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离冷眼看着这一切,右手一挥,立刻有两个侍卫拿着绳子上前,子朗淡然一笑:“不就是去见官吗?又何必这么麻烦。”

“绑了!”苏念蕊一声厉喝,然后,她冷笑着对子朗说:“我要叫全城的人都看看,风流倜傥的朱子朗如今有多狼狈!”

雨幕倾泻而下,子朗回头望了望,飘絮阁的檐上,再没有仙子踏月而舞;落红满地地桃花间,再不闻伊人袅娜琴韵……

129:最好的一盏茶

只一眼,春儿便泪如雨下,子朗,我的子朗,你怎会如此狼狈?此时你应该是躺在榻上懒洋洋地说着:“春儿,我困了。”此时,你应该趴在春儿肚子上说:“儿子,别踢了,这样累得很,我们睡觉。”此时,你应该含笑倚在床头,如墨长发随意披着,桃花眸里闪着万般宠溺:“春儿,我是说采花的采。”……

谁这么狠心折磨你?谁下得了这般毒手?我的子朗最爱干净,他怎么可以一身伤痕躺在稻草上?他怎么可以穿着一身血污的衣服?春儿痛哭失声,肚子里的小包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悲恸,忍不住又乱踢起来。

“子朗。”春儿在牢房门口轻声呼唤着,她真怕那一端的子朗从此没了回应,子朗,春儿写的那些“子朗的缺点”还封存着,你还没有看过,你答应春儿等老了才看的;子朗,你一直说只要春儿一个,可是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春儿那个理由,你好懒!

子朗轻轻睁开眼睛,笑着看着外面泪流满面的小妻子,他微微欠起身子,坐在潮湿发霉的草榻上,看上去依旧是那样慵懒,他笑着说:“小春儿,不哭了,相公不是好好的吗?”

春儿探进手去,握住子朗的手,眼泪扑簌而下,颤声说:“都这样了还说好,他们这般狠毒,是想屈打成招吗?”子朗笑了:“不打,他们怎么能解恨?”

“子朗,疼吗?”

子朗笑笑:“春儿,不疼。”

春儿鼻子一酸。又开始落泪:“就是疼,你也懒得说。”子朗笑着凑得近了些,手轻轻触摸着春儿的肚子:“儿子,来,踢一脚。”小包子真的踢了一脚,子朗满足地笑笑:“真听话,和春儿一般的听话。”

春儿擦了擦眼泪,问道:“莫少离他们倒底想怎样?子朗,我们该怎么办?”

子朗摸摸春儿地脸:“春儿放心。相公怎么会有事?你这几天多吃多睡,我回去要看见春儿胖上一圈才行。”

春儿死死地咬着嘴唇,潸然泪满面,嘴上却说:“谁要那么胖。都成小猪了。”子朗笑出声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过头对陪着春儿来却一直没有说话的荆楚说:“荆楚,纤云想要交给我的东西找到了吗?”

荆楚道:“还没有。”

子朗叹了口气:“纤云都是为我……”

春儿捏紧了拳头:“莫少离。苏念蕊。我绝对不让你们好过。这个仇咱们记下了。回头一定好好找你们算账!”

子朗怜惜地抚摸着春儿地脸:“春儿。这事要男人去做。”

春儿点点头。轻声说道:“子朗。让春儿给你梳梳头。”

子朗慢慢地转过身。春儿用手拢着他地头发。我地子朗最爱漂亮。就算是身在牢中。头发也不能乱地。那一双白皙地小手忙碌着。绾上一个松散地发髻。正是子朗那平时地懒散模样。

“子朗,你要不要喝春儿泡的茶?”

子朗握住春儿的手,柔声说:“是碧螺春吗?”

春儿眼中一热,两行泪又顺着脸颊淌下:“是,子朗要喝地,怎能不是碧螺春?”她回过头问:“荆楚大哥。那水还沸着吗?”

荆楚点点头:“春儿,一直沸着呢,我怎敢叫它凉了?”

