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热心的杜爱心非常满意的打量童向晚,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拍手称赞,“那个石头还说向晚配不上他大哥,我看是那流氓配不上向晚。我们家向晚要姿色有姿色,要学历有学历,要事业也有事业,那流氓有什么?哼。”

童向晚抿着嘴尴尬笑了两下。如果家里不发生变故,他不会选择这条路。

他说过,他不想走继父的老路,那是一条不归路,回不了头的路。作为旁观者的她,是应该拉他一把的,不能看着他越陷越深。

童向晚朝杜爱心道别,打的去了约会地点。

地点是在A市五星级酒店的转盘餐厅,吃的是自助餐,挺合算的。温七七选的地儿。童向晚坐出租车的路上,忽而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心惊一跳,是许久没和她联系的厉莫言。

她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厉莫言低沉的声音,“在哪?”

童向晚答:“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

童向晚撇了撇嘴,“怎么?今晚你要来?”她确实有抱怨的意思。他让她做他的女人,她默许了。他让她住西街的别墅而不是主宅,她也默许了,他把她用过一次弃之不顾多天,她无话可说。但她不喜欢任人拿取,想要的时候用一用,不想要的时候,扔在一边。

那头没了声响,许久厉莫言才开了口,“不了,你好好休息。”

他把电话挂断了。童向晚依旧听着那头的忙音,目光低垂,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在厉莫言的心里,她到底是什么?也许还不如情妇吧,连个电话也不肯打长。

她努力收敛自己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以平和的心情等待车子的到达。

出租车停了下来,童向晚放一下车,便见到离自己五米外,有一男一女正站在酒店门口,朝她挥手。她刚一走近,温七七便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朝她暧昧眨巴下眼,“向晚。”

童向晚嘴角上扬,“七七。”

“童向晚学妹。”

童向晚这才把目光望去,站在她正前方的高个子皮肤略黑,眉清目秀,星眸如海将她凝望,似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那样艰辛相对。童向晚在那一刻,心脏竟有一抽,一时哑然。

“哟,用得着这么含情脉脉四目相对吗?”温七七咯咯地笑。

温礼朝童向晚走来,微微一笑,“你变化真大。倒像个女人了。”

童向晚略带玩笑地说:“你也一样,又往上窜了好多,好有压迫感。”两人相视而笑。

温七七撅着嘴,轻轻咳嗽两声,“好了好了,想叙旧呢,你俩等会儿有的是时间,现在呢…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温礼朝温七七挑眉,“容辰那小子呢?”

容辰,童向晚早就如雷贯耳,温七七的青梅竹马,如今的未婚夫,与温礼同时提衔,算是较为年轻的中校。温七七一听容辰的名儿,小脸就红了起来,娇嗔地白温礼一眼,“不理你了。”她拉着童向晚说:“走,我们吃饭去。”

童向晚扑哧笑了起来。

据说A市的这家五星级酒店有名便是在于顶层的转盘高级自助餐厅,高居五十六层,可观A市整体的风貌,别有一番风味。即使消费有些过高,每天的客流量都是满员,转盘容纳量有五百人左右,但并不嘈杂,大厅里回旋着优雅连绵的清幽音乐。

温七七领童向晚来此坐着,屁股还未坐热,“你们慢聊,我去拿吃的。”她朝童向晚暧昧眨巴下眼睛,便自顾自地“大开杀戒”了。

留下的两人一开始都是沉默。童向晚抬起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也不知怎么的,眼眸竟鬼使神差地瞟向温礼放在桌上的左手。一道银光闪闪在他的中指上。

童向晚稍稍愣了下,随后朝温礼笑,“你有女朋友了?”

温礼微微蹙了下眉,“为什么认为我有女朋友了?”

