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叫任秋生,看起来还没有从父母双亡沦落为奴的悲伤中恢复过来,磕了头之后就默默跟在阮绵绵身后,倒是春草质朴地叫了他一声哥哥,主动来拉关系。

第六十九章 再遇花样美男

今天有事,更新晚了抱歉啊大家

………

买好了人,阮绵绵一边带着新鲜出炉的丫鬟小厮,同向母一起往外走,一边暗暗寻思着该怎么支开向母,给她家也挑一个丫头,当做答谢的礼物。

忽然,她听到了一阵咕噜声,回头一看,只见春草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正使劲地想要吸着肚子免得再叫出声。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阮绵绵莞尔一笑,想到人市外面有家茶馆,立时有了主意,仿佛很随意地道:“婶子,我有些饿了,我们去个地方吃早饭吧。”

这个时候还不到平时的饭点儿,向母怎么不知道她其实是因为听到春草的腹饥声而起怜悯心,想想也不差这几文钱,就点了点头。

“那婶子你先带他们去门口的那家茶馆,我去去就来。”

向母疑惑:“你去做什么?”

阮绵绵特意地看了任秋生一眼,干咳了一声,双手合在小腹前,含糊地道:“有事。”

向母恍然,以为她是要小解,不便明说,便自带着春草和任秋生先走了。

等她们走远,阮绵绵立刻溜回了周牙子处。

先前在挑拣的时候,向母还曾经看中过另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女孩子,可因为那个女孩子不大会梳头针线活也平平就没有再考虑。然而,那个女孩子不适合阮家,却并不代表她就不适合向家。毕竟向家母女可都是针线好手,向巧依自己也梳的一手好头,且那个女孩子一看就是个能做粗活的,服侍向家母女应该正好。

因为这个女孩子年龄比春草还大,已经十四,技艺又没春草好,不过八两银子就买下了。

带着这个只有小名二丫的女孩子往外走时,阮绵绵不由唏嘘,这年头的人奴可真是便宜,再次庆幸自己这第二次“胎”投得还算不错。

茶馆内,看见阮绵绵又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还以为她嫌伺候的人不够,向母不由地蹙了蹙眉,但考虑到这毕竟是阮家的私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阮绵绵却是将二丫往前轻轻一推,笑道:“二丫,这就是你的主人,快见礼吧”

二丫憨憨地跪下磕头:“二丫拜见主人。”

向母不防备,哎呀一声地跳了起来避开她的礼,惊讶之极地看着阮绵绵:“绵绵,你这是做什么?”

“给婶子家添个人手呀,左右也不过多一张嘴,婶子和姐姐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稍微轻松一点才是。”阮绵绵笑眯眯地走过去,亲昵的将她按坐下,“我知道婶子你想说什么,我只一句话,婶子若是看得起我,就把人收下,反正银子我已经给了,卖身契上也写了婶子的名字了。”

“不行不行。”向母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地就要站起,“你如今虽说有些许体己,可如今才刚买了房子,家里又还有一大堆东西要买,处处都要花钱,怎么可以为我家浪费这个银子?走,快把人给退回去”

阮绵绵使劲按住她,不让她起,故意嘟嘴道:“这么说,婶子是看不起我了?哦,我明白了,婶子是觉得我买的不过是个粗使丫头,瞧不上眼是吧?”

“你这丫头,婶子怎么可能是看不起你?”向母焦急地扭头抬望,却见阮绵绵眉眼弯弯哪里有半点恼意,知道她虽是开玩笑但其意已决,只好叹了口气受了这礼,“也罢也罢,反正我们娘儿俩受你的好处也多了,就再厚一次脸皮吧”

阮绵绵得逞地嘿嘿一笑,掏出卖身契递给她:“这是二丫的身契,婶子收好了。不过婶子啊,你看我家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二丫借我几天,等我搬家了再把人还给你呀?”

向母佯怒地伸指狠狠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借人可以,得给我算工钱”

“嗯嗯,算,当然算”阮绵绵配合地鸡啄米,见二丫傻愣愣地看着自个儿,不由笑嗔道,“还不快重新给你的主人磕头。”

二丫慌忙再拜,这一次,向母总算接受了,然后亲手扶她起来,叫伙计再上一份早点来。

二丫怯怯的,忙说:“婢子不敢。”

“主人叫你坐下你就坐下,难不成第一天就不听主人的话了?”阮绵绵开玩笑,指着春草和任秋生道,“这是你的春草妹妹和秋生哥哥,他们也是我今天刚买来的,你们也认识熟悉一下,今后我借用完了你,以后还是一样要和你家主人常来常往的。”

