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两匹正在疾驰,听了动静便放慢身形,景正卿飞快搭箭,箭无虚发,不由分说又射出去,那第二人正要回身去查看伙伴如何,哪里会防备有暗箭伤人,才一转身,颈间便已中箭,连闷哼一声都不曾便倒下去。

头前那领头之人回眸时候,心中大叫不好,便瞧见冷箭所在方向,顿时拔出腰间的刀,转头看向景正卿的方向:“何方小贼!暗箭伤人!”

景正卿笑道:“你爷爷!这种勾当不也是跟你们学来的?”一边说着,一边手中的箭毫不留情,嗖地射出去。

那人莫名心惊,挥刀挡住:“混账东西!”仗着有刀护身,竟打马奔过来。

却不料景正卿又出一箭,却不射人,竟十分刁钻地正好射中马腿。

马嘶鸣了声,顿失前蹄,往前栽倒。

幸好那人反应快,见势不妙,及时纵身自马背上跃了下来。

景正卿不疾不徐,把弓箭一扔,抓起地上的长剑,挺身站起,一手抱起酒坛子,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干了。

月光下两相照面,那人吃了一惊:“是你!”

景正卿道:“可不正是你爷爷么?”把空酒坛往地上一摔,酒坛子落地,发出哐啷一声,碎成片片,景正卿仗剑笑道:“今儿你们来的人有些少了,白让爷捡了个便宜。”

那暗杀者是听过他的凶悍名头的,心中一寒,然而此刻也已无退路,当下一咬牙:“你又如何?区区一个武官而已……就连整个景家,也不过只是……”

“废话……”景正卿挥剑扑上,月光下人影闪烁,刀剑相交,闪出簇簇光芒。

电光火石间,景正卿道:“不如说说你的来头究竟有多大?”

刀光映出他比刀锋还利的双眸,暗杀者哪里敢说,挥刀后退一步,严阵以待,暗中冷汗涔涔。

景正卿哈哈一笑:“我还算是个区区武官,你却是个连来历都没有的鬼祟鼠辈!”仗剑而上,运剑如风,剑光雪亮,如同漫天飞雪,将那人身影笼罩在内。

刀光剑影之中,暗杀者惨叫一声,已经负伤,景正卿寸步不让,挺剑跃起,剑锋准准地直指那人喉咙处:“跪下!”

那暗杀者身子震动,手中的刀一动,景正卿剑尖往前一撞,那人喉头顿时流下一股鲜血。

暗杀者手一抖,刀便落地,他被迫缓缓跪地,双眸盯着景正卿,忽地问道:“你怎会知道我们今夜会来?”

景正卿同他对视,忽地笑道:“爷觉得这是天意。”若不是他心血来潮要来见明媚,要不是他无意看到明媚跟端王亲昵负气离开,要不是小二拦住他……景正卿心中那个决心,也越来越成了形,落了定。

那暗杀者忽地狞笑:“好吧,就算你拦在此又如何?我们先前早已经去了两个兄弟,这会儿,那小娘儿或许早就给杀死了!”

景正卿面色一变,本能地想回头看一眼无尘庵,却生生忍住,凝视静听片刻,望着那人双眼笑道:“你果真机警,想赚我回头你便动手么?”

暗杀者见他竟不上当,暗恨,却道:“我并非骗你,我们三个不过是来善后的。”

景正卿悠悠然道:“若你说的是真的,我瞧着你那两个兄弟也是难回去复命了。”

那人一怔,景正卿扫他一眼,道:“你真以为下午来的人是景府的?端王爷为了避嫌,肯一个月不同我们家相交,他又怎会放心他那心上的人孤零零留在这里呢?他来的时候明明有十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少了数人……你觉得,你们那两个人,跟端王所派的暗卫,能耐孰高孰低?”

景正卿记忆力甚好,庙门口扫了一眼,隐约记得来的人数,而端王府的人离开之时,他也正好在太基客栈里看了个清楚,此刻一对照,便明白其中诀窍。

那人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一遭竟是自投罗网,此一刻,已入绝境。

景正卿垂眸,道:“事到如今,只留了你一个活口,你老实跟我招认,今晚上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对卫明媚下手,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暗杀者身子巨颤,垂眸想了片刻,苦笑道:“既然入了门,就没有逃脱的可能……你……休想……”

景正卿心叫不好,忙要撤剑,那人却动作甚快,往前一扑,剑尖便刺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飚出,景正卿恼怒,却叹了声,挥手把剑j□j,这才回头看一眼无尘庵,笑道:“正好,河蚌相争,我这渔翁就浑水摸鱼吧。”

明媚隐约中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跟淡淡地血腥气交融。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让她从安静地沉酣中醒过来。

明媚睁开眼睛,便瞧见那床边的人影,失声叫道:“你是……”

那人上前一步,轻声道:“我在这里看了好久了,妹妹竟然睡得这样熟,都没察觉……可是做了美梦了?梦见了什么?”