童向晚努了努嘴,看着他左手的中指。温礼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忽而扑哧笑了起来,抬起自己那只戴有戒指的手,“我仅仅觉得这样安全些。”

“安全?”童向晚不是很懂。

温礼倒了一杯矿泉水入杯,抬手喝了一口,“容辰从小就把戒指戴在中指上,一直无人问津呢。我觉得这招挺管用,就效仿了。”

童向晚哭笑不得,觉得温礼真古怪。哪有男人戴戒指为的只是无人问津?她倒撇八字眉,“你这人真古怪。”

这时,端着大盘小盘的温七七横过来,咧着嘴说:“向晚,这戴中指戒指还有个意思是已有钟情之人,心有所属的意思。”

童向晚再次愣怔,望向温礼之时,温礼只是玩弄着中指的戒指,笑而不语。

chapter.10

转盘餐厅一个半小时转一圈。当时他们是靠在西侧角落的位置坐着,当童向晚起身上厕所的时候,位置已经在门口边缘,她倒是省了一大段路程。

也许是今天人太多了或者自己赶的不巧,洗手间队伍排的很长,想必要等也得等上一段时间。这人有三急,挡也挡不住,可经不起时间的等。童向晚当机立断,去大堂上个厕所好了。

她刚出来就见同样准来上厕所的温礼。他笑问:“这么快?”

童向晚撇着眉,略有无奈地往洗手间那边看了眼,回头对他说:“人太多了,我觉得直接去大堂比这里快一点。”说着,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与男人聊这“三急”问题,还真是不好意思。

温礼扑哧笑了起来,竟毫无顾忌地再添一份尴尬,“看今天的架势,男女平等,我们一起去大堂吧?”也许他自己也觉得尴尬万分,做了个鬼脸,缓解一下。

童向晚哭笑不得,“还好你今儿没穿制服,要不然你将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温礼不置可否,“难不成军官就该不苟言笑?耍个流氓?”

“在我看来确实是这样。”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干我们这行,是可以朝老婆耍流氓的。就像容辰,平时在部队里比谁都严肃,可一有七七在,就跟个老流氓似的,没个正经。”

童向晚没见过容辰,发表不了意见。这时他们也走到电梯口,偏巧电梯也来了,待里面的人走完,他们两走了进去。

这电梯一路上没停过,直接到达大堂的楼层。只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还未打开,童向晚刚举步落地,脚不知为何崴了一下,差点重心不稳,还好温礼及时扶住,朝她苦笑,“女孩子穿高跟鞋要小心点。”

童向晚准备回他一个微笑,这时电梯的门却缓缓打开,在门外立着两个高大男子,其中一人一身黑色休闲西服,半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衬衫自上而下的前两颗扣子没扣,露出健康肤色的性感锁骨。样貌极其清秀又冷峻,挺拔的身材立于电梯门口,目光却冷冷地注视电梯里依靠在一起的男女。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浑身散发着寒气,在一旁的石向北不禁打个冷战,惶恐地看向电梯里面的男女。怎么总有那么凑巧的事?今儿和一位商人谈判相约在这家酒店,这还没上楼呢,居然遇见了嫂子,更要命的是,嫂子居然靠在别的男人怀里?

石向北忍不住扫了一眼身旁的厉莫言,依旧冷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里同样见着他们,发了一会儿呆,便立即离开搀扶自己的男人的童向晚。

温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扫了眼童向晚,只见她低垂着眼眸,脸色苍白,一副受惊的模样。

厉莫言大步流星进了电梯,看也不看童向晚一眼,径自按了电梯按钮,双手抱胸的立于她旁边。石向北老老实实地跟在旁边,低着头,一副将要面临暴风雨的诀别样。

温礼不多问,聪明如他,他已经感觉到空中弥漫着别样的氛围,那股逆流便是自身旁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而童向晚迟迟不出去,不仅仅是脚不能动的缘故。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之时,童向晚伸手撇开收拢的电梯门,大步出了电梯。温礼按了下开门键,也跟着出去。对于童向晚的健步如飞,温礼心下也大概明白了几分。