春儿从子朗手里轻轻抽出了小手,拿出个约有两个巴掌宽的小茶船,忍着泪开始泡茶,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凤凰三点头……这一切是那样熟悉,然而这一次做起来却是那般精心,子朗最爱喝春儿泡的茶,这茶一定是醇香适口。齿颊留香的。一定是春儿这辈子泡得最好喝的一盏。

一滴泪,不经意落在茶盏中。滴答一声,溅起了几圈涟漪,春儿一惊,哇地一声哭出来,越是想做得完美,却越是做不好啊!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怔怔地看着那杯茶,杯子上面散着袅袅的雾气,可那茶香,却被泪的苦涩破坏了……

“子朗,你等一下,我另外再泡一次。”她抬手就要把茶倒掉,“春儿,等等。”他伸出手:“我就要这杯。”

春儿哭着:“这杯已经不能喝了。”

子朗凑到牢房边,执意探出手:“我就要这杯。”

春儿颤着手,递过了那杯茶,子朗凑到鼻下深吸了一口香气,笑道:“春儿地茶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举杯饮下,抬手擦擦春儿脸上的泪:“春儿,这是子朗喝过的最好喝的一杯茶。”

那手,温柔地熨帖在脸上,心再度纠紧,春儿摩挲着子朗的手,已经泣不成声。这时,外面有人粗暴地喊道:“朱家少奶奶,时候不早了,赶紧走吧。上面要是派人来,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子朗握住春儿的手,柔声说:“春儿,回去吧,记着不许哭。”说着又摸摸春儿的肚子:“儿子,再来一脚。”

“砰”,果然小包子又踢了一脚,子朗笑了,那笑容像是黑夜中透进的阳光,温暖,灿烂,让人炫目迷醉。“儿子,回去后看着你娘,她要是不听话哭鼻子,你就踢她一脚。”

“砰砰”,又是两脚。子朗笑道:“儿子,你可答应了,不许说了不算。”

在狱卒的催促下,春儿只好收了茶船,两两相望是那不舍地凝眸,她一步一回头,低眼湿了衣袖,肚子里的小包子不安地乱动着,春儿用手安抚着他,小包子,娘不哭,娘和你一起等着你爹回来。子朗亦凝望着她,脉脉的眼神中尽是款款深情。

春儿,子朗向你保证,只让你担心这一次,等我回去,便是携手相看云卷云舒的快活日子。

子朗,春儿不再哭了,乖乖守着我们的小院,大雨过后,桃花定会开得更艳呢。

春儿,你怕冷,夜里被子要多盖上点儿,过不了几天,相公回去搂着你,捂着你的小手让你睡得更安稳。

子朗,这牢里脏兮兮地,春儿回去给你备好热水,你的衣裳都好好地叠在床头呢。你回来,春儿伺候你沐浴,为你更衣,梳好你的头发。我的子朗,还是那般白衣翩然的谪仙风采。

最后再望一眼,春儿的眼睛又湿润了,子朗正含笑看着她,目光中是鼓励,是安慰,是对未来的信念。春儿擦了擦泪,绽出如花笑靥:“子朗,我要回家好好琢磨琢磨,给你泡上一杯屠苏断候茶!”

子朗忍不住笑出声:“春儿这想法真妙,我回去就喝。”

她望着他,始终不肯迈出最后一步,荆楚叹了口气:“春儿,走吧,不出两天,子朗定会平平安安地到家。”

春儿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回望着,荆楚拉着她,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最后消失在子朗的视线里。

春儿走了,牢房里又陷入黑暗,子朗忍着身上难耐地疼痛,在春儿面前他笑意闲闲,他不能要她担心,不愿让她落泪,这身上地痛可以忍,然而心里的呢?纤云不肯闭上地眼,还有苏念蕊狂肆的恨,莫少离阴冷的笑……纠结在子朗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130:作证不是考状元

边是冷着一张脸等着看好戏的莫少离。这姓刘的明显是个贪得无厌之人,莫少离给了他一些好处,又许了他前程,他怎敢不听话?

只见刘大人拿起惊堂木,颇有气势地“啪”地一拍,两边衙役立刻发出拉着长音的“威武-

春儿和朱家老少一起站在堂下,和来观审的其余百姓一样被隔在栏杆外。那刘大人摸了摸两撇小胡,高声喝道:“带人犯!”

春儿的心纠紧,一会儿就见子朗被带了出来,步履踉跄,连走都走不稳。刚到堂前,差人把人往地上一丢,子朗扑通摔在地上。“子朗!”春儿大喊一声,他却回头一笑以示安慰。

刘大人厉声喝道:“大胆人犯朱子朗,来到堂前竟然不跪!”

