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来的时候,你正睡着,就没惊动你,现在你坐起来让我给你好好看看。”

待诊完脉检查完瞳孔,欧阳郎中让一直恭敬陪同在侧的胡郎中和阮彦真先回避一下,然后亲自扶着阮绵绵坐了起来,逐一地为她按了肩背腰等,确定阮绵绵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才笑着罢了手。欧阳郎中不仅声音柔和,手也很软很暖,即便是被她揉按着身体各处也不会令人感觉丝毫不舒服,渐渐地,阮绵绵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好在没有伤到什么筋骨,多养两天这些酸痛就会自然消失,只是你头上的伤有些重,近几天内应该还会不时地感到头晕恶心之类,须得尽可能地多卧床休息才能完全康复。对了,你这病可是最忌讳多思多虑的,要多多放宽心,凡事多想想好的一面,哪怕心里有天大的事也最好暂且放下,等身子养好了再说。还有,伤口处也注意不要碰水,我住的远,不一定每天都会来,平时里换药就请胡郎中帮忙即可。药方我也已经给他了,诊金药费什么的你也都不必给,到时石相公自然会一并支付。至于饮食方面需要哪些忌讳,待会我也会一并详细地告诉你父亲,你啊,只要好好地静养就是了。我这样说,你可能听的明白。”

“听的明白。欧阳郎中,多谢您了。”瞧出欧阳郎中一连叮嘱了这么多,估计是马上就要离开,阮绵绵不由地有些不舍。

她自醒来后看到的几乎都是男的,唯一一个女的又是那样的泼妇,要命地是居然还顶着她未来婆婆的名头,闹得她更加头昏脑胀。现在能有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如此温柔地叮嘱自己,尤其是她还着重地强调了要自己别多想,那感觉真的好温馨好让人不自觉地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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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钱要放自己口袋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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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看出阮绵绵眼中的情绪,欧阳郎中笑着轻拍她的手,目光中充满了和蔼和慈悲的光芒:“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娘子你虽不记得从前事,却不一定就是坏事呢?何况得了这脑震荡,一时间忘却前尘也是难免的,以前医书上便有旧例,说是少则月余,多则数月,自然就会慢慢恢复。”

阮绵绵诚心再谢:“托您吉言,我会尽量开导自己的。”

她决定了,不管那一眼是真是假,她都要养好身体去查个究竟。倘若乐宇也一起来到了这个时代,那么就一定是老天给她的补偿,迟早都会让他们两个见面的,到时候,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相信属于他们的幸福就一定谁也夺不走。若不然,她的这一生还很长,总不能一直紧抓着那段连初吻都没送出的短暂初恋不放,累了自己也误了真正的幸福吧?

毕竟,这具身体才不过十来岁,还有着大好的年华在等待着自己。

看着阮绵绵眼中的明悟之色,欧阳郎中微微一笑,可随着对她言行举止的观察,心底的疑惑却不动声色地更浓了。

此番石墨拿帖子来请她出山,她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寻常患者,没想到来这左家桥了解情况之后,却发现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从前她也经手过几个脑震荡的病例,可几乎都无例外地只是忘记了近事而已,对往事仍记得清清楚楚,更不曾改变性格。而这个阮家小娘子,最初明明听说是什么都不记得的,神智还情绪狂暴地要别人打昏自己,如今看着目光分明很清朗,神智也很清晰,并无那种寻常遗忘往事之人的迷茫,更是一改往日的柔弱性子变得相当有主见,最最关键的是,她先前跑出去追人时,嘴里明明喊了陌生人的名字。

一个因脑震荡而记忆全失的人,怎么会突然喊出陌生的人名,还那样不顾一切的追赶并如此忧伤呢?

这个充满谜团的小姑娘,以后她得多多接触才是。

盘亘了一会后,欧阳女郎中终于要走了。

阮绵绵坚持送她出了医馆门,门外的天光已经大亮,再不见圆月的踪影,而是飘荡着许多丝丝缕缕的云彩。

一个梳着双环髻、年约十七八岁的的俏丽婢女正笑吟吟地在门口候着,旁边还停着一顶不起眼的蓝布轿子。

“夫人!”见女郎中出来,婢女立刻上前行礼,并接过药箱背在身上,轿夫也忙打起精神,掀起了门帘恭请女郎中上轿子。

“那我就过两天再来看你。”女郎中坐上轿,又撩起窗帘对阮绵绵笑了笑。

“夫人慢走。”比起女郎中这个称呼,阮绵绵觉得夫人一词更亲切,便跟着婢女现学着挥手告别。

“女儿啊,外面风大,早点进去吧。”阮彦真陪着女儿送走了女郎中,见她还注目张望,不由劝道。

尽管自从知道女儿先前忽然莫名其妙去追赶一个男人,还喊着一个陌生名字的时候,心底就有一股难以挥去的古怪疑虑。可是,这模样儿分明还是他家的绵绵,郎中也说了这脑袋受伤不同于其他伤病,最难捉摸,性子有所改变也是难免…