刚才她的发呆,的的确确不是脚的缘故。纵然,他刚才曾有过一丝丝的天真,自我暗示的幻想着,她确实是脚的缘故才不动的,跟那个冷峻的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封闭的电梯里,石向北小心翼翼地看向厉莫言,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平时更刻板些,然而就是这样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让石向北知道,此时的厉莫言肯定情绪不佳,原因当然是自个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了。

“叮”电梯到达了指定的楼层,但厉莫言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目光低垂注视着自己的脚尖,不似发呆又似在发呆。石向北见电梯门要关上了,立即按了下开门键,好心提醒厉莫言,“莫言哥,到了。”

厉莫言霍地稍稍抬起眼睑,轻轻地“嗯”了一声,对石向北说:“你先去。”

石向北忐忑地看向厉莫言,“莫言哥,说不定嫂子不认识那个男人呢?”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且不说刚才两人抱在一起笑,就说这酒店进进出出大部分不是游客就是情侣,或者是一家人。这那么巧,嫂子来酒店做什么?

越想他便越想歪。姑且他这个局外人都能歪成这样,厉莫言就更歪不成什么样子了。以厉莫言那脾气,指不定会做出出格的事,石向北那是十分、相当、极度不放心啊。

“我不想说第二遍。”厉莫言已经用威胁的口气对石向北下达命令,让他出电梯。

石向北只好很不安地出电梯,在电梯即将关闭之时,他忍不住劝厉莫言,“莫言哥,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

无奈,电梯门已经关闭,也不知他是否听了进去。

电梯里。

厉莫言双手握拳,宽厚的手背已然冒出青筋,他一直在忍,忍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愤怒。他以为自己对童向晚不会像年少一般,那么刻骨铭心的在乎。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刀枪不入,铁石心肠。可是当他看见她依靠在别的男人怀里,他竟然那么惶恐,那么想暴动,他训练多时的隐忍竟然就这么被激发了。

童向晚就像是他的肋骨,动一发而钳制全部。

童向晚出了洗手间,见着温礼在等她。她走过去,一边拿着纸巾擦手,一边笑说:“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温礼温润而笑,“没什么,我习惯了等你。”

童向晚一愣,一时没明白他的话,“我似乎从来没让你等过啊?”说完,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一时脚步戛然而止,呆呆地看他。

温礼依旧在笑,眼中带雾地笑。她目测不出他笑容包含的复杂感情,抑或者那层雾中所隐射出来的叹息。即使她猜到了一些眉目,她也不敢也不想再继续探索,而是随着他去乘电梯,去转盘餐厅那儿,温七七还在等呢,说不准她此时已经在嘀咕他们两人双双掉在厕所里爬不出来了。

在电梯门口,一个挺拔的男人正双手插裤兜,身子依靠在墙壁上,仰着脖子无神地看着自己的正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童向晚和温礼从转角处朝电梯这边走来,原本脸上还带有笑意的童向晚顿时敛起表情,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

温礼也把目光看去,又是刚才那个男人?温礼眯了眯眼,侧看童向晚,见她又呆了,目光不定地注视眼前那个男人。他终归耐不住地问:“认识?”

童向晚却抿着嘴看厉莫言侧身朝她走来。每当他靠近一分,她的心跳就骤然增快一下。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在她毫无防备下,他一把揽住她的腰,极具占有欲把她收在自己的怀里。

厉莫言亲昵地蹭着她的脸,一脸“和气”地看向温礼,故做热情地低头问童向晚,“他是谁?怎么不向我介绍一下?嗯?”