子朗索性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只胳膊懒洋洋支起脑袋,依旧是笑意闲闲:“大人,子朗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只能这样躺着。”

“啪”,又是惊堂木的声音:“朱子朗,你目无王法,该当何罪!来人,拖出去先打……”要打多少板子还没说出来,只听“嗖”地一声,一块石头子破空而来,准确无误地砸在刘大人的左眼上。“啊!”刘大人一声惨叫,惹得堂下一片哄笑声,刘大人狼狈地捂着眼睛,站起来尖着嗓子问:“谁?谁敢打我?”

子朗轻声笑笑,躺在那儿笑望着春儿,春儿冲他眨眨眼,故意大声问周围的人:“咦?谁这么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袭击咱们的青天大老爷,真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花容和水柔同时起哄:“咦。谁啊谁啊?这不是不把咱刘大人放在眼里吗?刘大人又不是靶子!就算大人是个靶子,也不能当众打啊。”

“刘大人目光炯炯,明眸善睐,目不斜视,把大人打坏了可怎么办?”

“啊。在场的谁有这胆子?莫非是……”

众人受了启发。都心照不宣地频频点头。也不是哪位大哥茅塞顿开:“莫非是侯爷命暗器高手打地?”

这下大家可议论开了。刘大人委屈地捂着眼睛望着莫少离。莫少离皱皱眉头。低声命令道:“接着审案。”

“啊。对对对。审案。”刘大人忍着右眼地疼痛。正襟危坐。板着脸问:“朱子朗。你夜晚行凶。杀害名妓冷纤云。该当何罪?!”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等着看子朗怎么回答。等了半天也没有声音。刘大人往下面一看。子朗眯着眼睛已经进入了梦乡。大人简直是怒发冲冠啊。他用上全身力气猛地一拍惊堂木:“人犯朱子朗。在公堂之上。你居然敢睡觉?!”

子朗被扰了清梦。眉头微蹙着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美目轻然瞥向刘大人。唇角微挑。划出美好地弧线:“大人。现在尚未定罪。怎么能把子朗称作人犯呢?大人是不是着急了些?”

下面有人扯着嗓子就开始喊:“不公平。这也太侮辱人了。”

底下观审地人就跟说好了似地。一起开始起哄。春儿心里有些纳闷。这些人都是哪儿来地。怎么会如此配合。她往人群里望去。只见穿着粗布衣服地小杜鹃在人群里站着。喊得最欢!小杜鹃只要一使眼色。旁边那些同样穿粗布衣服地姑娘就跟着喊。水柔用胳膊肘碰碰春儿。小声说道:“四嫂。醉仙楼地人都乔装来地。刚才说侯爷派人丢石子地。是她们那儿地龟公。”

春儿忍着笑,又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子墨慢慢地向小杜鹃身边蹭。水柔小声说:“呦。这堂上还审着我四哥呢。子墨倒开始心猿意马了。”

莫少离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这刘大人虽然听话。可显然是个草包。他轻咳了两声,示意刘大人速战速决。刘大人一见小侯爷有了指示,赶紧照办:“朱子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子朗笑笑,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春儿不禁捏了一把汗。流光和荆楚都还没找到对子朗有利的证据,这刘大人明显又是被莫少离买通的。当时那些在场的侍卫都是侯爷府的人,更不可能帮着子朗说话。可瞧着子朗的样子倒是一点儿都不急,真是天大地事儿都能睡得着。

“带证人!”随着一声喊,两名证人被带了上来。这俩人是刘大人的亲信找来的,给了银子就答应作证。其中一个平时口齿还算伶俐,今天不知怎地结巴起来:“回、回回回大人,那、那天晚上……我我我……”

莫少离快要气疯了,谁找来这么个主儿来作证啊!他忍不住大喝一声:“住嘴,换个人说。”

刘大人心里有数,这个大概是没见过大场面,一紧张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不要紧,这不是有两个证人吗,另外那个昨天汇报说,为了这次的作证,他特地请了个秀才,帮自己把老爷给的那套说辞润色了一番,显示自己有点儿文化的同时也给青天老爷争口气。刘大人赶紧示意他说话,那锦绣文章一亮出来,小侯爷该有多感动啊!

大概是为了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证人乙开始表情丰富地背诵着:“那日晚上,桃花都开了,良辰美景,小桥流水,真可谓是清景无限。我在月下赏着桃花,闻着那清幽的别样暗香,好不惬意!路过柳园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弹琴,啊----!那琴声宛如天籁如诉如泣,实在是让人肝肠寸断……”

莫少离恨得牙根直痒痒,姓刘的是个草包,找来的证人更加草包,这都是怎么办事儿地!刘大人听着美好的证词,本来还挺陶醉的,一看小侯爷面色不善,赶忙打断证人乙:“笨蛋,说最关键的。”

证人乙清了清嗓子,依然饱含深情:“突然间,圆子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大喊,我想,糟了,一定是有人遇难!”