阮绵绵深深呼吸了一口有些冷冽感觉却十分清爽的空气,更加不想回到被中药味充斥的医馆,何况那睡榻和大堂之间也不过是一座屏风之隔,几乎毫无,就这会功夫,胡郎中已经接了几个患者,便对阮彦真道:“我想回家。”

“可你的伤还没好…”

“我的伤不要紧,欧阳夫人说只要我按时吃药换药,回家静养也一样,不信你问胡郎中。”说这话的时候,阮绵绵的目光一直游览着外头的景物。

昨儿个夜里,她虽然曾跑出来一回,可那时心中压根没心思领略这古时的市井韵味,而今真正站在日光下看着这繁华大千世界的种种类类,呼吸者那些仿佛无处不在的古韵古香,那种震撼却是夜里那匆忙的奔行所根本无法比拟的。尤其是顺着船流的方向看到远处那座高高的城门时,再遥想起不知这个朝代是否也会彻底沦陷在异族人的铁骑之下,转眼间一切繁盛华美都将成空,不由很有一种世事沧桑的感觉。

只是,莫说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就算知晓她一个小女子又有什么能力扭转乾坤呢?

“好吧,那我去跟胡大夫说,先抓几服药回去。”阮彦真一边回头往里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等女儿的记忆恢复之后会不会变回原来那温顺的性子?

阮绵绵嗯了声,见有患者上门就让到一旁,瞅瞅斜对面的柳树下正好空了处位置,就走过去就着石板坐了下来,也不管旁人的目光,靠着树干怔怔地望着人群发起呆来。

不过,她不想理别人,别人却是要凑上来。

只坐了片刻,旁边一个卖首饰的年轻小贩就端着个摆满各式饰书的盘子笑眯眯地过来招揽生意。

阮绵绵前世的时候就不喜欢打扮,时常不是T恤牛仔就是运动休闲,连头发都是利落的短发多,直到遇见了乐宇才发掘出女人婉转的一面。而今才和悦己者生离死别,自然更加没有这什老子兴趣了,便眼皮儿都不抬就懒懒地道:“不看,没钱买。”

那小贩笑道:“瞧小娘子这话说的,小娘子不是昨儿才得了十金赔偿么?岂会连区区几十文都拿不出手?您且瞧瞧我这些首饰,虽算不得名贵,可这手艺却都是顶顶精致的,包小娘子戴在头上,立刻大放光彩,回头率一个接一个?”

他不提十金还好,一提倒是提醒了阮绵绵,哎呀了一声忙起身向医馆快步走去,把年轻小贩弄了个云里雾里,只道是她真不喜欢,也不多想,转而又去向别的客人兜售了。

医馆内,阮彦真正站在柜台前看着伙计抓药,阮绵绵进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那个…我有事找你。”

“哎…女儿啊,什么事啊?这样拉扯让人家瞧见多不好?”

阮绵绵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我爹?”

阮彦真一愣:“当然是啊。”

“既然是我爹,拉拉手又怎么了?”难不成还要她柔弱弱地先福一福,然后娇滴滴地说什么“父亲大人,女儿有事同你相商”之类的酸语,得了,光想想就起鸡皮疙瘩,而且反正这个便宜爹早晚要习惯她的性子的,现在权当提早练习了。

阮彦真无奈,只好跟着她来到被一株高大盆栽遮挡的天井一角。

阮绵绵一放开他就伸手:“那十金的票子呢?给我保管吧!”见阮彦真显然是被这话惊呆了,只好又补充了一句,“外头人人都知道我们得了这十金,我怕到时候有人会打你主意,放我身上他们就想不到了,等回家再藏起来。”

除了防小偷,还要防备那个未来婆婆,这个便宜爹明显不是那婆娘的对手,要是留在他那里,说不定啥时就云里雾里地被她给忽悠走了,绝对要未雨绸缪,免得将来自己会被气得吐血而亡。

