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猛地瞪了她一眼:“胡说。谁说我要去望云山了。”水柔警惊觉失言。垂着头不做声。春儿伸出手。让龙井扶自己坐起来。叹了口气说:“瞧我这身子。苏姑娘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罢叫丫环扶着。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了。

苏念蕊心下狐疑。碧螺春这是什么意思?朱水柔刚才说地望云山又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就是说漏了嘴。她们是瞒着自己什么了?苏念蕊打定主意。从头上拔下根簪子交到伍小月手里:“去找她们地丫环打听打听。看看碧螺春究竟是不是要去望云山。去做什么。”

伍小月应了一声拿了东西走了。没一会儿就跑回来:“小姐。打听到了。我找地是那个瓜片。她一见我把东西拿出来。就全都说了。她说。碧螺春本来要去望云山云断亭跟四爷赏雪。还说其实四爷赏雪地时候喜欢听琴。碧螺春说自己琴技不高。就不带着琴去了。”

苏念蕊皱皱眉头:“那她找我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她猛地反应过来:“一定是怕我知道要一起去。先把我稳在这里,她才好抽身去望云山。”

伍小月脸上全是幸灾乐祸:“小姐。她今天可去不了啦!我听那个瓜片说,她吐得厉害,嚷着要酸梅汤喝。还说四爷恐怕都到了,要赶紧派个人去给四爷送个信儿才好。苏念蕊本来还对这消息有些怀疑,一听说春儿她们要派人把子朗找回来,便更加深信不疑,她心里拿定主意定要占这个先机,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心要赶在春儿派去的人之前到达。于是她对伍小月说:“我们快走,记得带上琴!”

苏念蕊坐上马车快马加鞭赶到云断亭,那里群山映雪接苍穹,好一片妖娆美景。苏念蕊信心满满,纤指一扬,轻挑慢捻,曲声犹如珠玉琳琅,曼妙流淌在山野间……

她在为一会儿见到子朗而欣喜,春儿正懒洋洋地倚在从亭中抬回的榻上,笑着喝了口热的酸梅汤。斜着眼睛瞄着在旁边心神不宁的瓜片,说道:“瓜片,你倒是说说,人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瓜片讷讷地将伍小月给她的东西拿出来:“小姐,她们就是用这个贿赂我的,我……我现在上交赃物。小姐,我都按您教的说了,她们马上急着备车出门,恐怕现在都已经到望云山了。”

春儿道:“自己留着吧,不是都要嫁人了吗?这么贵重的东西正好留着当嫁妆。”

龙井在一旁噘起了嘴:“那个伍小月真笨,我在她面前晃了好几次,她就是不找我。”

水柔拍着巴掌哈哈笑起来:“四嫂,你说你这漏洞百出地主意,也能叫她上了当。这对手也太弱了,真没意思。”

春儿笑眯眯地说:“她倒不是笨人,就是太急功近利了,要不怎能这么轻易就中了计?我也只是叫她出去转转,那么好的雪景,不赏岂不可惜了?再说了,苏念蕊若是在家里呆着,我可怎么取证?她要是有了戒备,我可怎么给夜光杯出气?”

水柔笑着也躺到榻上,伸出手戳着春儿的额头:“你可真坏呀你。”

春儿笑道:“她就不坏?她想毒死我的狗,然后堂而皇之往我这儿跑,然后伺机勾搭你四哥,我哪儿有那么宽广地胸襟容她?”

水柔拿眼睛瞄着春儿胸口,坏笑着说道:“是挺小的,真不怎么宽广。”

春儿伸手呵她的痒:“死丫头,你的大啊?”

姑嫂两个正闹着,陈酿进了来,先是偷偷和瓜片眉目传情了一番,然后汇报:“四少奶奶,您要我查的,我都查到了。”

春儿点点头,又问:“窖香那边呢?”

陈酿道:“苏姑娘地丫环确实在前天出过门,窖香还在查。”

春儿笑笑,突然问道:“夜光杯那小混蛋呢?刚好一点儿又跑哪儿疯去了?”

