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的,早就知道了,再不用说什么…

终章爱情

北京下雪了,竟然在阳历年前,平安夜的凌晨。

四点多,天还没亮,程东独自从住的地方出来,招手打车。路面上已经铺满了雪,清雪的车远远开来,一片肃静。

竟然是这样的日子出差,飞到温暖如春的地方。没有多想,坐进了车里。纷落的雪,那样圣洁的白,很像一个人,白皙脸庞上总是羞涩安静的微笑。

竟然很久没有消息,总在夜深人静时想到路灯下的温暖亲吻,只是在脸颊轻点,揽着她薄弱的肩。

淡淡的笑着,脸上的浅疤几乎看不见了。

车开得很慢,在路上印出深深的轨迹,消失在悠长的街道尽头。

那时候,人人都在梦里,封嫣却慢慢转醒,睁眼,是城寺的脸,环顾,才知道又在这里睡着了。

没有动,怕扰到他的梦,还是枕着他手臂,手贴顺在他胸口。他的汗衫都是皱皱的,自己的…

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一件蓝色衬衫,扣子只系了一半,下摆卷到胸口,有些羞涩的不自在,好在他只是搂着自己,暖着背护了一夜。

昨晚做了什么?啊,是了,一起玩多米克骨牌。

他用蓝色,她用红色,看谁的更长。从客厅一直码到卧室,一屋子骨牌。

他很有耐心,稳健熟练,反而是自己常常把刚刚放好的不小心碰倒,接着就是连锁反应,一长串前功尽弃。

她偷偷耍赖,每隔一段做个小小的障碍,才跟上他的速度。他什么不说,只是专注在他的作品里,趁她不注意,再实施破坏!

两个人跪在地上一路构思着图形,在卧室门口,他搭起了一个立体多米克堡垒,她的红牌只有绕过去。

趴在地上慢慢一张张放,也许是腰有些酸软,小小的休息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最近常常容易累,可能还没有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过了假日,进了一所离家不远的国际学校,做了图书管理员,其实平时还算简单,只是最近从国外订了一整批书,分类整理耗了不少心神。

中学时,也想过每天和书打交道,现在算是实现了,看着学生手捧书卷进进出出。

虽然外文小说她看得并不多,但是书香弥漫还是一样的满足。瑶瑶、小蕾把这些年堆积如山替她收着的书都搬来,城寺几乎每周都会把上榜的新书买给她,现在家里已经放不下了,索性把新近喜欢的放在他的书房,在满是建筑画册的大书柜最当中,整整两排是她的专属。

最近越来越常腻在这里,即时只是看看书,两个人说说话。他工作不是很忙时,常带着她出去,话剧、舞剧、音乐会,之后试遍了四城的有名餐馆。那样的约会很好,像是情侣该有的样子,温暖细腻。

他也常带她看恐怖片,只是都在家里,把她吓坏留下来,再也走不了。或者,就是找个不成名的借口,无赖的留她。想想不自觉就笑了,他还是那么霸道,但是最近都失败了。

抬眼,他睡得很沉,也许最近有些忙,刚刚接手了一个重建的古建,他从来做新式建筑,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有这样的兴趣。

忙起来,整夜整夜都要伏案工作,在灯下一直到天亮。肩膀也许疼了,看他微微皱了下眉。手从胸口划开,到肩上给他揉揉,力道还是不够,只能勉强尽尽心意。

其实说过做理疗,他嫌耽误时间,只是平时带她去健身房的时候会多注意一下,不让韧带负担过重做剧烈运动。

这段时间,教她游泳、教她画画,也教她快乐。真的,学会了很多。

听见格格的叫,才想起昨天把它也带来了。

微微翻转想下床。大手出其不意滑近衬衫下摆,耳边沉沉没睡醒的声音。

“哪儿也不许去!”人跟着靠过来,暖暖的胸口烫着她的背,“睡得好吗?”

耳垂被轻轻咬了下,胸下滑动的手指粗糙有力,慢慢引得不适的喘气。最近都怕他这样,身上应承不来,总是心浮气短。

“…好…”声音有些发抖,他听来却是朦胧的呻吟,于是满意的笑了,“我睡得不好。”

“怎么?”胸口太过明显的动作,衬衫系上的一半扣子都开了。

“手麻!”

这才意识到自己枕着他的手臂整整一夜,赶紧想起身,他又不让,只是指尖不怀好意的划到腰上。

“我…给你揉揉?”小手去触碰,还没碰到,他已经收臂把她圈了起来。

“不用,动动就好了。”

紧张蒸腾的热气又来了,被翻转到他怀里,对上早已明若晨星的双眸,黑亮邪气。

“我…”唇被厚重渴求堵上,半天发不出声音。

“嫣,你把衬衫都压皱了!”好不容易分开,他半坐起身认真的指着她身上的蓝衬衫,随手把她抱过来。“还我!”