阮彦真想想倒也是,而且以前家里的银两反正一向都是由女儿保管的,自己要喝酒就向她拿,便哦了一声,就掏出了那票子。

阮绵绵接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直接把票子塞到怀里。先前如厕时她曾大略地翻了一下这衣服的构造,发现只要放到里头一点,再借着腰带的束缚,便不用担心东西会掉下去。

阮彦真见她大大咧咧地转身就往怀里藏东西,嘴角不由抽了抽,但事情已经做出了再说又没多大意义,只好又闭了嘴。

第十二章 克夫的发小来了

(感谢大家的各种票票支持!偶爱你们!!!^_^不过比赛才刚刚开始,前途漫漫,希望接下来还能挂在首页榜单上啊!)

怀里揣着这十金,阮绵绵的心中顿时大定,想起那老汉的一碗茶,便又问:“可有铜钱?我还欠人一碗茶钱。”说着指了指方向。

“有有。”阮彦真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稀稀拉拉的,大约只有二三十来文,“可是我找到你时,旁边的那位老茶博士?”

“嗯,就是他,一碗茶多少钱?”

“一文。”

好便宜!“那肉包多少一个?”同医馆间隔两间店铺处,好像就有一家卖包子馒头的。

“肉包也是一文,白馒头两个一文。”

阮绵绵点点头:“那你吃肉包还是白馒头?”

阮彦真又是一愣,忙道:“女儿可是饿了,想吃什么我这就去买?你且莫要再劳累了?”

“好吧,我就要两个肉包一碗茶。”阮绵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铜钱还给他。现在饿了,先填一下肚子,等多多了解情况再去吃几顿好的,如今这时代的美食可是出了名的丰富精致呢!

“好的,茶里头可要加什么特别的吗?”

“随便。”

包子铺和卖茶老汉的小摊是同个方向,阮彦真很快就回来了,除了两人份的肉包和茶汤外,其他的一概老实地没有添加半点。

这个便宜老爹绝对有点不懂变通的迂腐因子。

坐在医馆的桌子旁啃肉包的时候,阮绵绵暗暗腹诽,好在肉包的味道确实不错,三两下就把两个包子都解决了,又咕噜噜地将茶汤全部喝完。

相比起来,阮彦真的吃相可就文雅的多多了,一口一口地咀嚼的十分仔细。

“乖女儿,吃饱没有,若是不曾,阿爹再去买去。”

“饱了,你继续吃吧!我起来走走消消食。”俗话说,吃饭只需七分饱,这个习惯她一直保留着,不然上辈子可锻炼不出那姣好的身材。

说起来,从穿越以来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没看过自己的模样呢?

问胡郎中要了镜子,居然是面纤毫可见的水银镜,这可远比什么黄兮兮的铜镜强百倍啊,阮绵绵惊讶之余,免不了有些惊喜,忙拿着镜子离开还有些昏暗的药堂快步来到天井中,借着已经透亮的天光向镜中望去。

这一看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换了个壳子,她也没指望模样还会跟原来的一样,可不是说原主已经十五岁了嘛,为何这张脸还是一团的孩子气?瞧这堆圆嘟嘟的婴儿肥!阮绵绵泄愤似地捏了捏颊上那胖乎乎的肉肉,可马上就哎哟一声放了手,差点忘了如今这肉儿可已是自己的了,真疼!

阮绵绵郁闷地再审视镜中的五官,一双眼睛很匀称周正,不但大大的,还黑黑的,还波光涟涟的很清澈,可是为什么却是一眼就让人想到如同看着一只可爱的无辜的小狗狗呢?再瞧着眉毛,弯弯的细细的,应该算是正宗的柳叶眉吧,组合起来压根就连半点气势都没有嘛!挫败地再看鼻子…还好,鼻梁挺直,鼻头俏丽,不是圆脸上所易见的小塌鼻,可这嘴巴…好嘛,她现在算是明白这嗓子为何总放不开,说的话尽是软里柔气的,这张小嘴也太小了些吧?要不是可能因为受了伤,唇色有点发白,简直就是红艳艳的小樱桃了!

这样的五官组合起来,简直就是…就是一整个标准的粉嫩的可爱的、让人一眼看到就忍不住想要欺负蹂躏的萝莉呀!

啊啊啊!就算丑一点都可以,为嘛要长这样一张看起来永远也长不大的嫩脸啊啊啊啊!