明媚听见这个声音,眼睛也有些习惯了黑暗,顿时道:“景正卿,你……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忽然心里一颤,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景正卿却兀自追问道:“怎么不告诉我梦见什么,是梦见了端王吗?”

明媚忍着惊怕,喝道:“你不要胡闹,这里是庵堂……”

景正卿哈哈仰头一笑,道:“什么庵堂……妹妹是想拿观音菩萨出来压我吗?”

明媚听着这声音,竟似有几分醉意一样,又嗅到酒气,顿时忍不住叫道:“你喝酒了?你打哪里又喝醉了!”

景正卿道:“我是喝醉了,可又觉得极清醒。”

他喃喃叹了一句,便靠近了床边,明媚后退,将身子贴在墙上,惊慌看他:“你……你又想干什么?”

景正卿凝视了她片刻:“我想……我先前还以为你对我有几分真心,说要把自个儿给我,我还能指望些,我这两天心心念念怎么去讨好端王,如何才能立个大功,如何才能像个绝世的好法子,让端王把你给我……我想你想的紧,又瞒天过海地骗过家里头,特特跑来看你,妹妹,你觉得,我看见了什么?”

明媚身子一抖,顿时想到下午时候端王来的那一幕,双眸中顿时透出惊骇之色:“你……你……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景正卿靠近了,酒气逼人,望着她双眸,轻声问:“你没有……骗我吗?!”

他把明媚一把拉过来,缓缓地低声说道:“可你都是骗我的,应付敷衍我的……可笑我当你对我有几分真心,知道你为了我跪在端王府,我只觉就算是为了你死又何妨,我心甘情愿的……可是……”黑夜之中,二爷眼中涌出薄薄一层水色,却偏又一笑:“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了,从没这么……为一个人,然而想来……都是白费了力气!早知道这样就让我死在那牢里又何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明媚颤抖着,有种不好的感觉,只想竭力把他推开,离他远些,“下午王爷是来看过我,又如何?”

景正卿笑道:“是啊,又如何?王爷那样疼你爱你,体恤着你,那样自持的人,竟然在尼姑庵里吻你……可见真是为了你神魂颠倒了,你必然是很喜欢的吧?大概不管你是不是失了身,对王爷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他依旧会把你捧在掌心上,你心里必然是得意极了,恨不得立刻就嫁过去了,是不是?”

明媚见他越说越是露骨,便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这些都不用你说,也轮不到你说……你……你快走!”

景正卿瞧着她,带泪笑道:“你又赶我走,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把我推得远远地,每次见到那个端王,就贴过去,抱住那人……恨不得不放手,景正卿啊景正卿,你还真是可怜……”

明媚听他说前两句,还有些羞愤,听到最后他自怨自艾似地叹息了一声,却不由心头一颤,喝道:“你胡说什么!”

不料听在景正卿耳中,却像是在否认他说的她抱着端王不放,景正卿停了口,转头看她,唤道:“明媚。”

明媚听他忽然间换了口吻,这一声唤的有些温柔似水,一时怔住。

景正卿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抚过,明媚一颤:“二表哥……”

才想要劝说,或者求一求他,仍如以前一样……忽然间景正卿却咬牙沉声道:“我已经……忍够了!”

他忽然之间就像是换了个人,把她一把拉过来抱入怀中,不由分说地含住她的唇,舌尖强硬地闯入,便死死地缠住她的舌头。

明媚几乎没反应过来,景正卿拼命地吻着她,贴近了她,他才安心似的。先前一路而行,仿佛满目都是茫茫地夜,永远也找不到黑夜的尽头,只有现在!