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还?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抢。“还我!”

衬衫几下被抛到床边,看她双手挡在胸前,护得小脸红透,在晨光里煞是好看。

自话自说的大男人,展臂给了她温暖,“算了,给你穿我的!”

又是衬衫离身,只是没到她身上,中道被丢到一边,正好落在探头的格格身上。格格喵喵咬了几下敌人,不想五雷轰顶被大掌三振出局。

封嫣其实想说还是累着,抬头看他深沉眸子里错不过的念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回抱着。

“轻…一点儿…”头埋在他胸口,都不知道这样算什么,浑身不自觉抖着。

他似乎也知道她的敏感,并不急着要,只是逗弄到理智不清,任她无助的在被子里喘着,辗转碎吟,他才不再等下去。

结合的还是那么深,微微不适,下意识握紧了他臂上僵持的肌肉,“城…寺…”

“别怕…”肩上的旧伤有些酸胀,又因为她的温柔包容被另一种疼痛控制,努力着轻柔,还是听她带着泪音又反复沉吟,黑发散在枕上,透白恬美的精致面容,小小贝齿把唇咬到充血,眼角带着剔透的湿痕。

“给我!”每一次伸展融合矫健完美,似乎故意在折磨她,听到鼻音越来越弄,纤细手指把被单扭转到极限,再坚持不住,她终于松开矜持慌乱的摆头,一次次叫他,求他。她给了,已经给了!

今天他怎么了?好容易渐渐缓和,又去撩拨本来敏感至极的肌肤,粉红胸前上凝着薄汗,被反复舔吻含咬,听到尖尖的抽气,身下的速度又迅猛起来,他要,今天非把这么长时间的都要回来。躲了好一阵子不让亲近,加上上几次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服,这次连本带利要回来。

夏天带她飞去日本度假,在神社单膝跪下,她拒绝了。三十一岁生日,当着全家送上戒指,她还是拒绝。再后来是两周前,圣寺订婚宴后,他跪在床边整整求了一夜,直到天大亮,她只是摇头,让他心里没着没落。

早早就和双方父母谈好了,拍桌子瞪眼也干了,垂泪的谆谆嘱托也听了。就等她答应了。

“给我!嫣,答应我!”

她根本听不清,和快要跳出胸口的战栗抗争,眼前的他一片模糊,只是交缠的那么持久,她累了,那些濒临崩溃的瞬间越来越近,呼吸急促,终于咬着自己的手背嘤嘤哭出声。最羞人的疼痛酸胀,头晕目眩,在学校好久食欲不振,总是害怕要发生什么,不敢告诉他,也躲着每每急切的求欢。

他们毕竟刚刚在一起数月,家里还是一半认可一半反对。她知道他妈妈还是不喜欢,而自己背后也不都是支持。

“不要了…”胸口已经有些郁结的不舒服,肆意的冲撞绷断了最后的弦,眼前一阵发黑。最后的爆发,她破碎的呼唤,泪涌出来,听着他吼里闷闷的叫她,终于结束了。

意识空白了好久,适才有了一点清明,被他弄得好乏,憋闷了什么似的,胸口轻微难过着。捶他,咬肩膀结实的力量,心里又怕又怨。他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

“答应吧,求你了!”他扶着她躺好,却支起身反复审视她。

最近似乎精神不好,人却丰盈了,带着薄茧的大手从颈侧一直揉到胸尖,疏解的欲望还是疼痛,却已经能忍耐,嫩白沉淀在掌心,发现她已经闭上眼似乎要睡了。

“嫣,嫁给我,我要娶你!”他讨饶的把脸藏在她颈肩,刚刚有些鲁莽了,见到她总难以自持。此时脸颊上嫣红,微微汗湿的额头,都是被他彻底爱过的样子,心里有种无法说尽的满足。

她闭着眼睛不作回应,好像受气的撅着嘴。

“喜欢我吗?”拉着被子把她盖好,自己也躺回她身边。

短暂的考虑让城寺屏息等得胆战心惊。

“喜欢。”

“爱吗?”