哈哈哈,堂下观审的人都笑了起来,好多人都在议论着:“这还没看见怎么回事儿呢,就猜到有人遇难了,难道人是他杀的?”

证人乙一听,吓得连连摆手:“我还没说完呢,我踏入柳园之中,只见纤云姑娘胸前插着匕首,当时柳园里只有一人,他正准备惊慌外逃,那人就是朱子朗!”

刘大人满意地一拍堂木:“朱子朗,你还有什么话说?”

子朗抬眼笑望着他,说道:“大人,这证词漏洞百出啊。那天晚上下着雨,根本没月亮。”

刘大人这个气呀,好好的证词为啥要拿去润色?还把下雨该改成了朗月,这是审犯人又不是考状元!

莫少离霍地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这几个证人是从哪里找来的?完全是一派胡言!刘大人,那晚我地侍卫去柳园请纤云姑娘,刚好目睹纤云姑娘被害,敢问大人。是否可以来堂前作证?”

“可以,自然是可以。来人,传证人!”

131:宠辱不惊

昨天实在来不及了,这是补昨天滴

“大人!”堂下突然传出一个娇媚声音,所有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她身上。只见堂下婷婷袅袅立着一人,红衣如火焰般夺目耀眼。她面容无暇,笑意盈盈,却又看不出任何情绪。春儿心里咯噔一下,冷韶玉这个时候来,她又是为了什么?对子朗来说,这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春水梨花之中,水柔是最冲动的一个,她几步冲到冷韶玉面前,指着她大声说:“冷韶玉,你可真不要脸,上次就是你差点让我和子墨上当,你又来害我四哥做什么?你真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才肯罢手吗?”

冷韶玉笑道:“水柔小姐何必这么大的脾气?”她笑望着莫少离:“侯爷,这个证人我来做,可好?”

莫少离一见她笑成这般模样,心里顿时有了底,冷韶玉昨晚不见了踪影,原来是等着今天来帮自己作证。一个小小的舞姬,还要靠着自己做她的靠山,怎会做出违逆之事?

春儿心里更加不平静,这时身旁又多了几个人,是碧玉箫、连暮天和槿嫣。槿嫣紧紧拉着春儿的手,小声说:“春儿莫急。”春儿抬头看看碧玉箫,他拍拍春儿的脑袋,低声说:“子朗不会有事儿的。”此时,坐在堂上的刘大人总算安心了,冷韶玉这么有名的美人儿他怎会不认识?当初看见她的时候,也曾垂涎三尺来着,但这女人一直有小侯爷撑腰,只能在心里头想想而已。看她这样对小侯爷笑,应该是站在侯爷这边儿的。天哪,总算来了一个能促进案情发展的人了,好叫他可以赶快回去抱着小妾享乐,不必看着朱子朗施施然躺在公堂之上无视自己。不必担心小侯爷因办事不利对自己不满,也不必对着堂下众人心虚不已。他一拍惊堂木,大声说:“带上来!”

冷韶玉轻移莲步,连走路的姿势都极具美感。她不看莫少离,不看刘大人,只看着子朗一人。子朗笑笑:“韶玉来了。”

刘大人一拍堂木。说道:“堂下女子报上名来!”

冷韶玉微微一笑,这才把视线转向父母官,语气中充满了戏谑:“刘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去年的元宵灯节,又是谁趁乱偷偷捏了一下韶玉的手?”

连暮天冷哼了一声,适时地送上两个字:“无耻!”

哈哈哈,下面听审的人唯恐局面不够乱,大声哄笑起来,刘大人地脸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冷韶玉这女人仗着有人撑腰。简直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他偷眼瞧瞧面色铁青的莫少离,心里暗想:阿弥陀佛,侯爷可千万不要怪罪啊!

连暮天一来。先忍不住地就变成了花容。她在下面直起哄:“刘大人最喜欢狼狈为奸。还喜欢偷偷摸摸。更喜欢收受贿赂。可是怎么收了钱不办事儿啊?朱家地银子您不也拿得痛快?为什么还严刑逼供想要屈打成招?您可真是个好官!”