只听院子里传来嘈杂的狗叫声,然后是龙井的惊呼:“小姐,你快来看看啊,夜光杯这是要造反了。”

春儿披了件衣服跑到门口,惊叫道:“夜光杯,你这臭狗,我答应你可以找媳妇儿,你也不能带这么丑一条回来啊!”

春儿在这边骂着狗,苏念蕊则在山上弹着琴。苏姑娘心里美滋滋的,早就听说那碧螺春琴棋书画都不怎么样,学问也是贻笑大方,想必子朗心里为自己的妻子这般丢人而遗憾呢。她越想越美,一会儿子朗来了见到自己,一定会十分惊艳的,只要他心动了,碧螺春便再也拦不住自己进门!

天色渐暮,往来地赏雪行人都奇怪地望着她,还有几个上前搭话被她骂走的。苏念蕊手指都冻僵了,却依然不见子朗的人影,“上当了!”她“啪”地一巴掌拍在琴上,“砰”!当时就断了两根弦!

我吧忍不住客串了,上次是在《一舞》里演了个凉亭貌似我想虐自己玩儿

春儿这才刚开始哈下来还有呢

118:柴房、苏小姐和狗

苏念蕊一路杀往朱家,准备一进门就去朱夫人那里告状。那朱夫人总懂得待客之道吧,碧螺春戏弄了自己,总要个自己个说法吧!

进了朱家的院子,天已经黑了。苏念蕊带着一身怒气往朱夫人院子走去,迎面遇上朱夫人身边儿的丫环,那小丫环施了个礼说道:“苏姑娘,夫人刚才还找您呢,晚饭已经为您备好了,姑娘快回房用饭吧。”

苏念蕊点点头,问道:“夫人在房里吗?”

那丫环说道:“刚才还在,这会儿听说清韵姑娘有了身孕,带着水柔小姐去孙家了。”

苏念蕊暗叫不巧,本来连长篇的战斗檄文都准备好了,现在只能生生地咽回肚子里。她只好先带着丫环回自己住的厢房去,刚到门口,就见一个白色影子从门前闪过。伍小月道:“小姐快看,那人不就是朱家四爷?”

“好像真的是!”苏念蕊心里一喜,带着伍小月就往前追,还不屑地说:“瞧,这就是男人,碧螺春看得再紧,他还不是赶着来见我?我就没听说男人不爱女色的!”

伍小月连忙恭维:“就是就是,那四爷风流倜傥,怎会不爱这风月之事,更何况是小姐这样的绝色!估计那四爷见到小姐的时候骨头都酥了,要不是那碧螺春,恐怕早就答应把小姐娶进门了。”

正说着,前面的男子脚步停了,他四下里看看,像是怕叫别人看见,又似乎刻意在等后面的人。他一身的白衣像是就此融入雪中,被风牵动的衣角却又多了几许灵动。苏念蕊紧走几步,想要靠近看个究竟,那人却又快步向前,叫苏念蕊只能这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苏小姐恼怒之余笑了笑:“他这是怕碧螺春知道呢。装模作样的,这又是何苦?”

眼见着那男子到了柴房附近便没了踪影,苏念蕊心里窃喜,这莫非是子朗给自己的信号?这里左近没人,又只有这一间房,莫非是邀请自己到柴房相会?她连忙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裙,又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绽出个甜美笑容。伍小月傻乎乎地看着柴房。问道:“小姐,您不是说那四爷是个风雅之人,可这地方也未免有点儿太……”

苏念蕊笑了笑:“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若是在我房里见面,不出一刻钟,那碧螺春就会赶来打扰。她现在怀着孩子,子朗自然畏她几分。还是这里好,清净幽雅,也能多说几句话。”

伍小月摇着头,喃喃地说:“小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怎么连个破柴房也说成幽雅,我觉得不是四爷聪明,而是小姐有点儿自作聪明!”