微张的唇瓣,慵懒轻柔,那个爱字是无声的。

“那嫁吗!” 手突然抓在被子边,体认到身下贴近的强硬,不由睁开眼睛往后退。疲倦酸软还在,他又这样,生气地想揪他的胡子。

“嫁吗!”黑亮的眼睛里有不可抗拒的坚决。

“…”还来不及拒绝唇就被堵住,听到无奈的叹气声,刚刚一刻的伪装,瞬间就瓦解了。拥抱的手臂温暖,张弛的欲望慢慢放松。

“别这么干脆拒绝,会伤自尊心的。不要了,嫁不嫁都不要了。乖,睡会儿吧。”

他也是心里有说不上来的焦虑,想早点成正果。看她真的累了,心疼盖过了冲动。他还能等,她真拒绝他也没办法,不管多长时间,等下去吧。

揽过她的身子,想着昨晚手里拿着骨牌趴在地毯上睡着的样子,心疼的厉害。他想每天都看到这样的她,再有一个小小的她,甚至两个,都生活在他营造的生活里,安然快乐。

叹气,吻着她的额头,黎明渐进,窗外飞雪,一室温暖,城寺频频看怀里睡熟的封嫣,也许是自己太着急了,今晚是平安夜,还有明天呢,他们还有很多明天呢。

外婆很早起来扫了院子里的积雪,正在厨房里煮鸡蛋。自从上次吃坏东西,总觉得亏欠了孩子,所以只要去大女儿家里,总要带上一锅最好的茶鸡蛋。

突然听到院门推开,封原绪站在门口,身上已经落了很多雪。

“妈,还好吗?”进门放下每次不忘带来的补品,时不时还会留下些钱给老人零花。

“好!好!你怎么来这么早?鸡蛋还没煮好呢!”外婆一边帮着封原绪掸身上的雪,一边看着眼前已经一头白发的人,一转眼竟然这么多年了,他从俊朗的少年成了持重的中年人,现在也慢慢老了。

“您别忙,做着歇歇吧,今天下雪了,还是起那么早。”

外婆笑笑,给他倒了茶才在按摩椅上坐下,手里抱着精巧的暖炉,那是好几年前封原绪出国给老人买的。

“习惯了,原绪,早习惯了。嫣嫣和城寺那孩子还好吗?”

“很好,城寺是个靠的住的人。”原绪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还是自己喜欢的味道,这么些年没有变过。

“那就好,我一直怕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外婆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

“您多心了,城寺,其实之前已经知道一些。他和我谈过,嫣嫣的事也谈开了。我不想让错再犯,至少,要让城寺知道。”

外婆听了,沉默了好久,其实对原绪,她也是愧疚了很久,“原绪…当初让你和欣岚结婚,耽误了你和旭岚…我…”

“妈,算了,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不再提了,也许是缘分不到吧。欣岚其实很好,知道生活的分寸,抱了封青之后我们过的很好。旭岚是我负她,不是您和爸的错。”

外婆听了只是摇头,眼角慢慢酸涩,“旭岚命不好,和她爸一样。则绪早早就过世了,只剩下她带着蓝儿,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嫣儿…”

“妈,我和旭岚…我们”突然觉得汗颜,“我负她,她跟了我弟弟,也许是负气,也许是真想靠个人。其实则绪是真对旭岚好,她能给则绪留了后,也是则绪的福分了。是我错了,前后那些事,后来更不该…”

“我懂,那么多年了,想忘,难啊,欣岚又是那样的情况。好在,当初你把嫣儿找回来了,虽然旭岚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孩子活着,可至少她们母女一直能见面,欣岚再多不是,能容下嫣儿,也是不易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听着厨房锅上煮蛋的声音。二十多年前,风雪的夜晚,他和旭岚的孩子到了世上,背负了太多罪恶,注定受尽苦难,像妈妈那样,时刻停不了的眼泪。

嫣嫣被送走的几个月里,彻夜难眠,不得不和欣岚坦白,最终才以收养的名义抱了回来,成了封青的妹妹。负了,负了很多次,直到今天没有告诉旭岚,只是和外婆两个人守着这样的秘密,包括封青的、欣岚的、他和旭岚的,好多秘密,在风雪的夜晚,也就随黑暗悄然隐去了。

永远记得在那户人家的小床上第一次看见嫣嫣的脸,一刻控制不了眼泪,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这辈子唯一的骨肉。她张着小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抱起来哄她,念着模糊的儿歌,嫣嫣停了哭,小手在他脸上拍拍,慢慢安静入睡,好像知道自己爸爸来了一样。再没犹豫,交给欣岚一起离开。虽然欣岚太严厉,从来都是她在教导,但是她的包容,已经让他感恩不尽。

“原绪,鸡蛋好了我们就走吧,我想看看雪,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雪了,不知道旭岚和蓝儿在老家过的怎么样?”