手上用力,便将她素白的里衣扯落,大手在她胸前狠狠一揉,又去扯她的绢裤,动作粗鲁,毫无怜惜之意,手掌粗糙,狠狠地擦过她的腿,一阵疼痛,不知是不是被划破了肌肤。

明媚想叫,却又叫不出声来,就好像狼一口咬住了白兔,景正卿一手抱着她,一手解开自己腰带,翻身上了床,伏身欺上。

明媚张口,嗓子却似哑了,忽然之间身子一僵,感觉景正卿探手下去,手按在她的花芯处,略微用力。

“不……不……”明媚变了声调,似乎知道这一次是不会轻易脱身了,有种暴风欲来的感觉,顿时竭力挣扎起来。

景正卿一手死死地按住她的纤腰,抽出手来,看了一眼:“这样可不成,要有点水儿才不会伤了妹妹。”他冲着她一笑,在明媚还没懂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景正卿挽起她的双腿,俯首下去,用力在下面**了数下。

明媚忍不住大叫一声,慌里慌张道:“二表哥!”拼命挣动双腿,却被他压得紧紧地,纹丝不能动。

景正卿全不管,一阵舔舐挑拨,见那处略有些湿润了,才重抬起身来,低笑着说道:“妹妹别太大声,把玉葫那丫头惊醒了就不好了……她进来倒是无妨,我自有法子让她就站在原地,只能看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妹妹想要她看我是怎么弄你的,那就大声地叫!”

明媚心头发凉,听着这样阴沉冷漠的声音,竟不能再出声。景正卿抬手,在她脸上抚过,却又柔声道:“开始必定是有点疼得……一会儿就好了……”

明媚呆呆地看他,这一刻几乎不知身在何处,连景正卿的脸都变得极为陌生起来。

身下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撑开,太疼了……明媚眼睛陡然瞪大,张开口,发出无声地喊叫。

景正卿端详着她的脸,底下缓缓地侵入:“很好,好孩子……”

眼中的泪刷地涌起来,又飞快地顺着眼角滑落,明媚嘴唇哆嗦了几下,才勉强发出声来:“啊……”

景正卿唇角斜斜地挑起,在那一声将出未出的时候低头,牢牢地吻住了她的嘴。

106、冤家

景正卿起身,不疾不徐地穿好衣衫,俯身捡起地上散落的外裳并腰带,缓缓整理妥当。

回身看一眼床~上,景正卿抓了明媚的衣裳,放在床边,一声不吭从里间出来。

外头玉葫躺在床上,无知无觉。

景正卿走过去,在她胸口轻轻一点,解开了她的昏睡穴。

玉葫身子一震,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面前景正卿的时候,猛地一惊:“二爷?”

景正卿冲她一笑,道:“进去吧,好好看着你主子。”

玉葫莫名其妙,翻身坐起:“二爷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姑娘?”她转头看看里间,急忙穿上鞋子,又问:“姑娘怎么了?”

景正卿本正往外去,闻言停下,回头看向玉葫。

玉葫怔住,却见景正卿微微地露出笑意,向着她说道:“有一句话,你替我转告她,以她如今的能耐,想算计我,的确是容易的,想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她愿意,什么时候把我这条命拿了去,我也没有话说。”

玉葫听了这样的话,只觉得这口吻里头带着一股子的决然。

玉葫竟无法搭腔:“你、二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景正卿唇角一挑,没头没脑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玉葫不明白这一句是什么意思。景正卿轻描淡写似地一笑,负手出门去了。

玉葫怔怔地盯着他的身形消失眼前,像是想到什么,这才慌忙转身进了屋里,一眼瞧见床帘垂着,里头毫无声息,玉葫跑过去撩起帘子:“姑娘!”一眼看到面前情形,顿时抬手捂住了嘴。

早上,外头那两个伺候的婆子便进来,要见明媚,玉葫出来拦下,问:“何事?”

婆子之一道:“方才有个人来找,问表姑娘可安好?叫我们进来看看。”

玉葫惊诧地问:“自是好的,又问什么?只是昨晚上嫌屋里热开了窗,结果感染风寒,正在休息……他们是何人,为什么这么问?”

婆子陪笑道:“说是府里头伺候的人,近来发现庵外有几个可疑人行迹……怕有些小贼进来,会打扰了姑娘清净。”

玉葫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谨慎些倒是好的。如此,你自出去跟他们说,姑娘好端端地,风寒也不打紧,已经拜托庵里的小师傅熬了药了……也多谢他们护卫。”婆子记住,便双双退了。

玉葫打发了两个人,才抽身回来,重新进到里面儿。

床~上明媚咳嗽了声,缓缓起身,玉葫忙小心扶住了,目光瞟向明媚身上,因衣裳穿得单薄,竟看到脖子跟颈下许多鲜艳红痕。

玉葫起初还不不知道是什么,及至看到有一处竟似是印着几个牙印,才算是反应过来。

玉葫只觉得泪都从心里涌出来,想到早上景正卿若无其事离开的样儿,恨不得操一把刀冲出去杀了他。

明媚咳嗽了声,将头靠在她的肩头,便问道:“她们走了吗?”