苏念蕊才不理她。喜滋滋地推开柴房地门。借着月色望去。柴房里真有个白衣人影。她心里暗喜。轻轻走上前。娇声唤道:“子朗。”

那人不回头。苏念蕊心里暗自好笑。子朗还害羞呢!她慢慢向他靠近。伸出手正要拍他肩膀。突然柴房外传出两声狗叫。苏念蕊吓得一回头。黑漆漆地柴房里模糊一片。借着门口惨淡地雪光。只见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正堵在门口。“呼噜呼噜”地喘气声清晰万分。

“野兽!”苏念蕊心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立刻被这个名词吓得魂飞魄散。“啊----”地一声尖叫脱口而出。“啊-----------!!”身边地惨叫声显然更加震耳欲聋。伍小月捂着耳朵不顾一切地大叫着:“熊。狗熊!”苏念蕊只觉得被她震得耳朵嗡嗡直响。一听“狗熊”两个字更是惊恐万状。

尖叫果然起了一定地效果。因为那两只“野兽”已经完全被激怒。那只又黑又壮地汪汪叫了两声。瓮声瓮气地。原来是只大狗。没错。这就是夜光杯带回来地媳妇儿。估计它是嫌伍小月叫得太吵。猛地将那倒霉地丫环扑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伍小月脸上。伍小月支支吾吾喊不出来。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只小地同样汪汪叫了两声。很有些气势。正是夜光杯。它一见自己媳妇儿扑到了一个。猛冲了上来绝不示弱。用牙扯住伍小月地裤脚往里便拖。“嗤啦”一声。撕下了半只裤脚。露出一小段白皙地小腿。夜光杯突然去舔伍小月地小腿。伍小月本来在哭。这会儿又痒痒想笑。简直哭笑不得。

“夜光杯?!夜……”苏念蕊认出了这是自己地宿敌。可是她一张口便后悔了。那只大狗“汪”地一声。暂时放过伍小月。奔苏念蕊便扑了过来。两只前抓正好按在苏念蕊两团绵软上。苏念蕊痛哭流涕。心里暗暗叫苦。朱家这都养了些什么狗啊。怎么个个都这般凶悍!苏念蕊拼命挣扎。翻身爬起。一下奔着“子朗”扑了过去。

“子朗!”苏念蕊大声呼救,但同时又想保持优雅的风度。心里既怪子朗刚才坐视不管,任由两条狗欺负自己,同时又盼望着子朗能喝住这两个畜生。苏大小姐有难之时,坚决要投怀送抱!想着子朗温暖宽阔的胸膛和迷人的男人气息,苏念蕊再不犹豫,以一个婉约之极的优美姿势,翩然飞向“子朗”的怀抱。

“子朗----”苏念蕊刻意增加了娇嗲含量,保证任何一个男人听了立刻就会浑身酥软,与此同时手臂已经环上了子朗的身体,子朗果然应声酥倒,苏念蕊“啪”地一声摔倒在地。她连忙伸手去拽男人的衣服,那件白衣被一下拎起,底下是捆成一束地稻草。

啊?!稻草人,苏念蕊捶胸顿足,原来又上了碧螺春地当!这时候后悔也晚了,只见大狗一个凌空猛跳,一屁股坐到苏念蕊翘臀上,差点没把她的腰坐断,那狗一巴掌拍在她肩头,苏念蕊立刻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大狗呼噜喘着气,将头凑在苏念蕊脸上嗅着,苏念蕊只觉得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几欲呕吐,那大狗似乎被苏念蕊身上香料之气熏蒸,居然仰天打了个喷嚏,不再嗅她,却开始舔她的脖子。

“快去叫人……”苏念蕊声嘶力竭的对伍小月喊道。伍小月刚刚似被吓傻,猛地一下回过神来,拔腿奔向柴房的门。夜光杯怎么会放过她,上去就是一口,咬住她另一条裤脚,毫不留情地以训练有素的咬功,几口就撕了个稀巴烂。大狗一见有人要跑,猛地吼叫两声,翻身跳过来,又将伍小月扑倒坐在身下。

就这样,那条大狗和夜光杯也不咬苏念蕊和伍小月,但是也不让她们走。只要谁抢先站起,大狗必然将其扑倒坐在身下,如此三番,苏念蕊主仆二人摸准了规律,乖乖趴在柴跺上,谁也不敢出声。大狗和夜光杯后来倒省事了,蹲在门口,你闻闻我,我闻闻你,欣赏两位千娇百媚地美人儿是怎样趴着的。

“夜光杯!”远远传来子墨的声音,苏念蕊一听见人声,抬起头就要呼救。一大一小两只狗飞身跳起,准确地坐在苏小姐和倒霉丫环的脑袋上。苏念蕊不免悲从中来,天啊,这狗是刚刚排泄过吧!

