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朗摇摇头:“了空大师已经来了,怎好就这样叫大师回去?十五日之约,我定会遵守。”

了空大师笑笑:“子朗果然守信,不过,还是夫人要紧。”

子朗正色说道:“如果不守约定,下次怎好再请大师过来参禅?我还是十五日之后再回去。”

流光瞥了他一眼:“就是留下,恐怕你也悟不到大师的境界。”

子朗淡然一笑,再不作答。远处,那小小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子朗久久立在风中,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春儿,若你真的想和子朗共度一生,你能不能等上十五天?男人在这世上要遵守诺言,无论是和朋友地承诺,还是对妻子的承诺。子朗不能对大师言而无信,就好像对你一样,娶了你,就会照顾一辈子。

春儿这边跌跌撞撞下了山,水柔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春儿出现,连忙迎了上去:“找到没有?”

“找到了。”

“那人呢?”

“不肯回来。”

“你跟他装可怜没啊?色诱没啊?”

“装了,但是没诱。”

水柔气得捶胸顿足:“真是笨死了!对了,你有没有对他说,以后心里只有他一个啊?”

春儿一拍脑袋:“哎呀,这个我忘了。”

“啊----!”水柔绝望地大叫:“你!最重要的一句你居然忘了!”

“那怎么办?”春儿懊恼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水柔,他真的只是因为我没说这句话吗?他其实是在意我的是不是?那我就百折不挠,屡败屡战!水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086:花样翻新

春儿回到朱家,妯娌们和下人们都把她当作笑柄,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屑。春儿是个死脑筋,她根本不理会那些怪异的表情,也不管那些幸灾乐祸的嘲笑,安静地把自己关在小院中。沉浸在对子朗浓浓的思念里。

到家的第一天,春儿就给子朗写了一封信,叫陈酿放出信鸽。她见过子朗放飞鸽子的模样,她知道这信子朗一定看得到。春儿的性子里很有些小倔强,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凭碧螺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精神,他朱子朗就舍得不回来?!

于是,远方的竹林雅舍,子朗拆开了浣花小笺:

“夫君,我是你的贱内啊。我回来乖乖地喝了药,现在觉得好多啦,勿念。那张特制的双人轻塌睡着有些凉了,我在上面铺了厚厚的褥子,躺在上面软软的。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一个人躺着真没意思,你不回来一起躺着吗?”

子朗笑着把信折好,看来春儿这次换新花样了。

第二天,信鸽又到了,依旧是春儿写来的:

“相公啊,我是娘子。我昨晚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水里放了碧螺春,我身上有茶香呢!夜光杯这臭狗又进来偷看我洗澡,我把它泼得湿透了,它冲我狂吠,可就是够不着我,哈哈哈。今早一起床,被子里都是香香地。你要是今天回来,一定会喜欢。”子朗笑出声来,想起那次夜光杯把春儿衣裳尿湿的情景。这丫头跟狗有仇。

第三天,子朗已是在门前等着鸽子来了,春儿果真没有叫他失望。

“外子,我被水柔拉去看孙靖西跳舞了。其实不想去的,因为怕你回来见不到春儿,可是水柔带我散心我也不好拒绝是不是?孙靖西跳舞真难看,只有清韵一个人说好,我和水柔都笑得肚子疼啦。孙靖西现在满口之乎者也。你说他扮儒雅怎么这样别扭呢?还是我地子朗最英俊最好看,连懒都好看!我回来的时候心里好紧张啊,我在想我的夫君会不会坐在院子里喝茶,可是,你还是没回来啊。子朗,你已经有一点点原谅我了对不对?我想你了。”

红笺上还印着一个唇印,子朗摇摇头,这丫头,居然用这么红的胭脂。

第四天:

“春儿的良人:妾身坐在茶船前泡茶喝,泡过碧螺春就换竹叶青。然后再换碧螺春。喝着茶我越想越怕,你和了空大师在一起,不会是想当和尚吧?那我可怎么办?

花容和槿嫣来玩儿,都说我瘦了,水柔那个混蛋丫头说,正好可以把我当柴烧。子朗,你可不要当和尚啊,因为你当和尚一定很丑。你要是敢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大念阿弥陀佛,我就跑你的庙里去,你念经我就踢毽子。我还唱歌跳舞,还会用石头打你的光脑袋,在你饭菜里加肉块儿,总之叫你天天犯寺规。日日犯戒律,最后乖乖跟我回家。子朗,你快回来吧,水柔要是真烧我,我打不过她。”

瘦了?子朗地心纠紧,本来就没多少肉,怎么又瘦了?她是不是每晚都睡不好?