二丫立刻向春草和任秋生都福了福,腼腆地叫道:“春草妹妹,秋生哥哥。”

春草和任秋生都起身还礼,春草叫了声二丫姐姐,任秋生也有些僵硬地叫了声二丫妹妹。

“好了,都坐下来吃早饭吧,我们虽不是很富有的人家,可往后只要你们尽心尽力,有我们一口吃的,总不会饿着你们。”向母毕竟老道些,知道这里也不是教规矩的地方,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这次的短暂交流,正经吃早饭。

之后,两人便带了这三个现成的劳动力去购置一些必要的用书。

因为需要买的东西既多又琐碎,要去的地方自然也不少,走着走着,阮绵绵忽然望见了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店面,不由怔忪地停下了脚步。这才恍惚地惊觉一转眼,竟然距离上次遇到那位华相公都快十天了。

想当日,她的心情又起又落,几乎是百般纠结,可一觉之后,她竟几乎没有再想过他,甚至也没想过乐宇。

没有想过华安还情有可原,毕竟那日回忆他的言行举止之后,自己的心里就存了无法解释的疑虑,不愿意傻傻地送上门去,加上后来又连续发生了不少事情,也就很自然而然地将他暂且放到一边。可是,事情再多在忙,也没有忙碌到抽不出一点空闲的地步,她可以不在乎和乐宇相似之人,可为何就连乐宇也一次都没思念过呢?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天性凉薄,一旦过了最初的那段情动,之后就再也不会惦念着旧情么?

一时间,阮绵绵不由停下了脚步,遥遥地凝望着“致远斋”那块匾额发怔。

“绵绵,怎么了?”向母见她忽然顿住,下意识地朝着她注视的方向看了看,发现瞧不出什么来,不由疑惑地碰了碰她。

“哦…没什么。”阮绵绵收回视线,抿了下唇,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咱们继续走吧,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呢”既然那位华相公一直没找上门来,这件事就继续搁到一旁吧。

再往前走时,虽说走的是在店铺的对面石板路,而不是直接从致远斋的门前经过,阮绵绵还是刻意地低下了头,借着其他几人的遮挡匆匆而过,直到走出两三百米,觉得从致远斋门口望过来应该看不到自己才呼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回头又瞧了一眼。

“绵绵小心。”她刚转回头准备继续往前,向母忽然一把拉住她。

阮绵绵一吓,这才发现前面两步处不知何时站了个一脸冰冷的大汉,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若不是向母手快,她可能就要一头撞上去了。

不过这不是还没撞上么?干嘛摆出这么一副拽样来?阮绵绵心中腹诽,跟着向母准备绕过他。

那大汉却将长臂一栏,硬邦邦地道:“我家公子有请”

阮绵绵回头瞅了一眼,见后头站的都是自己的刚买的奴仆,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不由奇怪地道:“你没认错人吧?”

“你可是阮家小娘子?”

“正是…”

“是就对了,公子就在二楼。”大汉还是硬邦邦地道,仿佛很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语气表情谈不上一点客气。

“你家公子是谁呀?”虽觉事情奇怪,但作为长辈,向母自认应该义不容情地保护阮绵绵,当下就将她拉到了身后,警戒地盯着大汉,“男女有别,你没头没脑地说什么你家公子有请,总该先表明身份吧?”

大汉瞪了她一眼,又瞪向阮绵绵,惜字如金地吐出四个字:“初四,山里。”

初四,山里?阮绵绵皱了皱眉,随即恍然:“哦,你是…”

大汉大掌一推,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侧身让步:“楼上请。”然后又补了一句:“就你一个”

向母眉毛一扬就要争辩,阮绵绵忙拉了她一下,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婶子,他说的公子应该就是送东西来的那位,可能是无意中看见我了,才叫我上去说话。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就在下面等一下吧。”

向母讶然地仰头向茶楼的楼上看了一眼,这才犹豫地点了下头。

“你们跟着婶子一起等着。”阮绵绵吩咐了春草和任秋生一句,就随着大汉进了茶楼。

一上二楼,阮绵绵就发现二楼应该已经被人包了,楼梯口同样守着两座和大汉身材相仿的尊神,见自己上来,眼神都是冷漠中带着凌厉的审视。

阮绵绵只当什么都没看见地跟着大汉走到一间包厢前,在大汉的示意下自己推门进去。

里头果然正坐着一个眉目雅俊,服饰华丽的美少年,见阮绵绵进去,当即哼道:“不过叫你上来一下,哪来这么多唧唧歪歪的。”

阮绵绵笑眯眯地走过去,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一开始谁知道是你呀?身为女子,当然应该要有自我保护的意识了。”。

第七十一章 令人头疼的贺礼(求订阅!)