她真怕这大狗一口咬在自己脸上,只能听着子墨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突然间明白了,刚才出现的白衣身影才不是子朗,而是到处找狗的子墨!

不,不对,这都是碧螺春设计好的,叫子墨佯装找狗引自己过来,然后还在柴房里放个稻草人吸引自己注意,再叫两条狗伺机报复自己。天啊,这柴房真冷啊,碧螺春有完没完了!

119:金元宝和喷嚏

苏念蕊和伍小月一直在柴房趴着,两个人已经冻透了饿晕了。本来苏念蕊已经在望云山弹了一下午的琴,手都冻僵了,这柴房里没有舒服的大床,没有暖和的手炉,没有美味的饭菜,她现在觉得刷锅水都是玉露琼浆。咕噜噜,伍小月的肚子在叫,她比苏念蕊还要惨上几分,因为她下午是一直站着的,更加消耗体力。夜光杯媳妇一听见有声音,毫不客气地扑过来,冲着伍小月汪汪吼了两口,伍小月吓得捂住肚子,哇地一声哭出来:“小姐,咱们可怎么办啊。”

苏念蕊也哭,但只要一出声就被两条狗吼叫。她们只好忍了,老老实实趴在那儿不动,每次觉得那两条狗睡着了想要偷偷溜走,夜光杯和她媳妇就会呼地一下跳起来继续把两个可怜的女人压在屁股底下,不是舔两口就是用爪子拍两下。苏念蕊心里直叫苦,这狗怎么长得跟熊似的,这可怎么跑啊!

子朗今晚回来得很晚,春儿不肯睡,一直在等着他。子朗刚一进门,春儿就扑过去笑嘻嘻地抱住他,把头依在子朗肩头,娇声说道:“子朗,我想你了。”

自然散落的长发一直垂在腰间,身上是若有似无的体香,脸上的小酒窝甜美而又惹人怜爱,一句“我想你了”说得简单却又深情。子朗揉揉春儿的头发,柔声说:“我身上凉,快回床上去。”

春儿小手攀着他的脖子:“不嘛,我就是想你了,我就要抱着你。”

子朗笑笑。抱起春儿一起躺在床上,春儿枕在他的肩头,痴痴地看着子朗在光影下的完美侧脸。她伸出手指,沿着光晕勾勒着他的轮廓,光洁地额头,挺立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子朗突然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然一吻。春儿便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嘻嘻傻笑着,脸上全是幸福和满足。

两个人的手十指交握。勾勾绕绕,做着一些看上去没有意义却情意绵绵的指尖动作,子朗慢慢地说:“春儿,今天忙完和玉箫暮天吃酒去了。你大哥的婚期一天天近了,我们可要送份大礼。”

春儿笑得更加开心:“好呀好呀,一想到槿嫣就要做我嫂嫂,我可高兴得紧。明儿个我就去看看她去。”说完她嘿嘿笑了两声,忍不住得意地说:“这被窝可真暖和,哈哈哈,有人可享用不着了。”

子朗盯着她的眼睛,鼻尖抵住她的,笑着说:“春儿,你又调皮了是不是?”

春儿的眼睛瞄来瞄去,她心里明白,把苏念蕊关在柴房地事儿现在还是不要让子朗知道的好。子朗虽然不喜欢苏念蕊,可是他绝对会立刻放她出来。春儿赶忙岔开话题:“子朗,咱家夜光杯今天领回来个媳妇,长得那叫一个丑,浑身的黑毛脏兮兮的,两只小眼睛加起来没有夜光杯一只眼睛大。坐在那儿就像只大黑熊。你说夜光杯怎么一点儿眼光也没有呢?”