连暮天于是又送上俩字:“狗官!”

花容地话立刻又引起一阵议论。全都是对刘大人地质疑。刘大人啪地一拍桌子:“闭嘴!来人啊。把闲杂人等都给我逐出公堂!”

几名衙役立刻对听审地人棍棒相向。引起一片骚乱。春儿捂着肚子赶忙往旁边闪。子墨和水柔花容都挡在春儿周围。这要是伤了小包子可划不来。醉仙楼地姑娘龟公则不停大呼小叫。“这是干什么呀。不让人听审了?大人是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光地事儿啊!”“大人。您在别处拿了更多银子吧?”

场面越来越乱。莫少离有些坐不住了。这些来听审地明明都是来捣乱地。可是棍棒更加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这时候。突然从外面闪进来两个人影。就听得劈劈啪啪一阵乱响。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些衙役就都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抱腿地抱腿。捂脸地捂脸。还有地护住了重要部位。一个个龇牙咧嘴痛苦不堪。醉仙楼地姑娘们尖叫出来:“啊。是个英姿飒爽地小剑客。”“啊。他要是肯上我那儿去。我不收银子!”

莫少离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地这两位。一个是穿着青衫的冷颜剑客,一个是貌不出众的老者。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就是劫了水寇,抢回朱家货物地那两个人。只见那小剑客站在那儿,剑虽未出鞘,但却是满身的冰冷剑气,他冷冷地瞥过去一眼,那些姑娘立刻住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而那个老者一直是笑容可掬的模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刚才的出手如电绝非假手他人,此人必定是个世外高手。

刘大人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扰乱公堂,拖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命令下了,却没有一个人买账,那些衙役拎着廷杖哆哆嗦嗦不敢上前。荆楚笑了笑,说道:“大人,我们只是来听审的。”

子朗卧在地上,唇角扬起:“来得好,好好护着我家娘子。”

他总是这样,天塌下来也能睡得安稳,笑得淡然,从来都是这般宠辱不惊的模样。春儿眼圈又红了,扁着嘴望着子朗,子朗冲她笑笑:“小春儿,儿子可还老实?”

春儿点点头,哽咽着说:“我没哭,他没踢。”

刘大人快要气炸了,好好的公堂乌烟瘴气,不是有人乱喊,就是眉目传情,现在连衙役都被人打了,传出去还又何脸面?他正准备发威,堂上传来娇滴滴的一声喊:“刘大人!”

冷韶玉笑着,娇柔之中媚态尽现:“还审不审了?我这证人可等了半天啦。”

“审!审!”刘大人道:“冷韶玉姑娘,冷纤云被杀害那晚,你在哪里?”

冷韶玉娇声说道:“那晚,我知道我姐姐约了朱子朗,心里着恼,怨他私会江南名士却不告诉我,于是便偷偷到了柳园。”

刘大人板着脸继续问:“那你可曾见到朱子朗?”

冷韶玉点点头:“见到了,他们弹琴纵酒,好不惬意啊。”

刘大人又问:“那你可见到朱子朗杀人?”

冷韶玉笑了,冲着刘大人抛了个媚眼,刘大人只觉得骨头都酥了,他的笑容立刻变得谄媚,语气也柔和了好多:“美人儿,快说。”

冷韶玉道:“我进了柳园,见他们郎情妾意地,心里好不失落。然后就见一点寒光,我姐姐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倒在地上,杀人的正是这--------”

“谁,是不是朱子朗?!”刘大人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等着冷韶玉点头,他好拍着惊堂木结案。

春儿急了,跑到栏杆边上大喊:“冷韶玉,你别想血口喷人!”冷韶玉笑道:“四少奶奶何必这样着急?您可要顾着点儿肚里的孩子。”

花容水柔子墨几个几乎要冲进去,全都被衙役们拦了回来。荆楚冷静地安抚着大家:“稍安毋躁,我们不见得输。”

子朗不动声色,只是看着春儿微笑,整个审讯过程她都只看着自己,她所有的焦虑和关切都落入眼中。这个小女人把他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现在是,将来更是!这样真好,再没有什么可以让子朗如此满足,虽然是生死攸关,虽然伤痕累累,但只要看见了她,便觉得说不出的心安。

而流光一句话不说,只是冷冷地看着冷韶玉。春儿知道,流光这人从不多言,但若是谁想对子朗不利,第一个出手的一定是他!

