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羞耻且惧怕,哭了起来:“王爷,不是我……求你饶过我吧……”

挣扎之间,明媚心中忽然又想:“不对,王爷对我极好,怎会如此粗暴?这不是王爷……不是……”

她存了这个念头,便定睛细看,一看之下,果真发现面前之人居然是景正卿!

明媚当下大怒,骂道:“是你!你这坏人,又要来欺负我!王爷呢?你把王爷弄到哪里去了?”

景正卿笑道:“王爷不要你了,你莫非不知道么?今日是我跟你洞房之日,妹妹,你还要往哪里逃?”

明媚大骇,浑身竟不能动,这极快之间,眼睁睁地竟见景正卿把衣裳脱了,露出底下精壮健硕的修长身躯。

景正卿的裸身她曾是惊鸿一瞥见了一眼的,正是在那个打雷的下雨天,被他抱到景正茂旧居的时候,只不过当时只是扫了一眼,便立刻掩住双目了,没想到这一刻,竟又出现眼前,而且十分清晰!

明媚身不由己,眼睛从景正卿宽阔的肩头一路往下,扫过那劲瘦的腰,腰部的肌肉隐约凸起,显得十分有力道。

再往下,明媚看到一样十分难堪的物事,丑陋而狰狞地挂在他的腰间,似是而非。

明媚脸红耳赤,叫道:“我不要嫁给你,我不要嫁给你,我宁愿死!”

景正卿扑上来抱住她:“我怎舍得明媚死呢?”便在她身上亲吻起来,他身躯长大壮硕,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恐惧感跟厌恶感遍及全身,明媚信手乱抓,忽然之间摸到一样物事,心里知道这是一把刀子,当下抓在手中,用力刺向身上的景正卿。

“啊……”明媚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整个人兀自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定。

明媚惊慌失措,望着眼前景致屋内光芒淡淡地,果真已经要天明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又做了一个噩梦。

但是这个噩梦太过真实,一直等玉葫跟四喜进来伺候她梳妆完毕,明媚兀自心有余悸。

然而今儿她穿着的是一件浅绿的外裳,不是梦中的白色袄裙,明媚怔怔望着那一抹淡淡地绿,不知为何自己竟会在这样的好日子做那么荒谬绝伦的梦。

正出神,忽地听到外头门响,明媚一跳,隐约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原来是王妃派来的丫鬟,询问明媚打扮的如何,又问是否缺点儿什么,明媚叫玉葫回了,自己特意起身,到门口瞧了一眼,却见门外的雪都给早起的下人们打扫干净,只留一点儿残雪的影子,远处也还有扫雪的王府下人身影出没,这一片地面儿清洁,也并没有站着那些在梦中对着她假笑的人。

因忽然做了个这个可怕惊悚的噩梦,让明媚胆战心惊,总觉得今儿会发生点什么,故而自从出了暖阁往前方去,便处处十分留神。

然而事实上却是她多虑了,一切如常,并没有梦里头那离谱的情节出现,王妃见了她,特意迎了过去,此刻,王府的一切亲眷、以及关系颇好的一些官员诸人都早早前来,也颇来了几位同王妃相近的内眷。

王妃亲握了明媚的手,一一向众位女眷介绍。

这里头,官衔最低的居然是一位侍郎的夫人。这些女眷的夫君,就连景睿见了也要恭敬相待的。

明媚小心应对,绝不肯有丝毫失礼之处,也不知是她做得极有分寸的缘故,还是因为看在王妃面儿上的缘故,诸位夫人对明媚均都赞赏有加,表露出十分的喜欢。

一直等景府的苏夫人李夫人两位女眷到了,明媚略松了口气。景府只来了景良景睿加两位夫人四个,大家团团儿地坐了,直到中午,外头鞭炮声喧天,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王府迎来送往,热闹极了。

用了中饭,陆续有人告退,也还有人前来,有一些特别亲近的,便一直留到了傍晚。

明媚因是“贵客”,王妃也做足十分,但凡有些地位举足轻重的贵妇来到,便会给她介绍,王妃如此盛情,明媚自要竭力应酬,如此一天下来,虽说中午小憩了片刻,整个人还是几乎累得瘫倒。

王妃也知道她身子弱,见她面露倦容,便私下里对她说道:“该到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剩下的就不必应付了,我叫人先领你回去歇息。”

明媚也顾不上跟王妃客套了,急忙答应,谢过。

王妃便叫侍女容儿领着明媚先行退席。

当着人儿的面,明媚还避忌,但凡人少了,立刻就靠在玉葫身上,让玉葫扶着自个儿,如此,从厅内转了一回,双足已经软而无力,连思绪也都呆滞了。

正在此刻,前头容儿忽然停了步子,问明媚道:“卫小姐累的可厉害?”