一觉醒来,只见满眼锦绣,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姑娘,你醒啦?”春草撩起罗帐勾到一旁,将她扶起,并拿了个靠枕垫在她的身后。

“这是哪儿?”阮绵绵喝完了茶,疑惑地打量着陌生的四周。

身上盖的是触手光滑的团花刺绣的锦被罗衾,床上挂的是透明轻薄的流苏罗帐,就连勾帐用的钩子也是金光闪闪。再往外看,镶嵌着一面半身大菱花明镜的梳妆台,同样雕花的高大衣柜,光泽润亮的红木圆桌和覆了垫子的红木圆凳,放着盆栽的高长的细腿小几,轻纱半透的刺绣仕女屏风,无不透着一股崭新并精美的味儿。在房子的中断,还有一幕用来区分里外的珠帘,正微微地摇动着,在外头,还能看见一座又高又宽的博古架,上头还摆放着许多小玩意。

春草返身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她:“这是姑娘的家呀”

一口茶差点哽在喉咙,阮绵绵忙先咽下。

“谁说的?这哪里是我家?”

这些陈设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不是她目前能消费的起的,老爹也不会搞这些花哨,何况定制的家具还要两天才能送来…难道她竟然错估了小受的心思被强行金屋藏娇了?阮绵绵脸色一沉,忙低头看去,见还是原来的那身衣服,只是脱去了外衣,心里这才略略一松。

见她脸色不好看,今天刚第一天上工的春草不明所以,不免有些惶恐,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奴婢也不知道…是向婶说…这是姑娘的家的。”

向婶怎么可能这么说?阮绵绵皱起眉头,忍着醉酒后的不适,二话不说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春草不敢劝阻,忙给她穿上鞋,套上外衣,扶着她来到门外。

这一看不由愣了,虽然天色已近黄昏,院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了,但看格局确实是原来的陈家小宅,可房里这些东西…

阮绵绵回头看看和朴素陈旧的内院格格不入的精美闺房,头疼地扶了扶额,基本已确定这是谁的杰作。

唉,她都说了那么多了,那孩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她本来还以为陪他喝一场以后就不用再有任何瓜葛了,现在倒好,又是一笔鲁莽帐…郁闷啊早知道如此,就宁可任由他不高兴了,还好言好语地哄个屁啊?

阮绵绵沉着脸,快步走向转角的正北房,推门一看,就见里头还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再看别的屋子也是如此,这才稍稍地松了口气,可回头看着自己那间屋子,又忍不住满脸黑线。

虽说只给她布置了一个房间,可这个傲娇别扭的小孩,他知不知道女子的房间是个多私密的地方啊?他居然大包大揽地全都布置好了,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阮绵绵还要不要名声脸面了?

何况,那些家具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就算他不在意银子,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他的家人会怎么想啊?想到未来可能会有的麻烦,阮绵绵真有股立马把这房子转手远远离开京城的冲动。

“姑娘…你刚刚酒醒,向婶回家前特地嘱咐我奴婢好好照顾姑娘的,姑娘,您还是回屋坐一会吧?”见她紧皱着眉头满脸的烦恼,春草虽很疑惑自家主人为何如此不安,可自己初来乍到正是要表忠心的时刻,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开口。

阮绵绵哪里顾得了她的情绪,只是想到那别扭大小孩的脾气,知道恐怕该顾忌的人都已经知道此事,只觉得无限头疼,只能低应了一声,暂且转回屋里。可进了屋,一看那些华美的陈设就又觉得十分刺眼,便直接在桌旁坐下,仍皱着眉道:“这样,你把你说知道的都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就从我进茶楼之后说起吧。”

“是,”春草垂手站在一旁,忐忑不安,“姑娘进茶楼后,我们就跟着向婶一直在下面等,后来有人出来让我们进去,招待我们吃喝。我们见向婶不动手也不敢乱动,过了一会,他们就把向婶叫了上去,然后又来叫奴婢和二丫姐。我们上去后才发现姑娘喝醉了,就将姑娘扶到一个房间里休息。之后向婶就吩咐奴婢在旁伺候,带着二丫姐和秋生哥先走了。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向婶才回来接姑娘回家。奴婢跟进来时,姑娘的房间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上去的时候没发现其他什么人?”春草的叙述虽然干巴巴的,但好在还有条理,倒也能听到清楚。

春草摇摇头:“除了先前请姑娘上楼的那位大哥,奴婢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人。”

看来这件事还是要问问向母,再次环视自己的新闺房,阮绵绵又想叹气:“我婶子呢?”