子朗笑出了声:“那是夜光杯地事儿。”

春儿点点头:“那倒也是。我想了好半天。想给这狗用酒取个好名字。可是找不到合适地啊。最后还是用茶名取了一个。”

子朗一手托起春儿地下巴。在粉嫩嘴唇上啄了一下。戏谑说道:“春儿取地狗名。一定非常有意思。”

春儿笑着点头:“嗯。那是条大黑狗。我叫它乌龙。不过你见了它。以后喝乌龙茶恐怕是没胃口了。”

子朗忍俊不禁。张嘴在春儿小嫩脸上咬了一口。春儿哎呦一声。抓起他地手印下两排牙印:“朱子朗。我这叫反咬一

第二天清晨。春儿还在眯着眼睛赖床地时候。子朗已经起身穿戴整齐。他朝窗外望去。外面雪霁天晴。一片大好晨光。子朗推开门。正要呼吸一下雪后清新地空气。猛然间被门口蹲着地一条大狗吓了一跳。他砰地关上门对春儿说:“春儿。夜光杯果然没眼光!”

春儿懒洋洋倚在床上笑道:“我说地没错吧。”她抱着子朗地枕头。摇着身体撒娇:“子朗。我要你帮我穿衣服。”子朗便帮她穿。她就舒舒服服闭着眼睛享受着。突然子朗一声惊呼:“春儿。你怎么下蛋了。”

春儿猛地睁眼往自己身后望去,只见屁股后面“下了”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元宝,她哈哈笑着一枕头丢在子朗头上:“我这么旺夫,还做什么生意!”

子朗和春儿嬉闹了一会儿,吃过早饭出门去了。春儿收拾停当,正要去槿嫣那儿,朱夫人身边的丫环来报:“四少奶奶,夫人要您过去一趟。”

春儿笑笑,扬声说道:“龙井、瓜片、窖香、陈酿,人家苏姑娘状纸已经递上,咱们赶紧去。”

苏念蕊正在朱夫人房里,边打喷嚏边哭诉:“夫人,阿嚏!碧螺春太无理了,指使她的狗把我关在柴房一夜……阿嚏!我堂堂苏家大小姐……阿嚏!怎么能受这种侮辱,阿……阿嚏!”

朱夫人板着脸,这毕竟是自己儿媳妇做地事儿,总要给人家一个说法。可她心里又怕春儿着恼,毕竟还怀着孩子,要是责罚得重了回头再哭上两天,那可对身体无益。她拿定主意,春儿来了自己就打打太极,不痛不痒说两句,给苏念蕊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春儿带着一群人赶到,看在苏念蕊眼里叫做耀武扬威,看在朱夫人眼里叫做正室风范。她笑意盈盈地坐下,苏念蕊恨恨地看着她,“阿嚏!”

“阿嚏!”这是站在她身后的伍小月。

春儿憋着笑,在婆婆面前可不能太过得意,她脸上一片关心之情:“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着凉了?”

苏念蕊哼了一声:“碧螺春,你别在这儿装好人,你是故意让你的狗把我堵在柴房的!阿嚏!”

春儿皱了皱眉头,很是无辜:“苏姑娘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的狗正病着呢,哪还有精气神儿去和苏姑娘玩儿啊。”

“胡说!阿嚏!”

120:是谁不懂礼数?

大家端午节快乐哈!

话说,今天我疯了,最没天理的事儿就是大过节的搞市政建设,一直停电到晚上八点,真是汗死了!好在舞月抓紧时间赶出来鸟叫什么事儿啊!才是个惹是生非无风也能掀起三层浪的主儿,那一脸的坏笑正是早就等着看这一场好戏。这群人一出现,苏念蕊心里也很舒坦,她觉得若是碧螺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认错,自己在朱家会非常有面子。

春儿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她笑笑说道:“婆婆从春儿怀上朱家子嗣那天,就教导过春儿,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可有些事情直往春儿眼睛里撞,有些话直往春儿耳朵里传,这可怎么办呢?”

朱夫人端坐着,问道:“春儿看见什么了?听见什么了?”

春儿嘿嘿笑道:“我听说,苏姑娘知道春儿喜欢喝葡萄酒,也去酒窖要了些呢。”

水柔在一旁帮着腔,怪声怪调说道:“呦,这位苏姑娘可真够馋的。”

苏念蕊一听这话,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水柔更是不饶她:“苏姑娘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如此高声?这可有失体统。”

苏念蕊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恨死了朱水柔和碧螺春,这姑嫂两个一唱一和,再加上那个朱子墨,自己明显处于劣势。她真的很想知道,春儿是怎么收拢人心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向着她?