玉葫不敢在明媚跟前落泪,就点头,做若无其事的模样:“都走了,姑娘……”

“那就好……”明媚垂着双眉,长睫无力地耷拉着,宛如断了的蝶翼,隔了会儿,才说:“烧些热水,给我沐浴吧。”

玉葫见不得她这样淡然无事的,她越是如此,玉葫心里就越发慌张:“姑娘,姑娘你可别吓我……”

明媚勉强抬眸看玉葫,此刻她浑身连一丝的力气都无,连抬眸相看都是勉强,对上玉葫带泪的眸子,说道:“我吓你做什么?”

玉葫想到她昨儿清晨穿着僧衣早早地不见了,当时她四处寻而不到的那种凄凉绝望心境,便一把抱住明媚:“姑娘,你若是想不开,我也不劝你了,索性、索性我就跟你一块儿……”

明媚被她陡然抱住,身子一颤,听了玉葫的话,却缓缓地又吐了口气:“别怕,我不会寻死了。”

玉葫怔了怔,这才迟疑地放开她:“真的?”

明媚点头,轻轻咳嗽了声,却觉得震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翻腾了,勉强道:“他不是说,他的命也在我手里么……他不给我好日子过……我、我一死了之,岂非正合了他的心意?可还记得之前你劝我的话?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才是。”

玉葫听了这话,恨不得大哭一场,拼命忍着泪:“很是很是!姑娘把身子养好,且慢慢地算计他。”

玉葫去托厨下的僧人烧水熬药,不敢耽误,飞快地又回来守着明媚,到底是怕出什么意外。

端王府的几个侍卫晚上击退了来犯之人,不敢怠慢,等城门刚开,就急忙派人回府报信,谁知却又在路上看到几具尸体,当下越发震惊,便快马加鞭赶回王府,向端王禀报此事。

端王听了回报,忍不住大怒:“好恶毒,好卑劣,竟把主意打到无辜之人的身上去。”想来想去,一阵后怕,若不是他多心,又怜惜明媚,才特意多派了几个人前去护卫,这一遭岂非就给他们得手了?

当下端王也顾不得了,喝道:“把府里的侍卫点两百派去,在无尘庵外守着,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本王的人!”

端王妃听闻消息,忙来劝阻,知道了来龙去脉后,便道:“经过昨夜,那暗中下手之人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应该不敢再去行事了。王爷若这样大张旗鼓的,反倒会让人觉得咱们王府小题大做,耍威风呢。”

端王冷笑,看着她道:“昨儿我留了侍卫,你不是也说我多心了?若是我不多心,这会儿竟给他们得手了!我向哪里再找人去?你又怎么说?是不是又该劝我节哀顺变了?”

端王妃碰了个钉子,当下不再多言。

端王府的侍卫一路开拔往无尘庵去,街市上的百姓一时惊动,不知何事。

而在行人之中,有一位年青公子,骑马过了长街,在云府门前翻身下马,下马之后,竟站不住,脚下踉跄两步,差点跌倒。

云府的小厮自认得这位是跟云三经常往来的景家二爷,忙上前扶住:“二爷怎么了?”

景正卿醉眼朦胧,道:“三郎在哪,我来找他,陪我喝酒。”

小厮一边派人进去报知,一边扶着景正卿往大门里去。

景正卿走了两步,将他推开,自己往里,还没进一重厅内,就见云三郎迎了出来,见他大清早脸儿红红,便道:“你去哪里厮混了?”亲自将景正卿扶住。

景正卿笑嘻嘻倒在他身上,道:“我来找你喝酒,你敢不敢?”

云三郎气不打一处来:“又发疯了,真是不消停。”把人搀扶进去,就叫厨房做解酒汤送上来。

进了厅内,景正卿便趴在桌上,哼哼数声。

云三郎斜眼看他,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才低低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喝成这样儿,昨晚又去哪了,不是说城门关之前会回来么?你可知道,这一大早儿上端王府的侍卫神神秘秘地来回,方才我又听人说端王府拨了几百的侍卫出城,我都快要给吓死了,还以为是你作出什么事儿来!”