第五天的内容比较短:

“子朗,这两个字在心里念了无数次了。想你呀。想你呀!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喝多了,又梦到你扛着我让我飞了……”那张纸上墨迹模糊。一看就知道是掉上了眼泪。

又哭了。子朗慢慢折上信纸,春儿,再等几天吧,我就快回去了。

已经是第六天的早晨,子朗依旧没有回家,水柔有些着急,在春儿房里来回踱步:“四嫂,你说那些信我四哥会不会看啊?”

春儿端着杯茶,倚在榻上眯着眼睛,那慵懒的神态像极了子朗:“不知道,他不看我也写,天天写,他总有一天会看的。”

水柔道:“大概他是觉得不着急,所以才不看的吧?”

“不急?”春儿一听这话,立刻从塌上弹起来冲了出去,一转眼就没了人影。水柔吓了一跳,碧螺春不会是想不开去寻短见了吧?她三步并作两步追出去,一直追到厨房外,只听管厨房的孙婆婆在里面大喊:“四少奶奶,您去追那大公鸡做什么!”接着传来一阵扑腾声,鸡叫声,叮叮咣咣锅碗瓢盆乱撞声,然后就瞧见春儿得意洋洋地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老大一根鸡尾巴,见到水柔马上就眉开眼笑:“水柔,把这个贴在信上面,够十万火急了吧?”

水柔大喊一声:“朱家的四少奶奶,你可真是痴了,这么大一根鸡毛,鸽子能带去吗?

春儿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带不去?”

于是这一天,竹林的雅舍前飞来的信鸽身上,拖着老长一根不明物体,子朗伸出手,它扑棱着翅膀落在手上,看得荆楚大笑出声。原来鸽子脚上绑了信,信上又插了鸡毛,大概是怕鸡毛会掉在半路,那根毛还用细线绑在鸽子尾巴上。

子朗笑着拆开信,边喝茶边看,只见上面写着:

“朗,我做了一首新歌,等你回来便唱给你听。昨夜龙井给我塞了个暖炉,夜里没那么冷了,我半夜还出了点儿汗,嘻嘻,我把小老虎肚兜脱掉了,嗯,这样睡比较舒服……”

子朗一口茶喷了出来,在这种信面前,他实在无法保持优雅地风度,流光斜睨着他:“又是她?”

子朗笑笑:“是啊,我的小女人想我了。”他眯着眼睛,对春儿脱掉小老虎展开了无限遐想。

荆楚在一旁突然朗声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流光的怪异眼神瞥过去:“这么个年纪了也跟着凑趣。”

第七天,照例是一封鸡毛信。

“懒猪,春儿跟厨房的孙婆婆学了几样小菜,我现在可是厨艺非凡,画功大进,棋艺大增,琴也弹得不错。朱家四少是江南四俊之一,作为最牵挂你的妻子,总不能给你丢脸不是?你回来吃我做的菜不?我把端菜的盘子举到眉毛那么高你说好不好?

何不归来找我,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儿的,还说要带我和水柔出门玩儿几天,他说了,如果是坐上画舫荡舟湖上,看秋水荻花清波风月,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儿呢。人家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拒绝是不是?我也挺想出去逛逛,反正这几天你也不会回来,我和水柔商量商量,看看哪天出发比较好……”

子朗把信折上,表面上波澜不兴,心里却暗潮涌动,这个何不归真会添乱,不知道春儿是谁地老婆吗?带春儿出去玩儿,这又是安得什么心?

这一夜他可没睡好,一想到泛舟湖上这四个字就不舒服。第八天,子朗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准备看过了信再和了空大师他们喝茶论禅。可鸽子始终没有来,他心神不定地和大师聊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在担心着,春儿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腿上的瘀伤好些了没有?会不会回娘家住了?还是在朱家又受了什么委屈?难道是自己没有回音叫她失望,再也不肯写信了?