“向婶在这里守了姑娘好一会儿,见姑娘一时可能不会起,就带着二丫姐回去拿东西了,大概等会就能过来了。”想到今儿大家都是第一天进来,春草又补了一句,“秋生哥在外院收拾院子。”

阮绵绵嗯了声,抚着额,有气无力地道:“有没有水?我想洗把脸。”

“有有,奴婢早就备下了,姑娘稍等。”春草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断了个澄亮的铜盆过来,用一块全新的毛巾拧了半干恭敬地递到她面前。

“不用,我自己来。”阮绵绵推开手,走到脸盆架前,自己掬起水就是一通泼脸揉搓。水虽是温热的,并不凉,但洗完后头脑还是清醒了许多。

春草恭顺地请示:“厨房里还有许多热水,姑娘要不要沐个浴?”

阮绵绵摇头:“我衣服不在这里,晚上再说吧。”

春草诧异地一怔,但随即应了声什么都没说。

阮绵绵刚好抬头看见她的表情,蹙了蹙眉,走到那高高的柜子前,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一叠叠的绫罗绸缎,刚觉得舒服一点的头又开始膨胀,愤然地砰地一声将柜门关上。再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梳妆盒,额头上忍不住青筋隐隐,差一点就想当场掀桌。

靠这个死小孩,他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的脑子啊要是她坦然地将这些东西都接受下来,她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死小孩,臭小受,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这么多管闲事

见她将这些自己一辈子都没曾瞧过的好东西,毫不怜惜地折腾地砰砰锵锵,根本就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本就战战兢兢的春草更是惶恐不安,小脸都差点苍白如纸了,却又不敢胡乱开口相劝,生怕主人一个不高兴就会打骂自己。

阮绵绵当然没有拿别人出气的习惯,可满腹的郁闷却实在找不到方式纾解,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死小受是什么人,这些东西就是想退也一样没地方退。对了,听春草的叙述,当时搬家具的时候婶子应该在家的,也许问问她能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送来的。

想曹操,曹操就到。不但向母来了,老爹也回来了。

阮彦真一踏进门,就被里头的陈设炫了一下眼,怔了怔才看见拨开珠帘迎出来的阮绵绵,急急问道:“女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阮绵绵正欲开腔,忽然想到旁边还有个丫头,便耐下心,沉声道:“春草,见过老爷。”

“是。”春草忙跪在阮彦真面前磕头,“见过老爷。”

“行了,你先出去,没有吩咐不许进来。”阮彦真哪有心情享受当老爷的滋味,马上就摆了摆手。

春草还是磕足了三个头这才身子微缩地退出去了。

阮绵绵不等老爹再次发问,就抢先无奈地道:“爹,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那一位心情不好要我陪喝酒,然后我就多喝了几杯,之后醒来就在家里了。”

阮彦真顿足道:“你一个女孩儿家,怎能跟一个只见过一回的陌生男人喝酒…”

“女儿知道不应该,只是我原本以为喝完酒之后就再也不相干了,没想到…”阮绵绵看着满是的华丽,无奈地苦笑。

一旁的向母也很愕然:“绵绵,你不知道那位公子要送这些东西来?”

阮绵绵摇摇头。

“可当时那位公子叫我上去,明明说是你已经答应了要接受他的贺礼,要我先回来带路的。”向母呆了呆,忽然懊悔之极地给自己扇了个响亮的耳刮子,“哎哟,我怎么就人家说什么就相信什么了呢?就算之前没想到,看到他们送的都是这些东西时,也该拼命拦下来的。”

“婶子你干嘛呀”阮绵绵忙拉住她的手,“这不关婶子的事,那个家伙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就算婶子硬拦也不一定拦得住的。”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将这些东西陈设好,当时少说也有十几人,就凭向母和那两三个新来的丫头小厮,能拦得住才怪呢

“女儿呀,你和那位公子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关系?”看着满室的高档物事,阮彦真忍不住深深疑虑,上次只是首饰银票,他还能当是人家报答,可这次居然送闺阁之物…若是说那位主儿对自家女儿没意思,谁能相信啊?