想起自己原来那要娇美就娇美,要干练就干练的模样,阮绵绵简直都快抓狂了,忍不住呲牙咧嘴地做凶恶状…很好!牙齿还算不错,又白又整齐,两边的小尖牙也有点锐利,起码被欺负狠了时能出其不意地狠狠咬伤一口。

好吧,除了圆一点胖一点长得过嫩一点外,总的来说,这身子还算马马虎虎,毕竟这主儿可才十五岁呀十五岁!对自己来说,也算是青春重回了,至于这些婴儿肥,以后再从长计议,不会自动退就想法子减掉。

为了早点习惯这张脸,阮绵绵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又摸摸那一圈圈把双环髻都裹进去的白布,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顾着郁闷脸蛋的圆度,居然没注意到这原主儿的皮肤居然细腻光洁白嫩地几乎完美无瑕,不由地愣了愣,脑中一下子跳出冰肌雪肤四个字来,信心和满意度顿时上升了许多。

“妹妹!”正开心许多地自己跟自己做鬼脸,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又惊又喜的脆呼。

哎呀,被人撞到揽镜自怜了,好尴尬!

阮绵绵忙收起镜子,抬头一望,只见一对母女模样的人正一起跨进门来,为什么说她们是母女呢?因为这两人实在长得太像了,都是鹅蛋脸单眼皮儿,一样的纤瘦身材,教人看不出都难。

见到这两人,阮绵绵的图片搜索功能立刻又自动展开了。

哦,原来,那十七八岁穿着淡红色小碎花褙子的少女是原主最要好的朋友向巧依啊。这女孩子也真可怜,连续许了两户人家未婚夫都不幸地翘了,偏偏她的母亲向氏也是早年丧父,结果母女俩都悲催地落了个克夫的名号。

见阮绵绵望着自己发愣,而没有像以往那样每次见到自己都乖巧地叫她巧依姐,向巧依还以为她也一并完全忘了自己,不由伤心地立时泫然欲泣起来,哽咽着又唤了一声:“绵绵妹妹,是我,你的巧依姐呀,你真不记得我了么?”

记得一点…但不能说,免得露陷。

心念转动间,阮绵绵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不过我那个便宜…哦,我爹曾经提过你们,说你是我最要好的姐妹。”

过去她俩的关系到底有多铁她现在还没法体会,不过人家看着自己的眼睛显然真诚多了,不像那个郝氏,就连头发丝儿也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虚假。

向巧依顿时破涕为笑,含着泪珠儿走上来拉住她的手:“是啊,从你家搬来左家桥的第一天起,咱们俩就认识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叫我巧依姐,咱们俩也一直比亲姐妹还亲。昨儿我听说你受伤的消息,直吓得腿都软了,可惜当时我正好去城里,知道的晚,等我赶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就没吵醒你。”

“是啊,知道你这一跤摔的险,回去后,巧依整整为你担心了一个晚上,今儿一大早就起来亲自给你熬了鱼汤。”向母也走了过来,先和闻声出来的阮彦真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慈爱地打量了两遍阮绵绵,又特地绕到她身后看了看她的头,很自然地关切道,“绵绵,感觉可是好些了?头还疼不疼?”

阮绵绵仔细一看,发现向巧依的眼周围果然有点淡淡的黑晕,再综合脑中那些温馨的片段,便回以灿烂的笑脸:“谢谢你们的关心,昨天还很疼,但夜里醒过来后就好点了,你们看我现在都能下床了。”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自己现在这种处境,原主姐妹这种资源自然是要接手的。至于以后两人能不能成为真正朋友,来日方长,可以再看嘛!

“真的好点了吗?”向巧依还是一脸担心,伸手轻触她头上白布,“可是昨晚我还听说…”

话音未落,后头忽然有人尖锐地大叫着打断了她:“哎哟喂,绵绵啊,你怎么起来了?”

倒,那个讨厌的郝氏又来了!

第十三章 一大早的唇枪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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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嘴角一抽,还没回应,拎着个食盒的郝氏就几个快步地冲了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撞开向家母女,紧紧地抓住了阮绵绵的手臂,夸张地大声叫道:“快让婆婆瞧瞧,哎呀,看这小脸白的,一定是伤口还疼吧?”