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有鸽子飞来,子朗开始坐卧不安,春儿这臭丫头不会真的跟何不归出门游玩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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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相公在上

子朗的焦躁都被了空大师看在眼里,他微笑着说:“子朗,和你在山中这几日甚是愉快,老衲也该回寺里去了。”

子朗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不是说好了住半个月吗?”

了空大笑:“当去便去,坐卧随心!这一次算我毁约。”他站起身说走就走,当真是洒脱随缘。

送走了空,荆楚笑着说:“子朗,我已经给你备上了马车,你是不是现在就回去?”

子朗笑道:“既然都这么迁就我,那我----回家!”

深夜,漏断人静秋寒。春儿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给子朗写信了,他会不会难受呢?这一招管不管用啊?

子朗,你什么时候才肯回来,春儿一个人在家,这日子真难过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一根一根扳着手指,嘴里念叨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子朗。”那小手露在被子外面,没一会儿指尖就冻得冰凉。

念完这一首,她又换了别的:“原上猪,越长越胖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对不对,要把春儿和子朗的名字都加进去才好,那就“野火烧不尽,春儿亲子朗。”刚一念完,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捶床,险些岔了气

“小姐,我听见咚咚的响声。您没拿脑袋撞墙吧?”龙井赶忙从外间床上爬起来,点了根蜡进来看她,撞墙?春儿忙说没事。然后接着捶床笑。

“吱呀”,小院地门被推开,春儿的心狂跳了几下,马上止住了笑声,一面叫龙井去看看,一面坐起来伸着脖子听动静。还小声嘱咐了一句:“要是他回来,说我睡了。”龙井点头出去,果然。春儿听见她说:“爷,您回来了。”

然后,春儿捂着心口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少夫人睡了吗?”

春儿激动地简直想跳起来尖叫,回来了,春儿地相公回来了。她平复了一下狂躁的心跳,以最快的速度拱进被子里装睡。

只听龙井答道:“早就睡下了。”

“是不是病了?”

“可不是,小姐说她得了相思病。”春儿在屋里听得眉开眼笑,龙井这小妮子真会说话。

“何公子前些天来过吗?”

龙井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啊,何公子好些日子没来了。”

沉默,朱子朗在沉默。

春儿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她连忙捂住嘴,身体却在被子里笑得花枝乱颤。

龙井进来点亮了纱罩灯,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整间屋子。子朗叫龙井回去睡,然后踱到床边,看着那缩成一团的小生物。只见被子里的春儿背朝着他,蜷着身体紧闭着眼睛。听不到她熟睡的均匀呼吸,低垂的长睫也在他地注视下微微抖动着。子朗笑笑,小春儿,你的招数可真不少。他脱掉外衣上了床。然后一动不动地躺着,等着看这丫头有什么花样。

春儿那边静悄悄的,“呼噜噜----嘘她突然发出这种声音,还带着哨声般的尾音。这呼噜声越打越响,最后一声因为气息不够“嘎”地停住,猛咳了几声。

子朗差点儿没忍住,他强憋着笑,等着她的进一步表演。果然她不装着打呼噜了,而是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嘴里嘟哝着:“冻死了。”然后就向子朗身边蹭,一碰到他的身体就紧紧抱住:“这暖炉真暖和。”

子朗唇角上扬。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含笑任她抱着。春儿一见子朗没动静,马上得寸进尺。把一条腿也搭在他身上。靠在他的肩膀,她脑袋里不停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脱衣服还是哭着倾诉?或者是就这么抱着?

子朗正等着她下面的行动,不知怎的没了动静,低头一看,这丫头大概连着几天没睡好,竟然睡着了。他笑着把她纳入怀中,手指顺着光洁地背部绕向她的颈后,这丫头信上胡说,不是说睡觉的时候把肚兜脱掉了吗,这明明还穿着。

手上的触感滑腻异常,嗅着她诱人的体香,子朗心里不由一荡,小春儿,这一次你的心里全是子朗了吗?

他突然玩儿心大起,春儿,你既然写了,那就要照办。他的唇角扬起促狭笑意,手指勾住纤细的活结,轻轻地一抽……

第二天,春儿睡醒,发觉自己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在子朗身上,好久都没睡得这么香了,有他的被窝就是暖和。她抿嘴笑着,偷眼瞧瞧抱住自己地子朗,见他正抬眼望着窗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已经醒了,现在该说点儿啥呢?