明媚也做不出那种端庄自在的模样了,便“嗯”了声。

容儿一笑,很是善解人意般地,道:“前头就是王爷的书房,王爷有时候看书累了,便会在里头休息,此刻王爷在前面应付宾客,不会回来,此处也不会有外人到,我看,姑娘不如暂且进去休息片刻,等会儿再回暖阁。”

上那暖阁,还要多走几层楼梯,明媚一想,也有点打怵,便问:“不会有外人来到吗?那若是我擅自入内,王爷可会怪罪?”

容儿掩口而笑:“王爷不知多上心卫小姐呢,怎会怪罪?再说那书房里也没什么要紧的,平常里奴婢也都自在出入伺候,姑娘不信,待会儿我叫清芙给你送茶,你就知道了。”

明媚听了如此,她也早累的恨不得趴在地上,当下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客气了……有劳带路。”

容儿道:“就在前头,十几步便到了。”领着明媚,又走了几步,转过下面的廊口,果真见前头有一房间,房门掩着。

容儿上前推开房门,领着明媚入内,只见地面铺着朱红色的羊毛地毯,几面紫檀木的书柜贴壁林立,冲着门口处,横一张散发着淡淡光泽的檀木桌,隔着一个笔架,几本书,左手边上却又有个雕花的圆门,里头又是一重,整个书房十分地宽阔明净,古朴典雅。

容儿道:“王爷看书倦了,就会在里头的斜榻上小憩片刻,姑娘觉得此处如何?”

因近来天寒,这里头竟也生着炉子,暖暖地,比外头不知好多少,明媚道:“果真是极好的。”

容儿笑笑,领着她入内,却见里头的布置跟外间差不多,但是那些书架上放了许多的珍奇物件儿陈设,靠墙处还有个素净淡白色圆肚广口缸,里头斜斜地插放着许多卷轴,旁边又有个躺椅,看来很是舒服的样儿。

明媚扫了一眼,心想端王有时候便坐在上面看书,依稀能想象那副模样,便忍不住一笑。

这边儿的卧榻上铺着厚厚地毯子,一看便知道极暖和,容儿道:“姑娘先歇歇脚,我叫人送杯茶过来。”

明媚答应了声,便坐了。

玉葫平素毛手毛脚,这会儿倒规矩起来,知道这不是普通地方,因此不敢乱动,只对明媚说道:“姑娘,真不愧是王爷的书房,好气派,把老爷那个书房比的像是个……”

“去!”明媚不等她说完,便斥了声,“才规矩没多时,又要乱说。”

四喜却笑道:“王爷这书房好倒是真的,光是这几个书架子,便是价值不菲了……说句不怕露怯的话,把咱们府上老爷的书房也都给比的不成样子了。”

明媚见她两个说起这个,其实倒也无妨,便由得她们去,横竖她没心思跟她们拌嘴了,便坐在榻上,微微侧了侧身子养神。

顷刻容儿去而复返,见两个丫鬟端正站在门边,明媚一人静静闭目,她便笑了笑,把茶奉上:“姑娘喝一口。”

明媚道:“多谢。”接了过来,果真喝了口,暖意便胸口散开,明媚见容儿体贴,便说道:“姐姐不必忙着照料我,王妃那边必然是忙的,我坐一会儿也就走了。”

容儿笑道:“不妨事,王妃身边儿不缺人的,我照料好了姑娘才是正经。要知道将来姑娘过了门儿,也一样都是主子呢!”

明媚一笑,低了头。

容儿道:“我这也是头一遭儿看我们王爷这样上心一家儿的姑娘,先前王妃倒也替王爷张罗了几个……可王爷都没有瞧得上眼的,独独对姑娘不同!”

明媚心里微甜,容儿看她一眼,又扫了扫玉葫跟四喜,放低了声儿,说道:“我偷偷地跟姑娘说,姑娘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明媚一怔,问道:“什么?”

容儿附耳,轻声道:“我们王爷,还画了姑娘的画像……前几日我来送茶,无意中看到的,可见王爷对姑娘是极好的罢。”

明媚很是意外:“画像?什么画像?”

容儿道:“就是姑娘的画像啊,跟姑娘一模一样,看了,简直就像是看到姑娘了……我记得,王爷展开看的时候,放在……”她转头打量了会儿,自言自语道:“放在哪儿呢?”

明媚的心忽地有点发跳,她随着抬头一打量,终于看到在桌子的边角上,静静地放着一卷画轴,没来由地,她似乎直觉觉得那就是了。

“在这儿了!”果真容儿也正看到,手快地过去取了来:“姑娘偷偷看一眼便是了,别教王爷知道。”

明媚迟疑着,终究接了过来。

缓缓打开画轴,却见画卷上果真画着一个人,乃是个妙龄女子,着一身罗衣,云鬓微斜,眉目栩栩如生,正微笑凝睇。

再细看,那身段婀娜,柳眉凤目,神态风采,让人过目难忘,可不正是明媚的容貌?

