自己疲惫的身体挤到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把一打资料放在桌子上,眼中已经几缕血丝。

他抬手揉了揉酸涩发涨的鼻梁,唇中逸出一声疲倦的轻吟。

这几日,他很累。

在他决定要为爷爷奶奶报仇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夜北溟。

那些资料上显示着,在夜天啸刚刚去逝之后,萧逸廷已经迅速的拉拢所有的商户,并且,拥护他做第二山庄的执掌人。

第二山庄有个规定,第二山庄的第二任庄主,假如能在头一个庄主卸任的一个月内,获得所有商户的一致拥戴,那么那个人将成为新任的庄主,甚至将第二山庄所有名下的资产全部继承。

萧逸廷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性感的薄唇中,逸出一声冷哼。

他的目光移到烛火之上,锐利的视线穿透跳动的火苗,他的眼中似燃烧着比灯火更旺的火焰。

他萧逸廷想要得到这一切,那也要他同意才行。

突然一阵风吹了进来,房中桌上这盏唯一的蜡烛,陡然火苗被吹熄,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四周死寂死寂的,没有一丝儿人气,更有无边的冷气向他的周身袭来。

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在灯影下恍惚摇摇晃晃的走来,以往,她总是被他强硬的唤起来用膳,她会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然后跌进他的怀中,抱着他倾诉她有多么不想起身用膳。

多日未真正的打量过她,他隐约看到她脸上那让人心疼的黑眼圈,还有她脸上那异常憔悴的苍白。

他的心被狠狠的揪着,心底里有一股冲动,想要将她狠狠的拉在怀中,然他的手指才刚刚伸出,想要触碰她柔嫩的脸颊时,眼前所有的幻象在瞬间消失。

漆黑的屋内,除了他,只有他,他手指触到的,只是冰凉的空气。

所有的都只是幻象,她…依然不在他的身边。

一瞬间的失落,让孤独和寂寞,狠狠的涌进他的心中,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即看到她。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影向屋内走来。

是他的小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