小脸?阮绵绵几乎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忙挣脱了后退两步,明显疏离客气:“谢谢,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会一晚上就好多了呢?正所谓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呢,何况你还磕破了脑袋,可千万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不好好调养,到时候老了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们先回屋去,瞧婆婆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你宝儿哥本来想亲自过来看你的,可你也知道他在冶炼坊做事,不是想请假就能请假的,就让我替他多照顾照顾你,等到了休沐之日一定立刻过来看你。亲家,辛苦了一晚,一定累了吧,正好,我特地杀了一只大母鸡呢,一会你也和绵绵一起喝两碗,好补补身子。”

宝儿哥?郝宝儿,好宝儿!堂堂一个男人居然去了这样一个名字,阮绵绵又是一阵恶寒。

郝氏却仿佛没感觉到阮绵绵的抗拒,一边厚着脸皮又凑上去扶住她胳膊,并且不容否决地将她推向屋里,一边十分热情地一旁的阮彦真打招呼。一时间,满堂都是她那特有的尖桑音,引得胡郎中和两个伙计都朝她看。

她生的肥,长的又壮,不但看上去像个杀猪婆,也确实很有力气。

阮绵绵一时挣不脱,被动地跟随着她跨进了门槛。幸好进了门郝氏就放开了手,好将食盒放到桌上。

阮彦真看看向母又看看郝氏,再看看拉着脸皱着眉的阮绵绵,谄谄地道:“劳烦亲家了,只是我们刚刚才吃了早饭。”

“吃过了?”郝氏一怔,目光一扫桌上的几个碗碟,顿时有些不满,“怎么这么早就吃了?”

切,肚子饿了当然就要吃了,难不成吃个东西都要你管吗?再说谁能想得到你这种人居然会送鸡汤过来?阮绵绵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们匆匆忙忙地也没吃多少吧?绵绵,你平时最爱喝鱼汤,要是还能吃得下,多少喝一点,不然凉了就腥了。”向母仔细,从简简单单的两个碟子两只小碗上早已大略地猜出了他们吃的是什么,笑眯眯地将食盒里放下,就要打开盖子。

“要喝也是喝我的鸡汤!”郝氏重重地哼了一声,故意将食盒一推,好挤掉向母的食盒,并大声地指桑骂槐道,“绵绵啊,婆婆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有些人是天生霉星附体,谁接近谁倒霉,更别说还吃人家的东西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向母看起来一脸慈祥,却也不是个软弱的角色,早就机敏地捞住了自家篮子,冷笑着反讥:“有些人哪,就是天生没脸没皮,平时天天把人当免费的下人使唤,如今一见人家有银子了,立马就变了嘴脸扮起观音菩萨来了,还口口声声什么婆婆婆婆,这都还没过门呢?亏她也好意思做得出来。”

郝氏大怒,也不拿鸡汤了,叉起腰指着向母的鼻子就骂:“你这个生了克夫星的克夫星,说谁呢你?”

向母想必是平时早已听多了这样的侮辱,只波澜不惊地收着桌上的碗碟放到一边,瞧也不瞧她一眼:“谁说我我说谁。”

郝氏被她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四两拨千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反嘴,立刻将炮火转向看热闹的阮绵绵,尖声道:“绵绵,你可给我记住了,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和这对倒霉星来往!”

“你是说巧依姐姐和伯母么?”阮绵绵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也不明帮已经黯然低头的向巧依,故意装迷糊地暗讽,“可阿爹刚刚还说请了巧依姐姐来照顾我呢?好像在家从父,出嫁才从夫,我应该听我阿爹的吧?”

尽管震慑于郝氏的积威,此刻又顶着郝氏的老虎瞪,可一向重守承诺的阮彦真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没错,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是答应了巧依姑娘来帮忙。”

“好啊,你们父女居然一道儿胳膊肘往外拐,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地收容了你们这对白眼狼,如今好帮着外人来和我作对。”这世上有一种人,把自己的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同时却又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郝氏显然就是这样的,居然对阮彦真也是张嘴就骂,不用说,肯定是平时就呼喝惯了。

阮彦真显然是不擅长和人斗嘴,脸色虽然不好却没有反驳,向母却看不下去了,马上反唇相讥:“什么白眼狼?好像这些年来他们父女一直白吃白住你郝大租婆似地,平时是谁才拖欠一天租金就扯着嗓门讨债的?更别说这都还没过门就一天到晚指使未来媳妇,亏的绵绵心善,换了其他人,哪个愿意被这样呼来喝去?”