明媚一看,果真如此,当下唇角斜挑,便带了笑,谁知画卷缓缓地展到一半,忽然之间一个想法突然跃出来,陡然间,心头像是有什么猛地敲了一下,痛彻入骨。

明媚望着画上的人,面上笑意荡然无存,手一抖,画卷啪地跌在地上——

69、赌气

容儿吃了一惊,见那画轴落地,生怕有损,忙去捡。

站在身后的玉葫听了动静,探头一看,见到地上的画像,顿时道:“呀,这个……不是姑娘吗?”

四喜也瞧见了,正要随之附和,忽然见明媚脸色有异,她极聪明,当下就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头,于是闭口不言。

容儿忐忑:“姑娘,这……怎么了?”小心翼翼地,仿佛知道画像上可能不妥,便要卷起来。

明媚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重新低头又看了一会儿,孰料,越看,心头越是冰凉。

里头静默无声,一根针落地也能听见。连玉葫也不敢吱声,三个人六只眼睛,只是都看着明媚。

而正在这时,却听得外头有人说:“本王以为,这雪要下一整天……”

屋内几人一听,容儿先惊道:“是王爷!姑娘……我们把画儿……”她有些着急,便想把画从明媚手中拉出来,好把画轴卷起来放回原处。

明媚看她一眼,见容儿面上带着几分怯怕,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目光闪烁地看着她。

明媚心头像是埋着什么东西,手捏着那画,竟放不开,没有办法松手。

容儿试着扯了扯,竟扯不动,又生怕撕破了,便不敢用力,两下里一时僵持。

此刻,耳畔又听端王的声音传来:“……倒是有些累了。”

明媚听着那温和的声音,心潮起伏,不知为何,眼泪就涌了出来。

玉葫吓道:“姑娘,你怎么了?”

明媚摇了摇头,看看画上的人,忽然一把抓住画卷,往外走去。

容儿心头一凛,有些吓傻了,玉葫跟四喜不明所以,忙追上。

这一刻,书房的门被推开,明媚从里头出来,正好儿便对上现身在门口的端王。

端王今儿身着一件红色的袍服,越发显得人皎然出尘,他本是有点儿年纪的,但是因为这份大红,却衬得整个人似是年轻了许多,加上他生得本就出色,如此楞眼一看,不过像是个刚二十来岁的美貌青年罢了。

端王本要迈步进门,没想到一抬头,居然看到明媚。

端王有些意外,旋即面上便浮出一丝温柔笑意,正要开口:“你……”才说了一个字,却发现明媚脸色不对。

端王一蹙眉,目光下移,就看到明媚手中握着的那画儿。

刹那间,那明净如玉的脸上,变了脸色。

端王的目光在那画上停了会儿,便移到明媚面上,细看了看她的神情,又望见她眼中的泪,眼神有些高深莫测。

玉葫同四喜原本不知道明媚要干什么,只是慌忙跟在明媚身后,此刻见端王正出现,忙站住脚步,双双行礼。

容儿徘徊一阵儿,也跟着出来,扫一眼端王,面上露出畏缩之色,也忙低下头行礼,双手握在腰间,捏的死紧,低头之时,眼睛便盯向明媚手中的画轴,嘴角一动,咽了一口唾沫。

明媚望着门口的端王,目光相对,不由地想到昨晚上种种。

然后,那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的种种,化作泪水,汹涌地从眼睛里冒出来。

明媚抬臂往前,手上随之一松,手中的卷轴往下急速滑落,展露出上面那巧笑嫣然的女子。

画像上的女子,不知人间愁苦,依旧笑意莹然,凝视面前的端王。

端王的目光落在上面,停了一刻,然后重新又看向明媚。

明媚只觉得心很疼,像是碎裂了似的,眼睛已经一片模糊,她一闭眼,两行泪便滑落下来。明媚微仰下巴,颤声问道:“这是谁?”

端王怔了怔,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这是赵纯佑头一次见识到如此倔强、隐约带一丝不驯顺模样的明媚。

原本在他眼里,她是那样温柔乖巧的小姑娘,被他碰一碰,亲一亲,便会脸红胜火,娇憨可爱。

如今才知,并非仅仅那样:她还有另一片风景他未见过。

端王的目光变幻,并不做声,只是望着明媚,眼底波澜如海。

明媚瞧不到那片海的深处去,只是本能地追逐着询问:“王爷,这不是我,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不该如此,可是还是忍不住。

方才当看到这画卷的时候,明媚本是一团儿欢喜,然而很快,细心如她便发现这画卷不可能是最近所做,纵然画轴保养的极好,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画卷边缘微微发黄,而上面的墨渍,也分明有了些年头了!

照这样看来,这幅画落成的时候,她恐怕……还只是个小孩子?