朱夫人叱道:“水柔,你才是最不懂礼数的!苏姑娘喝些酒又有什么了?朱家难道还缺这点儿东西?”

武思萱在一旁不动声色,她心里十分清楚,春儿提起酒窖地事,一定是有下文。而二房三房的两个却没这么多心眼儿,她们一听婆婆这样说,连忙随声附和着。

苏念蕊一见,难免又得意了几分。她身后的伍小月忍不住说道:“我家小姐来了朱家,听说葡萄酒甚是美味,平时又不多见,这才叫我去要了些。难不成朱家小气到连客人喝些酒都不成?”

春儿笑道:“客人!说得好!苏姑娘只是客人而已。并不是我们朱家自家人。”苏念蕊气得只想踢伍小月几脚。这一句“客人”。意思也就是外人。岂不是把自己隔离在众人之外?春儿斜睨着她。笑着继续说道:“只是苏姑娘这位客人。是否做到了客人地本分?您喝剩地那些葡萄酒。又去了哪里呢?”

苏念蕊心里直打鼓。这碧螺春还真是厉害。以前只道她傻。原来竟是小瞧了她!苏念蕊忍着喷嚏。辩驳道:“喝不完地自然是先放着。难道这也要管吗?”

“苏姑娘喝酒。我可不敢管。可若是苏姑娘房里闹了老鼠。我们朱家作为主人。总应该过问一下吧?”

苏念蕊地脸腾地一下红了:“我房里从来没闹过老鼠。你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春儿笑嘻嘻地望着她:“好啊。苏姑娘。您房里从来没闹过老鼠。这可是您自己说地。一会儿可别抵赖!”

听到这里。朱夫人也听出了点儿端倪。春儿根本没打算为昨晚柴房地事儿道歉。倒像是春儿在诱导苏念蕊说出什么。她倒也想知道。想做子朗平妻地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品行。索性摆出家长威严冷眼旁观。看看春儿和这苏念蕊倒底唱地是哪一出。

苏念蕊恨声说道:“碧螺春。你别想着岔开话题。我敬重你先嫁给子朗。一来到朱家就对你以礼相待,可是你指使你的狗咬我裙子不说。还叫狗把我堵在柴房一整晚,这你又作何解释?”

春儿站起来:“苏姑娘真会说笑,我的狗有本事把苏姑娘从厢房赶到柴房吗?昨天的事,好像是苏姑娘自己进入柴房地吧?”

伍小月忍不住了:“明明就是你叫五少爷扮成四爷引我们过去的!”

春儿扑哧一声笑了:“我们子墨是去帮我找狗,引你们去柴房做什么?莫非是苏姑娘以为那是子朗,这才紧跟尾随的?我在柴房里放着准备烧掉的稻草人衣服都被扯掉了,夜光杯再厉害,也跳不到那么高吧?莫非这都是苏姑娘做地?苏姑娘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看着也知书达理的,也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吧?”

大伙哄笑起来,苏念蕊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哪儿受过这个?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数落真还是头一遭,更可况是说自己不守妇道,这可是莫大的侮辱。那时的女子皆注重名声,这要是传出去可如何做人?昨儿个在望云山弹琴的事儿,今天已是传遍大街小巷,这里的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这已经叫她无地自容了,要是再加上柴房撕人家衣服这么一出,真要寻个地缝儿钻进去了!可是春儿说的这些,她偏偏又无法辩驳。

水柔笑道:“看不出来,苏姑娘还挺勇猛的。这事儿要换成是我,我可没那么厚地脸皮。哎呦,真为我四哥不值,好好的娶妻生子,却又被别的女人惦记,倒叫别人看了笑话。”

朱夫人一看场面乱了,一边是怀着孙子的儿媳,一边是客人,两边都不好派不是。但毕竟苏念蕊是客,这事儿说出去也不好听,她想了想,咳嗽两声开始发话:“春儿,苏姑娘终究是朱家的客人,不管什么原因,毕竟在柴房关了一晚上,按理说,咱们也该赔个不是。”

春儿笑笑:“婆婆教训的是,春儿也知道苏姑娘昨夜受了委屈。可是有件事不得不说,大家都知道我前几天在找狗,夜光杯是我地命根子,突然间凭空消失了,后来我在柴房找到它,它当时已是奄奄一息,是被人下了鼠药!是谁这么狠心毒杀一条小狗?这下药的人是谁,想必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苏念蕊脸色大变:“碧螺春,你这是什么意思?”