“呸!”郝氏一歪头,重重地往向母的脚边吐了口唾沫,“你可别红嘴白牙地挑拨我们婆媳之间的关系,有些人就是心甘情愿给我们郝家当牛做马,我们还嫌弃都来不及呢?”

“你…”被再三地触及自己痛楚,向母也终于青了脸。

阮绵绵虽说讨厌郝氏,也十分看不惯她居然对阮彦真和自己张嘴就呼喝,视阮家人的尊严如无物,可毕竟对这个新身份还没有完全认同,对阮彦真也谈不上什么亲情,所以不悦不平是有,但要她现在就感同身受却还达不到这个地步,更别说还要她这个“女儿”反过来像母鸡护小鸡似地帮这个便宜老爹对付郝氏。因此,尽管郝氏一直嚣张地咄咄逼人,她却仍基本上只是冷眼旁观,打算先多多了解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情况再说。

早已焦急的向巧依忙拉了拉母亲的袖子,低声劝道:“娘,算了,既然郝婶子不喜欢我们老去她家的院子,那就让阮叔叔另外请个人照顾妹妹好了。”

让这个便宜老爹重新请人,那最后还不是郝氏来插手安排?难怪都说物以群居人以类分,这个向巧依能和原主成为好姐妹,这软弱的性子还真有的一拼。

阮绵绵暗中蹙了蹙眉,面上却故意露出慌乱之色:“不,我不要别人,就要巧依姐。我自从摔破脑袋后,几乎都不记得你们是谁了,只有见到巧依姐才觉得特别亲切。巧依姐要是觉得委屈,我让阿爹加倍工钱就是了。”

“什么?你还付钱给她们?哎哟喂,把钱给这克夫星那不是败家吗!”一提到工钱,郝氏果然马上就跳起脚来,一脸的肉疼,好像是自己出钱似地。

不等向家母女开口,阮绵绵就抢先道:“雇人做工,给工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要是不请人,难不成还要婶子亲自照顾我?哎呀,那可不敢当的。”

郝氏本想夸口照顾就照顾,但一想自从两家定亲后,自家的家务都差不多是阮绵绵在打理,如今她受了伤没法帮她干活,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怎么还要反过来去服侍她,哪有这个道理的?

眼珠一转,心里立时有了个小算盘,便理直气壮地道:“我哪里说不请人了,我的意思时外头牙婆处有的是一大把又便宜又能干的丫头,可比多花银子请什么克夫星强百倍,我等会就去给你物色个好的。”

“可外头雇来的人我不放心,我也不习惯陌生人在我屋子里,”阮绵绵故意害怕不安,楚楚可怜地依着向巧依,“我还是只想要巧依姐来帮我。”

她去物色?开玩笑,别到时候钱是阮家出,人却成了她郝家的佣人了。

第十四章 病猫儿发威

阮绵绵这一依偎,顿时引来向巧依无比感动地注视:“绵绵妹妹,你真的还是像以前那样相信我吗?”

昨儿个她可是连阮叔叔都不认的,刚才看到她时也没什么反应,再被郝家婶子这样明着指着鼻子羞辱,说实话,她心里真不敢抱什么指望。毕竟父亲早亡自己还未出阁未婚夫又意外丧生,再定了亲对方又生病去世都是事实,也怪不得别人说自家母女都克夫。

“嗯。”阮绵绵一副乖巧样地点头。每个人都是需要生活根基的,目前来说,阮彦真和向家母女就是她的根基。

向巧依一下子觉得满腹的心事轻了一半,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含泪而笑:“好,那这次就轮到我来照顾你,至于什么工钱不工钱的,你要是再提就是不当我是你的巧依姐。”

向母也笑着附和:“巧依说的没错,你们本来就情同姐妹,互相帮助也是应该,往后啊,谁也不要提什么钱不钱的,让人听着就是一股市侩气儿。”说着,有意无意地向郝氏斜瞟了一眼。

“亲家,你倒是发句话啊!”感觉自己受了白眼,郝氏心中更气,马上把矛头转向阮彦真,毫不客气地训斥,“绵绵年纪轻轻的又摔坏了脑子不懂事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糊涂,这有些人能算得了是自家人吗?何况谁知道嘴上说的那么好听什么工钱都不要,暗地里是不是打着更大的主意,说不定趁着人睡着了手脚立马就不干净起来了。你要是非让她们母女照顾绵绵,那钱最好还是先放在我这里安稳。”

擦!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等堪比城墙的!说来说去,为的还不是那十金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