仿佛只有一个,却如此叫人难以面对。

其实明媚也是不想面对的,如此情形,息事宁人最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想着他温存的种种,何等的叫人喜欢让人留恋?可是这一切,偏偏不是对着她,却像是对着她身后那个人,就是这画轴上的人……

那些传言,竟是真的。

端王爷赵纯佑,爱慕的是她的母亲,――景如雪?!

势必要问他一问,明媚忍不住,也不想忍,想当面问个水落石出。

这一刻忘了什么身份,什么礼节。

只想要一个答案。哪怕那答案会叫人万劫不复,哪怕这行为会叫一切成空。

可是端王爷并不回答,他的面色如常,目光在画卷跟明媚的脸上来回,似在思忖什么。

明媚却已经按捺不住,合着泪问:“王爷,喜欢的人并不是我,是不是?”

像是刀刺心头,而所有悲伤都随着这句话涌了出来……

本来是不该如此的,就算当初听了玉婉说的往事,明媚还不是悄悄地自己压下来了?难得王爷喜欢自己,她也就当他喜欢,欢欢喜喜嫁进王府,从此一生无忧。

然而自从见识了他的温柔,忽然变得贪心,想要他的那些好,真真正正是对着她的。

可是当这一幅画出现之后,一切仿佛变成了泡影,她仿佛如履薄冰,下一刻便会掉下冰水之中。

端王爷还没有回答,身后忽然又人说道:“王爷,何事?”

明媚怔怔,却见从端王身后,走出几人,站在门口,面带疑惑之色。

明媚依稀是认得的,这些人都是前来端王府贺寿的朝臣,站在王爷右手的,是当朝的刑部尚书,王爷身后的,却是礼部尚书,都是些能一手遮天,跺跺脚京城也会抖的要员大官儿。

什么叫进退维谷,此刻可知。

无地自容。

明媚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手一松,那幅画便落在地上,发出刷啦一声……

明媚看一眼端王,迈步往外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脑中忽然有一个闪念,就像是她跟端王头一次相见,她要告辞的时候,端王爷便攥住了她的手腕,然后……

仿佛有一种错觉,或者,这一次……

可是,明媚迈步出门的时候,端王站在旁边,纹丝没有动作。

明媚低头,眼睛一闭,暗中深吸一口气,来不及选择往哪里去,只是想要急急离开。

玉葫同四喜两人惊骇莫名,僵立了会儿,忙向王爷告罪,又匆匆地去追明媚。

容儿提着心,见端王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也悄悄离去。

明媚跑了一会儿,到底体力不支,伏在栏杆上喘息,胸口像是要爆裂开来。

玉葫跟四喜追上,两个都是提心吊胆,玉葫便问:“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那画有什么不妥?那明明就是姑娘,你怎么那样问王爷?”

四喜也忍不住,说道:“再有什么不妥,也不该这样儿,姑娘行事委实有些鲁莽了,怎么能那样对王爷?何况还当着那么多大人的面儿……万一得罪了王爷……”

明媚忍着泪,说道:“都住口。出去……备轿,我要回府。”

四喜吓了一跳,迟迟不肯动弹:“姑娘,这样走,是不是……总要回过了王妃。”

玉葫也有些迟疑:“姑娘。”

明媚捂住耳朵,叫道:“快去!难道要我自己走回去不成?”

玉葫吓得忙道:“好好,姑娘别急,我这就去通知人。”

王府的暖厅内,依旧笑语喧哗。

端王妃正在前头送走了几位女眷,见容儿匆匆前来,脸色不佳,上前行礼:“王妃,奴婢有事启禀。”

端王妃看她一眼,忽然心头一凛,便含笑先告了退,出来廊下,见左右无人,才住脚:“何事?你不是在照料卫小姐么?怎么匆匆过来,莫非她有何不妥?”

容儿低着头:“回王妃,奴婢正是要回禀此事,卫小姐……她、她要回府去。”

“什么?”王妃大吃一惊,“为何这等匆忙?是否发生何事?”

容儿情知事情迟早要露出来的,便支吾着,小声说道:“王妃容禀,原是奴婢看卫小姐实在累了,便叫她去王爷的书房里歇息,没想到……没想到给她无意中看到了王爷的、王爷的那幅画,卫小姐……不知为何,大概是知道了那幅画上的人不是她,正好儿王爷跟几个大人过去,卫小姐竟……竟胆大包天质问王爷,王爷并未理会,她、她就跑了。”

端王妃听了几句,皱眉思忖片刻,面上忽地露出一抹冷笑:“是吗?”

容儿道:“是,奴婢不敢隐瞒。”

端王妃点点头,看了容儿一眼,忽然之间抬手,用力在她脸上甩落,只听“啪”地一声,容儿被打得身子一歪,手捂住脸,忙跪地:“王妃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