春儿一步一步走近她,紧盯着她的眼睛,边走边说:“苏姑娘,我又没说是你,你又急什么?”

水柔冷哼一声道:“这难道就是心怀鬼胎,不攻自破?”

春儿在苏念蕊面前站定了身体,厉声说道:“苏姑娘口口声声说对我以礼相待,我怎么没看出来苏姑娘哪里以礼相待了?你倾慕我家子朗,这倒没什么,可蓄意勾引就是你的错!你想做子朗平妻,所以来到朱家,这我也忍了,可是你想毒死我的狗就是图谋不轨!我怎么知道苏姑娘会不会哪天也在我碗里下些鼠药?我和孩子要是消失了,您不是更加高兴?!”

苏念蕊站起来大声说:“碧螺春,你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春儿笑道:“我没那本事,也没那么歹毒,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苏姑娘若是行得正站得直,又何必如此着急?我若是没有证据,怎么敢在我婆婆面前捏造事实?!”

春儿不理苏念蕊怨毒的目光,径直走到自己座位坐下,扬声说道:“窖香,去把厨房的孙婆婆请来,咱们就把这些证据一件件摆给苏姑娘看看!”

明天继续收拾苏念蕊!

121:输给春儿的鼻子

很快,孙婆婆就被叫了来,在这么多主子面前,孙婆婆显得有些紧张。春儿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苏念蕊,给了孙婆婆一个鼓励的笑容,说道:“孙婆婆不必害怕,把先前说的话再说一遍就成。”

孙婆婆连连点头,春儿问道:“前天中午,伍小月去找您,提到过夜光杯是吗?”

孙婆婆道:“小月姑娘是找过我,说是闲着没事儿,来帮我打打下手。她当时和我闲聊,说夜光杯狗不大倒是凶悍得很,不知道是怎么喂的。”

春儿接着问:“那您是怎么说的呢?”

孙婆婆道:“我说那夜光杯嘴馋得很,总是爱往厨房跑,有时候在炉子边睡觉,有时候偷吃点儿好吃的。我还说,夜光杯平时叫四少奶奶惯坏了,最爱喝波斯的葡萄酒,当时小月姑娘还吓了一跳,说这狗过的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水柔哈哈大笑:“夜光杯喝葡萄酒,苏姑娘也去要了些,原来苏姑娘还喜欢和我家狗攀比呢。”

苏念蕊气得脸色发青:“我喝些酒又怎么了?谁不知道朱家上上下下个个都喝酒的?”

水柔戏谑道:“这话倒是没错,可是苏姑娘现在还不能以朱家人自居吧,作为客人去酒窖要酒似乎不妥,您当时为什么不跟我娘说?莫非是心里图谋不轨?”

春儿哼了一声,娓娓道来:“苏姑娘确实是图谋不轨呢!大家可还记得,厨房的门口有块大石头,那天我找夜光杯的时候,就闻到那石头周围有葡萄酒的味道。喝酒倒是没什么。可是酒里下了药放在厨房门口的角落里,那就说不过去了。夜光杯在朱家没受过算计,见了葡萄酒不要命,也真是条傻狗!”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都说苏姑娘作为客人想要毒害主人家地狗,未免有点儿太过无理。苏念蕊气得浑身发抖:“碧螺春,你凭什么说那就是我下的毒?你一心要把我赶出去,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给狗喂了鼠药陷害我!”

春儿笑笑:“苏姑娘,陷害这两个字我是不敢当的。我记得您刚才说过。您屋里没闹过老鼠,是吗?可是前天中午伍小月去和孙婆婆闲聊之后,就去酒窖要了酒,下午还出门去临街张伯那里买了鼠药。你屋里既然没有老鼠,那些药难道是买来自己吃的?这些事儿不是发生得太巧了吗?”