“过年旭岚会回来,蓝儿应该不会回来了,听旭岚说,她准备回国外去。”封原绪扶着外婆到厨房。

一锅香喷的茶蛋,用大碗盛满,包上旧时的纱布手绢,护在怀里,准备出门了。走前看着原绪蹲下身给自己穿棉鞋,曾有的埋怨也过去了,他当了她半辈子儿子,比两个女儿想的都周全,也该知足了。

雪很大,外婆和封原绪一步步往外走,院门关上了,也关上了多年深藏的秘密。

平安夜,本来说好了在美国,现在却开着车往家里走。封嫣故意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自己躲在后座,刚刚又看她哭了。没办法,这么大了,还是爱哭。

车在大院门口过,看见看门的爷爷正在门口扫雪,大大的帽子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刚刚离开时已经扫净的小路,现在又被雪铺满。

索性下车熄了火,打开车门,她不动,小脸扭到另一边,眼角的泪还没干。

“好了,下车吧,我们回家。”他笑着揽过她的身子,给她戴好了帽子围巾,才半抱着下车。雪靴是前阵子买的,白色的裘皮很适合她。

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她刚要小小的闹脾气挣脱,突然发现那棵大树下的三个人,一时不敢相信,停下来。

戴阳正把一个小雪球放在大雪球上面,在做一个看起来歪七扭八的雪人。他身后,戴月站在雪里,还有病中的神态,只是平缓了很多,手里举着一根胡萝卜。

戴阳身前插腰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对他的手艺显然非常不满意,频频摇头,“姨妈,舅舅的雪人好丑!”声音娇弱可爱,“我要做自己的雪人,不要舅舅的。”

“好,好,舅舅的不好,辰辰自己做,做一个最大最漂亮。”戴阳陪着孩子在树周围用小雪橇铲着,滚着雪球,封嫣和城寺走得很近了才发现。

低头拍拍女孩的头,“辰辰,去和姨玩儿,姨有长鼻子。”之后直起身,看着多年不见的故人。

“嗨,封嫣,怎么几个月不见,反而胖了?”戴阳豁达的笑笑,拍拍身上的雪,之后伸出手,诚恳地和城寺握了握,“怎么样,你们俩,还准备继续瞒着?”

把封嫣搂紧,靠在自己怀里,城寺像是还带着当年的微微敌意,“当然不!”

“那是…?”封嫣不敢相信,戴阳、城寺、哥哥,从来没有人提过。

戴阳回身看了眼,淡定从容,“小辰不在了,那年生下辰辰走的。一边帮小月看病,这孩子我还是坚持留下来没送走,舍不得。”

封嫣的眼眶一瞬就红了,下意识抓稳城寺的手,很久以前怀疑过,这么多年后,听到的果然是不幸的消息。

戴阳顿了下,声音突然微沉,“戴月好多了,现在好像辰辰的妈妈,我也放心了。辰辰,聂辰,快八岁了。”

那本琴谱,还有那个诀别的电话…

眼泪落在城寺的外衣上,溶开了纷落的雪花。

“对不起,不舍得让你知道。”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只是心酸散不开,把脸藏在他怀里。戴辰走了,真的走了,她害怕这样的离别,再禁不起了。

“傻丫头,那都过去了,看他们现在多开心。”城寺托高她的脸,看着睫毛上挂着雪霜的泪,拉着她走近大树,“嫣,你看。”

戴阳又回到大树下,站在妹妹身边,小女孩围着他们转,雪人不堆了,捧起大把的雪散到舅舅姨妈身上,堆着两个大大雪人,咯咯的清脆笑声不断。

那孩子的笑声抹去了许多心伤,封嫣看着眼前的一幕,回想她和戴辰、戴月分享的儿时记忆,好远了,又好像很近,但都是美的,很美很美的。

“李城寺你这个死东西,骗我妹妹,早想打你一顿!”高亢的女人声音。

身边一声疼呼,一个大雪球在城寺肩上炸开。

不知什么时候,唯一举着大号雪球,站在他们身后。

“嫣嫣,躲开这个混蛋,今天嫂嫂帮你出气!”唯一还是当年的侠女风范。

“给你,老婆!”封青做了个更大的雪球,递了上去。

“今天,打死他!”

欣岚搀扶着母亲,走在丈夫身边,那碗鸡蛋,一直暖在封原绪怀里。封青受伤的腿脚还不方便,拄着拐杖,几个年轻人玩在一起,又笑又叫的。

城寺又遭毒手,一个大雪球砸在头上,他也不回手,只是一次次推开身边的封嫣,怕她被打到。

封青、唯一轮番上阵,最后,甚至还有戴阳毫不客气的友情客串。

他已经快被打的湿透,封嫣被他护着,站在一边,看着哥哥举起结实的大雪球。

“哥!给我!”

抱着雪球一步步走近,直到面对面,不能再近,想打他,举了好久,就是下不去手。

“嫣嫣,打他,用雪球使劲打他!”

“封嫣,别便宜了那小子!”

“嫣嫣…”

好多好多的鼓励,她反而更迟疑。

城寺站直身子,不去顾一身雪渍,只是握着她的手把雪球举高。

“打我吧,嫣,可这次,我没错。”还是那样真挚里带着霸道。“我要娶你!”

“我讨厌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