子朗察觉到怀里的动静,便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春儿的反应。只见她假装伸了个懒腰,突然好似才发现子朗一样:“啊,懒猪,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戏谑地瞧了她一眼,一双美眸笑意盎然。春儿马上噘起嘴:“你回来就抱着人家,真坏。”

子朗笑意肆起,说道:“好像不是我先抱春儿地呢。”

“胡说,就是你就是你。”她坐起来伸手去捶他,突然惊觉自己胸前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她“啊!”地尖叫出声,连忙把身体裹进被子里。子朗笑道:“春儿果然和信上说的一样,睡觉把小老虎都脱掉了。”

春儿的脸涨得通红,不会吧,肚兜怎么会没了?他昨晚回来时一句话都没说,倒是自己凑到他跟前死皮赖脸地抱着,应该不是他干的吧?真的是自己稀里糊涂就把肚兜除掉了?不对,一定是绳子没系紧自己掉下来的。

她惨叫一声把被子蒙在头上装鸵鸟,子朗知道她脸皮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真累,还是再睡一会儿。”

觉得没那么尴尬了,春儿这才偷偷从衾被里探出头来,发现子朗已经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睡着了。她手忙脚乱穿好衣服,然后站在床边欣赏子朗的睡颜,真好看,世上地男子就数他好看!她对着他嘿嘿傻笑了两声:“真是地,刚才都叫你给看见了。”她把羞得红扑扑的小脸凑过去对着他地耳朵说:“你满意不啊?”说完趴在床边捂着脸继续傻笑,呵呵个不停,装睡的子朗真想马上冲出去找个地方狂笑几声,免得憋出内伤。

“咳咳”,他忍不下去了,咳了两声睁开眼睛,春儿一见,马上站直了身体,冲着他福了福身子:“相公在上,受奴家一拜。”说完又是一拜:“相公,您醒啦,妾身服侍您穿衣。”

瞧,春儿是多么彬彬有礼,知书达理,对他多么尊敬啊,相公一定很满意。子朗哪儿见过她这样,简直受不了这刺激,他强行板住脸孔掀开被子起身。春儿忙递过来衣服,帮他穿戴齐整,还骄傲地赞叹了一声:“相公,您可真英俊。”

接着她搬来了凳子,拿起了梳子,一本正经又行了个礼:“相公,让妾身为您梳头那个“头”字拉了好长一个唱戏的腔调。

子朗实在忍不住了,猛地转身一头扎在被子里,笑得身体抖动着。春儿吓了一跳:“相公,您怎么了?”子朗一直强忍着才没发出声音,过了好久,他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板着脸坐起来:“没什么,我脸痒痒,到被子上蹭蹭。”

“相公,您下次脸痒痒的时候,就不要蹭被子啦,春儿给您挠挠好不好?”

子朗沉着脸点点头,忍着,先忍着,一会儿找个地方好好笑一场。

春儿这才放心,细心地为他梳好头发。又给他捏肩膀,手上边忙活边说:“相公,春儿乖不乖?”

子朗点头:“乖。”

“像个贤妻不?”

“像。”

春儿笑得这个灿烂啊,就好像得了最好的赞赏。子朗倒是被她伺候得蛮舒服的,他心里忍不住在猜想:这丫头太古怪了,她倒底能坚持几天?

在春儿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吃了早饭,春儿陪着子朗去给爹娘请安,朱夫人一早就听说儿子回来,就等着他来呢。寒暄了一阵子,朱夫人目光转向春儿,说道:“春儿,那天罚跪你可服气?”

春儿道:“是春儿不对,春儿服气。”

朱夫人点点头:“你们俩要是好了,就赶紧给我生孙子。”

春儿偷偷吐了吐舌头,婆婆逼得真紧,可是现在子朗还没说原谅自己呢,算是和好了没啊?子朗还喜欢窖香不啊?真是头疼。

她一边聆听婆婆的教诲一边胡思乱想,直到子朗站起身,她才知道寒暄结束了,忙跟着子朗走出来。一路上,她不停地用眼角余光瞄着自己的相公,子朗走得快,她也快些,子朗慢下来,她也装着若无其事地溜溜达达。子朗笑笑,突然间伸手,把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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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君若懒猪

那小手柔软滑腻,叫子朗的脸上漾出幸福;春儿的心咚咚乱跳着,带着点儿雀跃、忐忑和害羞,她开始了真正的恋爱。

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两情相悦,不就在这朝朝暮暮?春儿快乐得想唱歌,只觉得风也暖了,世界明亮了,连落叶都舞得那么好看。

这些天,若是赶上家宴,春儿的日子是相当不好过的,妯娌们都冷眼瞧她,偷偷嘲笑她,都说她不守妇道被自家相公抛弃。受不了这委屈的时候,她甚至想回娘家住上几天。可是春儿的性子十分倔强,祸是自己闯的,罪就自己受着,现在好了,终于打了个翻身仗,春儿可是朱家最幸福的人呢!