“哈哈哈,”景正卿听了,便笑起来,“王爷可真关怀我表妹啊,特意派了这么多人去保护她,很好,很好,表妹听了,也必然喜极而泣……”

云三郎莫名其妙,只觉得景正卿举止十分反常,便问:“你到底怎么了?”

景正卿笑道:“什么怎么了,难道你看不出我很高兴?我做了一件我心心念念想做的事儿。”

云三郎低头,仔细看他,景正卿道:“所以,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你也一块儿喝两杯,替我高兴高兴才是。”

云三郎低低问道:“正卿,你到底干什么了?你老实跟我说,端王府那些侍卫,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景正卿才冷哼了声,说道:“若说关系,也不能说是没有,但他们得感激我才是。”

云三郎奇道:“何意?”

景正卿吸了口气,慢慢说道:“昨晚上,有人想去无尘庵对明媚动手,是我中途把人拦截下了……”

云三郎一惊之下,却也大大地放心了:“那卫姑娘便是没事了?”

景正卿垂着眼皮,闷声道:“嗯……”

云三郎大喜,抬手在景正卿肩头轻轻一拍:“你居然没有闯祸,我真真高兴,值得多喝两杯。”

景正卿肩头轻颤,却偏哈哈笑道:“难道我素来还是个爱闯祸的?”

三郎道:“行行,不是……只不过我看你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现在继续的话就不成样儿了,不如改天再喝。”

景正卿道:“那可不成,我巴巴地来找你。”

三郎道:“那你先睡上片刻,等醒了再继续喝也是一样的。”知道他醉了,便不由分说,起身来扶景正卿,抱着他肩头扶着往内。

磕磕绊绊到了内堂,把人放在床上,替他把靴子脱下来,看着他闭目之态,三郎忍不住笑骂道:“昨儿跟我通风说让我扯谎,只说昨晚睡这里的,如今这个谎算是圆了。”

噗嗤一笑,就去拉被子给他盖,手一动,忽然手势停下来,抬手往景正卿胸口探去。

三郎把景正卿的胸前衣襟拨开,望着底下,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却见他胸前原本有伤之处,不知从何时起伤口竟裂开,血把胸前一大片衣裳都染湿透了,只有外面那层是深色的,故而没看出来。

三郎浑身一阵阵冒凉气儿,手颤抖着,几乎坐不住,正在心惊胆战无法置信之时,景正卿伸手,一把便攥住了他的手。

三郎目光转动,看向景正卿面上,却见他依旧闭着双眼,嘴里喃喃道:“妹妹,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我一定要这样……得不到你,我死也不甘心!”

云三郎身子剧震,稳定了一下心神,唤道:“正卿,正卿!”

景正卿模糊答了几声,云三郎道:“正卿,先别睡,你看看我是谁?”

景正卿睁开眼睛,目光有些迷蒙,盯着云三郎看了片刻,嘴角一扯,似是个要笑的模样:“我怎会不认得你呢……”忽然之间,却又变成了哭脸:“云起,我心里很疼,很疼,怎么办?我快要死了!”他挣扎着伸手,往胸口扒去。

云三郎定定地看着景正卿,眼中的泪一涌而出,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不敢叫他动,回头叫道:“快!叫人飞马进宫,报二爷的名头去请太医,快去!”

景正卿闹了会儿,酒力发作加上旧伤发作,竟半昏半睡了过去。云三郎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他,一瞬只觉得自己也灵魂出窍了。

两刻钟功夫太医到了,小厮忙领进来,乃是相熟的,把景正卿的衣裳揭开,看了看,也皱了眉:“这处的伤本是烙铁烫伤的,先去掉腐肌后才敢下药,本来已经好了八成,怎么又扯裂了?”

云三郎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只默默。

幸好太医也不多嘴,赶紧快手快脚地重上药,包扎,最后出来,便叹道:“此处靠近心脏,伤的本就险要,此番幸好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以后可万万要留神才好……不然恐怕……”

云三郎心痛如绞,唯唯答应,又叮嘱太医勿要将此事传开,才送了太医出去。

隔了会儿,三郎的二哥云飞又急忙打发人回来问他是否有事,原来云飞在宫里听闻他拿自己名号请太医,生怕云三出了什么意外。

三郎只好跟云飞的亲信说是景正卿旧伤复发了,叫二哥放心,才把人打发回去。