槿嫣则拉住春儿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地眼神。

莫少离和刘大人越是急着让冷韶玉说,她就越是不说。只见她眸光流转,笑眯眯说道:“如果我说是,侯爷和刘大人一定很高兴吧?”

刘大人不由得点头,他是真的这样想啊。冷韶玉又笑:“那大人一定会让我把话说完喽?”刘大人接着点头:“美人,你慢慢说,慢慢说。”

冷韶玉面色一沉,眼神如刀直逼莫少离,一字一字说道:“指使杀人的正是小侯爷莫少离,还有他府中姬妾苏念蕊!”

这一章字数比平时多哦油加油,争取十点再更一章着哈

132:唯一的办法

冷韶玉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莫少离和苏念蕊屡次与朱家结怨,所以记恨在心。他们指使水寇劫了朱家的货,又用我姐姐和教坊司姐妹的性命威胁,叫我把朱子墨引到一醉楼,骗他买下假商人的假酒,好让朱家雪上加霜!这次又把我关起来,威逼我姐姐给子朗下毒。我偷偷跑出来赶到柳园,莫少离的人已经到了,我远远的瞧见……”冷韶玉的声音发颤,她顿了顿,继而大声说道:“正瞧见苏念蕊把我姐姐胸口的匕首再度狠狠刺

“啊?!不是人啊!”周围立刻又是一阵议论,春儿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一半,突然觉得手脚无力,软软地靠在槿嫣身上。冷韶玉,她是来救子朗的。

莫少离大怒,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不得该是谁来审案,更顾不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怒道:“大胆!居然敢含血喷人!来人,大刑伺候!”

冷韶玉嘶声喊道:“莫少离,我一直躲起来,就是怕你杀了我灭口,今天当众说出来,便什么也不怕了。”她笑望着子朗:“子朗……我总算也能为你做件事了。”一群衙役拖着冷韶玉就要行刑,冷韶玉挣扎着大喊:“莫少离,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怕,我和我姐姐每天晚上找你和苏念蕊索命!”

莫少离面色铁青,猛地一挥手。衙役们会意,七手八脚就要把夹棍给冷韶玉套上。水柔又忍不住了:“莫少离,你凭什么行刑?人家是好好的证人,说的话总该查证吧?”如果说,以前她的心里对那一段感情还存有幻想和不舍,此时她已经完全看清了眼前的人,爱,有时候会突然发生,也会千回百转断了人肠。可一旦消失的时候,会是那般的彻底。

莫少离紧眯了一下眼睛,厉声说道:“都赶出去!”

这可是侯爷的命令,哪有人敢违逆?那些衙役虽然惧怕流光和荆楚,可也得硬着头皮往上冲。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醉仙楼的姑娘们大呼小叫。这个喊:“青天大老爷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那个说:“证词还没查实呢就用刑,没天理啊!”

正当现场乱做一团之时,又是一阵劈劈啪啪的响声,衙役们再次全部躺倒,他们每个人都异常惊讶,为什么刚才打腿,现在还是腿?刚才是脑袋。现在还是脑袋?再这样下去,腿该折了,脑袋也该打傻了!

刘大人再次大怒。吼道:“那两个人又在捣乱!拿了!拿了!”

荆楚笑道:“大人可曾看见我们动手?”

刘大人被问得怔住。确实啊。刚才只觉得混乱。然后眼前全都是人影。晃了那么几下自己地衙役就都倒下来了。根本没看清啊!这又该如何是好?

他硬着头皮说:“全都拿下。扰乱公堂成何体统!把这两个赶出去!给冷韶玉用刑!”

春儿捏紧了小拳头。这是什么父母官?这又是什么混蛋侯爷!若不是为了小包子。她早就和水柔花容一起大声质问了。肚子里地小脚丫又在踢个不停。春儿用手安抚着他。小包子。别担心。你爹不会有事地。要是他们敢动你爹一下。娘叫流光叔叔和荆楚大大晚上把他们全家头发都剃光!

“大人。”子朗笑着说道:“没看见出手就认定是事实。这样太说不过去了吧。”

刘大人吼道:“人犯住嘴!我说动手了。就是动手了!”

子朗懒洋洋地。笑意更浓:“大人。您真是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冷姑娘说地是事实。可是您却要用刑。下面地人是谁出手都没看清。却认定是我朋友。刘大人。您一直都是这样草菅人命胡乱定罪地吗?”

“是啊,这是什么道理?”醉仙楼姑娘又开始帮腔,然后又是一阵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