走到小桥上,子朗突然停下来,脉脉注视着她,缓缓抬起手向她脸颊探去。春儿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呼吸,他要摸春儿的脸了,哎呦,好兴奋,好紧张,好开心啊!

子朗眸光闪烁着,唇角绽开一抹绚烂的笑,伸手从她脑袋上拈下一片落叶:“有片叶子。”

春儿张大了嘴愣了好一会儿,她茫然望着天边,眨巴两下眼睛,原来自己成了“自作多情”最好的注解。

“春儿,”子朗笑道:“我记得你在信中说作了一首歌?”

“呃……是啊,相公要听吗?”见子朗点头。春儿忙道:“先说好了,听了不许笑。”

“好,不笑。”

春儿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唱:“君若大懒猪,侬似小笨猪,相依相伴睡猪圈;君若竹叶青,侬似碧螺春,凑上俩菜一桌饭……”

她唱得正来劲儿,一扭头见子朗已经冲进了自家小院,春儿忙跟回去,一进屋就看见子朗倒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不停地“颤抖”!

春儿气得直捶他:“你答应我不笑地,你说话不算话。”

笑够了,子朗坐起来把春儿抱到床上,俯身卷起她的裤管,春儿紧张万分:“相……相公,你是要和我试试吗?大白天的,不好吧?”

子朗不语,低头查看她膝盖处地瘀伤,已经七八天了,还是没有完全消肿。他沉声问道:“跪了多久?”

春儿小声说:“没事啦。反正是大家一起跪的,疼也是一起疼。”

子朗的手敷在上面,轻轻地给她揉着:“跪了多久?”

春儿声音更小:“没多久,也就两个时辰。”

跪了两个时辰,还跑那么远去找他,子朗一阵心疼,从柜子里找出药酒,帮她揉搓着。柔声问道:“这几天这样揉过吗?”

春儿灿然一笑:“龙井给我揉,我怕疼。不过相公给我揉,疼也不怕。”

一道暖流在子朗心头流淌。这才是他想要的爱情,他想要的----她对他的依恋。

擦过了药酒,子朗坐在春儿身畔。她痴痴地看着他,突然快乐地大叫一声抱住他的胳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子朗,我想这么一辈子靠着你。”

子朗轻笑一声问道:“春儿还要醉溪吗?”

春儿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啦,我保证再也不提他了,我就要子朗。”这丫头的特质就是一根筋,只要认准一件事基本别想叫她改主意。

“真的不要醉溪?”子朗追问。

春儿嘿嘿傻笑两声,红晕慢慢染上粉腮:“醉溪没有子朗这般好看。”

子朗眸光闪动:“若是他也很英俊呢?”

春儿抱紧他的胳膊:“他没有子朗对我好。”

子朗继续追问:“若是他也对春儿好呢?”

“那……”她的小手扳起子朗的胳膊,强迫他把手臂搭在自己肩膀,然后拱在他胸前:“他没有子朗这样温暖。”

“若是他也温暖呢?”

春儿抬头冲他眨了眨眼睛:“朱子朗是天下第一懒。他没有子朗懒。我就是不要!”

子朗笑出了声,他突然间发现。好像自己从来都没像今天这样大笑过这么多次,这都是因为有了春儿,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春

他把春儿揽在怀里,贴住她的脸,春儿闭上眼睛,只觉得这幸福这般珍贵。如果不曾做过傻事,如果没经过苦苦的追寻,怎么能知道什么是最该珍惜地呢?子朗突然抱紧春儿,一个用力,俩人一起倒在床上。春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干……干什么?”

子朗笑道:“叫我娘如愿,给她生孙子。”

春儿急了:“大白天的,不好吧?”

子朗笑笑,掐了掐她粉嫩的小脸:“在自己屋子里,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