他从搂她入怀的那刻,脸上都洋溢着微笑,看不出端倪。童向晚被他禁锢在怀里,脸色有些发白,把目光投向晾在一边的温礼身上,他脸色比她还要惨白几分。

厉莫言这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宣告她和他的关系,突然地让人接受不了。

童向晚保持镇定地对温礼微笑地说:“这是我男朋友,厉莫言。”

她把目光移向厉莫言,略有尴尬地指着温礼,对他说:“温礼。”她不用解释他的身份,只要报上名来就好,厉莫言知道他,曾经还因为有这么个人闷闷不乐很久。

厉莫言立即收敛笑容眯着眼看他。厉莫言这种男人,桀骜不驯,眼高过天。一般把别人都不放在眼里,除非让他第一眼就感觉到危险的人。

很显然,他第一眼见到如雷贯耳素未蒙面的温礼那刻,他感到了危险的气息。不得不承认,温礼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无论从身形、衣着、神态各方面。但厉莫言欣赏的,是那双镇定自若的双眸,即使脸色惨白,但他的眼睛很平静,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的很好。他一向就佩服这种内敛的男人,可能就因为自己缺少这点。

厉莫言撇了撇嘴,微笑地伸出手,很客套地说:“你好。我叫厉莫言,晚晚的男人。”他刻意强调了“晚晚的男人”五个字,既霸道的宣告了自己的占有欲,又带着威胁。

温礼自始至终眼眸都很平静,脸色也恢复了常态,他伸出手与他交握,“你好,温礼。算是晚晚的…”他想了想,忽大方而笑,“晚晚的爱慕者。”

厉莫言挑眉,觉得这个男人很大胆,当着他的面大胆承认自己的爱慕。一方面他挺欣赏他的勇气,另一方面,他心里不是滋味。

至于为何不爽,也许是觉得这个男人够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吧。

厉莫言忽而一笑,“不知温先生高就?”

“我是一名军官,说来见笑。不知厉先生是…”

原来是军官,确实是个光明又磊落的好职业。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厉莫言歪嘴一笑,低头吻了童向晚一口,漫不经心地说:“说来更见笑,我是个流氓。”

chapter.11

餐厅的氛围与来时完全不一样了。温七七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堂哥温礼和对面坐着闷头吃饭的童向晚之间有些不同寻常。温七七实在耐不住,杵了杵温礼,对他咬耳朵,“堂哥,你和晚晚怎么上个厕所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温礼不动声色地吃菜,“没什么。”

温七七没少白他几眼。容辰告诉过她,她这堂哥,别看表面斯斯文文,其实骨子里一肚子的坏水,惹不得。当年就因为没告诉他关于童向晚的消息,没少给她小鞋穿。气的她吹胡子瞪眼,只能委屈地往容辰怀里钻。

今儿她好不容易大发慈悲做一回红娘,照顾照顾这位在部队清心寡欲的“和尚”,可这倒好,刚开始表现出对“荤食”的兴趣,可一个厕所回来,又做回了在叔叔阿姨面前表现的那样,色即是空的和尚。难不成在厕所里大彻大悟?看破红尘?

童向晚抬起手边的果汁,抿了一口,放下筷子,捂住肚子,微笑地说:“我吃饱了。”说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温礼见着,依旧面不改色地说:“时间到了?”

童向晚放下手机,淡定自若地举起杯子又喝了几口果汁,“没事。”然而她的表情还是没瞒过温礼,她开始有些不专心了,脸上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四处飘,不似刚才那么淡然。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因为在来之前,厉莫言给了她时间限制,令她四十分钟后下楼找他。他没完全霸着她,给了她私人空间。他是个有分寸的男人。

温礼自嘴边溢出笑来,这个流氓还真的很有水准,他不自我承认,他还真认不得他是个流氓。

时间又过了一些,童向晚又看了下时间,已经超出他规定时间了,过了十分钟。她很矛盾,不知道要不要老实地下楼,正在她闪神的时候,完全不知情的温七七欢乐地扯了扯童向晚,“晚晚,那里的海鲜上来了,走,陪我拿去。”

不容她拒绝,就被温七七拖了过去。温七七这人没什么爱好,不是吃就是睡,从小就这样,看见吃的会眼睛发亮,看见床就想睡,其他一概提不起兴趣,她自己都说找不到其他爱好了。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吃货,来自助餐厅是再好不过了。现在做了一名幼儿园教师,倒是被孩子洗脑,越发的没心没肺,吃吃喝喝,上班下班,两点一线,准备嫁人,顺便闲的无聊做红娘玩。