伍小月当时就结巴了:“谁……谁说我买过鼠药。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张伯。”

春儿啪地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我碧螺春是什么鼻子?相隔数米我都能闻出你身上擦地是什么胭脂!更别说葡萄酒和鼠药地味道!陈酿。你去把那块石头搬来。大家可以看看。那上面还有溅上地酒液痕迹。窖香。苏姑娘看样子还不服气呢。你去把张伯请来。他会告诉苏姑娘。伍小月当时买鼠药地时候还问过。这些能不能药死一条狗!”

苏念蕊死死咬着嘴唇。她突然后悔来到朱家了。她觉得自己奇蠢无比。每一步都叫别人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先前那些想赶碧螺春出朱家地事儿显得那么苍白。她没想到碧螺春会是这样一个对手。会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最让她感到泄气地是。现在碧螺春是倍受宠爱地四少奶奶。可自己依然什么都不是。

朱夫人观察着这一切。心下了然。这苏念蕊若不是真地毒过夜光杯。春儿也不会如此不依不饶。思前想后权衡利弊。朱夫人心里有了计较。说道:“陈酿和窖香都不要去了。夜光杯也确实冒犯过苏姑娘。就算是给它点儿教训吧。那小狗现在也活蹦乱跳地。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水柔马上反对:“娘。凭什么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苏念蕊凭啥要毒死咱家地狗?下回她想在朱家毒死个人。那又怎么办?”

春儿笑笑说:“其实苏姑娘地心思我最清楚不过。她觉得夜光杯一见她就咬。是接近子朗地最大障碍。如果除掉夜光杯。她就可以在我地院子里进出无阻。就可以制造机会和子朗偶遇。按照子朗地嗜好讨他欢心。可惜呀。苏姑娘。你真是太不了解我家子朗了。”

“就凭她?!”水柔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水柔这人有个优点,就是有啥说啥,她看不上的人坚决摒弃,她要是觉得和谁好,那是拼命维护。这种打击苏念蕊的时刻,她是绝不会手软的:“就凭她也能讨我四哥欢心?快别开玩笑了。她要毒死咱家的狗,手段之毒辣,计谋之愚蠢,叫人笑掉大牙!她要是在我四哥面前卖弄风情,我四哥看见还不恶心死!”

春儿对水柔简直满意极了,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却不好太过得意,她笑着说道:“愚蠢倒谈不上,其实苏姑娘没有那么笨,她当然知道夜光杯如果出事,我第一个怀疑她。我猜,她早就叫伍小月在厨房外面等着,夜光杯喝了酒,她们就捉了夜光杯找个地方埋了,神不知鬼不觉,失踪了也没人找得到。只可惜,夜光杯跑得快,她们没能抓住,那狗躲进柴房叫我发现,捡回了一条狗命!苏姑娘是不是很失望啊?”

春儿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我找到夜光杯,子朗想办法救活了它,那时候苏姑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夜光杯毕竟是个畜生,不会说不会闹,以为我们也追究不到她头上。可惜啊可惜,苏姑娘输在我碧螺春的鼻子上!”

她盯着苏念蕊不知所措的脸,叹了口气:“这样地美人,怎么就有这般狠毒心肠呢?夜光杯虽是狗命一条,可在朱家人眼里,狗命也是命!苏姑娘觉得在柴房呆了一晚委屈的紧,可你害得夜光杯在柴房趴了一晚,挨饿受冻口吐白沫又怎么说?这一晚只是替夜光杯讨个公道,叫苏姑娘感同身受罢了!”

“春儿!你又胡闹!”

春儿笑笑,扮了个鬼脸,撒娇道:“娘,我是胡闹。可是我还有一句话要问苏姑娘,您可否记得,您昨天一大早给我送东西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我猜苏姑娘不会忘记地,我当时说的是:苏姑娘送的东西,春儿可不怎么敢吃啊!”

这一段从没听春儿说起过,水柔支起了耳朵,连忙溜缝:“四嫂,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

春儿正色说道:“苏姑娘送来的补品里,藏有少量的藏红花和麝香,我没说错吧?别人闻不出来,我碧螺春天赋异禀,鼻子比狗还要灵!所以那东西,我早就叫龙井扔掉了,要不然的话,苏姑娘恐怕现在正在房里大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