“真的没有,爹,我发誓除了上回,今儿我才是第二次见到他。”阮绵绵烦恼地想要抓头,“而且当时他压根儿就没提送礼。”

阮彦真和向母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相信。

“对了,婶子,”阮绵绵忽然想到,“你可知道送东西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是哪家店里的活计?我看他当时身边也没几个人,总不可能是他们亲自搬运的。”

向母也是满脸无奈:“你说的我当时也想到了,还偷偷地抓了两个人问过,可他们显然都是被吩咐过的,半点口风也不拉。”

靠他这是想逼自己硬收下来呀可她要是真住在这样完全由别的男人布置的房间里,那像什么话呀。

第七十二章 阮绵绵的妙策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人想着要坐下,好像坐了那些凳子就等于只能被迫收下这份既贵重又着实不像话的礼物一般。

天色本已黄昏,呆怔了半响之后明显地昏暗起来。

阮绵绵这间西厢,朝院子的这边才有门窗,另一侧都是墙壁,上午最为明亮,白天也还好,但日落后就几乎没什么光线了,只一会,三人的面貌就朦朦胧胧了。

“算了,这些东西暂时就先扔在这里吧。”阮绵绵率先打破了沉寂,“咱们出去再说。”

三人出了内院,来到外头大厅,春草秋生和二丫都在,已经将新买的灯笼都点了起来。

因为方才阮彦真进门后就匆匆地往内院赶,任秋生还未来得及行大礼,此时才有机会过来磕头。由于阮绵绵一醉就是几个时辰,阮彦真和向母又是刚刚过来,本来申时就吃的晚饭一直拖到了现在还没吃,此时再去买菜也没有了,阮绵绵便让两个丫鬟去外头买了些吃食。

吃食买回来了,阮绵绵不习惯吃东西的时候边人有人看着,就分了一些让秋生等人自去厨房,自己慢慢地舀着汤,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半旧不新的桌面上。看着看着,一个念头忽然浮了上来,豁然站起。

阮彦真和向母也有些食不知味,但见她突然站起还是别轻吓了一跳:“绵绵,怎么啦?”

“没事,你们继续吃,我去去就来。”

说着,去厨房要了一盏烛火就往内院走。

阮彦真一惊,忙拉住她:“绵绵,你不会是想要烧了那些东西吧?”

阮绵绵不禁愕然,随即失笑:“爹,你也想太多了吧,我怎么可能这么傻呢?我要真烧东西,咱们家这座新房子不全毁了?我是突然想到那些家具既然都是现成的,想必是哪家有名的大铺子里做的,总会有些个标记。只要知道了,就不愁没地儿退了。”

这个时代,就连吃食什么的都会挂上独家记号,向母所在的绣坊出书的东西就有自家特殊的印记,像这种高档家具不可能没自己牌子的。

闻言,阮彦真和向母不由都恍然方觉,也顾不上吃饭了,拿起桌上的灯烛就和她一道去检查。

果然,不管是家具也好,还是那些床上用书和首饰,在不起眼的地方都有标识。

阮彦真顿时长舒了口气:“有标志就好,明儿早上我们就分头去打探,确定了他们知道是谁家买的,就找人将东西退回去。”

阮绵绵却摇了摇头:“不行,不能问是谁家买的。”

向母奇道:“为什么不能问?”

“因为那公子的家人显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我们若是问了事情就复杂了,也许他的家人就会真的以为我想攀龙附凤了。平平淡淡才是福,我不想招惹什么麻烦。”

阮彦真欣慰地看着女儿,点头道:“平平淡淡才是福,绵绵说的对。”

“可既然不准备退,那我们又何必去打探是谁家做的?”向母更加疑惑了,阮彦真也一脸不解。

“不是不准备退,是不准备退还给那位有钱的公子哥,而是退给卖家。”阮绵绵明眸闪动,狡黠地一笑,“这些东西今儿才拿来,几乎可以说碰都没碰过,就算不能全额退款,总能退个九成吧?像这种大家什的,他们要派人派车来搬,就算只退八成也无所谓。这样一来,若是那些卖家知道是谁买的东西,自然会去帮我们传讯,若是不知道,我们就权当捡了个大便宜就是了。”

这个坏小孩,居然给她整了这么大的麻烦,说的严重点,这可是非常有损她的“闺誉”的,她自然也无需客气。你钱多是吧?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不是对我家的事情都很清楚么?或许外头现在就有人在盯梢吧,让你自家人报告那倒正好了。

阮彦真和向母再你看看我,我看看我,虽然觉得这并不大好,但总不能真让阮绵绵真的住在这样的房间中,目光交流了半响之后,都默认了她这个决定。

“那今晚呢?这个房间虽不能住,可家里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总不能只让几个刚买来的下人看守的,要知道这世上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且不说他们几个都还没培养起忠心,就算时日久了,人心隔肚皮也难保的。”向母毕竟细心些,“不如这样,所幸我们已经买了三张床三套被褥,今晚我就留这里看守好了,绵绵你带着钥匙和那盒子首饰回我家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