海鲜都是现做,吃多少往沸水里放多少,很单调的白煮海鲜,即便如此,温七七还是喜欢。童向晚这人是闲闲散散的个性,什么都无所谓,吃的方面更是不讲究。她曾经为了考医学院走火入魔,竟然想节约吃饭时间,吃了一年的汉堡包并且一点厌儿的感觉都没有。杜爱心称之为随便的人。

她的确很随便。有没有男人,无所谓。跟什么样的男人,也无所谓。就连到底喜不喜欢这个男人,她也从来不去思考,总归一句话,只要不迫害自己的利益,她一切都太随便了,无所谓。

厉莫言冷落她这么多天,她也只不过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去动了脑子,探索了下原因。而后,也便无所谓了。她不奢求厉莫言还会像年少那时一样视她如珍如宝,人情若纸薄,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爱情这玩意儿,她更不敢相信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她跟厉莫言,只是因为对他,她没有了恋爱恐惧症,不会视他如猛兽躲的远远的。她曾经有人问津,只是但凡跟她表白的男人,别说朋友做不成,就算是见面打招呼的熟人她也不愿意。其结果,必定是从此陌路。

杜爱心一直探测她这古怪的原因,后来见她跟了厉莫言,总结出,她生是厉莫言的人,死是厉莫言的鬼。除了厉莫言谁也不行,这在医学里称为强迫性洁癖。明明知道那些男人对她没什么恶意,却自我强迫的抗拒,怕这些男人玷污自己的感情。通俗点,童向晚是个爱惨了厉莫言的贞烈女。

对于这个理论,童向晚直接朝杜爱心翻白眼,杜爱心最擅长的就是胡诌,活的能说成死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她的那些谬论,她理都不理会。

温七七撇着嘴把海鲜盘挪到童向晚那儿,叮嘱她,“小心点,你先回去,我再拿些其他的。”

“额,七七啊,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扫光吗?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安啦,我很能吃的。要不然我这体型怎么来的?”说着还拍拍她有小肚腩的肚子。

童向晚看着眼前这位圆润的昔日好友,不禁相信了。温七七要不是身高撑着,体型可以说完全走样了,已经步入丰满的领域里了。童向晚虽然不爱美,也没感受过胖的滋味,不过她还是知道女人太胖的不好。于是好言相劝,“少吃点吧,要不然你未婚夫不要你了。”

温七七撇着嘴,“是他让我多吃点的,还说越吃胖越好,最好胖的惨不忍睹。他最喜欢胖子了。”

童向晚眼睛抖了抖,这个容辰也太缺德了。自己搞的自己无人问津也就算了,还那么慷慨陈词,让温七七成大胖子,好无人问津,自己独享?无话可说。

童向晚准备端着盘子回去,身后忽然有人贴了过来,接过她正预端的海鲜盘。那是一双宽厚手掌指骨修长的手,也是她较为熟悉的。她猛地一回头,竟然发现厉莫言正朝她莞尔一笑,头微微朝她侧来,眼睛眨啊眨,“是故意让我上来的吗?”

他的那么无害,但她明显感到其中的意思。她低声说:“我没有。”

厉莫言只是歪嘴笑了笑,“你有。”说罢,当着眼前的厨师面,亲了她一口。

“啊,厉莫言。”温七七夹好食物,一转身便见着厉莫言毫无顾忌地大庭广众之下坏坏地亲吻童向晚,他的突然出现,他的此番行为,实在让温七七脱口而出囔了一句。

她是知道厉莫言的,她是一路看着厉莫言和童向晚年少轻狂时的恋爱。

厉莫言并不讶于温七七的嗓门,漆黑如墨的眸子似笑非笑,依旧单手搂着童向晚,淡淡地看着温七七,“你好。”

温七七一时说不上话,只能用询问的目光瞟向童向晚。据她了解,童向晚已经和厉莫言早在八年前就闹翻了,那样的诀别情景,还有厉莫言那恨之入骨的模样尚且她这局外人都历历在目,这两位当局者难道把那些事情都当做烟消云散了吗?童向晚自然接受到温七七的询问,她唯有沉默。

别人不理解,她同样也不理解。她不理解厉莫言为什么还要她,相当不理解。更不理解的是自己,为什么还不知死活的想要去跟他。明明知道,跟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位无知少年。她清晰地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告诉你,你欠我的,我迟早要让你还。”

她欠他一片真心,欠他一次舍弃,她都知道。可她自私地不想还,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她的心不够坚韧,经不起投入真心再惨遭舍弃。她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中了他的计。

温七七见童向晚默认了,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朝厉莫言微笑,“吃饭了吗?”

厉莫言说:“吃过了。”

“哦。”温七七双手端着食物,指引厉莫言,努了下嘴,“我们位置在那儿。”

“好。”厉莫言表现的还算友善,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微笑,平易近人的样子。只是当看见温礼正半倚靠在椅子,双手交叠在膝盖,正往他们这边看之时,厉莫言才淡淡的收敛了嘴角微笑,眯了眯眼。

童向晚用商量地语气说:“我等会儿下去,你先下去,好吗?”

厉莫言挑了下眉,“你是我的女人。”

童向晚哭笑不得,“我又没说我不是你的女人。”

“那你还赶我走?嗯?”厉莫言略有不爽地扬眉。

童向晚有稍稍地一愣,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总喜欢朝她扬着眉,催促她动作快点,干事情干脆利索点。他一直对她有些凶,可比谁都对她好,她一直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奶奶,对她最好的只有厉莫言。即便如此,她还是舍弃了他。如今想什么也是枉然,那样的少年根本就不会再有。

“我怕你不高兴。”童向晚回他。

厉莫言撇着嘴,横了一句,“你哪件事让我高兴过?”

童向晚努力搜刮自己的大脑,默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幽幽地说道:“我夺你初吻的时候。”

“…”厉莫言撇着脸不去看她,推着她往那边桌位上走去。

温礼是看着他们朝他这边走来,他适时地站起来,朝厉莫言微笑,“厉先生,一起吃吧?这家的东西味道还不错。”

“吃过了,谢谢。”厉莫言把海鲜盘放在桌上,很自然地搂着童向晚的腰。温礼顺着他的手,目光停留在童向晚的腰上,目光很淡,依然看不出他内心的情绪。

童向晚朝温礼和温七七说:“你们吃吧。下次再聚,我先回去了。”然后目光停留在温礼那迟疑了下,有些尴尬,又欲言又止。

厉莫言看在眼里,眸子深了一层。

离开餐厅,厉莫言立刻松开了搂在童向晚腰际的手,他双手插兜,盯着面前的按钮发呆。童向晚抿了抿嘴,心里有些难过。没人的时候,他就对她疏离,不想与她亲近。

电梯门开了,两人双双进去。然而,厉莫言并不是按了大堂楼层,而是中间楼层,不上不下。童向晚迟疑地问:“不回家吗?”

厉莫言冷冷地“嗯”了一下,没有下文。

见他不是很愿意回答她,她也便沉默不说话了。她很懂分寸,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像她读了本科四年考医学院,却久久没收到哈佛的面试通知。她放弃了其他学院的面试机会,只盯着哈佛。别人都让她不要固执,别在执着已经没有可能的事,但她却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依旧不停。

最后她收到了面试通知,被哈佛录取。

她这不是执着,而是她能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她就是太清楚自己,所以她就断章取义地自以为厉莫言的想法。

他要她,不过是想让她交付真心,然后再践踏她的真心,一如曾经的她,那么对他。

厉莫言开了个房。

童向晚跟着他进入房间,跟着他到床头。按照常规言情小说的套路,他应该把她按倒在床上,狠狠地做|爱。童向晚等待自己被推倒,可是厉莫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